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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毀掉燕子銜泥般一點點營建起的家園，毀掉她視同生命的一切，無聲無息地走了，甚至未留隻言片語。

這份愛情他收穫得極為輕鬆。

開始他還以為是有仇人找上門來，驚慌地喊著她的名字四處尋覓。

他已完全操控了她的喜怒，她連看他的目光都帶了小心翼翼的柔順，他若說讓她跟他走，她必定會跟著走；便是不肯走，他把她強抓回去也方便。

他不知道玄冥城的魔氣會不會對他半魔半仙的後代有影響，也怕葉素一因他的身份受驚嚇而動了胎氣，決定推遲回玄冥城的時間。

並不是他記憶中的容貌，但他一看到那雙眼睛便知道是她。

「你看，玉墜與玉玦合而為一，方是圓滿；便如……你和我在一處，才算圓滿。」

而他終是太大意太自傲了。

笑話，他怎會喜歡她？

他再也沒能找到答案。

留守在他們住處的部屬始終未發現葉素一回來，而他鋪天蓋地的瘋狂尋找竟也是一無所獲。

他想，他非常願意千百年後，她依然伴在他身邊。

也許，就在他不耐煩地答著喜歡她時；也許，就在他煩躁地掃過她端來的羹湯時；也許，就在他作踐她后冷冷背向她時……

看著往日高傲的女仙被www.hetubook.com.com鉗于身下輾轉呻|吟，哀求哭泣，卑微若腳底塵埃，他彷彿痛快了些，又彷彿更加難過，雖然會因她的痛楚求恕而饒過她，並輕輕為她覆上棉被，卻會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整夜不再碰她一下。

他如是跟她說著，不出意外地看到她的驚喜和快活。

他甚至想到魔界不適合她這樣的修仙者居住，令人重修塵纓樓，預備讓她住進去。若她聽話，他納她為妃也不妨。——便給人笑話幾聲，似乎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誰敢笑話他便去割了誰舌頭，等割上那麼三五十條舌頭，看誰還敢吱聲。

不過，他似乎很樂意葉素一為他誕育下一代，甚至為此興奮不已，對葉素一也溫柔了許多。

這一回，陌天行答得比較有把握。

但他想，這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他不想離開她，她更離不開他。

當著部屬的面，他自是絕不會承認他居然會玩著玩著玩得上了心，上了癮，再捨不得離開她。

他喜歡她嗎？

他負手笑道：「不回么，也沒關係。橫豎……我也玩膩她了！」

竟是她自己走了。

而她在啜泣一夜后，第二日會照舊起床為他洗衣做飯，為他彈琴吹簫，為他舞劍助酒，為和*圖*書他沐浴更衣……

葉素一顯然看出了他的漫不經心，這時的神色便總有些不安。

陌天行向來極傲，從前侍奉過他的魔界女子雖不少，但他並不認為那些女子配替他這個尊貴的魔帝開枝散葉，因而一無所出。而他並沒有想過女仙也能為魔者懷上骨肉，所以並未採取過什麼方法阻止葉素一懷孕。

他這時候才發現他從未認真對待過她。

正因為他從不肯付出，他的愛情來得快捷，去得迅猛。一旦崩裂，他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在瘋狂尋找她七個多月後，他夢到了她。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這妮子是戀上他了，也許早就戀上他了，只是又驕傲，又膽怯，始終不曾說出口。

若她到時知趣，便帶她回魔界做個暖床之人；若她不知趣……

他驀地明白了什麼，低頭親上她，細細品嘗她清甜芬芳的味道。

等他厭煩了現在的生活，等他玩厭了她的身體，他自會瀟瀟洒灑抽身而去。

她顫抖得厲害，卻環抱住他，害羞而溫柔地回應他，連他更大胆的動作都不曾推拒，由著他肆意妄為，予取予求，從她的身上尋得更多快樂。

為了讓她開心，他將自己隨身的圓璧以自己的鮮血封入一縷靈識，從中https://m.hetubook.com.com割裂出小小一枚玉墜，掛到她脖子上，剩餘的部分便成了玉玦，他依然小心收好懸于腰間。

魔尊問：「這……她是仙，未必肯隨主上回玄冥城吧？」

「百年後，千年後？呵，應該……還會是這樣的心吧！」

葉素一的確很愛他，甚至越來越愛他，看向他的目光每時每刻都充滿依戀和愛慕。

他笑道：「待她為我生出個半魔半仙的娃娃來，我便帶他們回去！我倒要看看，那時她還敢不敢再如此驕狂無理，對我魔族出言不遜……」

他回到他們的住處，發現一切都被摧毀了，小樓亭台都已經化為廢墟。

沒有愛意，沒有依戀，甚至沒有溫度。

她遠遠地站著，熟悉的眼睛里是他完全陌生的感情。

以至於他偶爾找借口獨自回玄冥城處理事務時，他覺得哪裡都不對，哪裡都不舒服，只盼快快回到她的身邊。

但後來，召集來的部屬挖開廢墟，看到了被寸寸剪裂的他的衣衫、被用力揉皺在牆角的畫、被砸斷的琴……

他甚至在發覺自己也越來越留戀她時，心情更加煩燥，夜間便將她折騰得更厲害。

他必定只是新奇目前的隱居生活而已；他必定只是貪戀她的美貌、貪https://m.hetubook.com.com戀她那曼妙身體帶給他的快樂而已。

她一改往日的嬌慣和驕傲，為他洗手做羹湯，侍侯他穿衣綰髮，並用她拿劍的手拈起綉針學做女紅，甚至真的在半年後讓他穿上了她親手裁製的衣袍錦。

他的四季衣帽都是她親手裁製，他的長發都是她親手梳理綰起，他的房間賞心悅目，掛著她親手畫的畫兒、親手制的綉帷……

手下的幾名魔尊見他改變主意，又前來追問：「主上何時迴轉玄冥城？」

若她不知趣，她又能奈他何？

他費了五年的時間才認識到，也許他真的不想離開她了。

魔帝喜歡上一個尚未升入天界的小小女仙，還是個嘲諷魔界、瞧不起他和他妹妹的小小女仙，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自然不會有人告訴他這樣不對，更不會有人告訴他，他這是在傷害她。

他不知道她從前去過哪些地方，有過哪些朋友，有過哪些願望，有過哪些愛好……

他總是順口答一句「喜歡」，然後推開她走到一邊去。

他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起了疑心，竟會暗中跟蹤他。

若是她是天界屈指可數的上仙，倒是可以拐回玄冥城當他的魔后，既不失他的顏面，也可以趁勢打天界眾仙尊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和_圖_書逼問，果然她很快在他身下抽泣著老實交待，她早就喜歡他，卻又敬畏他，覺得如他那般修為高超性情冷淡的人絕不會動情，已經暗自傷郁了好些日子，才會試圖接受其他男子來忘掉她的「白大哥」。

她有時也環住他的腰，一邊傾聽他的心跳，一邊說她喜歡他，然後便會問，他是不是也喜歡她？

她握著他送的玉墜，像握著她的性命，那樣兩眼晶亮地說道：「那麼，我願百年後，千年後，你依然有這樣的心！」

正準備和她攤牌時，她懷孕了。

陌天行十分得意，以至於葉素一覺得對不住被她利用的那個男仙，希望他帶她一起隱居修仙時，他幾乎沒有思考便答應下來，然後隨意帶她去了一處山水還算明秀的地方住了下來澹。

而他的部屬發覺自家主上和一名修仙的女子混在一起，也覺得有些不妥，前來追問他幾時回魔界時，他便答他們，這修仙女子對他出言不遜，他打算把她玩弄戲耍夠了再丟開，讓她痛悔一生。

陌天行發現這一點，最初極是震怒，甚至惱恨著這個膽敢離開他的女子；但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他越來越惶恐。

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她溫柔的侍奉和唯恐不周的小心應答，他竟忘了她原先是那樣驕傲自負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