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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尋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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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鳳凰謀,金戈青冢路(二)

第226章 鳳凰謀,金戈青冢路(二)

我感覺不出他語調中一貫的有力氣勢。
當日我就是在那處半山腰的小山村被劫去北魏,足證山上有魏國的眼線!
只要擋得片刻,山上大批官兵衝上前來,立時能將拓跋軻來個瓮中捉鱉!
他的唇角居然還彎著一抹極冷的笑,很溫柔地說道:「墨妃,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若是想念朕了,只要說一聲,朕不介意你每夜繼續在朕身下婉轉承歡!」
我喜歡這種在極致的柔美和嫵媚中狠毒取人性命的暗器,親自取了名,叫杏花天雨。
拓跋軻抬手,慢慢摘下了臉上的面巾,露出稜角分明的俊朗面龐。
如果換了以前,我必定會羞怒交加,或許真會抬不起頭來;現在,我依舊備覺羞辱,卻已能坦然而對,甚至笑得更是從容安詳。
「我喜歡阿頊。」我坦然說著,眼底又浮現以往竹林中純凈幸福的歡笑。「整個惠王府的人,乃至所有認識我的人全都www.hetubook.com.com知道,我喜歡阿頊。他是我這一生唯一喜歡過的男人。或許,我永遠只會喜歡他一個了。可他是你的弟弟。」
閉眸納悶地想了半晌,我忽然明白過來。
如此狎辱的話,他公然說出口來,無非是想當眾令我難堪,告訴眾人,我蕭寶墨曾是他拓跋軻玩弄過的女人,還是溺於情慾甘於下賤的那種女人,從此在臣僚和部屬前抬不起頭來。
他的目光尖銳地劃過我緊身的衣衫,仿若正曖昧地欣賞著我光裸的軀體。只聽他低低嘖嘆道:「墨妃豐|滿多了,想來原先嫌小的部位,如今該長大許多了吧?墨妃迫不及待地想招待朕,是不是急著想讓朕試試手感?這份心意,朕領了便是!」
在隨從的驚叫聲中,我連滾帶爬衝下望樓,甚至腳下一軟,在堅硬的石地上摔了一跤,也沒覺出疼痛來,飛快地往山腰處攔截而去。
https://www.hetubook.com.com絕不能讓他逃走!
拓跋軻居然退了一步,修長的右腿順著山勢微微地屈著,給我一種他受傷難過的錯覺。可他的神色,分明極其平靜,連眼底都已沒有任何波瀾。
可如今,我為什麼還要怕他?
「陛下有一句話說得對了。寶墨的確想念陛下了!這一兩年來,寶墨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陛下的人頭!」
拓跋軻蜜色的臉龐越來越難看,難得出現了那樣近乎透明的蒼白。他略略放低了聲調,但一字一字,依然有力:「你對付他,只是為了報復朕?」
「是!」我毫不客氣地高聲回答:「任何讓你不痛快的事,我都會做!我喜歡他,可我更恨你!如果能取你性命,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那種毒本將銀針淬成了淺亮的藍色,飛快射出時,那種藍色被拖曳開來,看來就像是極明媚的淡紫或緋紅色了。
我低頭瞧自己一身便於山和圖書野間行走的裝束,冷笑道:「這一次,輪著我抓他了,怎會讓他們抓著我?快隨我來!」
鳳凰涅磐,浴火重生,又怎會耽於涅磐后殘餘的灰燼中,哀悼著根本不值得回顧的過去?
即便我仍身在魏營,在撕破那層柔情脈脈的面紗后,我一樣敢站在和他同樣的高度,與他直言相抗,不死不休。
今天初次使用,果然不負我流水般花出的那許多錢財。
他們身後不遠,韋卓、韋開、唐寂等人正帶了混合了禁衛軍和公主府侍衛的千餘人馬,緊緊銜追。
難不成,他認為我應該對他因迷戀我的身體,而沒有立刻取我性命心懷感激?
強逼著自己調勻了呼吸,我笑道:「陛下,寶墨蒙您招待了那麼久,是不是也該輪著寶墨招待你一陣了?」
小惜急急拉我,「公主,小心,說不準附近還有北人!」
當時山下同樣應該布滿蕭寶溶和蕭彥的兵馬,我卻不曾遇到任何阻礙,便和-圖-書被帶出了相山。
我手裡攥著汗水,狠狠一擊敲在老柏的枝幹之上,引得幾片將落未落的黃葉再也掙扎不住,慘淡地在秋風中飄舞。
我們去得還算及時,剛從山腳下衝出包圍圈的拓跋軻帶了剩餘的六七十名高手,剛到跑到了半山腰。
沿了坷坎的山路,我鉚足了勁,指揮著手下剩餘的十名侍衛直往前衝去,務要將拓跋軻攔住。
望著這些人滾落山道,我也不覺笑得輕盈嫵媚,連行走山路的疲累也不覺得了。
但拓跋軻所帶的,全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行動極是迅速,眼看便會將距離拉開。
那麼,相山附近,最可能是那處小山村附近,必定有密道或我們所不知道的小路,直通山外!
那個藍眸的男子依舊穩穩屹立於山道正中,雖然他站的位置比我低了不少,可那高高在上的氣勢仍是不改,森然迫人。
「十倍還報……」拓跋軻重複著,神情依然不曾有太大變化,只是眼底似有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東西破裂開來,連聲音都有了裂痕般怪異起來,「九弟……也受了你的十倍還報么?」
我隔了片刻才悟出,那是因為他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
我踩踏著簌簌拂動的枯黃竹葉,笑得優雅,「俗有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蕭寶墨不是君子,自然更是時時刻刻記掛著陛下,時時刻刻記得要十倍還報陛下的恩情!」
他的聲調聽來很怪,怪得不太像那位翻臉無情的鐵血帝王。
他的聲音不高,但素來極具穿透力,即便很輕的一句話,也能輕易的在眾人的喧嘩中被辨識出來。
他的前面,是我的侍衛和隨從;他的後面,是魏國高手和即將追上前來的大批禁衛軍。
他連滾到自己腳邊的屬下都不曾瞧一眼,只緩緩地轉動眸子,冷冷地鎖住我,眼底的冰藍如雪水般籠住我,讓我有一瞬透不過氣的錯覺。
他低聲問道:「以往的所有,換來的都只是你的恨入骨髓,別無其他?」
是弱,而不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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