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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尋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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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結局篇 夜無眠,幽館鎖秋心(六)

實體結局篇 夜無眠,幽館鎖秋心(六)

如今……如今我懷著蕭寶溶的骨肉,和舊日的戀人商議停戰事宜……
我皺眉道:「有話直說!難道我得了什麼治不了的大病了?」
應該說,我是成功了。
半晌,我才能勉強沉住氣,沙啞著嗓子道:「匣子里是什麼?」
匣子輕輕揭開,呈到我跟前。
我已是蕭寶溶的女人,我努力地模糊著腦海中拓跋頊的影子,可睡里夢裡,不經意間,總會浮上他秀頎的身形,溫煦的笑容,卻總是籠著讓人心疼的安靜和憂鬱。
我將它送給拓跋頊,想用以籠絡他心神,並在死前最後一次離間他們兄弟的關係。
大夫不敢高聲,只低笑道:「公主無恙,風寒不過小事,靜養數日就無礙了。只是公主脈相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顯出滑脈之相,那日江畔小人便猜著應該和*圖*書是喜脈,因為才一個多月,又有著涼后的浮緩脈相,因此不敢斷定。但如今瞧公主神色,應是喜脈無疑。」
這日午後正睡得正沉,隱約聽得珠簾撩動,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聽來很是急促焦慮,帶了顯而易見的不安。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變得醜陋,也不想讓他覺得我離了他過得怎麼不如意。
也許,是對往日曾經的美好始終不能忘情?也許,是對我生父殺了他父親、母親殺了他生母始終不能釋懷?他已不再虧欠我,反是我一直虧欠他;而我一向不喜歡虧欠誰,即便他根本不曉得我對他的虧欠。
他轉而跪下賀喜:「恭喜公主,脈相甚穩,待明天春天,公主必可平安產下龍嗣!」
大夫被急召而來時,我歪在榻上發暈,見了他和圖書不覺沉了臉慍道:「你是怎麼治的?不過是著了點涼,還給我越治越重了?」
何況,我下意識地不想讓拓跋頊見到我滿面憔悴病容的模樣。
小落、小惜對視一眼,遣退前來通稟的侍女,才走到跟前,呈上一紅漆雕並蒂蓮花的填金木匣,低聲道:「公主,外面有人求見,自稱是相山故人。守衛攔阻了不肯通稟,他拿了這個匣子過來,說裏面是公主的隨身之物,公主一看便知。」
我心中一動,忙讓房中的小丫頭和內侍離去,只留了小落、小惜守著,才微紅了臉,輕聲問道:「難道我是……」
不知是因為配製的湯藥,還是害喜癥狀,這一回,我是真的嗜睡,連白天也常常卧在軟榻上,迷迷糊糊地眯著。
正煩悶時,大夫上前為我診著脈,遲遲www•hetubook.com•com疑疑,待說不說的一臉為難模樣。
其後兩天,我的孕期反應更劇烈了,加上風寒未愈,幾乎一直沒出房門。而拓跋頊帶了兵馬已在長定城北三十里處紮下營來,遣使商議具體的會談地點。
連笑都泛著苦澀,而胃部泛出的酸水更是勒得我喉嚨一緊,俯下身來,「哇」地一聲,已嘔吐出來……
我暫時鬆了口氣,繼續休養著,讓大夫儘快為我調理,設法減輕癥狀。可惜這江北小城,並無名醫可傳。何況我名義上尚未婚嫁,總不好明目張胆說在害喜吧?
如果不是這樣深情的最後告白,拓跋頊後來未必會有那等情深,甚至肯捨命救我。所有的愛情,都只能在得到回應后才能迅速升華至生死相依的不離不棄。
微睜開眼,已見小落正和兩名外面和*圖*書的侍女嘀嘀咕咕,小惜則搓著手向我凝望,眉峰已緊緊蹙起。

我雖不是蕭寶溶的妃嬪,但和蕭寶溶早已逾越兄妹之情的關係,南朝皇親重臣盡人皆知;連蕭寶溶至今不曾立后,都無人敢為當日的惠王妃請命。誰都知道,大樑皇后的位置,是為前朝安平長公主留下的。
我一時僵坐,再不知是喜是驚。
我自知身體未復,不敢再在山間走動,先回了別院休息。
正在沉吟還有什麼要準備時,一陣山風吹過,呼呼的風響伴著落葉蕭蕭,灌到耳中時竟是一陣嗡嗡亂響,同時胃部又是陣陣地翻湧。
心咯噔一跳,似猛地沉下又彈跳起來,快要將喉嗓生生地塞住。
我撐著病體在四處草草查看一番,果然防守森嚴,進可攻,退可守,步步為營;想來以他的精明和圖書,一旦有所異變,連退路都該預備好了。
竟是當年我在青州行宮被逼著喝下毒酒後剪下的發。
「什麼事?」我懶懶地問。
玉青色的綢緞底子,襯出了一縷墨油油的發,潔凈得像剛從頭上剪下;中間系一條窄窄的雪色絲帶,在人的行動間緩緩飄動,似可聽得到當年扣在少女發梢時的靈動和歡笑,悲傷和淚水。
本以為拓跋頊已一國之君,必定不肯在城外屈尊久候,但使者傳話去后,拓跋頊居然立刻答應了將和談之期推延十日。
眼看和談之期將至,魏帝拓跋頊已親自帶了五千兵馬從駐地趕來長定,我卻病歪歪地不能見人,豈不糟糕?
大夫低聲道:「可否請公主屏去外人?」
我極不舒適,雖知不太妥當,還是讓人以生病為由推託幾天。
那邊小落、小惜無不大喜,忙也跪倒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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