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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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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月神

第三十九章 月神

元兒掙扎道:「岩哥哥,我好象見過他。」
月神再無一言,三人也只靜悄悄吃飯,並無一人說話。
月神卻在皺眉沉思。
把元兒送到月神身邊后,他該何去何從?留在圓月谷,還是浪跡天涯?亦或是遁跡山林?
月神終於說話了,卻只一個字:「滾。」
月神注視著元兒,稚氣秀美的小臉一臉真誠無邪,宛如當年的小望星,心頭一痛,搖了搖頭道:「他不會有事的。我會找他,直到找到他。我會讓他回圓月谷,永遠陪著元兒。」
南宮尋春苦笑道:「方兄弟,或許你不知道,我姐姐七年前曾被北極公子救過,還和他在一起相處過很多日子,只是……」
因他要避人耳目,一路走的儘是小徑,到了除夕之夜時,還在山林里牽了馬蹣跚行走。
月神沉吟道:「他,他還想著……」他終究沒說下去,默默沉思,但聞「格榔」一聲,他手中的酒罈突然之間破碎,酒水淅瀝瀝從桌上滴下來。
方岩便知必是天正教的追兵了,心中暗暗叫愧。月神既在此處等著,必然早知他的行蹤,叫人保護於他了,可笑自己竟從未發覺。
南宮尋春道:「自那日她跟從你們去了振遠鏢局后,再沒回來過。」
他雖不年輕,但容貌依舊極俊美,神色間三分高貴,三分落寞,三分疲倦,還夾了一分怎麼也捉摸不透的似嘲似嘆疏疏離離的氣質。淡黃的袍子,質地雖非極佳,綉工卻極精緻。
「那裡有燈,一定有人在。」
扣了數聲,才聽得裏面有人懶懶道:「門沒有關,自己推吧。」那聲音不很年輕,卻沉厚而富有磁力,自有一種令人不容置疑的高貴氣質。
方岩向前施禮道:「前輩,在下一時在山中迷路,錯過了投宿之地,可否借貴地暫住一晚?」
男子微笑著把元兒抱在懷裡,那清冷的目光一瞬間有了溫暖的光彩,像極了舒望星的眸光。
方岩沒有在小村莊里過年。
田笑風點頭嘆道:「可以想見,你以後的成就,可以為整個青州爭光了。」
方岩也算明白,為何向求自保的南宮尋春會舍了家中身心俱傷的老父,也要趕到丐幫去的緣故了。他希望能接近圓月谷,接近與北極親近的人,以求找出南宮踏雪來。
雲英也牽著馬,顯然很累了,面色有幾分憔悴;元兒雖坐在馬上,卻打起了瞌睡。
月神掃了一眼端在自己的面前的飯,對方岩道:「我不吃,你自己吃了罷。」然後再喝酒,www.hetubook.com.com卻一小口一小口抿著,不是一碗一碗飲了,邊抿著酒,邊看著元兒,更不夾菜。
方岩忙把提盒打開看時,果然有幾蓋碗白米飯,用棉花渥著,猶自滾燙,忙先捧了一碗奉給了月神,又用小碗撥了半碗給元兒。
「開門!」門外之人不耐煩了,砰地踢開門。
月神低頭,道:「哦,他還年輕,比我足足小了十四歲,自然不會有皺紋。」
雲英開始收拾桌上碗筷,正欲端了出去清洗,月神叫道:「且慢。」
蕭南風同樣倍感壓迫,然後他也不禁開始退卻。
方岩聽他道破來歷,心中一緊,但那男子若無其事繼續道:「地上的提盒裡有米飯,菜還沒涼透,自己動手盛了飯吃吧。若要喝酒,也還有兩碗。」
蕭南風大驚,才見他們胸口全多了一枚他剛才發出的暗器,流出一絲黑血來。而月神懶懶舒展開袖子,將其餘的暗器盡丟到地上,道:「我不殺你。留你活口,轉告皇甫青雲,不要忘了初八到陽駕山找我。我已經和秋良藥說了,再和你說一遍,如果你們的教主不想整個天正教為他陪葬,就請他將江湖上的所有血腥,濃縮到我和他兩個人之間來。」
元兒搖頭道:「我不喝酒。不過我媽媽會喝,能喝很多酒。咦,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方岩才知月神不在小屋中殺他們,只為不肯這小屋中沾上血腥而已。
月神眼中的銳利之氣漸漸散去,而疲倦之意隨之加深。終於,月神垂下眼帘,倦怠道:「如能找回他,自然……隨他怎的。」
另外六人紛涌而進,正要動手吆喝,忽覺一道冷劍般的目光刺來,直刺痛得心裏一顫,方才注意到了月神。
方岩訝然道:「南宮大小姐?她不在南宮府么?」
月神神思微見恍惚,道:「你爹爹畫我的畫像么?」
他知道自己已算是北極的弟子,圓月谷的弟子。如果北極舒望星在,必然會安排他入谷,從此有舒望星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可舒望星早失蹤了,那個素未謀面的月神,神秘莫測的月神,會把他當圓月谷弟子么?會讓他依著舒望星的吩咐,守著元兒么?會讓他繼續尋找舒望星么?
元兒看著男子,忽然流下淚來,撲到了男子懷裡,叫道:「伯伯!」
方岩已聽出來者有七人之多,也不敢做主,等著月神發話。
方岩看向南宮尋春。
方岩正考慮今日要不要露宿山中時,看到了前方的一www•hetubook•com•com點燈光,忙振足了精神,向前行去。
蕭南風震驚。然後聽得月神吐出了兩個字:「出去。」
月神凌利的眼神驀地在方岩臉上掃過。元兒尚是年幼無知的年齡,他自是可以隨意應下他不解事的請求。可方岩,久歷風雨,早知進退之據,居然敢幹涉起素來無人敢幹涉的圓月谷主的家事么?
「我們過去瞧瞧,說不準便是方岩帶了舒家的小崽子呢。那咱們可便建了大功了。」
元兒搖搖頭,道:「沒有,伯伯是最好看的,和爹爹一般的好看。不過爹爹臉上沒有這個……皺紋。」
方岩道:「可是,南宮大小姐當時留在了振遠鏢局,沒有和我們一路呀。」
方岩眼前疲倦傷神得不堪的男子,忽然有些感動。月神,到底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呀,他對北極,絕非無情。愛之深,責之切,北極錯愛,想來他心中亦極難受。
「不要託大,最近好生古怪,盯著方岩的人陸續失蹤,想來他身畔一定有高人保護。何況妙劍方岩本人實力也不弱。」
月神只是懶懶提著銀碗,而碗中已空,酒罈已碎。
他立即點頭道:「南宮兄放心,我必然留意令姐去向。」
蕭南風沉吟,而他手下已經開始退了。
元兒卻將手指撫向了月神的眉頭。他俊美的面容已微有皺紋,尤其眉間那川字的紋路,極深,透著滄桑和蒼涼。
如果換了方岩,一定會以劍相擊。可這麼小的地方,即便能將暗器全部打落,也很可能會誤傷自己人。
這時他面色微醺,半撐著頭坐在破舊的炕上,卻象一個倦了的王,正在他的王宮小憩。
他的六名屬下已退到屋外,突然悶哼一聲,全倒了下去。
方岩手一松,元兒走到男子身畔,仔仔細細看他。
雲英才知此人竟是傳說中的圓月谷主,忙也深深福下見禮。
方岩雖不見他面上有何哀戚之色,見得如此,知道月神必然也甚傷懷,只不肯露出半絲痕迹來。不知道他對北極和小嫣的境遇了解多少,見了方岩,居然也不詢問。
為首那人不知月神身份來歷,但料定必非凡人,遂向前道:「在下天兌堂堂主蕭南風,奉教主之命來拿仇人,不知閣下何人?如能給天正教幾分薄面,蕭某必銘記於心。」
方岩靜靜站著,直視著月神的眼睛,毫無怯意。他敬重月神,可同樣敬重北極。他無法忍耐舒望星受到任何委屈,哪怕這委屈是連北極都敬俱有加的月神所造m•hetubook.com•com成。潛意識中,他對北極的尊重甚至勝過了自己的性命,並認定一個如舒望星這般神仙一流的人物理應得到幸福。
小村莊並不是他的家,也不是林如龍、田笑風的家,別人的歡快,彷彿更會映出他們的寂寞和傷痛。
他沒有說下去,可方岩自然明白。有謝飛蝶在,連北極自幼一起長大的雙明鐺都被遠遠擋在了北極之外,何況是南宮踏雪?
方岩苦笑道:「我所用的,何曾是真正的離恨天?只是偶然間靈光閃起,得到了離恨天的部分精髓罷了,雖比天淚劍法略高明些,離真正的離恨天,卻還差得遠。」
月神面容又在一瞬間恢復了原來的疏離,一手將元兒抱在懷裡,一手緩緩倒酒,又一口緩緩飲盡,道:「不用多禮了,雲姑娘,請起,用點晚飯吧。」
雲英忙道:「谷主有何吩咐?」
門是關著的,自然看不見什麼。方岩凝神聽了半天,才覺已有數人走近。
果然有間簡陋的小木屋,屋頂堆著樹枝和茅草,看來是山下獵人為了方便冬日打獵,在山中蓋來臨時休息所用的。這時木屋子正亮著燈。
蕭南風的臉上忽然顯出恐怖來,吃吃道:「你,你是月神!」他忽然掉過頭來,狂奔而去。
元兒道:「可他們說我爹爹失蹤了,還說他生死不明。我想我爹爹。」
一人叫道:「是方岩,方岩在這裏!」
蕭南風臉色大變,忽然揚手,數十枚烏光閃閃的暗器已然飛到月神面前。
他在想什麼呢?方岩自是猜不透。來襲的這些人武功雖是一流,可月神顯是沒放在眼裡;初八的陽駕山之戰,看來早已定下,也不致讓月神皺眉;可月神現在在煩惱什麼呢?
因為月神的氣勢。縱然未曾出手,他那居高臨下、傲視天下的氣勢已可逼得無人敢與之抗衡。
月神手一揮,小屋的門已帶上。依舊一屋子四個人,圍著一桌吃剩的飯菜,寧靜祥和,彷彿剛才那一幕,根本不曾發生過。
一時元兒吃畢,月神方才微笑道:「元兒,你是怎的認出我是你伯伯的?」
方岩卻謹慎地看向屋裡。
南宮尋春低頭尋思片刻,才道:「其實我早想跟你說了。你在江湖走動時,請幫留意一下我姐姐。」
男子又淡淡而笑,道:「你們這一輩,以景排名,你是元兒,自然就叫舒景元了。」
思想之際,幾人已到門外,叫道:「有人在嗎?開門!」
漸漸更近了,聽得有人議論道:
元兒道:「爹爹畫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你,還畫了爺爺、奶奶、伯母、還有兩個小姐姐。」
元兒忙接了過來,自己抓著筷子夾菜吃。
喝酒的男子正從罈子里把酒倒出,傾在一隻精緻的銀碗之中。然後用他修長的手指,提起碗來,緩緩而飲。看似飲得甚慢,可片刻之間銀碗便已見底。他才放下碗來,低低嘆了口氣,一雙秋潭般深不可測的眼神在三人身上劃過。
他更知道了,原來月神已經約戰了皇甫青雲,就在離此不遠的陽駕山。看來,由天正教引起的腥風血雨,已經快結束了。
元兒道:「還有我媽媽,我也要我的媽媽。」
元兒奇道:「我們今天不住這裏嗎?外面冷得很。」
月神低頭看著手中的銀碗,一言不發。
元兒在火爐邊用力搓著手,跺著腳,覺得有些暖和了,聽得說有吃的,才轉過身來,看向屋裡的男子,然後他跳起來,飛跑到男子面前。
男子淡然道:「北極的弟子,若是會在小小的山中迷路,也是奇了。」
元兒卻不懼他,笑道:「爹爹常常畫畫,畫了好多畫,有一張便畫著你。爹爹說那是他的哥哥,我的伯伯。」
方岩一笑而別,心頭卻是一片茫然。
田笑風也與他別道:「小岩,以你武功,若遇到天正教堂主一流的高手,還是避退三舍為好。你的離恨天,似乎,似乎還差幾分火候。」北極所施展出的離恨天,天地三絕聯手都未必能敵,可方岩卻連一個展別離都敵不過,顯是差得極遠。
連雲英都看出這人絕不是尋常人了,緊張地拉了拉方岩的衣袖。
男子也不見怪,淡淡笑著,拍了拍元兒的頭,又倒了一碗酒,緩緩飲盡,道:「舒景元,喝酒嗎?」
方岩雖不見那男子有何惡意,究竟心中警戒,忙一把拉住元兒。
月神抱起元兒,道:「走吧。」
方岩帶了雲英、元兒走時,只有田笑風、南宮尋春送了出來。
方岩不假思索搖頭道:「方岩不敢。」他知道北極身為月神之親弟,猶且只稱呼月神為谷主,他又如何敢稱月神為大哥?
方岩不知月神脾性,但見他不怒而威,即便面含微笑,也帶著幾分疏離孤傲,所說一字一句,全然不容人辨駁,也不敢多說,悄然自行取了飯來吃。
月神深黑的眉挑動一下,握住元兒的手,微笑道:「元兒,伯伯是不是老了?」
正猜度之際,卻見月神微微一皺眉,抬眼看向門外。
小屋甚小,不易騰挪,況且又已塞入了這麼多人,早已滿滿當當,月hetubook.com.com神該用什麼辦法避過這數十枚暗器?
南宮尋春輕輕噫嘆:「北極斷情崖出事後,姐姐足有一個月把自己關在房中不肯吃東西。等肯出房門時,整個人都變了,不愛笑,極少說話,不知讓我們擔了多少心。這次北極突然現身,姐姐隨即失蹤,我實在沒辦法不把兩件事聯想起來。」
蕭南風不耐道:「天正教只是不想與閣下為敵而已,還請閣下不要以為天正教很好欺侮。」
如果是北極這般憂慮,方岩必會前去詢問有何原因,能否幫忙;換了月神,方岩卻不敢多說一句了。一個連北極都敬仰如神的人,他又能幫什麼忙呢?
長路漫漫,展眼已行了幾日,一路居然甚是寧靜。雖遇見幾個江湖人,卻再不曾和天正教人照面。
這人果是圓月谷之主月神。但見他長袖微拂,方岩便覺一股大力柔柔托起,再也拜不下去。只聽得月神柔聲道:「要算輩份,我是你的師伯,不過聽說你向來叫北極大哥,算來他也大不了你幾歲,你若願意,隨他叫我一聲大哥也行。」
算日子,這日已是除夕了。方岩居然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
僅僅兩字,卻重逾千斤,直壓到幾人心頭。
方岩忙將元兒抱下馬,攜了雲英,上前扣門。
方岩猛然醒悟這人是誰,又驚又喜,忙退了一步,重施大禮道:「弟子方岩,參見谷主。」
田笑風道:「一直到我們埋葬三絕的時候她都在,可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她便不見了。以當時的情形,不可能是被天正教或別的什麼人抓走的。」
月神眼中一絲寒光一閃而逝,淡淡應道:「是么,好啊。」
正要告別之際,南宮尋春忽然叫住方岩。
月神沒有避。他的袖輕輕一揮,數十枚暗器已悄然無蹤,彷彿消失在空氣里。而月神的袖依舊完好,袖中有些蒼白的手正若無其事玩弄著手中的銀碗。
月神淡然道:「呆會自然有人收拾,你擱這裏吧。先跟我走。」
方岩捕捉到了那絲寒光,然後沉吟,終於開口道:「谷主,弟子斗膽,希望到時能讓師娘和我大哥……我師父一起回圓月谷去。」
方岩小心推開門,一團暖氣熏了過來,甚是舒服。
元兒早給凍得受不了,忙飛跑進去,也不顧屋裡有些甚麼人,徑湊到屋角的炭爐旁烤火。
小小木屋中,四壁掛了弓箭獵夾,陋椅粗炕,收拾得甚是整潔。桌子也極舊極粗糙,卻鋪了一張桌布,排了五六樣細瓷碗裝的精緻小菜,一壇酒。小菜猶未動過,酒卻只剩半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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