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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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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兄弟

第四十三章 兄弟

方岩在三更時分被金屏喊起,竟是因為谷主急召。
同樣披衣在一旁的花影忙握住他手,擔心地喚道:「月哥!」
方岩緊張道:「那股靈力,是我北極大哥的?」
方岩心痛如絞,道:「他,他在哪裡?」
月神對方岩的反應也似很滿意,安靜地喝了口水,才站起身,淡淡說了一句:「你以後不要再叫北極大哥,叫他師父吧。」
他似乎對自己說,又似對方岩說道:「望星的心性,外柔內剛,即便一時有難,也必會自行設法熬過來。只要他能恢復過來,一定會來找我們,找元兒。放心吧。」
月神正在給他自己倒茶,手微微顫抖著。聽說方岩來了,手居然震了一下,暖壺一偏,已倒在桌上。
四載春秋,等閑而過,已是方岩入谷第五年的春天。
雲英也已算是圓月谷的嫡傳弟子,軫宿尊者難得收徒,其餘六尊者也甚是湊趣,又愛雲英貞靜溫順,幫著指點雲英武學。方岩既知月神有意將他與雲英分開,也便不大去找雲英,一兩個月間,才藉著拜見七位尊者之際去看望她一回,只覺每次她的武學都精進不少,與以往三腳貓的身手不可同日而語。看來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雖是不能常常與方岩相會,卻成了一位身手極佳的女劍客。
月神沒答應小晴去,卻讓方岩將雲英帶出去走走,還有意無意說了一句:「聽說這次參加賀壽的人中,有不少青年才俊哩!」
方岩無端感動。月神也是個性情中人。自幼的劫難和責任讓他久經磨礪,如磐石般沉穩尊貴,但性情中的稜角,依舊時時隱現。出於為母親不平,竟可與父親及父親愛妾爭競十多年,也足見其鋒芒了。
方岩恍然大悟,北極當日肯自認是他師父,就是為給他一個與小嫣對等的身份,與小嫣相配。月神畢竟不是神,骨肉親情並不能真的放開,知道北極未死,心下應該已經原諒自己女兒,想著女兒的終身了,自是不肯讓方岩叫北極大哥,比小嫣高上一輩。月神既已有此打算,眼見雲英被方岩從谷外帶來,在圓月谷中日日與方岩相見,難免不會日久生情,所以才會將她送到北斗宮去。
後來月神終於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愛人,鋒芒漸漸收斂,性情也更是沉穩,只是與紫微宮主的暗鬥,越發有技巧了。劍尊哭笑不得,居然將北極交給月神撫育,自己帶了妻妾遠遊天下——月神雖為母親不平,慕容悠兒倒似不以為意,數年相處下來,妻妾之間倒也漸漸款洽。最重要的是,從此圓月谷安寧了。
但小嫣居然一直沒有回谷。即便月神派出諸多弟子,又托請丐幫幫助尋找,小嫣還是蹤跡俱無。一日月神又聞報沒有絲毫小姐訊息時,一時惱了,道:「不再找她了,愛回不回,由得她去。」
四年多里,月神從未放棄過對弟弟和和*圖*書女兒的尋找,他對方岩和元兒的格外優待,未必不是寄予了對弟弟和女兒的期望。
方岩失神。小嫣那蒼白求恕的目光,嬌弱欲墜的身子,強忍顫抖的嘴唇,又在眼前晃動。自己對她,是不是太過苛責無情了?不管舒望星出了什麼事,把所有的過錯遷怒到她身上就對嗎?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想把最愛的叔叔帶回家的女孩,她真的錯得不值得原諒,讓自己不肯回頭去看她一眼嗎?
方岩眸中也放出光彩。舒望星是北極,北極公子呀,一定會沒事。
美麗的小晴,正從綠竹中飄飄飛來,格格嬌笑道:「爹爹,我要也去。」
不過七大尊者武功極高,雲英去了,未必不是福。而雲英留下,也未必不是禍了——方岩答應小鳳照顧她終身,卻未答應娶她。誰又能說得清,方岩心裏對小嫣那理不清的愛怨交加呢?
方岩心頭哽住,道:「我,我會儘力。」就為月神的那期望的眼神,就為他此時的一句承諾,從此他練功的勤奮,成了圓月谷弟子的典範。
月神低頭道:「我的望星弟弟,我的親弟弟啊!」他口氣中的悵惘,已與任何失去親人的兄長或父親無有二致。
方岩奇道:「五年之內?」
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是何等的禮遇,直到他聽說,圓月谷中得到月神親授武功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北極。連小嫣、小晴的武功,也多半是七大尊者所授,月神偶爾高興了,才會出手指點。
方岩聽說,微感詫異。金屏悄然跟他道:「宮主,你還不明白么?」
只是每次雲英與他相見時,神情之中,總有一絲難掩的凄涼,在她安靜的笑容后幽幽蔓延,讓方岩不由得心生歉意,不由得想起壓在箱底的那件雲英親手縫的棉袍,和生死患難之際的溫暖擁抱慰籍。
月神慢慢道:「他說,五年之內,自然會有人收拾圓月谷。月神淪為階下囚之日,便是天正教重出江湖之時。」
月神看著已亭亭玉立的小女兒,寂寞倦怠的眼神漸漸溫和,道:「呆在爹爹身邊吧。也好陪你母親說說話。」
誰能看透,那驕傲背後的淡淡寂寞,深深憂傷?
只怕直到北極斷情崖出事五年之後,紫微宮主才聞得些風聲,回到中原來找尋愛子及愛子留下的血脈。她對月神顯然懷著憤怒和不滿,但終不能在月神故意受重傷后還興師問罪,只得含恨離去。
但一回頭,卻見花影正淚眼婆娑向他凝望,只得強笑道:「不是我不找,這丫頭太過聰明,除非自己出來,只怕我們都找不著。」
月神苦笑,道:「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么?你叔叔出去了幾次,再沒有回來;你姐姐是找了借口偷偷溜出去的,也是一去不回。」
月神緩緩道:「我覺得是。我喚了一聲弟弟,那股靈力立即有了反hetubook•com.com應,但一則可能是相距太遠,二則可能因為北極受傷極重,他所能回應給我的,是一種悲傷,甚至是,絕望的情緒……我竭力想了解更多他的情形,可他情緒大變,顯然已影響了他的本體,無法再繼續運功,靈氣立即消散了。我再怎麼試圖找,也找不出來了。」
小晴搖頭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圓月谷哩。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方岩莞爾。
月神輕輕噫嘆,眉梢眼角,居然有絲淡淡的憂傷。
小晴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她只是抱住花影,替母親擦著眼淚,然後笑道:「娘就愛亂想。依我說,說不準是薇奶奶搞的鬼,悄悄將姐姐帶去,給爺爺作伴呢。」
春天花正開,繁花錦簇,飄搖招展,似可聽得到那曾經的花叢中的少女,嫣然而笑,清脆含嬌。
因為紫微宮主的緣故,兄弟之間一直有著若有若無的疏離。但相容相補的性情,相融相洽的骨血情,又讓兄弟兩個緊緊相聯。只是,不到失去,誰也覺察不出對方于自己已何等重要。
深情,有時看似無情。
北極自幼處於母與兄的夾縫之中,並在這夾縫之中成長,便註定他無法擁有月神那樣內斂的霸氣和決斷,反而完全繼承了劍尊的溫和與忍讓,雖和月神一樣,身負絕世武功,卻始終溫和如處|子一般,乃至齊若飛、武中天初與北極相識,完全把他當成了不會武功的清貴公子。
四年多里,江湖都極是平靜,雖依舊有著正邪黑白之分,依舊有著江湖仇殺恩恩怨怨,卻再不曾有過如天正教這般權傾天下令人驚心的大幫派,也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動搖圓月谷根基的任何勢力的存在。相反,圓月谷雖依舊很少有人踏足江湖,原先的威勢加上月神對敵天正教的勝利,已使它的聲名更加高深莫測,甚至遠遠勝過了本與它齊名的刀神門、天水宮、冰雪城。即便是一個普通圓月谷弟子,身分被識出后所受到的禮遇,也幾乎可以比得上一位成名的大俠。
離散了十多年,舒若情對夫人和愛子懷著深深的負疚,又無法責怪與自己在敵營中共了許多年患難的愛妾,劍尊左右為難。
第二日,雲英被軫宿尊者接去了北斗宮,隨後被留住,原來給軫宿尊者收做了弟子。
月神淡然道:「沒有死,不是沒有事。他還活著,但活得很痛苦。」
月神淡淡笑道:「也許吧。不過即便沒有其他勢力,皇甫青雲一代梟雄,實力與我相差無幾,多半還會再度約戰於我,以圖東山再起。我還是很希望五年之內圓月谷能再出一個如北極般優秀的人物。」月神目光深邃,看住了方岩。
方岩匆忙趕到圓月宮裡,見到了在卧室披衣坐著的月神。
方岩又笑,道:「舒護法言之有理。如果換了是我,像舒護法這般日日對著如山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各地來信,暈也暈死了,虧舒護法還講得出笑話來,便可見得舒護法的胸襟了。」
方岩苦笑,他該明白什麼?
薇奶奶就是北極的母親紫薇宮主。方岩後來已聽說,北極的母親宋薇薇,原是劍尊舒若情的女弟子。舒若情向與夫人兩地分居,生活起居,俱由心愛的女弟子代為打理,時日久了,不免日久生情,等武帝退隱、回歸圓月谷之後,宋薇薇就成了他的愛妾,紫薇宮的宮主。
方岩怔了怔,忙應了,卻有些疑惑。
方岩眸光漸漸朦朧,直到發覺月神正皺眉向自己凝望,才覺自己已經滿眼是淚,忙背過身拭去,才道:「小嫣如果出事,責任在弟子,弟子當時,根本不想見她,對她很是無禮,她是被我氣走的。」
算一算日子,已是十五了,圓月谷與刀神門,一南一北,相距頗遠,明日即出發,差不多可以不急不緩騎馬過去,一路上尚有閑暇打聽打聽北極、小嫣的下落。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
方岩記起秋良藥的毒,水明的陣,肅然道:「舒護法放心,在下定當留心,絕不丟谷主和北極師父的臉。」
月神又道:「不知道我下次與人對敵之時,北極是不是已經回到我身邊了。元兒太小,五年之內,不可能成我的有力臂助啊。」
這日月神指點完方岩龍翔九天的相關訣要,方岩正在細細體會之時,月神負手看著春陽下披著濃綠的紫雲峰,淡淡道:「岩兒,明天,你出谷吧。」
方岩的武學天賦終於被完全開發出來。因為他的授藝之人居然是月神。
月神神思,微有飄忽道:「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到他而已。我散發自身靈氣去整合天地靈氣時,常會遇到其餘人的靈力,一般都各不相擾,各練各的。但我居然遇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靈力,也是自然發散的一股靈力,很弱,卻是屬於我們圓月谷的靈氣。我們圓月谷並不以修真為主,對於靈力的控制遠不如修真一脈那般自如。但練到一定高度,還是能與同類修真者進行簡單思想交流的。」
方岩一驚,吃吃道:「谷主,你,你要我出谷?」四年多了,他因修習高深武學的時日較短,內力不足,劍術未精,卻是北極的弟子,天樞宮的宮主,月神的期望,自覺修為遠遠不夠,故而一直在圓月谷中獃著,苦習著武藝,有些倦怠之時,就在紅塵樓和神兵閣翻閱藏書,或到北斗宮處請教奇門卦象、布軍陣法,竟從不曾想過要出谷去。
月神輕嘆道:「皇甫青雲以一招之差落敗,守諾退出江湖,卻留下了幾句話,叫我好生思量。」
連劍尊都不敢出面,其餘人更是無法可想。每當雙方怒火升級,化作劍氣四溢時,便是圓月谷上下人等關門閉戶,裝聾作啞之日。這也就是那天月神和紫微宮主在山上斗得天翻地覆,一大https://m.hetubook.com.com群圓月谷絕頂高手只敢縮在暗中看熱鬧的由來。不同的是,那一次沒有劍尊出手阻止他們相鬥,終使月神以退為進受傷不輕。
方岩點頭道:「谷主要我去刀神門祝壽。」
月神苦笑道:「我剛剛散了功起身,也是這般想,所以才找了你來。後來清醒過來細想想,靈力所至之處,往往隨心所欲,原是可以千里之外,無所不到的,如非刻意聯繫,一種靈力找到另一種靈力的可能性,太過渺茫。所以北極在青州五年,我都未曾發現。現在一絲線索俱無,天下之大,又到哪裡找人去?」
月神道:「旁的門派倒也罷了,一個天水宮,跟咱們幾世相交,還有一個便是刀神門,連父親也禮讓三分,既然這次他們下帖子來請了,不去說不過去。」
月神若有所思,道:「刀神門的刀神,當年和我父親齊名,卻長我父親不少。下個月的初六,便是他的八十大壽了。」
他拍了拍方岩的肩,道:「越是對自己喜歡的人,越是容易苛求。我對北極,你對小嫣,都是一樣。也許,都錯了吧……誰知道呢?」他眼中的疲倦和落寞更是深濃,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悵惘。
月神嘆道:「只怕你當時不是對她無禮,而是對她無情。那孩子,也容易鑽牛角尖。」
方岩含淚道:「谷主,那麼,請派我去找他吧。我一定把大哥找回來。」
方岩緊張道:「什麼話?」
方岩疑惑,一邊告退一邊卻遲疑著不走。
如果說她含怒之際將小嫣帶走,也讓月神嘗嘗父女分離的痛苦,未必不可能。小晴的猜想,也許是對的。
月神輕嘆。方岩亦沉默。不來到圓月谷,北極和月神的許多秘事,只怕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曾經如此幽遠神秘的圓月谷,身在其中,一般的有屬於塵世的喜怒哀樂。
方岩看了看花影夫人,卻不見有驚詫之色,知她必早已知曉,遂道:「只怕是皇甫青雲落敗后的場面話吧。」
舒若笠苦著臉道:「我們這裏實在是難得有人出去,若不一一告訴明白了,我們紅塵樓辛苦搜集情報的工作不白白做了?」
月神看了花影一眼,吐了口氣,撐著額,閉上了眼睛。那一瞬,他的疲憊傷痛之態盡露。
他遠遠眺著天邊,語調似古井無波:「小嫣,以前很愛湊熱鬧的。」
月神再抬起頭來時神態已然恢復,他淡淡一笑道:「我沒事了。岩兒,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找你來做什麼呢?三更半夜的,我可真糊塗了。」
花影道:「你們都說她聰明,必然沒事,難道就不曾想過,她可能是給敵人擄去,失去自由,無法回來了呢?或者,她,她已經可能……」花影失聲哭道:「當時的連石山附近,必也有天正教的人在著,你們就沒想過她可能會遭受不幸么?」
月神道:「倒也不必那般急。刀神門既連我們都請了,其餘各大門派幫會必和*圖*書然亦都請了,多半會各遣精英弟子前去,人多了,消息自然靈通。只怕,只怕會有些北極和小嫣的消息。」
今日依舊有少女,依舊有嫣然笑聲,卻不喜花中行走,獨愛在濃密如煙的綠竹中飛舞,讓紫色的羅綾,在空中漫展。綠竹不開花,但她便是綠竹之中盛開的最嬌美的花朵,亦是圓月谷中最美麗的花朵。
勾陳宮主、舒若笠、白七娘等素來與方岩交善的圓月谷高手,聽得說谷主令他出谷,紛紛至天樞宮為他棧行。舒若笠因他許久不曾在江湖上行走,生恐他吃虧,直到眾人走了,還在向他一一介紹江湖上近來興起的人物、幫派。但他介紹完了,又道:「這些人雖是厲害,可與咱們圓月谷不能相比。天樞宮主隨便一出手,便可把他們打得七零八落了。」
方岩聽月神口氣,對刀神門並不十分敬重,料得定是風聞刀神門下弟子不肖,頗有不屑之意。只怕依他向來懶散驕傲的性子,多半是不想遣人去的。遂道:「那麼弟子便去送了壽禮,拜了壽翁就回谷。」
方岩道:「他們既這等不中用,我又怕甚的?」
這時月神似自語般低聲道:「你師父沒有死,岩兒。」
舒若笠笑道:「其實能引得天樞宮主一笑,我的話便算沒白說了。宮主,依我說,沒事還是多笑些好,總是悶悶的一張苦瓜臉,老婆也不好找啊!」
方岩心頭大震,衝到月神面前,道:「谷主,你,你說我大哥,沒有事?」
才華絕世的月神,和同樣倔強不羈的紫薇宮主,將圓月谷原先的平靜生活完全打亂。或明或暗,沒有硝煙的戰爭在圓月谷中拉開序幕。
舒若笠道:「笑歸笑,一路該留意的,還得留意。宮主天資聰穎,武功又得自北極公子和谷主親傳,早是我們圓月谷拔尖兒的了。單以武學一道,只怕天下大可去得。只是江湖險惡,小人眾多,未必以武學取勝。知己知彼,總可多幾分勝算。」
金屏笑著看他道:「大小姐遲遲不曾回谷,多半是為北極公子的緣故。如果北極公子沒事,大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回家來團聚。」
月神唯一一次的失態,是在方岩得到蒼玉劍幾日後的一個半夜。
花影卻慌得掉下淚來,道:「月哥,你到底怎麼了?」
月神性情驕傲堅忍,眼看母親苦等了十多年,卻不得不與一個更年輕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自是又恨又怒,言語行止之中,不免相侵。宋薇薇亦非善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處處針鋒相對。
月神性情十分堅毅,對門下弟子管束極是嚴格,決不似弟弟舒望星那般溫和,雖肯親自教方岩武功,也甚少對他有絲笑容,使得方岩一直戰戰兢兢,不知道自己的武功進境是否能令月神滿意,只得拚命練功,絲毫不敢懈怠。月神明明看見他練得辛苦,也不曾說過半句寬慰話語,看來永遠那麼驕傲而尊貴,懶散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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