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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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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暗算

第四十八章 暗算

柳清塵小心翼翼道:「方公子意思是,你們一行數人,被一絲隱隱約約的笛聲,迷惑得失去心智,險些自己跳崖而死?」
黑衣女子忽然憤怒。一種苦苦掩飾的心事,一旦被曝于烈日之下的羞恨。
雲英道:「剛才,我也見到了,還有我爹娘呢。」
方岩面色沉了一沉,道:「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暗算。」
紅塵紫陌,可還記得那曾經的快樂和誓言?
田笑風駭然道:「方才,方才我們中了什麼迷術?這般厲害?」
他們剛走,那雪白的山頂上,飄然出現一條黑影,肩背挺直,長裙曳地,綾羅飄飄,滿頭青絲隨風飛揚,映著她驕傲不羈的面容更是瀟洒俊美,只是那瀟洒之中,有著了一絲無奈的滄桑和疲倦。
此時她是男裝打扮,又刻意遮掩了俊秀的面容,看來倒像個隨在方岩后的小廝,因此柳清塵、花如雪並不曾將她放在眼裡。雖聽說方岩在燕州時身畔有個美人兒,曾與秋晚袖對上,此時見著雲英,雖無十分容貌,但氣質超逸,自有一股出塵之氣,料那美人指的必是雲英,再不曾疑心那美人兒會另有其人。
方岩如此一說,柳清塵、花如雪反不好說什麼。花如雪強笑道:「北極的弟子,自然一言九鼎,說一是一了。我們絕無疑意,方公子莫要多心。」
方岩等至夜方到刀神門。這時比他們晚上山的江湖豪傑都已經到了。
花如雪道:「天水宮和圓月谷都是世外桃源,素來不理俗事,不過倒都還給老人家面子。天水宮來的,是天水宮的少主雙明鏡和天水宮主座下的兩名弟子金翦、殘錦,俱是天下聞名的人物啊。」
雲英二人才清醒過來,定睛細看,不由一身冷汗,原來自己已立於山頂積雪之上,而身前半尺之處,便是如刀削般的峭壁,峭壁之下,則是深不見底的山谷!方才自己二人顯然已在地獄門口轉了一圈了,硬給方岩以一根綾羅拉回了小命。
梁小飛愁道:「馬兒一個也沒了,連刀神門弟子都死了,這可怎麼好?」
落腳之處,踏雪無痕。
花如雪笑道:「師尊八十大壽,難得熱鬧一回,自是不能馬虎。弟子們辛苦些,也是應該。何況大事自有大師兄主張,我們又能辛苦些甚麼?」
他先說了清心院是給三大門派弟子住的,再才去問田笑風、林如龍,顯然有意將二人另作安排了。至於梁小飛,衣著甚是樸素,又老早就與方岩等一路同行,故而刀神門已將他和小晴一起,認作是跟隨方岩的https://m.hetubook.com.com圓月谷弟子了,不曾提過異議。
雪白的男人淡淡道:「你並不喜歡圓月谷的人。」
只有偶爾幾滴微小的積雪凹陷,形如水滴。
雪白的男人仍是淡淡的:「你可以把他帶到地獄,讓他一直伴著你。」
林如龍、田笑風慣走江湖,反應極快,立刻縱下馬來;小晴正在奇異自己上山做什麼,聽得師兄吩咐得甚急,也跳了下來。
花如雪笑道:「天水宮和圓月谷果然都是有心之人,一來就都想著老人家。」
小晴遲疑道:「你們剛才,是不是給鬼迷了?比賽誰跳崖遠,死得快么?那個什麼勾魂術,又是什麼玩意兒?」
二人久聞方岩是北極弟子,自是不肯怠慢。田笑風、林如龍雖是一方大豪,與圓月谷的嫡傳弟子相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了,反是沾了方岩的光,才能得到刀神弟子的親自招待。
黑衣女子冷笑道:「可他的心底,還有著純真,所以,他還是我們當年的那個小岩。」
林如龍眼神依舊遊離,道:「我好像看到鳳兒和她娘了……」
黑衣女子臉色煞白,眼中射出了凌利的光華,痛,怒,恨,傷,諸般情感交替,天地之間,彷彿都變作了這叫作弦冰的男人一般的雪白之色。
方岩也知此事大有蹊蹺,但自認問心無愧,遂也不隱瞞,將事情經過托盤而出。
田笑風等也仔細查看,居然也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不一時,許多弟子簇擁著二人前來,一個是面目很清逸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則年輕許多,而且面如冠玉,十分俊美。
方岩皺眉,細往眾人險些掉落的峭壁上看,卻只見雪白積雪,映著烏青石壁,看來連草都生長不了,飛鳥尚難以落腳,更別提人了。
眾人等著小晴換好男裝,即刻運起輕功出發,前往刀神門。
然後,是一聲無奈的悲嘆。
他忽然抬頭,笑了一笑,嘴唇漾起一抹淡紅,才讓人感覺到一絲人氣。他道:「其實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在他這個年齡,你們早就在一起,還有了屬於你們的孩子。」
幾人一交流,各自心中都已明白,那縷琴聲,最大的效用就是可勾起人的傷心事,讓人溺於其中,不能自拔,連面臨生死關頭都無法覺察。眾人都有畢生引以為憾的傷心事,本為探索笛音來處,細細分辨,卻反被笛聲所使。幸虧有個小晴,自幼便是泡在蜜水裡長大的,生性大大咧咧,不知憂傷為何物:北極出谷時她年紀尚幼,並無小https://m.hetubook.com.com嫣對叔叔的那等深厚感情,小嫣沒回谷,她聽了父母的話,也只當姐姐一時賭氣而已,並不放在心上。細論她的憾事,居然是沒收著掌柜的紅利錢!
田笑風道道:「這些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是誰設的局?誰要暗算我們?」
方岩來前曾特地查過刀神門主要成員資料,知刀神素來不問事,早把門主之位傳了他的四大弟子,所有事務俱由他的四大弟子打理。這二人便分別是刀神的二弟子柳清塵和四弟子花如雪,立即上前見禮。若算起輩份,這二人要高出方岩一輩,所以方岩以前輩之禮相見。
方岩苦笑道:「我們沒給鬼迷,只不過……」他忽然回頭問田笑風、雲英等道:「你們方才,是什麼感覺?」
小晴縮了縮脖子,道:「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換男裝吧。」
方岩心中暗算嘆息。小晴和小嫣的容貌相似,性情卻相差得極遠。小晴聰明無邪,活潑可愛,看來雖是嬌痴,卻知趨吉避凶,鋒芒內斂,危急之時絕不任性。小嫣精明穎悟,自有城府,性情也有幾分剛烈驕傲,磨礪幾年,便是個天生的領導者了。如果是小嫣遇到了此等情形,只怕所想第一件事,就是查出真相,設法先發制人了。
雪白的男人沉默良久,才道:「其實,你對他愛惜有加,只為他和元兒,已經是北極留給你的最後的親人了。」
卻是那黑衣女子,幾滴熱淚,滴在那積雪之上,無聲溶化。
黑衣女子悠悠道:「你在做一件讓我不高興的事。」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眉宇之間撒落的仍是不羈不屑。
方岩道:「且不管他。既是對方要暗算我們,我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便了。只是小飛小晴,從現在起,你們不可再離開我們身畔半步了。」
林如龍道:「未必。假如他不是在山頂吹的笛呢?」
田笑風忙道:「此事乃老朽親歷,絕無虛假。如能到崖下細細尋訪,必可見得蛛絲馬跡。」
黑衣女子不覺收斂了不屑之意,凄涼一笑,縱身飛起,躍離山頭。
柳清塵和花如雪細細聽了,相視數眼,顯有驚疑之色。
柳清塵、花如雪見他這般說,倒也不好拒絕,笑道:「既如此,便請各位一齊入清心院休息吧。」
傳說就是分離么?甚至不知道你魂歸何處?
那感情,竟然,是憐憫。
一個雪白得看不出年齡和容貌的男人,持著管雪白的玉笛,靜靜坐在雪中,看著那黑衣的美麗女子。
她仰起頭,握緊和_圖_書了腰間的刀。刀柄鑲的珠寶,已經褪了顏色,但檀木的刀柄卻被汗水漬出了金屬一樣的光澤。
方岩忙道:「天水宮弟子已經到了么?」
方岩沉聲道:「我只有兩隻手。」他只有兩隻手,一手救了一人,卻救不了那位刀神門的弟子了。
方岩道:「其實我們倒也不忙休息,谷主對老門主極是推崇,在下倒也亟想拜見哩。」
經了白天一劫,方岩心中已有警惕,只恐暗中對手會拿二人開刀,自不肯與他們分散,以免為人所趁。
此時方岩受了暗辱,雲英因素不喝酒,遂輕啜了一口清茶,慢悠悠道:「這倒是好茶。入口雖是不奇,可細細品鑒,幽香暗渡,回味悠長,倒是不可小覷。」
雪白的男人嘆道:「你會保護他,就像保護你的北極。」
「弦冰,你聽著,如果你再敢對這孩子下手,我不會對你客氣。」
小晴卻是慍怒,待要說上幾句,忽見雲英輕輕握住她手,使了一個眼色,只得忍住不說話,卻也重重哼了一聲。
我們真的只是傳說么?
這時聽得柳清塵道:「這位雙少主也是個風采絕俗之人,且棋藝絕佳,吃過午飯,拖著我子絮師弟下棋,只怕此時還未歇哩。」刀神除了柳清塵和花如雪,另有大弟子風沉鍾、三弟子燕子絮,其中風沉鍾為四人之首,武功謀略,俱在三人之上,正是當仁不讓的刀神門實際掌權者,而燕子絮則以多才多藝聞名。
說著,當先向山下走去,邊走邊道:「可惜這樣衝上山頂,得白白多走四五里路了。沒了馬,咱們運輕功趕過去罷。」
花如雪驚訝道:「暗算?暗算你們?」
然後那潔白的雪在顫抖中裂開。
方岩救回梁小飛和雲英后那笛聲便消失了,幾人立於山頂之上,四處張望,只有白雪皚皚,覆滿了山頭,方圓數里內,除了幾人來時的馬蹄,連半點腳印都看不見,更別說敵人的蹤跡了。
花如雪心中一驚,忙道:「天色已經甚晚,我們已叫了將清心院打掃出來,專供圓月谷、天水宮、冰雪城弟子居住。田大俠,林大俠,你們是否和他們住一塊兒?」
小晴道:「我才不傻哩。正有人暗算我們,我又打扮得那麼漂亮,豈不成了活靶子?」
小晴道:「哦,那個笛音,我聽到了啊。不知怎的就想起早上那個客棧的掌柜了。那麼樣不見了人影,等我回去時需得找他,要些分紅來。總覺得可能要不到了,很是難過。後來想著我是圓月谷的二小姐呀,和他計較這點小銀子,實在掉份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不再去想了。誰知回頭看你們,卻一個個獃頭獃腦樣子。」
林如龍、田笑風是外人,不好說甚。方岩只作不解,端起了酒杯,慢慢品著。
方岩聽說雙明鐺未來,心中略覺失望。轉而想著,雙明鏡與雙明鐺一母同胞,雙明鐺如此風韻,想來雙明鏡也是個卓逸人物,何況雙明鏡在江湖上的口碑亦是極好,遂也迫不及待想見這位天水宮少主一面了。
雲英、梁小飛迷迷糊糊站定,只聽得方岩喝道:「小心!有人暗算!集中精神,毋為外物所擾!」
上窮碧落下黃泉,幾處茫茫皆不見。
林如龍、田笑風正要回答,方岩已微笑道:「這兩位老人家於我俱有撫育提攜之恩,好容易今兒見了,還是住在一起親香,便是擠些,也是無妨。」
放眼天下,敢暗算圓月谷弟子的人,實在是不多。
田笑風嘆道:「沒什麼特別的,就覺得特別傷懷。彷彿所有亡去的故友,都浮現在眼前一般。」
梁小飛卻抹起了眼淚。
你叫我的人,我的心,從此向何處依畔?
黑衣女子道:「可是,你不能傷害那個孩子。他是他唯一的弟子。」
門下弟子聽得說是圓月谷弟子前來賀壽,飛跑進去通報。
那美麗的女子輕輕嘆息。
等黑霧散開之際,雪白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弦冰看著黑衣女子把刀柄握得越來越緊,低頭嘆息一聲,拔身站起,抖落白衣上那幾乎那不出來的雪花,瞑目捻指,低低念訣。眨眼之間,弦冰周圍湧上一層黑霧,黑霧極濃,但片刻即散。
可我的夫君,江湖傳說,我們已成傳說。
而雪白的男人只是持著自己冷冷的笛子,看著她,雪白的眸光漸漸閃動一絲感情。
更何況,圓月谷弟子的身手,豈會尋常?即便一普通劍使,亦可行走江湖遊刃有餘,更別說是北極弟子了。
方岩微笑道:「刀神前輩大壽,四位只怕都要受擾不輕了。」
梁小飛強笑道:「是啊。哦,我剛才想到我八歲時,娘給一張破席捲了,拉到了城外亂葬崗。」
但一路之上,幾人心中都不斷轉著念頭:到底是什麼人,這般神通廣大,居然能以一曲笛音,險些瞬間葬送了這許多高手?
方岩淡然道:「如非在下親歷,換了是別人告訴我,我一定認為對方在撒謊。」
只有凌亂撒落的幾星積雪,明白地證明,那個叫弦冰的雪白男人,並非虛幻人影,海市蜃樓。
天涯芳草,卻分明見我們執手相對的笑顏。
黑衣女子狂笑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你又想和_圖_書刺|激我,千方百計告訴我北極已經死了。我告訴你,我不會相信。我的北極,我的星,不會死。——便是死了,他的靈魂也必得回到我的身邊。」
小晴奇道:「你給風沙吹迷眼啦?」
方岩也料他自幼隨了齊若飛飄泊,必是身世坎坷,聽他那般說,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又問小晴:「你呢?你有沒有聽到笛音,想到什麼傷心事?」
方岩皺眉道:「踏雪無痕,原倒不難。可一邊運功吹笛傷人無形,一邊還能不留下腳印,只怕連我們谷里的尊者都不能做到啊。」
小晴正目瞪口呆地從懸崖上向下看著,拍著胸脯道:「看來以後不能盡信別人。我看你們都往上沖,以為你們認識路哩。瞧瞧,差點沒跟了你們衝下去。只可惜了那麼些好馬……咦,還有那個刀神門的年輕弟子呢?岩哥哥,你見沒見?」
雲英寒聲道:「那麼,這個對手,豈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但入廳落座排上晚宴之後,花如雪還是忍不住笑問道:「我們下午便聽得飛鴿傳書,說道是圓月谷的妙劍公子要來,預備著申時就該到了,怎知到這會兒才接著人。……下面說,他們專派了一名弟子送你們來,又都換了馬。」
田笑風道:「看來,這至少是個踏雪無痕的角色了。」
梁小飛奇道:「你不是還備著那套新衣服,等著上山後穿嗎?」
林如龍道:「有些像傳說中的勾魂術。可勾魂術沒聽過江湖上誰會用啊!而且它好象對小晴姑娘沒有太大用處。」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面容,雪白的頭髮,連眸中反射著冷冷的雪白光澤。
我在辛苦,且永不言棄。
她已不再年輕,她的嘆息,如風一樣飄到山頭。
柳清塵道:「那隻怕方公子要失望了。老人家向來深居簡出,素不會客,方公子要見他,多半得等後天大壽之日了。」
讓山在顫抖,雪在顫抖,因不忍而顫抖,似一個少女孤獨地迷失在偌大的樹林之中,埋頭膝下,失聲垂泣。
「踏雪無痕?」小晴皺了皺眉。她的輕功算是強項了,可說到踏雪無痕,只怕也做不到。她回頭問方岩道:「岩哥哥,你能做到么?」
只有雲英、梁小飛未曾反應過來,還在騎馬向前衝去。忽覺身上一緊,一條黑綾已然縛住自己身影,把自己拖后老遠。
柳清塵卻微噫道:「圓月谷出了如月神、北極那樣的絕世高手,也夠笑傲江湖了。只可惜北極屢遭事端,竟無法襄助月神谷主。」他的話語雖是客氣,但言下之意,分明暗諷圓月谷在北極之後,再無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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