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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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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雲英將那樵夫棄下的扁擔自木柴上取下,細細瞧了,才道:「瞧來這大叔的修為尚淺,方才把這扁擔都留下了。」
雲英見方岩回看自己,忙收回目光,不經意般往葉驚鷗身上瞥了一眼,又闔上雙眼。
黑衣漢子向後退了步時,雲英亦已出手,一段白綾直卷樵夫,輕輕裹住,將他拖離那漢子的手掌。那漢子欲要搶上前來時,只覺寒光撲面,雲英面籠冰霜,劍如電掣,挾了濃濃殺意直奔他的面門。
葉驚鷗慢慢走到方岩身畔,將小嫣垂到方岩胸前的發向後攏了攏,清俊的面容不覺浮上萬般憐惜,但聽他一字字道:「對,我們一定把長真秀樂天找出來!」
他抬起腳,晃悠悠又向前走,邊走邊嘆道:「求什麼仙,修什麼道?但得逍遙快活時,不是神仙賽神仙。姑娘,回頭是岸哦!」
你可知道,沒有你的世界,只是一川死水,寂靜,孤單,凄冷,飄著讓人心痛的冰寒。
雲英駭然道:「這人,死了沒?」
這時只聞細索之聲,一抬頭,葉驚鷗正將自己的大氅,輕輕覆到小嫣身上。
雲英踏上前,喃喃道:「木遁?木遁似也只能用些障眼法將身化為原木本色,趁機逃跑而已,哪能走得那麼利落?」
那漢子亦是靈界之人,身形飄忽詭異,目光卻發出近乎翠綠的光芒,令人心神蕩漾,只覺神思恍惚,手足無力,而他的右手竟化成了黑色,不時向葉驚鷗擊出淡淡黑光,不知是甚的異物。
雲英走到樵夫身畔,將樵夫的手臂輕輕一扭,樵夫大叫一聲,臉上滲了細密的汗珠來,但脫臼的手臂已經被接了上去。
幾時歸去,
那漢子不禁面有慌色,只顧護著右手,攻擊次數未免就慢了。葉驚鷗見他防備甚嚴,卻去攻他左肩。漢子趁機抬起右手使術時,不防葉驚鷗用的卻是虛招,一道劍光如雪,從他左上方嘩然拉下,快捷無比,只聞一聲慘叫,那人手臂,竟被生生切下!
雲英微笑道:「我等欲到此處尋訪一位修仙真人,卻不幸在此處迷路。大叔久在此間居住,可否指點迷津?」
虛苦勞神。
自然此時方岩不好如此說,只得陪笑道:「這人修的,必不是正路了。」
雲英走到樵夫身畔,跪倒在地上,淚水簌簌而下,泣道:「大叔,求你了!好歹讓我們見尊主人一面!」
到得第四日,三人都已甚是疲倦疑惑,相視一眼,雲英忍不住問道:「老賈的父親,不會記錯了吧?真在留仙峰下么?」
方岩不能答,回頭去看葉驚鷗與那精瘦漢子。
方岩大是失望,卻不肯死心和圖書,哽著嗓子道:「可否讓在下等人先見上尊主人一面?如果真要他太過費心,到時我們再另想辦法不妨。」
正彷徨際,只聽得遠遠歌聲傳來:
葉驚鷗自然也看得清楚,也是片言俱無。
三人相視數眼,心下各自明白。
葉驚鷗低喝一聲:「住手!」
樵夫的話猶未落,便聽得方岩悠悠嘆道:「更可惜此處之路只一條,不是向前,就是向後。」
樵夫哈哈笑道:「甚麼真人假人?我只是個山野村夫,哪裡知道這些事?姑娘莫不是聽了外面的傳言,也想著那些修仙的混話吧?」
樵夫道:「可不是么?他利用所練屍蟲來修噬魂術,只學得些皮毛,屍蟲應其手而不應其其心,一時雖有制敵之用,可一旦手中的屍蟲離了他身子,必會循了他氣味躡蹤而至,反噬於他。瞧見沒,這就是反噬的下場!」
那樵夫頓向身形,將雲英打量了一番,笑道:「姑娘有事?」
雲英面色慘白,更甚於當日見到被謝飛蝶一刀兩斷的司馬風儀屍體,只覺陣陣噁心,忍不住扶著一棵楊樹大吐特吐,幾乎把膽汁給吐出來。正難受之際,旁邊伸出一隻手遞過塊帕子來,卻是葉驚鷗。
樵夫遲疑許久,才拉起雲英道:「好罷,我帶你們去先見見我們夫人,看她的意思再說。」
方岩握了握雲英的手,感激沖她一笑。雲英只淡淡苦笑一聲,又望了望荷著柴的葉驚鷗。
天下哪有會這等異術的樵夫?分明便是那長真秀樂天的人物了!
突然地消失!看不出到底是樹木吞噬了他,還是他溶進了樹!
痛苦的是守護著她的三人,即便讓自己微賤如塵埃一般,也要將她救醒。
樵夫不答,專心看著葉驚鷗和那精瘦漢子動手,忽然叫道:「公子,這人的噬魂術才有小成,不必怕他。用劍斬他右手,斷他根本!」
浮名浮利,
歌聲甚是隨意瀟洒,曲調雖不優美,卻自有一種蕩滌心胸的出塵之氣。
雲英搶上前去,行禮道:「大叔,小女子有禮了!」
至半夜時,方岩只覺遍體寒浸浸的,想起帶來的被褥甚是單薄,小嫣魂魄失散,並無神功護體,必也是冷的,便想將外袍脫下來給小嫣披上。
那月夜下的藍狐,何時再能閃著她燦若星子的明眸,嫣然而笑?
樵夫點頭道:「痴人,痴人。我若與你們尋找之人無關,困我何用?我若與你們尋找之人相關,困我不是得罪了你們尋找之人,更于救人無望么?」
他居然不往前走,掉轉頭往來處行道:「罷罷罷,你們要佔著路,讓你們佔去。可惜天下路有千https://m.hetubook.com.com萬條,哪能把條條路都給塞了?」
他感激看了雲英一眼,又恨恨盯著地下的血污道:「可惜,這人竟逃了!」
已揚出手中寶劍,斜斜劈出一道劍氣,從扭著樵夫的漢子身上劃過,直湧向另一個精瘦漢子。
黑衣漢子面有驚惶之色,叫了聲:「護法,走!」人影霎間變淡,竟也似要消隱在空氣中一般。
方岩有些黯然。良久,見葉驚鷗退去,也站了起來,將外袍覆在小嫣身上。
方岩等不遑多想,急急沖向發聲之處。
正是五味雜陳之際,忽覺一道眼光射來。回頭看時,卻是雲英正凝眸看向自己,說不出是惆悵,還是憐惜。
前路已被葉驚鷗堵了,後路卻是方岩負了小嫣靜靜站著。這樵夫出語不凡,要說他只是山野村夫,三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那樵夫並未走遠,就在約半里處的一株大松下,面色慘白跪倒在地,一隻手被人狠狠扭著,另一隻手已經軟軟垂下,分明折脫了臼。那扭著他的黑衣漢子,正面無表情的繼續用力,看來是打算將他的這隻手生生扭斷,另一個精瘦的漢子,卻淡淡冷笑負手立著,問道:「還不說么?」
這時人影一晃,一道藍影忽然飄到樵夫眼前,沖那樵夫微笑道:「大叔,我們並不為修仙,只為救人而來,大叔見死不救,能得逍遙快活?」正是葉驚鷗。
他的目光明亮得有些異常,不知在跟雲英二人說,還是跟他自己說:「我們總能找出來!」
樵夫有些得意,又道:「主人不曾教過我術法,不然我豈會落到這些人手裡?」
只是三人自此再也不能睡了,閉了眼睛坐著,各懷各的心思。
兩大絕世高手前,一個小小的樵夫,何處得覓第二條路?
樵夫冷笑道:「不過是幻影土遁而已!又不是真的化成了空氣,流了這許多血,怎會不受傷?可惜沒送命,終究還是逃了!」
酒斟時、須滿十分。
方岩輕撫背上的小嫣,只覺她的軀體雖是柔軟依舊,肌膚卻越發得冷了,不由陣陣心慌,勉強笑道:「不論如何,知道長真秀樂天就在這附近,我們總能找出來。」
樵夫將肩上木柴扔下,拍了拍手道:「罷了罷了,白擔了這趟柴啦!」
這樵夫逃走之際,只是單單身子去了,連根用了許多年的扁擔都帶不走,故而雲英斷定他的修為有限了。
幾人無奈,只得走到任何岔道處便做起記號來,方岩又取出指南針來,細細核對方向。
如此詭異之處,方岩等自是不敢大意。遂搭了帳蓬住下,等天明再行尋找那傳說中的桃源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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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迷路倒是不至於,可留仙峰下轉悠了足足三天,每個岔道口的樹上都有了兩到三個記號,還是看不到老賈形容的石屋,更別說夾岸桃花,落英繽紛了。只有森綠的樹,縹緲的煙,綿延的草,糾結的藤。
白雲州四周的山看來不大,留仙峰更是東方最醒目的一座,但一旦踏入,卻覺艱深異常。算來三人都是當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可行了半日,才到留仙峰的一半路程;至晚間,方才到了留仙峰下。
石中火,夢中身。
對一張琴,
雖是春深之際,夜間林下,依舊寒冷。
他說得如此自傲,可他出自長真秀樂天,連那修鬼道的兩個漢子都鬥不過,卻叫人不解了。
但葉驚鷗自幼習武,根底極強,心志堅定,雖不會靈術,卻也不易為外物所擾,劍光寒處,黑光隨風而散,偶爾有擊到他身上的,他只不過略顫上一顫,劍下雖也緩上一緩,卻依舊氣勢凌人,果不愧是冰雪城和皇甫青雲調|教出的高手。那精瘦漢子主修靈術,哪裡是他對手?雖是竭力找機會逃去,但葉驚鷗劍光泠泠,竟將他身周包圍,想運功逃走,竟不容易。
隨著他渾身的腐爛,瘦漢子似再不能忍受,用盡餘力一掌擊在自己天靈,倒在地上,終於不動了。而他的身子,卻在更快地腐爛下去,發出可怕的惡臭,轉眼只剩一副骨架,躺在淋漓的黑血中。
但那人影還是不見了,方岩、雲英不由驚怔,忙趕上去看時,只是那漢子所立之處漸漸洇濕,泛出暗紅之色,隱隱的血腥味,漸漸掩過了樹木的清新。
雲英急道:「這可怎麼辦好?論力道和速度,雖武術勝於靈術;但論行蹤飄忽,靈術卻遠勝武術,我們怎生找得出這等異人來?」
雲英怔了怔,閃到一邊讓那樵夫前行。
嘆隙中駒,
黑衣漢子左手捻訣,右手微屈,迅速一彈,一圈黑霧驀地揚起,直衝雲英。雲英已在燕山見識過靈界絕技,見他出手迥異於尋常武林高手,此處又是白石真人修真之所,料得此人必是靈界之人,早已催起自身靈力,灌注于劍身,筆直砍向那圈黑霧。黑霧中似有小孩的隱隱慘叫,立即如煙般消隱。雲英劍勢不減,如風般直卷那黑衣漢子。
只有小嫣,那昔時再不肯安分的藍狐,安謐地睡在三人中間。帳外的火堆,零星的跳動著幾片火苗,透過帳門映了進來,映著小嫣的面容,如月光般皎潔溫柔。
樵夫冷笑道:「可不是么!修https://m.hetubook.com.com道之人,也分兩類,一類修的是天道,借的是天地陽和靈氣,修身修心,這個要靠悟性,也要靠機緣,修成之人千中無一,雖是難修,修成之後卻是仙人之軀;另一類修的是鬼道,全仗些靈異鬼物,易有小成。可縱然習成了,也只是鬼仙,遠不能與修天道者並論。」
樵夫有感愧之色,一低頭,向前走去。
方岩低頭道:「看來,我們走的方向並沒有錯。」
葉驚鷗一個箭步趕上前,撫著楊樹的樹榦,驚疑不定,半晌才道:「木遁?」
雲英道:「哦,岩哥哥沒能傷他?」
作個閑人。
雲英嘆道:「早知當日在谷中,就該多多學些術法才是,不然以我們的靈力,未必便讓他跑了。」
那瘦漢子眼看自己漆黑的右手掉在地上,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葉驚鷗尚未及追擊,異事又發生了。
一壺酒,一溪雲。
雲英心中大震,終於聽到關於長真秀樂天的一絲消息了。當下也不敢細問,只繼續不露聲色笑道:「想來尊主人才是天下無雙的靈界高手了,如果知道有人在此撒野,定不會輕饒。」
開口誰親。
月色如銀。
方岩負了小嫣,不便出手,只在一旁掠陣,見那人影堪堪就要不見,蒼玉劍立即出鞘,恰如青龍怒起,發出一聲厲吼,劍氣已遠遠劃過那道人影。
真想不出,葉驚鷗這樣的飄逸出塵人物,竟也能做出為人挑柴的賤活來。
方岩輕輕撫了撫背上的小嫣,嘆道:「可不是么!這些修鬼道的人,仗著會幾手術法,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我這妹子,也是被這些人害了呢!」
第二日,方岩用布裹了小嫣,緊緊縛在自己身後,葉驚鷗和雲英攜了應用之物,同入山中。
幾人安頓好小嫣,便在帳外生起火來,將乾糧烤熱,草草吃了,各各坐在帳內假寐。
方岩亦是悵然。但圓月谷雖修靈力,說到底依舊是個江湖之地,又怎會有弟子苦研術法?連聰明如月神、北極之流的絕世人物,也只將靈力用來輔助習武而已!
葉驚鷗不知斬那人右手和斷那人根本有何關聯,但樵夫既自長真秀樂天來,想來對於靈界之人的破綻看得要比常人清晰許多,遂依了樵夫的話,一劍緊似一劍,直逼那漢子,果然欲斬他右手。
清夜無塵,
樵夫有些尷尬,舉袖掩唇咳了一聲,半晌才道:「論理呢,你們救了我,我也該幫幫你們。可我家主人,委實身體不佳,不宜見客。何況這姑娘魂魄離散,絕非輕和_圖_書易便可救得的。主人本領雖大,卻不敢令他老人家勞心勞力。」
且陶陶、樂盡天真。
三人聞聲不由心神一振,急急趕上前時,卻是一樵夫帶了斗笠,荷了一擔木柴,一邊晃悠著走來,一邊自在吟唱。他的衣衫俱是粗布縫製,十分陳舊,但雙目炯炯,極是有神。
這裏果是萬分蹊蹺。明明走過的路,一會兒偏又會纏繞進來,細細辨時,卻不見什麼陣法。——論起陣法來,雲英如今的造詣,雖比不上水明、段飛紅等,卻也是一等一的,絕不可能連是不是陣勢都分辨不出。
第二日起,三人開始在留仙峰下四處尋覓。
方岩回頭看了看那具白骨,也是打了個寒噤,強笑道:「若非大叔提醒,我們不得要領,只怕還得與他糾纏上半天,說不準又會讓他跑了。靈界異術,也是詭譎莫測呢!」
正沉默之際,忽聽得一聲慘叫,聲音卻很熟悉,分明是方才那樵夫的聲音!
雲英、葉驚鷗聽了這話,亦各各抬起頭來,殷殷望向那布衣樵夫。
方岩背上的小嫣,卻只歪著頭,面如梨花,悄無聲息地伏在當日愛人肩上,看不出幸福,亦看不出痛苦。
那掉下的漆黑右手,霎時化作無數細長黑點,一齊飛出,直衝向那瘦漢子,勢如閃電。
樵夫前路被攔,搖頭嘆氣道:「天下又哪來那麼多的痴人?」
方岩長揖道:「在下不敢留難大叔,但我這妹子再不施救,只恐……只恐回天乏力了!尚祈大叔垂憐!」
方岩、葉驚鷗看時,方覺那扁擔雖是普通茅竹所制,卻連稜角都十分平滑,光可鑒人,想來必是用了許多年代了,方才磨擦得如此光滑。

雲英道了謝,接過帕子擦拭唇角,轉眼看方岩時,他卻正問著樵夫道:「這人,是不是練得什麼邪功?」
那漢子避無可避,黑點撲到他的身上,立刻鑽了進去,消失不見,而那人如受萬箭穿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滾倒在地,撕扯起自己的衣裳來,他肌膚上漸漸漫出無數的黑點,慢慢擴大,隨著他皮膚的破開,流出黑色的膿血。
樵夫當先舉步向前時,葉驚鷗突然從一旁飄來,肩上竟挑了方才樵夫丟棄的那擔木柴,笑道:「大叔,你的手方才受了作,我幫你挑著!」

方岩等正不解其何意,只見樵夫突然往身畔一棵大楊樹方向閃去,而後……而後幾個人竟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在樹旁消失不見!
方岩與葉驚鷗俱是不能回答。
樵夫不屑道:「什麼高手,咱們主人身體不好,不然早把他們全收拾光了!」
雲英笑道:「看來長真秀樂天的人,也得罪了靈界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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