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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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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分明塵寰身如夢

第六十八章 分明塵寰身如夢

聽到這裏,仿若有前世的煙塵,茫茫然從四面包抄過來,讓方岩透不過氣來,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他指住第六幅壁畫,問道:「既然劍已鑄成,為何劍客還是沒能救出他的心上人來?」
舒望星沉默,倚靠于冰冷的石壁站立。洞中有微風流動,拂動他額前的碎發,竟是再難掩抑的無處話凄涼。
紋絲不差!
苗家少女愛上了溫雅憂鬱的劍客,竭盡所能,分別在猨翼之山和堂庭之山找到了兩塊已經具備自身精魂的寶玉,一塊潔白,一塊蒼青,然後和劍客一起,尋找到鑄劍堂的莫大師,請他代為鑄劍。
方岩從未去過南疆,更不曾見過甚麼苗家女子,可此時那種怪異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心跳劇烈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又說不出這些人,這些地方,究竟與自己曾有過什麼瓜葛。
「誰也說不清,只要今世就好?」方岩眷戀地在小嫣面龐凝視,喃喃念著。
把酒迎風,
不過偶然春夢醉!

於是,蒼玉鑄成,從此,以最懂得寶劍的鑄劍師為主人。
劍客絕望之下,日日買醉;卻在某日醒來時,失去了那一直苦守著自己的苗家少女蹤跡。
自與舒望星再次相逢,他一直以師父相稱,客氣之中,已含了些說不出的疏遠怨懟之意,卻是不滿他避居於此,不與妻兒相認,甚至不肯報聲平安。如果早知他沒事,小嫣早該回到圓月谷了吧,又怎會落得喪魂失魄?而謝飛蝶,又怎會至今混跡于極樂殿,上天入地尋找於他?此時見舒望星真情流露,心下才漸漸柔軟下來,生出如少年時那般的依依之情來,不覺又呼起大哥來。
方岩陣陣的悲惘,水氣般從心口向上飄起。他道:「可惜,她的容顏依舊解不了劍客的相思,所以劍客終於也在很年輕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墓穴?」方岩指著那厚厚冰層下的水晶棺,抑住自己的激動,問道:「就是這裏么?」
他又去細瞧那棺中女子的面容,目光漸次溫柔,許久才道:「後來來到這裏,聽姜先生講起前世因,今世果,我才知道,他是死於相思。」
寶玉質地至堅至硬,玉精魂更是頑強莫測。莫大師帶了他的關門弟子費盡心血,無法熔鑄,含恨而逝。臨死前,他說,也許,只有如古人一般,誠心以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相祭,才能感動得了玉之精魂,化身為劍。
很多很多年前,——也許是三五十年前,也許是百余年前,總之,一切已無可考證,最初講述這個故事的姜先生,據說也是聽說而已。那時,秀樂長真天一位繼承了白石真人衣缽的修真劍客,耐不住洞天中的寂寞,悄然來到紅塵世間,浪跡江湖。
第五幅,鑄劍爐依舊在,裊煙如絲,爐頂二劍虛懸,一雪白,一蒼青,蒙在層層煙霧之中,看不真切形狀。那鑄劍的少年和苗家女子俱不見了,只那青年男子獨立爐邊,凄楚悲慟。
而鑄劍爐旁,鑄劍和圖書師望住躍然而出的雪玉寶劍,失魂落魄。為了自己的心上人,苗家少女以生命向玉精魂誠心致祭,要寶劍為劍客而生,為劍客而死。
第六幅,分明耀眼的冰天雪地,天空卻是黯淡的蒼涼。琉璃樣的冰層之中,青年男子立於一石棺之前,神色平靜淡然。水晶棺中,是第一幅畫中那女子,竟是死了,卻瞑目如安睡。男子身畔,兩劍並立,一白一青,此幅畫得很清晰,形制恰如真劍大小,說不出的眼熟。方岩定睛看那雙劍,心跳驀地漏了一拍,飛快取下背上蒼玉劍,將劍連同劍鞘嵌入那蒼青劍的凹下部分。
「南宮姑娘對大哥一片痴心,想來必是大哥前世最牽挂的那名女子。」不知為何,方岩居然又脫口說了這麼一句。甫說完,心下又後悔,一低頭咬住了自己的唇。
他的手指很冰,涼涼的寒意如同秀樂長真天無處不在的雪花一般,悄無聲息地凝在方岩手上,竟讓方岩打了個寒噤。
舒望星聽他叫一聲大哥,亦是不覺微笑,溫暖和煦如春。但這一笑的瞬間,卻讓方岩心頭揪了一揪。一樣的溫暖笑容,卻已不再有當日那般年輕風華,反而泛著種悠遠的蒼涼。彷彿他的溫暖只為了施予於人,而他自己的心裏,永遠只是蒼涼,再沒有可以讓他激動和活躍的因由。方岩甚至注意到,舒望星不但面容清減了許多,連髮際之間,亦有了一星兩星的斑白,觸目驚心。
料他此時必在設法恢復自己功力或洞天外結界,當下也不去相擾,默默沿那發著暗光的石洞向外走去。
舒望星默默看著眼前分明已經成熟起來的青年,又露出十年前初見時孩子般的稚氣來,不由伸出手去,撫摸他漆黑濃密的長發,和輪廓漸漸剛毅面龐,柔聲道:「姜先生講過一個故事給我聽,我一直不知道,那到底是確有實事,還僅僅是,一個口口相傳的傳說。這些畫,就是他根據那個故事畫的。」
南宮踏雪住了手,斂了笑容,道:「她才醒過來,不能讓她想得太多,否則精神壓力太大,加上魂魄不全,可能會被逼瘋的。」
方岩心頭突突直跳,忽然脫口道:「那,那青年男子,便是師父你的前世?」
那歌聲宛轉低回,看似開朗自敘中,分明是愁腸百結;而愁腸百結中泛著的沉鬱悲愴,有著分明的看破塵世,簡直接近滄桑了。
其實,亦是很簡單的愛情故事而已。
「小嫣!」方岩再次輕撫小嫣的面龐,心中漸漸寧妥。畢竟活過來了,不是嗎?就是要為來世操心,也可以在未來的日子里好好安排。畢竟,他們還年輕,他們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很長……
謝飛蝶?南宮踏雪?小嫣?
他大笑,笑到眼淚都湧出來,才將手從方岩的掌握中抽出,繼續大笑著走出雪白簾幃。
來不及細思舒望星為何有了如許變化,舒望星已緩緩講述起那個故事來。
這畫上畫的,竟然是蒼玉劍!
劍客並不介意女子的利用。他愛她,護守她便是一生的職https://www.hetubook.com.com責和義務。
第四幅,便是方岩之前看到的那幅。但再次見到時,方岩突然便認出,那熔爐,並非普通熔爐,而是一座鑄劍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認識了鑄劍爐,但他用手指從那鑄劍爐上撫過時,有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他甚至知道,鑄劍爐的邊緣,盤旋著雲霧龍紋,周身則是纏枝相連的寶相花紋。
但他似乎已知道,舒望星的答案,不會肯定。泛著白光的石壁雖是乾淨光潔如新,但那線條已泛著灰褚色,不知已刻畫了幾許年了。何況,此畫風格曠闊雄奇,亦與舒望星一貫的飄逸清新畫風大不相同。
方岩並沒有在小嫣身畔久呆。畢竟朧月窟作為秀樂長真天的禁地,必是最安全的所在,大敵已去,根本沒必要再去為小嫣的安全操心。心神既定,想起重傷的葉驚鷗和雲英,也提步往窟外走去。
第三幅,青年男子卻與那苗家少女一起,跋涉于山林之間,少女左手托一物,色澤純白;右手遙指某處飛崖,隱見青氣蒸騰,更不知藏著什麼異物。此畫中叢林森茂,卻是南疆景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畫的畫?畫里想傳遞的,又是什麼樣的故事?
舒望星苦笑道:「誰在你我之間糾纏最深?」
不久,他與一名性情爽朗的女子一見鍾情,從此才明白,他到紅塵走一遭,只為尋她。
他凝眸看著方岩,道:「也就是說,從此小嫣不但失去了許多以前的記憶,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聰慧,那般身手敏捷,那般武藝卓絕,甚至還會顯得比較笨。小岩,你會介意么?」

山水如工筆細描,幾乎感覺得出那水流的質感,人物亦是傳神,神情或沉凝,或憂鬱,或嬌婉,無不栩栩如生。但方岩一眼看去時,並沒有被畫本身的高超水準驚住,卻只是驚覺,那一山一水,一人一物,都似曾相識,他甚至能知道,那道繞過山峽沿著斜坡一路蜿蜒而來的小溪,再轉過一道彎,能匯入一條寬闊大江。
說對,誰對?
那片斜坡上,座落幾間簡樸茅屋,和一座石砌的高台,高台上,則是極大的熔爐,不知是不是巧合,熔爐處的岩石所發光芒格外強烈,乍看上去,熔爐中竟似跳動著橙金的火焰一般。熔爐旁,一少年沉思著托腮凝坐,又有一少女垂頭立於他的身畔,有神傷之色。少年是漢家裝束,而少女卻是苗家衣裙,發間和頸脖之中,垂了許多細碎的銀片串和綵線流蘇。
走到第一重窟室時,方岩瞧見舒望星正安靜盤坐在石榻之上調息,身周有厚厚銀光流動,如一層水銀瀲灧空中,更比當年那層護體靈氣華美濃郁,顯然進境極快,心中不由又是酸澀。如果他當真經脈全斷,重傷在身,不回去找謝飛蝶和元兒倒也罷了,可從他元神離體對敵的情形來看,他的武學,或者說,那糾結了武學的術法,比起當年的能耐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又有什麼理由,m.hetubook.com.com避居於世,停妻再娶?
無非一場空悲切!
方岩獃獃望著小嫣平靜的睡容,喃喃道:「可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舒望星垂下寬寬的袍袖,眸中亦是蒙了前塵霧般的幽遠,愴然道:「因為那個看似只在利用劍客的女子,也深深愛上了劍客,不肯屈服於魔君,服毒自盡了。劍客斬了魔君,卻挽不回心愛女子的性命,遂帶她去了從極之淵,讓那裡的冰冷,永遠留住她的容顏。」
他忽然跳起來,衝到前方,從第一幅畫開始,細細看來。
「那麼,那位跳入鑄劍爐的苗家少女,是今世的誰?」方岩似在問舒望星,又似在問自己。
舒望星一時腿腳俱似僵直,木然立著,眼瞳幽黑幽黑,深不見底,許久不曾霎上一眼,連呼吸聲也在驀然之間停頓下來。一時洞中竟安靜得出奇,只有微微的冷風在洞中遊盪,發出輕輕的哀吟。方岩心下忐忑,正要說話時,突見舒望星胸腹一顫,忽然一彎腰,「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卻是暗紅近黑的淤血,身體已如風中秋葉,劇烈地顫抖起來。
舒望星訝異看他一眼,道:「我身體不便,四年多來不曾離開此地半步,又怎會有她的消息?」
「姜先生,是秀樂長真天的人,亦是我的救命恩人。」舒望星的輕輕嘆息,盪于空中,幽幽如梅花的暗香浮動。「至於前世因,這畫中,不都有么?」
那些叫他眼熟到震撼的山水壁畫。
第一幅,背景闊大雄奇,有些像中原的華山,而畫前一對背負寶劍的青年男女,衣帶當風,瀟洒出塵,一同眺視山水,同樣秀雅的面容之上,洋溢著一般的祥和快樂,只不過男子多了幾分優雅淡定,女子卻多幾分曠達不羈。
方岩亦是黯然,但他又聽到了舒望星提及「姜先生」,不由問道:「姜先生,是誰?什麼又是前世因,今世果?」
而鑄劍師,他有一段心事,從未及說出口,也再來不及說出。他喜歡鑄劍,他更喜歡看他鑄劍的人兒。他決定一定要告訴那位痴情的苗家少女,他喜歡她,正如苗家少女喜歡著劍客,無怨無悔。即使在黃泉路上,他也要將,那份情,溫柔訴出。
那麼,另一柄雪白的寶劍,定然是北極的成名兵器雪玉了!
方岩不由望向窟內。那美麗的小狐狸,總算還記得與他相處時的最美好時光,卻不知還記不記得自己對叔叔那種近乎霸道的親情。誰又知道,那份親情中,糾結了多少未了的前世塵緣?
南宮踏雪聽著那歌聲,眼中又有淚光浮動,卻不肯讓人瞧出,只用塊手絹將臉略略一拭,方又微笑道:「小岩,我出去瞧瞧雲姑娘和那位葉公子怎麼樣了,你愛在這裏陪著小嫣,就陪著吧,不過兩三個時辰內,只怕她是醒不了的。」
說錯,誰錯?
方岩思緒凌亂如麻,眼睛在畫中諸人面容之上轉來轉去,艱難道:「那麼,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我?m.hetubook.com.com我又是誰?」他的目光慢慢凝在鑄劍爐旁的少年身上,凌亂的思緒忽然飄緲起來,霎時變得空白如未經塗抹的紙。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後來又去了哪裡?」
方岩搖了搖頭,忽然又點了點頭,握住舒望星的手,目光灼亮得出奇。他道:「不能讓小嫣這麼魂魄不全下去。不然,她今生今世雖有我的照顧,可若是魂魄不全地重新投胎來世,又有誰來呵護於她?」
舒望星眸中閃過一絲震撼,旋即笑道:「來世,何必問來世?連前世今生,我們都說不清能執誰的手到老到死,何必再問來世?」
他問的,自然是謝飛蝶。正如方岩語出試探,為的,也是那依舊絕望愛著的謝飛蝶。
可那女子,竟是族人奉獻給卧龍魔君的祭品。那位魔君,是她的族人的信仰。
不談來生夢,且看今世劫。只不知舒望星的今世劫,到底是誰。
「你說她好嗎?」方岩苦笑道:「何況你耳目靈通,又怎會打探不出她的消息來?」
方岩握緊寶劍,指著壁畫,吃吃道:「師父,這,這畫是您畫的么?」
舒望星徐徐在幾幅畫前徘徊,修長的手指在畫中人的形容輪廓上一一滑過,尤其面對那女子時,眸子更是泛出如水亮澤,溫柔而憂傷。他的步履凝滯,踏到地上卻儘力輕緩,雪白的袍角隨風微漾,亦是寂寂無聲,似怕驚動了畫中人久已沉默的英魂。
方岩撫摩著蒼玉堅硬卻光暈柔和的劍身,依稀聽到了自己前世的熱血流動和溫柔心跳。
方岩眸光跳動,冷冷睨著自己最尊重的師尊兼兄長,滿腹的悲憤。他記憶中的北極,似乎具備了人世間所有最可貴的情操,他的武功,他的氣度,他的痴情,他的忠貞,無一不讓方岩為之折服,處處以之為偶像。所以,北極不能有缺陷,更不能如此地負心絕情,他甚至覺得,找回這樣一個舒望星,還不如永遠找不到的好。
所以,第五幅壁畫中,少年鑄劍師和苗家少女都不見了,只剩下了孤獨的劍客。
「因為她所缺的一魂,是天魂,她所缺的一魄,是靈慧魄。」舒望星緩緩踏了進來,神色已恢復了從容淡定,絲毫不見方才提到小蝶后的失態。他解釋道:「天魂地魂與命魂本是相成相依的,失了天魂,三魂失去平衡,從此更易為邪物所侵;而天沖魄和靈慧魄,主思想和智慧,二者俱無的,便是全然的白痴,而缺了其中之一的,必然不再具備許多原本該具備的思想,包括以前的部分記憶,以及部分武功和才能。」
方岩隱約記得月神提過,舒望星是在從極之淵得到了雪玉和蒼玉二劍,道:「師父便是在那裡得到了雙劍?也見到了這個女子的水晶棺?」
舒望星搖了搖頭,沉默片刻,才指著畫中的寂寥天空和冰天雪地,答道:「這裏,我去過。它是從極之淵。十五年前,谷主派我到那裡去尋一位修真異人,我沒有找到,卻發現了一處墓穴。」
方岩心擂如鼓,手心沁出層層的汗水來,獃獃看了那壁畫,舉著嵌入畫中的寶劍和圖書,整個身子都似麻木了般動彈不得。
舒望星唇角掠過飄緲的苦笑,澀然道:「不只這女子的水晶棺,還有那男子的水晶棺。」他迎著方岩的詫異目光,答道:「那裡氣溫極低,雖然隔了很多年,可二人的容貌俱如生時。我細察過二人屍身,女子是服毒而死,男子則是病死。那男子應是修真劍客,按理不會輕易得病,當時我就詫異。」
舒望星的手依然很涼,但方岩心頭已漸漸溫暖而濕潤起來。他低低道:「大哥,我想聽。」
化一川紙錢灰飛!
而朧月窟中,漸傳來舒望星抑揚的歌聲傳來:
舒望星點頭道:「對,就是這裏。當時我是和雙明鐺一起去的。那裡地處偏僻,又極冷,人跡罕至,風景卻好。我們沒有找到想找的人,就在那裡多耽擱兩天,四處遊玩,結果就發現了冰層下的墓室。」
女子並不願束手就擒。她最初跟在修真劍客身邊,只是冀望劍客能保護她,不讓自己成為魔君卑賤的侍妾。
論年紀,舒望星不過比方岩大了七歲,所以初見之時,雖應允教方岩武功,卻不肯讓方岩拜自己為師;但此時舒望星歌調中的滄桑,宛然已是垂暮年華,竟讓方岩又湧上層層不祥般的悲哀來。
舒望星果然面色瞬間蒼白。他的嘴唇蠕動幾下,似從牙縫中艱難吐出字來:「她,還好嗎?」
於是,雪玉鑄成,從此,只奉劍客為主人。
且看繁華落盡,
滿心傷痛的劍客查到,只有具備了通靈精魂的玉劍,才能破開魔君的護身靈氣,將他擊敗。所以,他來到了盛產美玉的南疆聖域,找到了稟承玉心的苗家少女,向她求助。
肩膀忽然被輕輕一拍,方岩手一顫,寶劍差點掉落下來,而額上已緊張地泛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回頭看時,卻是舒望星立於自己身後,關切看著自己。
他的弟子,年輕的鑄劍師,稟承著師訓,依舊守著熔爐,與那苗家少女和劍客相伴。為了印證鮮血是否能鑄出寶劍,劍客和鑄劍師不只一次將自己的鮮血大量滴入熔爐,卻只能讓寶玉和軟,始終不能成形。
這時,他又見到了那些壁畫。
且看今生今世劫。
方岩心頭無名火起,不覺冷笑道:「你連極樂殿盜取到了刀神的天心訣都能知道,又怎會不知道師娘已加入了極樂殿,為的是找一個人。她說,生要見人,死要見魂!」
她不待方岩回答,已踏步向外行去,綽約的背影之中,居然有著和舒望星一般的蕭索無奈。
可惜,劍客並沒能保護他的愛人。魔君的修為,更在他之上,高超的劍氣,不能傷他魔身分毫。一心逃出魔掌的女子,依舊落到了魔君手中。
第二幅,墨雲籠罩下,一座荒山詭異兀立,山形如卧龍,有山洞幽深如龍的巨口,森森白齒獰露,殺氣席捲天地。那青年男子卧于山洞之外,如受重傷;手中有劍,劍已斷。
莫道來生來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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