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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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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刑天一怒離恨天

第六十七章 刑天一怒離恨天

小嫣嘆氣般道:「我睡覺時,總是看到你在哭。不過有時候,怎麼也分不清,是你在哭,還是岩哥哥在哭。」她的眼睛依舊閉著,似倦得不願睜開。
舒望星微笑,點頭,目光卻在悵惘中滲出無限酸楚來。他輕輕道:「是啊,小蝶說要開家酒肆,將簪釵首飾賣掉了不少,我便將我的隨身佩飾也賣了,用所得的錢,開了一家酒肆,叫,如意居。」
雲英正要跟去,只覺手下一沉,混戰之中一直與她相依相扶的葉驚鷗,見敵人終於離去,心神一松,劍已垂地,人也軟倒下去。
北極大哥!
而南宮踏雪卻退了一步,倚著鮫綃簾幃,緊緊咬了唇,面色慘白。
到了如此地步,原本的猜測顯然已成事實:秀樂長真天的主人,正是北極公子舒望星。
方岩久居圓月谷,雖非專修靈術,卻也多少有此了解。知道元神出竅對敵,本是件可怕的事,不論肉身和元神哪一部分受損,都會對施法者產生嚴重影響。卻不知北極明明人在洞天之中,為何冒險驅動自己的元神對敵,而不以真身露面?
方岩遲疑道:「小嫣少了一魂一魄,就沒法再醒過來?」
刀神天心訣被盜之事,涉及秘密太多,牽扯太廣,刀神門並未對外公布過,只怕具體情由,連幾位門主都不甚了了,遑論他人了。北極舒望星居然連這個都能知道,那麼,他會不知道謝飛蝶和圓月谷對他上天入地般的苦苦尋找么?他又有什麼理由,龜縮于秀樂長真天中拒不露面?為著南宮踏雪?還是那小小的惜兒?
而舒望星目光深沉,研判般盯了方岩半晌,才緩緩立起,道:「跟我來。」
除了旋轉的落花如雨,空中亦有血雨蒙蒙,逃走的分明是青衣和弦冰,而無夢和尚卻不見了,難不成竟硬生生給摧毀成血雨紛飛了?
這雪洞般乾淨清潔的朧月窟,亦安靜得隔絕於人世。
葉驚鷗的眉宇間依舊蘊著一貫的優雅,慢慢在唇邊抿出一絲笑意,道:「我沒事,你快去瞧瞧,北極和小嫣那裡怎麼樣了。」
小嫣的睫毛顫動,已張開淡紫的唇,呻|吟般輕喚道:「叔叔……」
南宮踏雪沙啞著嗓子問:「望星,你真的不要緊么?為救回小嫣,這些日子,你的靈力損耗得極是厲害,偏生白石真人留下的結界已經不足以抵擋外界攻擊了。」
小嫣脫口道:「我來找叔叔啊,剛來沒幾天呢!」
遠遠,隱有弦冰的聲音悠悠傳來:「離恨天,刑天怒,兩種基礎完全不同的絕學,居然也能統一起來。謝飛蝶喜歡的人,果然名不虛傳!」
兩道人影甫才離去,幻像驀地消失,一時雲破天開,天地沉凝,安靜得只聽得到落梅緩緩落地,發出極輕微的撲撲之聲。
方岩心頭一緊,忙收了劍,緊隨南宮踏雪飛奔而去。
舒望星似極疲乏,軟軟坐倒在榻前,苦笑搖頭:「能醒,三魂七魄現在已有二魂六魄歸位,她的小命啊,算是救回來啦!」
小嫣的眼睛依舊閉著,睫毛在如玉的面頰上投著明明暗暗的兩扇陰影。她的面色依舊蒼白,但www.hetubook.com.com不再泛著以前那種發青的死色;呼吸依舊微弱,卻已漸漸平穩。她的手還是很冷,但手掌心已有微微的溫熱。
但下一刻,小嫣所說的話,讓他的心突然凍得,凍得幾乎麻木。
方岩心中如哽了大團的棉絮,本來打算著一見面就要問的一大堆話,居然一個字也問不出來,喉嚨里好容易才發出聲來應了,便又給湧上的巨大氣團噎住,連眼中也再止不住氤氳如霧。
南宮踏雪定了定神,走過來微笑撫著小嫣的額,道:「你睡了一覺,可睡的時間很長,所以把許多事忘了。不要緊,睡一會兒,慢慢就想起來了。」
方岩竄入幃幕之中,一眼看到闊別四年有餘的熟悉面龐,眼中立時一片滾熱,忙將手緊緊抓住鮫綃,努力抑制住自己奔騰的情緒,望向倒于石榻上輕咳的白衣男子。
南宮踏雪頓在石桌旁,輕輕地喚著:「望星,你在哪裡?」
這不是離恨天,那麼這是什麼?
曾經那麼美好的屬於平凡人的快樂,為何如薄紙一般,輕輕一戳,便破碎了?
方岩吸一口氣,猛地沖了過去。
小嫣微笑道:「你是南宮姐姐么?我似乎在夢裡見到過你。你在夢裡還把你的衣裳分給我穿呢,我記得你姓南宮。」
方岩咬著牙,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去追問舒望星,小嫣為什麼會這樣了。他只是小心翼翼問道:「小嫣,你還記不記得,你為什麼到青州來?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小嫣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漆黑眼珠冉冉轉動,很是茫然;好久,她才似找准了人,衝著方岩甜甜笑道:「岩哥哥!」
那一直趾氣高昂的饕餮,此時卻發出了瑟縮的嗚咽,轉身便欲逃開。但那白影如影隨形,疾如閃電,氣勢如虹,嘩然劈向饕餮。不可一世的饕餮瞬間凝住身形,漸漸透明,然後如琉璃般碎裂,四散,化為虛無。悄無聲息化為虛無!
南宮踏雪微笑著,道:「是啊,我姓南宮,是你的南宮姐姐。」她的手依舊撫著小嫣的額,用一種很奇怪的手勢,溫柔地撫摸。小嫣打了個呵欠,慢慢閉上了眼睛,竟睡了過去。
比如,葉驚鷗心頭的小嫣,雲英心頭的方岩,俱是一觸就痛的那根刺,偏偏誰也捨不得去拔掉。
葉驚鷗垂下黑眸,沉默地注視雲英專心吮毒的俊秀面龐,一絲絲的痛楚,慢慢在心口蔓延開來。
她的面容有些愁苦焦急,加之一路疾行,此時略一放鬆,便按捺不住自己傷勢,一張唇,又是一縷鮮血汨汨滲出口角,忙著用紗巾擦了,見舒望星默默凝視她,遂不在乎般一笑,道:「那個叫青衣的極樂殿副殿主,武功並不怎麼樣,就仗著些術法取勝,我只不過累著了,才不小心中了他一掌,其實並沒什麼事,睡一覺就好了。」
南宮踏雪顯然比他還心亂,根本顧不得阻攔於他。
他緊隨著南宮踏雪一路飛奔,但眼角餘光閃處,已見洞天之中無所不在四季常開的梅花,均在淡淡陽光下瑟縮,透明纖薄一如蟬翼,稍一震動,便紛飛www.hetubook.com.com如雨,而地面之上的積雪亦在緩緩化開,這逆轉天氣的秀樂長真天,似被破開術法,開始恢復外界的暮春溫暖天氣了。
那寶劍白玉鑄就,通體澄澈,溫潤嫵媚,正是北極的成名兵器:雪玉!
雲英忙跪坐下來,緊扶住他,問道:「葉公子,快坐下來,我來給你裹傷。」
他回頭看看默默跟在身後的南宮踏雪,悵然嘆一口氣,自語般道:「若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生見姜先生於地下?」
弦冰沒有回答,只因他根本不及回答,白玉笛出手,狠狠地將那道白影擋開,拍飛,卻在相觸之時覺出漫漫傷痛,撲面而來,迅捷深入肺腑,頓時一陣血氣翻湧,連五臟都似移了位,原本雪白的面色反而也震出一絲紅暈,熒熒眸子盯住了那道白影。
白影飄悠悠落到一株老梅之上,分明是個人形,卻只能模糊看到一團雪白光暈,看不真面貌,分明有形無質,並非血肉之軀。
南宮踏雪立於那白影之旁,淚水已泉涌而出,深情凝注之時,眸光流轉不定,似欣喜,又似擔憂。
屍王已知其中必有古怪,但乍見那物如此兇猛,一時也怔住,尚未回過神來,但見那道白影如長了眼睛一般,徑衝過來,待要閃時,胸口憋悶得一陣頭暈眼花,分明此物徹底摧毀骷髏的同時,亦傷著了侍養者的元神。
他起身下榻,提步向後方漸漸狹窄的洞窟深處走去。他的步履頗是沉重,背影頎長,又帶了幾分蕭索,讓方岩突然想起,看似沒有什麼變化的舒望星,到底還是有些變了。比如,他原本有著極清亮的眸子,直可映到人的心底;此時,卻如深潭,幽而遠,深不見底,不經意間,便泛著涼而悲的況味,甚至沾惹到眉梢眼角,一層又一層的凄涼悲愴,如井底月影般不時蕩漾出來,又用溫和淡定的笑意輕輕掩蓋,不願讓人知曉。
於是,那突然而來的白影,突然地插入屍王心口,然後穿胸而過,轉一個方向,徑撲饕餮。
方岩扭頭去看那團被青衣猜測為此間主人元神的白影,卻見南宮踏雪也正擔憂地凝望著,而那團白影,卻慢慢垂下劍,彎下了腰,似疲倦地抬不動身子;然後在眾目睽睽下,竟嗖地消失不見。
「望星!」她的聲音柔和而疼惜,一如當年謝飛蝶稱呼他的夫君。
這說明了什麼?此間主人的靈力,已經不足以維持洞天的獨特結界了?
南宮踏雪聞言揚臉淡淡而笑,卻不見得如何喜悅,反而眸光迷濛,霧氣蒸騰,黯淡而凄楚。
「小嫣!小嫣!」方岩嘶啞地呼喚道:「我是方岩!」
恍惚中,有人慘叫,有人悶哼,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蕪雜的幻象中騰躍而起,帶了腥味的紅光飄散開來,經久不散。
可是,北極,究竟出了什麼事,又怎會成了一方靈界聖地的主人?
弦冰的眸光驀地一跳,一向平靜若斯的雪白面龐微微抽搐一下,凝神盯住白影。
南宮踏雪妙目盈盈,已泛出一絲怒意。
他望著方岩,居然笑了一笑,問道:「是不是?」
和-圖-書舒望星蒼白修長的手撫上小嫣的面龐,嘆息道:「她用了嫦娥奔月那樣的同歸於盡招數,又遇到了天心訣中的散魂和絕魄兩種高深術法,魂魄散佚,這些天我費了不少心力設法為她招魂聚魄,甚至許多次利用元神出體,希望能在異時空中找回她的魂魄來,可迄今為止,還有一魂一魄找不回來。方才極樂殿來襲時,我已是第三天元神離體了。幸虧回來得還算及時,不然……」
話說完,她自己也怔住了,抬頭望向方岩,奇道:「可叔叔不是在這裏么?我為什麼要找他?」她伸出手,穿過自己的頭髮,用力揉著自己的頭。「那我又為什麼到青州來?我不是該在圓月谷的么?不對啊,叔叔和人決鬥,戰敗了,應該已經死了呀!我看到了叔叔的玉劍,變得跟石頭一樣,爹爹傷心得不得了呢。可是,我明明來了青州,還和岩哥哥騎在一匹馬上逛街。岩哥哥,岩哥哥你是青州的鏢師對不對?可我怎麼會認識岩哥哥的呢?」
「望星!」南宮踏雪失聲驚呼,不顧自己傷痛,已飛躍起來,腳點梅枝,借力凌空而起,竟馭起十二成的功力,直奔朧月窟。
這人,當然是北極舒望星,和四年多前並無多少變化的俊秀面龐,依舊那般溫和淡定,連唇角勉強牽起的笑意,也如以往那般高貴沉靜,卻溫暖宜人。
方岩顫抖地伸出手去,拂開散落於小嫣面頰上的黑髮。
方岩正竭力辨識這團白影依稀的熟悉氣息,忽一眼看到白影手中持著的寶劍,頓時心如擂鼓,失聲喊道:「大哥!」
無夢幻獸被破,又見著屍王慘狀,無夢料那白影下一步對付的,一定是自己,立刻飛快踏前一步,閃向弦冰身後。
小嫣茫然搖頭,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不會啊,昨天,我們不是一起在青州市集上玩的么?我還讓你買了一隻玉佩哩,圓月形的,有龍鳳戲珠的圖案。我估計是叔叔啥時缺錢花了,隨手當掉的,是不是,叔叔?」
初入窟中,還覺有些陰暗,但愈加深入,愈加明亮,細看處,竟是窟洞四周的雪白岩石,自然散著淡白的光芒。
這些石榻石桌石椅石案,俱是蒼白近青的顏色,陳設很是簡樸,石榻之前,垂了整幅的鮫綃幃幕,亦雪白的,直委至地面,隨了洞中的輕風微微擺動,居然顯得有幾分凄涼。
小嫣在振遠鏢局?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方岩慢慢將小嫣從懷中拉開一定距離,盯住小嫣那無瑕的面容,漆黑的眼睛,鄭重道:「小嫣,這裏不是振遠鏢局,而是秀樂長真天。你在燕山用了嫦娥奔月的絕學和極樂殿主相鬥,受了重傷,所以我們帶你來療傷,你忘了嗎?」
方岩握著拳頭,乾澀答道:「我以為師父隔絕人世,對江湖之事毫不知情。不想消息竟也如此靈通。」
「瞬間挪移?」青衣終於斂了一貫懶洋洋的笑容,駭然道:「弦冰,此間主人的術法,著實不差。」
他說著,慢慢吸一口氣,忽然撩開簾幃,快步踏了出去,雙手擊在石桌之上,俯下身子,深深埋下了頭,肩背部https://m•hetubook•com•com已在止不住地抽搐。
慘叫未畢時,他的魂魄已離散。即使他終日與死屍魂魄為伴,可一個心臟被洞穿的身體,如何能繼續活下去?
如離恨天一般憤郁沉痛之氣,立即鋪天涌地,無所不在地侵蝕向眾人。而青衣、弦冰、無夢似在瞬間被某種自上而下的壓力迫得似被人扼住了脖子,透不過氣來,眼睜睜看著那道陰影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傾涌而來,只能運起全部的靈力,硬生生抵禦那團黑霧。
終究,他也只是一具死屍,和幾縷飄泊世間的魂魄。卻不知,那些給他用來練制幻影骷髏的魂魄,得了自由后還肯不肯放他安然地去投胎轉世。
這種分明屬於靈界範疇的術法,有著與離恨天相同的氣質,可絕對不是離恨天!
雲英搖了搖頭,並不答話,只一把將葉驚鷗外衣扯開,露出兀自流著黑血的創傷,俯下頭來,去吸吮那黑血。
方岩念及謝飛蝶那生要見人死要見魂的決絕誓言,沒來由地一陣憤恨。面對舒望星的詢問,他的回答里竟不由帶了幾分譏諷。或許在他的心裏,舒望星永遠只是那待他真摯溫和的大哥,而非嚴厲謹肅的師父吧,若換作月神,他豈敢回答得如此鋒芒凌厲?
「你是,此間洞天主人的元神?」青衣有一絲遲疑,終於還是詫然問出口去。
白影輕舒寬袖,雪玉劍緩緩在空中畫了一個優雅的弧度,凝滯于劍刃周圍的灰色光芒漸漸跳動,閃爍,然後迅速爆裂,有形無質的灰芒發散開來,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霎那間瀰漫成一片灰濛,如一團黑霧,輕飄飄甩出。
方岩不知姜先生是誰,茫然不知所對,但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外面打得昏天黑地,舒望星卻始終不露面的緣由。舒望星許多次冒險元神離體,想必風險也是極大,此次突遇極樂殿來襲,更是險上加險,無怪方才見到他時,精神如此不濟,竟會倒在地上。
黑炎之火不僅是一種火,亦是一種毒,因此葉驚鷗創傷雖小,行動卻已嚴重受了影響,對敵之時連連吃虧。
這些怪異莫名的發光岩石形成的石壁上,甚至刻了許多的圖案,有山有水,有男有女,甚至有著高大的熔爐和寶劍。方岩一瞥之下,便覺心頭大震,彷彿那些人物,稔熟得如同多年的故友,而那些山水,亦似夢裡曾見過的一般,親切異常。只是此時一心只記掛著窟中之人,不及細想,只顧向前衝去。
無夢再不想這白影究竟是何物,竟能有此威力,正是遲疑要不要驅動饕餮前去對敵之際,那道白影再度進攻,徑撲饕餮。一路之上,白光閃爍,無數道憤郁悲恨之氣凝就的細細灰線,正不斷往白影之上凝去,遠遠看去,倒似是一道白影正發散著許多灰色光芒一般。
莫非北極真有許多的苦衷?方岩凝凝神,跟著舒望星踏過一道拱形洞門,又見如前方的一間窟室,仍是如雪洞一樣簡單的陳設,只在飄拂的鮫綃幃幕之後,隱隱有熟悉的淡紫浮動。
南宮踏雪立時衝過去,力道之大,差點將那鮫綃扯落下來。
也許有些精神上的和*圖*書創傷,遠比肉體上的疼痛更折磨人。
石椅上,搭著小妖精淺紫的衣裳;石榻上,素白的棉衾里卧著小妖精嬌小的身軀。
「我沒有事,休息兩天就行了。」他勉力支撐起身體,坐于榻上,溫文而笑。
「這裡是秀樂長真天,不是青州,小嫣。」方岩痛心地拉過她的手,無論如何無法理解小嫣那些跳躍式的思維,只能焦灼地向南宮踏雪目注求助。
舒望星點一點頭,輕嘆道:「白石真人留下的洞天結界雖是堅固,但極樂殿的人,已經取到了刀神的天心訣,所以攔不住他們了。」
這時只聞巨響轟然而起,無數老梅倒拔而起,萬朵梅花糾纏于無邊雪塵之中,隨風旋舞,發出近乎凄厲的呼嘯。大地在頃刻間震動,激得人站立不穩,受傷的雲英和葉驚鷗更是滾到雪塵之中,只覺天旋地轉,連空中的色彩也在瞬息間變幻,慘白,黑暗,甚至如虹的七彩,走馬燈般轉動著,亦分不出是真是幻,迷濛得竟如在夢中一般。
提起那麼美好的快樂來,為何那樣的讓人痛,甚至讓北極痛得直不起腰來?
屍王不信地瞪著眼看住胸口的血窟窿,好久,才發出一聲慘叫。
前方的空間豁然開朗,形制如一間大廳,四周如白玉一樣的岩石很是平整,居然還刻了無數形狀怪異的花紋線條,散出的光澤如明月般純白柔和,將窟中的石榻石桌石椅石案映得通亮,連案上石鎮紙雕琢的麒麟圖案都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那痛楚,卻不是來自正流血的傷口。
沒有回答。但低低的幃幕後,卻傳來輕微的喘息,夾雜了一兩聲低低的咳嗽,從空氣里瀰漫出淡淡的腥味。
「師父,師父,小嫣她,她……」方岩抑制不住,握住小嫣的手,感覺那隱約的脈動,淚水終於奔湧出來,
而後,他抬起臉,衝著方岩亦是一笑,道:「小岩,你也來了?」
被拂動的簾幃擺動著,搖曳出明明滅滅的線條來。
方岩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將她攬于自己懷中,狠狠抱住,似要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小嫣那般溫柔地問道:「振遠鏢局什麼時候換了擺設了?這麼清清冷冷的?」
方岩心焦如灼,緊緊隨了南宮踏雪,毫不猶豫閃身進了朧月窟。
方岩鬆一口氣,恍然覺得自己的手心,沁出了層層的汗珠來。他咧著嘴,有些傻傻的笑,道:「她能活過來了?那就好,那就好!」淚水卻已掉落下來,一滴滴落在小嫣的手上。
舒望星柔聲:「小嫣,我在這裏。」他的手摩挲著小嫣面龐,皮膚顏色居然比小嫣的容色還要蒼白幾分。
離恨天借的是天地之靈力,只能一時借用,絕不能似這般將靈力收凝于劍上,運用自如。何況當初在振遠鏢局時,北極以離恨天對付天地三絕,也曾說過這等絕世武功,一旦用出,後果他也不能控制。
弦冰、青衣也已發現不對,弦冰的玉笛所指,由葉驚鷗轉成了那道白影,而青衣卻抓緊對付南宮踏雪,長袖揮處,就要將已無抵抗之力的南宮踏雪卷到手中,可就在長袖觸到南宮踏雪身體的那一瞬,南宮踏雪忽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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