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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狹路相逢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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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鑽石的光芒讓心底的那人無所遁形

CHAPTER 12 鑽石的光芒讓心底的那人無所遁形

「哈哈,我放屁?江大設計師,那請你告訴我,我哪一句話在放屁了?如果哪一句話說錯了,你提出來,我立刻向你陪禮道歉!」
她答道:「對不起,我不是許彥霖。」
這時指尖扎痛了一下,應該是碰到枝上的尖刺了。
他把江菲擁到了懷裡。
許彥霖轉頭向她笑笑:「不然,你以為是怎樣的?」
「我不想說什麼。我只是想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在原智瑜那裡發現了他打出的自己最近四個月的通話記錄。其中第一個月是三份,後面三個月都只有兩份。按通訊公司自動服務機的說明,每個月的記錄,用戶最多只能打三份。也就是說,不光是投標的那個月,連之前的兩個月,都已經有人去打過一次了。」
江菲借了手機的光線查看許彥霖時,也沒醒來,卻把被子緊緊地裹著,眉峰也皺著,估計也是嫌冷了。
在創媒呆了幾年,江菲對吳捷多少也有些了解,一向認定是原智瑜差不多的人物,看來她沒看錯。
許彥霖抱怨,卻迅速倚到她跟前,握起她的手,將受傷的手指送到自己口中。
可這世上真的有完美無缺的人嗎?
原智瑜暴躁,驕狂,強勢,和她作起對來不可一世,從來不肯低頭認輸。
許彥霖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皺眉說道:「發燒了?怎麼也不打電話給我,讓我陪你去醫院?」
東極?
「菲兒!」許彥霖忙柔和了聲音陪笑,「怎麼了?快先開門。」
江菲披著睡袍,頂了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出現了。她隔著防盜門瞪著許彥霖,沒化妝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眼圈青青的,浮腫的眼皮下隱見血絲。
半彎的月亮色調有點冷,卻格外地亮。
許彥霖見她沒有反駁,好像也鬆了口氣,又將她緊緊擁到懷裡,輕聲道:「也許……也許太快了。可我實在很怕……很怕你說不願意。」
江菲走到樓梯邊,叫道:「彥霖!彥霖!」
許彥霖放開她的手,「噗」地笑了出來。
她真的是只蠢得不能再蠢的豬,非要把什麼都撕開了,才看得清真相,才肯承認真相。
有樓上樓下的住戶聽到動靜,打開門探頭探腦。
「你怎麼……」
江菲有些無力。
一向溫和鎮靜的眼睛,終於出現了隱隱的彷徨和不安。
她低下頭,手上的鑽戒光芒璀璨,只把那個人在心裏投下的深深印記照耀得無所遁形竣。
許彥霖在低低地說話,她便能聽得到他胸腔的震動。
下意識地,她覺得今天的親吻和平時又有些不一樣。
「怎麼這麼不小心!」
第二天,江菲沒有按時上班。
「我……不知道。」
一串串肉串的鮮香,甚至把旁邊兩個帳篷里的幾名大學生都吸引過來,拿了他們的魷魚串、餅乾和水果來交換。
許彥霖雖然說他知道,可小秦敢和人賭一塊錢,許彥霖一定和她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樓下的停車位上,停著江菲那輛漢蘭達。
江菲接過風衣,卻沒有立刻披上,只是定定地盯向許彥霖。
她的眼睛並不是一般人的黑褐色,而是顏色很淺的茶褐。在燈光下,她的瞳仁淺得接近透明,這種帶著野氣的透明很乾凈,讓許彥霖常常看得出神;可當這種透明帶著看不見的稜角,定定地凝在他身上時,他覺得心裏有點發毛。
也沒人通知說她請假呀,上周還有不少工作還壓著呢。
江菲忙看手中,因為盯著一面烤,已經半面都焦黑了。
東極不是創媒的競爭對手嗎?
除了創媒和東極的投標書複印件,還有兩份整理裝訂好的手機通話清單。
溫暖濕潤的唇舌包裹住了她的手指,疼痛在小心翼翼地吮舐中漸漸消失。
原智瑜說她是傻子時,她差點沒氣炸了肺;而許彥霖這聲滿懷寵溺的「傻子」,卻讓她格外地安心了些。
吳捷想告訴她什麼?
再打,關機了。
江菲吐舌:「我知道了。其實隔得也不遠,我常打電話回家,平時休假時也會回去看看。」
「吳捷……怎麼說?」
入秋以來的天氣時冷時熱,白天晚上溫差很大。
他雖出身富家,烹調水平不佳,可比江菲耐心也細心得多,兩串肉都烤得十分均勻,熟而不焦。
她講起大學時的趣事,興緻上來了,指著後面的山丘笑道:「我們冷得受不了,還在半夜爬過這裏的長城呢?」
江菲猛地一掙,揮動的雙手差點打在許彥霖臉上。她瞪著他,「我剛喝了杯板藍根,發發汗就行了。」
這是晴天,何必去想下雨的陰霾假象?
吳捷很為難般嘆著氣:「我試了兩次,沒能猜出他的密碼,最後只好找了電線杆上的小廣告,才把想要的東西拿到手。」
「江菲,你一定要這樣說,我當然沒意見。原智瑜說你是蠢豬,但我覺得有些事連豬都能想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連公司那些心知肚明的老員工都裝了啞巴,何況你還指望靠他嫁入豪門,一輩子享你的榮華富貴呢!」
參加工作這幾年,通宵加班的時候都有,幾乎連鬧肚子都沒出現過幾回,什麼時候這麼像林妹妹,被人捧在手心hetubook.com.com了,還病得那樣東倒西歪?
用晚餐時,杜雅薇一邊為江菲夾菜,一邊笑道:「本該儘快和彥霖去拜訪一下你父母,不過最近事多,可能要再等一段時間了。你幫解釋下,是我們怠慢了,改天一定登門陪罪。」
再掛斷。
許彥霖拿過手機翻看。
「公司就有權利侵犯員工隱私了?何況如果我沒記錯,開標那天是周五,許彥霖在下面那個周一的早晨手中就有了那份記錄。就是原智瑜真的出賣商業機密犯了哪條法律,公安局辦事也得等雙休日過了才能行動吧?」
聯繫並不多,一個月只有那麼一兩次通話;但開標前幾天,幾乎每天有聯繫,但大多不是電話,而是簡訊。
看手機還在響著,來電顯示只一個「洪」字,估計應該是許彥霖的熟人,便按下了接聽鍵。
很快接通,但對面的音樂響了不足兩秒鐘,便聽到「嘀」的掛斷聲。
吳捷說的哪句話錯了?哪句話錯了!
公司里早就暗流潛涌,特別在譚英南辭職后,為原智瑜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連江菲這樣敏感的身份,都能偶爾聽到一句半句的風聲,何況別人?可這年頭誰不曉得保住自己的飯碗?就是不懂得趨炎附勢,至少也懂得明哲保身。
可為什麼又會想到他呢?
他說,他是在原智瑜離開后才通過獵頭公司聯繫上了洪延。
「他只說,讓她打掉,他沒打算要我姐姐的孩子。」
吳捷不以為意地笑笑,以前輩對小輩那種語重心長的口吻向她說道:「江菲,記住啊!路遙方知馬力不足,日久才見人心叵測哪!」
就是哄哄他也好啊!
也許,應該好吧?
手指不覺地往下滑著,飛快地找到開標之前的三通電話。
裏面的房門開了。
鏈子上扣著兩枚戒指,一大一小,很簡單的樣式,卻嵌著鑽石,在月光下流轉著璀璨的光芒,隱隱流露著某種大工若巧的智慧。
她踩了拖鞋踢踢沓沓去開門時,原來是一份快遞。
免得他們老是擔心女兒那種比男人還男人的脾氣,會把真正的男人嚇得一個也不敢娶她。
原智瑜已經徹底離去,從創媒公司離去,也從她的生活里離去。
「不行啊,板藍根只能清清火,發燒了再吃這個根本不管用。不然,我找個醫生過來吧!」許彥霖把被子往她肩膀處拉了拉,開始在手機上翻找。
「菲兒,再不開門我報警了!江菲!江菲!」
江菲的腦袋好像變成了被攪成一團的漿糊,一遍遍地只回蕩著他的話,好嗎,好嗎,好嗎……
光從報價單上看不出什麼,各自佔優勢的類別價格稍低,成本降不下來的類別價格稍高,看起來合情合理,只是總報價加起來恰比創媒的少了兩萬。
其實,根本就是晴天。
江菲沒法回答。
她撐著額,問道:「你想說什麼?」
龍飛鳳舞的兩個字,以往在公司的各類批複簽字中時常能看到,正是副總吳捷的親筆。
但是,當第一個事實冒了頭,是不是就註定了越來越多的事實會陸續浮出水面。
她拿起了一份通話清單翻了翻,是原智瑜離職前三個月的手機通訊記錄,其中有紅筆劃出的地方,正是之前被許彥霖劃出用以責問原智瑜的那個洪經理電話。
眼看一小時過去了,小秦開始撥打江菲的手機。
他其實說的也不是江菲,只是暗示江菲,到底誰還有機會拿走他手機,並從他的手機卡上看到密碼。
而她和許彥霖手指上同時出現的鑽戒,也在第一時間進入到眾人的視線,並在第一時間成為他們茶餘飯後最感興趣的八卦消遣。
「吳總說笑了!」
「不行,昨天從珍珠泉回來,我就聽你有點咳嗽,別再著涼。你先進來,我到樓上拿件彥筠的外套下來給你先披著。」
「那也不能肯定就是許彥霖……」
她疑惑。
再看其他如廣告周期安排、主題策劃、媒體安排、預算編排等,針對性立刻出來了。
也許,說了第一個謊言,就註定了下面不得不用越來越多的謊言來掩蓋。
「可能……可能彥霖是以公司的名義去列印通話記錄吧?」
許彥霖高叫。
許彥霖身體一僵,再轉過頭時,臉色已十分難看。他勉強笑道:「菲兒,你開玩笑吧?」
同樣是開標前三個月的,同樣有紅色水筆劃下的記號,卻從三個月前就開始。
可這一次,她抓著電話好一會兒沒能說得出話。
許彥霖點頭,「我是通過獵頭公司挖的人,但沒想到介紹過來的會有他在內。按理他剛為東極爭取了那麼一大筆訂單,東極應該不會虧待他。我也很想知道他怎麼會想著從那邊跳過來,所以答應了約個時間見見面好好談談。畢竟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能多爭取一個人才,當然多爭取一個人才。正好最近一直有事,到現在都沒見他。大概他等得不耐煩了,打電話過來問了。」
江菲爽快地笑笑:「我不在他們跟前七年了。他們也一直和我說,讓我在外面有什麼事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和*圖*書,他們放心得很。」
掛了電話,江菲將手機放回桌上,忽然頓住身。
這時,許彥霖的手機響了。
「什麼意思?」吳捷笑著,「我能有什麼意思?不就是離間你和許彥霖嗎?江小姐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
正圍著火爐抱搓手時,許彥霖已聽到動靜走出來,坐到她身邊問:「冷得厲害?怪我,以為這樣的天,再冷也冷不到哪裡去呢!」
「抓小偷是一回事……」
江菲抓著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剛看到這個人和你有聯繫,還真嚇了一跳。我還真怕……呵,我還真多心了。你怎麼會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
吃過晚飯,杜雅薇去看在醫院休養的許彥筠,許彥霖因為江菲是坐他的車過來的,怕打車不方便,便披了風衣準備先送了她回去,再去看姐姐。
可她為什麼會說不知道?他難道不是最好的嗎?他難道不是最合適的嗎?
她和原智瑜,才是一個處在南極洲,一個處在北冰洋,最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把身上的風衣解開,披到江菲身上,又試了試江菲手心的溫度,「可別凍感冒了,那可就糟了。」
「我侵犯他人隱私?」吳捷笑了起來,「江菲,公平一點,好嗎?許彥霖拿著原智瑜的單子指責他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一身正氣跳出來罵他侵犯隱私?」
看到那涼涼的鑽戒滑到自己指縫間,她動了動手指。
江菲吐一口氣,終於能接下了他的話頭:「吳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菲傻眼,好一會兒,才能很煞風景地冒出一句:「我還沒洗手呢!」
這些問題對於她似乎太過複雜。
江菲怔忡好一會兒,撥通了吳捷的電話。
洪延那個名字,好像也有點熟悉,應該是東極有頭有臉的人物吧?
吳捷?
「傻子!」
她掂著厚厚的信封走到燈下,先看了下寄件人。
許彥霖關好門來到卧室時,江菲已坐回床上,倚著大枕頭緊裹了被子。她那茶褐色的眼睛定定的,像沒睡醒一樣獃滯著,又像壓抑著什麼開始復甦的情緒。
前提是,原智瑜真的曾經和洪延聯手,出賣了創媒公司。
她笑著看另一面,說,「這半邊還可以吃的。」
周三那天,她早早下了班,破天荒地去了次藥店,買了一大包板藍根,決定衝上兩袋發發汗,免得許彥霖公事家事忙成那樣了,還得牽挂她。
孤身一人住著,收信件並不方便,公務來函固然一向寄在公司,連網購的東西都不往家寄的。
他是在告訴她,他連泄密的機會都沒有。
是不是因為感冒,嗓子才會這樣發堵?
許彥霖注意到她遊離的目光,皺眉,然後俯身,銜住她的唇。
雖然許彥霖再三叮囑江菲注意保暖,她感冒的癥狀還是越來越明顯。
許彥霖一怔,「是去別的部門沒回來,還是沒過來上班?」
飄移的目光落到旁邊的泉水上,甚至看到了星星點點漾開的水波,好像被一顆顆雨點打出的細細波紋。
她勸水凝煙要找有錢有勢對她好的男人,她自己也在用這樣的尺度尋找著男友,希望可以從此脫貧致富,不用再狗爬一樣為生活和三餐掙扎著,還得時時看人臉色。
「菲兒,糊了,糊了,快轉動一下。」
聽了他的解釋,她望著手上簡潔的鑽戒,開始對自己的多疑懊惱。她甚至不願意懷疑原智瑜呢,怎麼這一刻,她會懷疑起自己已經決定共度一生的男人?
何況,許彥霖……明顯撒了謊。
「沒事。」江菲終於說話,目光在他俊秀的面龐一晃而過,很快又別了開去。
莫名其妙……
剛到家,許彥霖的電話就追來了。
「對了的環境,對到對了的人,胃口就特別好。」許彥霖又拿過幾串來烤著,俊秀的面龐被跳躍著火光映著,有著平常很少見到的頑皮,甚至偶爾會把鼻子眼睛擠到一起,向江菲做著鬼臉。
她中規中矩地彙報:「許總,菲兒姐還沒來。」
「真的偷偷溜上去了?」
許彥霖雖這樣說著,卻微笑著接過,慢慢咬了一口。
她悄悄爬出帳篷,找出晚上用剩的干樹枝,費了好大勁,才重新引燃火爐。
她一向就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女人。
「不用了!」江菲忽然叫起來。
江菲得意地咕咕笑了一陣,把一大杯板藍根喝了,早早窩到床上裹緊被,果然漸漸有了點汗意,看來是成功把感冒病毒扼殺在萌芽之中了。
小秦納悶了。
江菲的唇有點冷,連身體也在輕輕地顫抖。
江菲笑道:「也不算太冷,好歹都睡了半夜了。大學來的那次,比這季節也只晚了幾天吧?我們差不多一整夜圍著火堆坐著,一離開火堆,嘴裏能呼出白色的霧氣。」
這時,江菲桌上的內線響了。
許彥霖便低下頭。
誰會知道她的住址,還把東西寄到她家裡來?
一邊烤,一邊吃些飲料和零食,其實也沒吃幾串,江菲便舒展著四肢笑著說:「我夠了。再吃就膩了。真奇怪,那時我們也才五六個人一起玩,連調料都沒,怎麼就把那麼大的一塊豬肉吃得乾乾淨淨,還覺得www.hetubook.com.com是難得的美味?」
他扶著她的肩,暖暖地笑。
因為兩分鐘后,她便看到許彥霖拿了車鑰匙匆匆從辦公室走出來,奔向電梯方向。
他嘆息著告訴她:「其實我姐不是感冒,她是懷孕了。她有心臟病,雖然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懷孕相當危險。可因為吳捷想和他離婚,她居然和我說,她要生下這孩子,也許有了孩子,吳捷就會回心轉意了。」
吳捷很誇張地嘆著氣:「我哪有什麼能耐啊,真有能耐,會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創媒,再眼睜睜地看著原智瑜他們一個接一個被排擠出來?」
坐在那樣的燈下,她的心好像都那樣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我呆會也下班了,正好要去看彥筠,順路接你去醫院看下醫生,好嗎?」
「多著呢。」
雖然她一直視錢如命,可奇怪的是,這次她似乎沒在意這枚戒指值多少錢,只是常常會低下頭去看鑽石上的光芒,好像那樣華麗璀璨的光芒,早晚會把離去的那個人在心底某個角落留下的影子也逼得消逝不見。
「你這傻妞,不知道該說你讓人省心,還是說你不讓人省心!」
江菲嘀咕著走回客廳,卻忍不住笑了笑。
那樣銳利的目光,像細細的針,尖尖的刀,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無聲無聲地切割過來。
杜雅薇當然不會為了誰的圈套就把財產全留給女兒,許彥霖也不是笨蛋,也不會讓母親立那樣的遺囑。
雖然很少有這樣露營的經歷,也很少和異性擠在同一個狹小空間里入睡,但兩人玩得累了,倒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如果她始終只是掛斷,小秦也許會認為她可能快到公司了,想為她節省兩毛錢電話費;可她居然關機?
「沒來?」
正準備出門時,他一抬頭,看到江菲穿著單薄的職業套裙走在門外,正抱著肩有點瑟縮,忙問:「你沒帶外衣?」
她沒出門。
江菲彷彿鬆了口氣。
江菲握緊手機,好久才能回了一句:「神經病!」
「原來……這樣啊?」
「創媒最近人事變動頻繁。如果我猜得沒錯,原智瑜下面應該會在暗中做工作,挖走不少創媒的人才,我不能不預作準備。」
最完整的那套,是第二天小秦打出后和小晏一起封標的,他並沒有機會拿到電子文檔;
周一照常上班,她已能做到無視市場部辦公室的那個完全不同的身影了。
物以類聚,吳捷的聲調和原智瑜有點相似,都是那樣懶洋洋不以為意的討厭聲調,讓江菲聽了就忍不住想跳起來橫眉冷對指責一番。

半夜時,江菲醒了,卻是給凍醒的。
他還說,他喝醉酒人事不省的次數並不多,只有兩次,都是在江菲那裡。
她當時並沒有弄清他的意思。
她閉上了眼,摟住了許彥霖的腰,回應著他的吻,靜靜地傾聽兩人越來越激烈的心跳。
許彥霖對原智瑜的指責她固然有疑惑,但原智瑜對許彥霖的指斥她更不相信。但不可否認,掛斷電話后,她的確已在疑心許彥霖。
她還是依然直直地瞪著他,但眼底那團壓抑著的情緒終於爆發,讓她的眼睛灼熱得像一團火,卻意外地浮著水霧。她高聲說:「我們分手吧!」

他這麼清楚坦白地說自己在離間他們,江菲倒也不好指責他太小人,只是乾笑著說:「吳總真的好能耐,連許彥霖和原智瑜的通話記錄都能拿到,要從宸華內部複製出兩家的投標書,當然更是小事一樁了。」
許彥霖側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問:「菲兒,我是你最好的嗎?我又是你最合適的嗎?」
「哦……」
有個體貼的男友,——或者說體貼的未婚夫,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件幸福的事吧?
但她和吳捷的直接聯繫的時候並不多吧?
「吳捷你放屁!」
江菲一失神,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可能沒以前那種自以為是了吧?」
她又看另一份通話記錄,竟然是許彥霖的!
江菲搖頭:「房間里暖和得很,就外面有點冷,一會兒就到家了,沒事。」
換了誰去評標,也會把舍創媒而取東極。
他是告訴她,連她最後一晚上的成果,都已被人剽竊去了;而他只有她前一天所發過去的不完全的方案。
不知為什麼又浮上原智瑜可惡的笑臉,那樣決絕地推開她,那樣嘲諷地指斥,她可能也在陷害他。
「是啊,我們還在那裡拍了好幾張照呢,不過背景全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不過好多年前的事了,估計現在沒法偷偷上去了吧?」
「呵,看來還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江菲,我記得你以前說話做事挺爽快的,現在怎麼也學會虛情假義這一套了?你明知我不是說笑!和宸華接觸時,我已經基本不在公司了,所以那兩份標書不是我弄出來的,而是原智瑜離開公司後設法搞出來的;原智瑜的通話記錄,當然也是他自己打出來的。我就是難得瞧見這傢伙這樣窩囊,才順手牽羊從他那裡把這些東西帶了出來。只有許彥霖那小子的通話記錄難搞。」
聯繫電話也是吳捷的手www•hetubook.com.com機號碼。
「就是據說明代修的那段萬米長城?半夜?那裡讓爬嗎?」
許彥霖差不多是搶了她的肉串扔到火中,然後把自己手中剛烤好的兩串遞給他。
從頭到尾。
可這也不對啊,江菲交了有錢男友,除了多了輛超大的車和一枚鑽石很大的戒指,沒看到工作上有一絲馬虎啊?
「你在挖東極的人?你在挖……和原智瑜合作盜取創媒機密的人?」
小秦想不通了。
她的手指上套著他的戒指。
正想著是叫份外賣上來,還是泡碗面當晚飯時,門鈴響了。
「哇,許彥霖你還真不得了啦,從江學姐到菲兒,現在成傻妞了?我決定不讓你省心了!過來讓我當沙包,我要拿你練跆拳道!」
他把手中的車鑰匙和手機放回桌上,便往樓上跑去。
這不正是她一直以來期望的嗎?
她是自私的。
許彥霖哭笑不得,無奈地掛斷電話。
許彥霖忐忑,卻在床頭坐下,依舊陪笑臉:「聽話,去醫院吧!」
旁邊的泉水,又叫晴雨泉。
她不會遲到吧?雖說南京也常堵車,可她一向會提前些上班,幾乎從沒遲到過。
到底是秋天了,又是郊外,薄薄的被子沒法讓人抵禦後半夜的寒冷。
是因為年齡大些,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了,還是因為經歷多了,心也開始變得麻木?
江菲明知他就是不放心,找借口要送自己去醫院,哪裡肯去,喝著板藍根說笑。
「菲兒,怎麼了?」
許彥霖好笑地望著她比手划腳時的生動面龐,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也越來越溫柔。
於是,她好心地提醒許彥霖:「不過,東極過來的,也不要輕易相信,哼,說不准他們在玩什麼無間道呢!實話說,連標書泄密的事,我都懷疑是不是他們家找了什麼黑客在搗鬼呢。」
是個男子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聲調里有種讓江菲很不舒服的諂媚。
江菲被他看得慌亂,低下了頭,說:「我不知道。」
「哎呀!」她忙縮手回來看時,有小小的血珠正從指肚子上湧出。
「就為你在公司打擊了他?」
「我不喜歡吳捷,可我不能不為姐姐打算,所以我昨天曾打電話,低聲下氣請吳捷跟我姐姐和好。如果吳捷承諾不離開她,她一定會珍重自己,打掉那個胎兒。」
小秦疑惑地再打。
許彥霖沉吟著,「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從不遲到的江菲到底怎麼了?難道就因為男友是總經理,從此不怕遲到給扣錢,所以也開始三天打漁兩天晒網不好好上班了?
「大驚小怪。」
按了好久,他終於失去鎮靜,砰砰砰地敲起了防盜門。
為什麼說不知道?
「沒事。」
許彥霖曾問她,如果母親把什麼都留給了姐姐,他只是個普通打工仔,她還會不會和他交往,她當時就沒能回答。
她坐到書桌前,打開台機,仔細看東極和創媒的那份投標書。
第二次酒醉時,許彥霖正等在她的樓下。他用原智瑜的手機打了甄茹茹的電話,並親自送原智瑜回家栗。
不是針對宸華的招標書,而是針對創媒參与競標的投標書!
也許,到了該提的時候了吧?
「不是,我是彥霖朋友。他現在不在,你稍等,呆會我讓他回過去。」
「不敢,不敢,江學姐,學弟認輸!」
吃吃地說完,江菲又想咬自己的舌頭。
溫柔親昵的呼喚,清醇好聽的聲音,只讓小秦吐了吐舌。
許彥霖說道:「我姐姐溫柔聰明,可以算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了。可我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就對吳捷死心塌地。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吳捷都不是她最好的對象。」
而她,其實就是趨炎附勢的那個吧?
小秦不斷側過頭來看那空空的座位。
冷得她直打哆嗦。
雖然久久沒有回應,許彥霖還是鍥而不捨地按著江菲家的門鈴。
「喂!」
接著燒烤時,兩人有了點野外燒烤的經驗,開始拿了幾根肉串在手裡慢慢烤著,看著烤出的油水一滴滴地凝結,滲下,「滋啦」「滋啦」地一聲聲消失在火焰中。
咸,鮮,微辣。
那頭的吳捷又「喂」了一聲,似乎才注意到來電的人是誰,嘿嘿地笑了起來,「是江菲啊?怎麼,我寄過去的東西收到了?」
許彥霖拿了件寶藍色的風衣,從樓上匆匆走下,笑著向她說:「彥筠個子小,我翻了半天,好像就這件大些,先將就些穿一會兒吧。」
不願意,她為什麼不願意呢?
的確味道不錯。
「不用不用,我沒病看什麼病,咒我得病呀?」
一對自以為是睚眥必報的活寶栗。
許彥霖答應了,眉頭卻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可這就能成為他無緣無故背上口黑鍋的理由?
江菲倚在他胸前,聽得到他平穩的心跳,夜間的寒冷,又讓她禁不住靠他更緊了些。
他把大些的戒指套到自己的無名指上,又捉起江菲的手,輕輕說:「江菲,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好嗎?」
「許總,你好,我是洪延。」
至於紙本的,雖然一早就被他帶了出去,可已經加蓋過行政公章的密封標書,是不可能重新拆封的。

江菲便猜到他久m.hetubook.com.com居國外,對許彥筠的房間並不熟悉,估計正在挨個衣櫃翻衣服呢。
一路上,原智瑜的手機,都應該在他的手中。
晚上他們去杜雅薇那裡吃晚飯時,杜雅薇還在為許彥筠的事憂心。她最近都留在了南京照看女兒,連上海那邊的公司都顧不上打理了。
又像看到了原智瑜憤怒咆哮的面孔和隱忍到極致的黑黑眸子。
「江菲!」
周圍很安靜,近處柴枝燃燒時的嗶剝聲,遠處叢林里啾啾的蟲鳴聲,似讓周圍顯得更安靜了,彷彿聽得到旁邊的泉水裡一個接一個珍珠般的水泡輕輕散開的悉索聲。

「哦!」那人的聲音更加乖覺,「是杜董吧?我是東極的洪延,許總應該和您提起過吧?」

這樣富而不驕的婆婆,也實在很難得了。
「菲兒。」
江菲看向他的手機,「剛才有人打電話給你,你回過去吧。」
他從後視鏡里久久地望著她,幾回動了動嘴唇,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江菲沒說話,低頭把防盜門也打開,拖著拖鞋踢沓踢沓地跑走回卧室。
話雖這麼說,她和許彥霖交往甚至訂下婚的事,她並沒有和父母說過。
不接電話?
顯然,他也是電話沒打通,準備去找她了。
吳捷想告訴她什麼?
那些見縫插針的小廣告江菲他們家樓道口就有,在「通下水道」、「老中醫包治X病」、「辦證辦文憑」、「XX房產中介」等簡陋的紙片中間,常會有一張諸如「XX神探」「破解密碼」的小廣告。
或者,只是她自己一直不願意麵對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當然不讓。白天我們還去過一次呢,因為要收門票,我們算算生活費都不夠了,就決定不去了。後來不知聽誰講,夜裡值班的總是睡覺,就可以偷偷溜上去啦!」
接著便隱隱聽到許彥霖在她姐姐的房間里回答:「正找呢,等一會兒。」
她的手指有些抖,才發出的汗意不知不覺間幹了,一陣陣的冷氣從脊背上灌了下來。
她做了個鬼臉,把另一串沒嘗過的遞迴許彥霖手中,說道:「你嘗嘗看。」
她是……他的未婚妻了?
東極?
「應該是吧!」許彥霖低頭,「我只想教訓教訓他,讓他別以為我母親一手創辦的公司可以輕易被他轉到自己名下。沒想到他居然敢為這個和姐姐離婚。他這算是……借了我姐姐來要脅我們家嗎?如果我現在提出讓母親立下遺囑,把家產全留給姐姐,他可能立刻就會回到姐姐身邊吧?」
她又想起了原智瑜的話。
許彥霖忽然催促她。
小秦回答:「沒過來上班。剛打過她手機幾次,開始沒接,後來關機了。」
江菲接過,嘗了一口,點頭道:「呵,到底用調料腌過的,味道比我們那年純天然無鹽豬肉串好多了!」
「是嗎?」
他說,關於設計那一塊,從頭到尾,都是你江菲的風格。
說完這麼有哲理性的話,兩人都怔住了。
不松不緊,正合適。
原智瑜沒撒謊,果然都是洪延主動打給原智瑜的;並且,在東極中標之後,這兩人再也沒有聯繫過。
其實真的不能怪原智瑜和吳捷都罵她是蠢豬。
晴雨泉,晴雨泉,即便是晴天,也不斷從岩縫間湧出珍珠般的小小水泡,好像在下雨一樣。
「別吃,烤焦的肉製品都會產生有毒的致癌物,不能吃。」
江菲哼了一聲,卻好像害怕什麼般急急地掛了電話,坐在那裡發怔。
許彥霖看起來是完美無缺的。
江菲沒想到這些東西還能派上用場,惱火地說:「沒想到吳總也會做這種侵犯他人隱私的事。」
他彎下身,雙手捧了江菲面龐,便要去親她的額。
寄到家中來的快遞?
江菲脫口而出竣。
處處都比創媒廣告稍佔優勢,連很有「江菲風格」的那部分,都明顯經過高手的「再創作」,取長補短后,比江菲匆匆趕出來的方案還要高明些。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
都是同一個圈子的人,會有聯繫並不奇怪,可他到底是創媒的總經理,和競爭對手的市場部人員有這麼頻繁的接觸,顯然不太正常。
她打開了信封。
杜雅薇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呢,他們怕增加你負擔才這樣說。誰家父母不牽挂自己孩子?特別在外面呆了七年的孩子,不想瘋了才怪呢!」
「啊!」江菲抬起頭,「她……她不要命了?」
許彥霖帶了兩條薄被,晚上兩人便各裹了一條睡覺。
江菲一邊說笑,一邊隨手抓了樹枝要往火爐里添。
江菲以為他生氣,悄悄抬眼時,才發現他正從脖子下取下一條細細的鏈子。
橘黃的檯燈忽然也失去了原來的溫馨,色調異常的孤凄陰冷。
許彥霖臉色不變,把手機塞到口袋裡,把風衣給江菲披上,拉她出了門,坐上自己的車,才微笑著回答:「沒錯,就是東極的那個洪延。」
江菲留意著他的臉色,輕輕地說:「那人姓洪,叫洪延。似乎是東極市場部的吧?」
許彥霖又問:「那麼,如果我母親真的把什麼都留給姐姐,我只是個普通的高級打工仔,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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