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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蒙面人只得上前捉了她臂腕要把她提起來，卻聽歡顏一聲慘叫，身體直往下墜去。

另一蒙面人無奈，只得蹲下身去，撩開她裙擺，手指剛觸著她腳踝，尚未及檢查，便聞得一陣異香直衝鼻端。他心中一絲綺念尚未及盪開，卻覺眼前忽然一黑，身體已重重地摔了下去。

歡顏手足冰冷，胸口卻時冷時熱，一忽兒如冰水澆透，一忽兒卻又如烈火煎焚，好久才道：「請恕歡顏愚昧，實在不懂楚相在說什麼。」

楚瑜不答，泠泠劍芒如蛇信探出，飛快划向歡顏衣帶，將她斗篷挑開，然後是外袍……

其中一個蒙面人到底忍不住，皺眉道：「我等不勞姑娘費心。姑娘還是多多為自己考慮吧！死到臨頭，也需有些自知之明。」

她發現楚瑜在算計她后，一直猜他是不是打算利用她在許hｔtps://ｍ.ｈetuｂooｋ.ｃｏm.coｍ知捷或許知言那裡使壞。但聽這蒙面人口吻，難道楚瑜純粹是衝著她來的？

她斜斜踏出一步，看似想和楚瑜擦肩而過，手指卻藏在袖中無聲扣住一枚銀針，靜等楚瑜過來攔她……

他張張嘴，沒能說話贛。

然後，他的腿上忽然麻了一麻。

歡顏茫然道：「我來了又怎樣？我為了醫術更上層樓願意訪遍名醫，聽說附近有這麼一位異人，怎能不過來拜訪？」

楚瑜唇角微勾，慢慢道：「你來了，便是我傷你的理由。」

歡顏一窒。

他的目光鎖著她，輕笑道：「我說笑？或者，是姑娘說笑了吧？姑娘若想殺人，只怕還嫌寶劍礙手。栽在合歡童子手下的成名高手不知凡幾，我這兩名侍從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姑娘若是心存殺機，此刻他和_圖_書們都該越過奈何橋，踏上黃泉路了吧？」

可她何曾和這個名聞天下的權相有過交集？

歡顏虛弱地苦笑，「楚相，我從來沒什麼能耐。」

她倒下時，被縛著的手像是無意間碰著了他的腿。

蒙面人瞪著這個如弱柳扶風般盈盈立於風中的少女，便是還能開口都已說不出話了。

那蒙面人又來推她，她驚呼一聲，身子驀地向前撲倒。另一蒙面人想去扶她已是不及，眼睜睜看她摔倒在山路上，然後一臉痛苦地倒地掙扎。

她臉色雪白，冷汗涔涔而下，嗚咽著說道：「我的腳崴了！」

那樣幾乎可以忽略過去的一點點麻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等他奔到同伴跟前蹲身查看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腿腳忽然間軟得像麵條，再也直不起來。

歡顏眸光一緊，臉色已是慘白，抿緊唇再不說話。

他和-圖-書吃驚抬頭，卻見歡顏已經坐起，烏黑的眼眸直視著他，亮得驚人。

她道：「你的寶劍真鋒利！」

歡顏已奔到他跟前坐在地上，抽出他腰間的寶劍，斜踩住劍柄讓劍鋒騰空，擰了身將被縛住的雙手湊過去磨了兩下，便已將繩子割斷，利索地脫身出來，向那蒙面人笑了笑。

但歡顏再也不瞧一眼她表揚過的鋒利寶劍，甩開繩子便往山下奔去。

楚瑜果然動了，卻沒有動手，而是動了劍。

一陣酸麻之意立時自那穴位傳來，閃電般導遍全身，歡顏痛楚地低吟一聲，人已無力地栽倒在地。

楚瑜一身石青錦衣，靜靜立於一株老松之畔，以往雍容俊朗的文士身姿如今看著竟然如出鞘寶劍般鋒銳著。

歡顏頓住，淡色的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能盯著前方緩步而出的男子啞聲笑道：「楚相說笑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又不懂怎麼殺人，要他的寶劍做什麼？」

楚瑜上前，拔劍挑開她的衣袖，看著從她指尖跌落的銀針，嘆道：「不愧是葉瑤的女兒。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一個不會武功全無閱歷的小小侍婢能有這樣的能耐！」

歡顏強笑道：「我想問二殿下眼睛的事。他失明已久，我不打算讓他看到希望后又一次次失望。」

楚瑜走近她，卻保持著一尺以上的距離，打量著她蒼白失色卻依然清麗奪目的面容。

還沒奔出幾步，便聽人閑閑道：「既然寶劍鋒利，為什麼不順手把寶劍一併帶走呢？」

楚瑜運劍極快，轉眼將她外面衣衫盡數划落，只途了薄薄一層單衣，然後挑向她的鹿皮小靴。

先前那蒙面人猶抓著歡顏臂膀，見狀大驚，正縮回手預備去查看時，歡顏的身體已無力地向他倒來。

「和_圖_書聽聞你的醫術可以精進如斯，和二殿下的包容鼓勵分不開。如果你只為訪醫求學，和二殿下招呼一聲，他一定會遣人將那大夫接入錦王府；便是你要親自過來，也會有錦王府侍從相隨。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又怎會甩了侍從一個人冒險前來？」

他把劍連鞘舉起，輕輕在歡顏胸前某個穴位一撞。

楚瑜點頭，然後嘆道：「聽說令堂醫術才是真正的獨步天下。可惜自從她嫁入夏家，便再也沒有顯露過自己的醫術，以致天下沒幾個人知道夏夫人是個身懷絕技的杏林高手。姑娘並無名師刻意指點，居然也能有這等用醫用毒之術，想來是繼承了令堂的天分。」

歡顏無望地眺望著遠遠的山腳，低嘆道：「我從不想傷任何人，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想傷我。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得罪過楚相，我也沒聽說二殿下或五殿下得罪過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