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歡顏又想拿針扎他，「誰嫉妒你？」

歡顏並沒放開她，納悶道：「原來一臉黑氣倒是看不出，怎麼現在看著，你人中穴和承漿穴好像給什麼扎傷過？」

「我對不住她。」

他略略一動，便見自己已換了中衣，身上的皮膚鬆軟浮白，原來的黑氣倒是下去很多。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因為救她才受的傷？你看她神氣活現成什麼樣！虧你還那樣體貼入微，居然因她受了點驚嚇生了點小病便自己熬著，聽任自己身子糟蹋到這步田地也不來求治！若她知道是你救了她，看她還有沒有臉這樣羞辱你！」

蕭尋吐血，再也不曉得她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歡顏輕描淡寫道：「效果好，有助藥性吸收。」

歡顏嘲諷也嘲諷過了，刻薄也刻薄完了，出手倒是半點也不含糊。

歡顏上去，托和*圖*書住他下頷仔細端詳。

「你救了她怎麼會對不住她？」

夏輕凰應了，忙將許知言送出門，看他登輿而去，依然回卧室陪伴蕭尋。

蕭尋嘆道：「你試著給人打一鏢從屋頂滾到荊棘叢里會不會被扎傷。剛受傷時在下都不敢照鏡子，以為毀容了呢！——若是我毀容，姑娘會不會設法幫我恢複原貌？話說如在下這等容貌，也算是上天的恩賜吧！」

夏輕凰這麼說著，忽然間疑惑起來，「不對，她怎會不知道是你救了她？難道你救她時她並不清醒？」

歡顏瞥他一眼，說道：「我們那院里的撿來的，大約是阿黃和小白的傑作，也不曉得是狗糞還是猿糞。嗯，它們能幫到忙，也是緣分。」

歡顏神色漸霽，說道：「你該早些來找我。給你治的大夫各用各的法子，有和圖書試圖循正道解毒的，還想要以毒克毒的，也封穴阻止毒性蔓延的，有試圖將毒性誘導出來的……藥性相衝，醫理相反，卻都用上了，只怕你苦頭吃得不少，才會急劇削瘦成這樣。再則你原來所中之毒和他們以毒攻毒的藥物相衝相和，已經發生變異。若我猜得不錯，此刻你的血液都是發灰的，所以臉色看著這樣黑。」

夏輕凰惱怒道：「少主，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

她說到這裏，不覺頓了頓，說道：「啊，上回給你試藥，臉色青得發黑，這回灰得發黑，如果再一種毒來試，會不會紫得發黑呢？」

那邊夏輕凰已氣得翻白眼，蕭尋安撫地瞥她一眼，垂下頭閉嘴由著歡顏罵。

歡顏將一枚金針扎入他後背要穴，淡淡道：「你都找那麼多大夫治過了，才跑我和*圖*書這裏死馬當活馬醫，便是死了，也可以安息了！我有什麼把握不把握？本來就是一腳踏在閻王殿的人，救活了是你造化，救不活也不能說我沒本事！」

歡顏終於反胃，捏著鼻子退開，說道：「我還沒用午膳……你便讓我想吐……」

蕭尋抬臂聞了聞自己身上，胃部一陣抽搐。

許知言嘆道：「歡顏，若不是蕭公子大人大量，此刻你的腦袋還在你脖子上嗎？」

蕭尋不答，闔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好了好了！」許知言站起身，說道，「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鬥上嘴了？歡顏，蕭公子傷病不輕，別鬧他了，我們先回去，讓他休息吧！」

夏輕凰說得不錯，幸虧他早就失去知覺。不然就是葯湯沒把他熏昏，歡顏也把他氣昏了！

又一針紮下，蕭尋咬牙，汗珠從額上滴落，卻笑道：「歡顏和圖書姑娘說得有道理，的確已暗中請了許多大夫治過。便是治不好，也怨不得姑娘。」

蕭尋看到她神情怪異便害怕，苦笑道：「怎麼了？」

蕭尋再醒過來時，依然躺在床上，身上卻莫名地舒適了許多。

歡顏嘀咕著，扶著許知悻悻離去。

歡顏收拾完畢，將藥箱交小丫頭抱了，自己走到床邊，待要扶了許知言離開，忽瞥向蕭尋，微露疑惑。

蕭尋鬱悶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好歹上天待你更厚，既有絕色的容貌，又有無雙的醫術，你犯不著嫉妒我吧？」

「為什麼？」

蕭尋喃喃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更好。」

蕭尋眼都不睜，疲倦問道：「什麼實情？」

蕭尋的笑擠也擠不出來了，只覺眼前什麼都在發黑，人一歪已昏了過去。

他問正收拾醫具的歡顏：「葯里放什麼了？牛糞還是馬糞？https://m.hetubook.com.com」

這擺明了不想追究歡顏，特特地捧了蕭尋一回，讓他有台階可下，不至讓他或他的侍從惱羞成怒。

「我……」

他問道：「又泡過了？」

「誰鬧他了？」

蕭尋哀嘆道：「猿糞？緣分？這緣分不要也罷！」

蕭尋只聞得她袖籠里一陣陣說不出好聞的暖香飄到鼻際，似葯非葯，似麝非麝，頓時想起某時將她揉於懷中肆意輕薄的情形，驟然間神飄魂逸，心跳如擂鼓，忙嘻笑道：「是不是黑氣一退，在下又是個人見人愛的風度翩翩濁世佳公子了？」

蕭尋已經沒有了方才強自撐出的精神，默默伏在枕上闔眼養神，瘦削的面龐蒼白得可怕。

蕭尋忙道：「輕凰，代我送二哥和歡顏姑娘！」

一旁侍立的夏輕凰同情地看著他，說道：「泡了兩個時辰。那葯湯好臭，幸虧你昏過去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