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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風流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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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負,空庭影孤(二)

第206章 負,空庭影孤(二)

聞彥憤憤道:「冤有頭,債有主,害他們的施浩初都死了,還要怎樣?」
嗯,即便傷病在身,即便容貌被毀,她依然張狂,張狂地告訴他,她不要他了……
聞彥嘆道:「我怎麼瞧著,皇上這份厚待,反而會給郡主招禍?」
韓天遙舉壺飲了一大口,方道:「他雖願意為郡主解毒,可有人不願意,便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意外來。」
劇兒問時,她笑得很頑劣,「劇姐姐,你這就不懂了吧?難得給他做兩套,那是給他臉面,他瞧著也歡喜;給他做得多了,便視作理所當然,不但不驚喜,還會把你當作丫鬟婆子使喚,越來越不把你放在眼裡!」
她的五指越來越靈活,針線也越做越好,連劇兒都忍不住大讚瓏姑娘聰明靈巧,幾個月便能學得一手好女紅。
十一身體日漸平復,遂仗著武藝高超強行壓制蠱毒,卻也一日比一日吃力窠。
小瓏兒依然在做著衣裳。
劇兒倒也看出韓天遙一直鬱鬱寡歡,連聽說郡主得救后都不曾稍有笑顏,卻也有幾分相信,只納悶道:「瓏姑娘,你好似樂得看侯爺被郡主冷落?咦……你怎不叫他姐夫了?」
是十一用過的映青酒壺,是小瓏兒從廚房搬來的美酒。
小瓏兒再不料她去而復返,卻也吃了一驚,忙站直身和*圖*書,嘲諷道:「侯爺讓你去吃齋念佛修心養性呢,可怎麼瞧著藍大小姐就收不了奔往侯爺的心呢!」
「天遙!」
若無意外,十一很快就會是原來那個健康張狂的女子,——除了臉上多幾道疤。
鼻際尚有伊人耳鬢廝摩的馨香,指尖尚有伊人執手相對的溫暖,卻於一轉眼,曲終人散,天涯人遠。
劇兒傻眼,「瓏姑娘,誰教你的這話?」
韓天遙道:「若非我設伏在先,以他們的實力,怎可能吃那樣的大虧?小觀和她一死一重傷,還有受牽累丟掉性命的那許多鳳衛……」
他苦笑了一聲。
她越來越少問齊小觀什麼時候回來,認認真真做完兩套春秋衣衫、兩套夏衫后,便不肯再做了,只在那衫子上仔仔細細地地綉著花。
韓天遙沉默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眸子幽黑如潭,不見半分波瀾。待她含笑遞來酒壺,也便隨手接了,隨手斟了,便送向自己唇邊。
已有聖旨詔告天下,不日將冊立謝璃華為後燔。
簾外,忽傳來聶聽嵐的急呼。
但宋昀無疑沒有施銘遠最初預料的那般庸懦聽話,何況身邊還有毀了容卻未毀去張揚心性的十一。
可即便謝璃華想著替十一解毒,以冀她和她的鳳衛能幫助夫婿成為真正的帝王hetubook.com.com,卻也抵不住施相那邊薑是老的辣,惟恐甥女耳根子軟,逼著要解藥,早早將那下蠱之人遣往南疆,——如此,相府乃至整個京師再無懂得解開此種蠱毒之人,便是謝璃華再怎麼哭鬧誘哄也不濟事了。
宋昀無奈,只得跟韓天遙商議。
於是聶聽嵐走的時候便更覺憔悴。
韓天遙唇角輕輕一挑,「相權超越皇權,相府之權凌駕于帝王之威……很好!」

他的目光從聞彥那張和聞博有五六分相像的面孔掃過,慢慢道:「何況那些針對她的陰謀,我的確難辭其咎。」
齊小觀素來清朗勁健,衣著也多簡潔利落,劇兒便覺這些刺繡太過累贅,再不知小瓏兒為何執意將好好的男子衣袍繡得如此華美卻累贅。見小瓏兒求教,她也只得撇開心頭疑惑,先去看那刺繡。
他仰脖痛飲。
韓天遙垂頭看著幽深的水面,好一會兒才道:「她認可皇上,只是為了大楚江山穩固,不想再有變故而已。至於她和我……不說她所受的苦楚,只齊小觀之死,便足以讓她記恨一生。」
終究會是怎樣的局面,如今便下斷言,也許為時過早。
院里又有什麼動靜。
可惜,陪伴他的,只剩了小瓏兒殷勤送給他的美酒。
春天過去了,盛夏來臨www.hetubook.com.com了,或許一轉頭,又是去年初見齊小觀的秋日了。
聞彥忽然間有些疑心,問道:「侯爺,此事是否另有蹊蹺?」
聶聽嵐比先前憔悴了許多。
其實領緣袖口都已綉滿雲紋或蘭草紋,手邊這件甚至綉了壽字紋,衣袖和下襟亦綉了繁複的蝶戀花圖案。
劇兒明知韓天遙近日都住于正房中,每日給母親請過安便回,應該沒有和聶聽嵐舊情復燃之意,小瓏兒過去斷斷吃不了虧,不過莞爾一笑,也到一旁裁著衣裳,——卻是給十一裁的。聞得病勢漸痊,前兒還曾傳過幾名鳳衛高手入宮安排事宜,想來很快便會過來接她們離開。
根據謝璃華打探到的線索,韓天遙設盡法子,終於找到下蠱人的師門,親自出京求來了解蠱藥方。
如今住在宮中猶可,若想有所行動,對方再使手段激起她蠱毒發作,無非還是受制於人。
他看向手中的酒壺。

小池裡,一支兩支剛剛冒出頭的花苞宛若燈盞立於水面,隨著那漣漪幽幽擺動,斂香弄影,媚而不妖,景緻清麗之極。
不只胸口悶悶地疼,連肋間也有哪裡在隱隱作痛。
那種恰到好處的憔悴,將她裹得像隔了霧影的落拓仙子,風韻楚楚,愈見容色過人,清艷絕倫,憑他鐵石心腸,都能暗生https://www.hetubook.com.com憐愛。
貨真價實的憔悴。
聞彥辭去,韓天遙方從荷包中取出一朵枯萎的芍藥,一邊飲著,一邊賞著。
閑來無事,給齊小觀所做的兩套衣衫早已好了,甚至又做了兩套夏衫。
小瓏兒才覺自己口吻太過疏冷,忙笑道:「我只是想著他必定哪裡得罪了姐姐,姐姐才會不理他。嗯,姐姐自然是對的。劇姐姐,你快瞧,這蝴蝶翅膀我繡得美不美?」
宮裡再多錦衣華裳,到底抵不過她們幾個素日跟著郡主的,知根知底,曉得郡主穿怎樣的衣衫最安閑最舒適,且不改清貴。
小瓏兒將她逐走,卻大是快慰,渾不管府中其他人會怎樣議論藍大小姐,又會怎樣議論瓏姑娘,顧自奔去廚房,殷勤為韓天遙拿酒,又為他將酒壺倒滿。
韓天遙道:「沒什麼。北境雖無戰事,京中也不可鬆懈。相府那邊繼續留心,只是需比先前更加小心。」
聞彥道:「侯爺放心,已遵侯爺囑咐,在外將擁立之功盡數推給施相,並散出流言,侯爺稱病不朝,其實是受相府壓制,惟恐再招滅門之禍!假以時日,相府必定愈發威勢煊赫,小民敬畏,大臣忌憚……」
小瓏兒丟下衣衫,走到窗邊向外探了一探,已甩下衣衫走了出去,哼了一聲道:「那賤女人又來了,待我去把她趕走!」
虧得朝m•hetubook.com.com顏郡主的貴氣和傲氣眾所周知,寧獻太子吃過閉門羹,濟王被退過婚,再多一個南安侯被明晃晃地當眾甩掉,也不過多些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倒也算不得太大的笑話。
但韓天遙似已喝得醉意醺醺,根本不曾認真看她;小瓏兒遠遠看到她的影子就像被踩了尾巴般跳起來,毫無教養地指桑罵槐,且顯然毫不介意升級為潑婦罵街或潑皮打架。
小瓏兒傲然道:「我多聰明,還用人教?旁的不說,你只說咱們郡主,從來只使喚男人,才不被男人使喚,偶爾給侯爺或晉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幾分好臉色,他們縱然面上淡淡的不說什麼,心裏卻跟得了寶似的受寵若驚呢!不是說郡主受了傷,臉上都被人割花了?可你瞧著皇上可曾厭棄她?她不待見南安侯,這位還不是天天借酒消愁?」
連聞彥、趙池等部下都多聽說此事,很為他感到不值。
聞彥見韓天遙只顧喝酒,也不由焦急,嘆道:「侯爺,你若真舍不下她,何不跟她言明,是你在辛苦奔波為她找尋解藥?明明侯爺擔憂奔波,最後還讓小雅去領功,要裝作是她無意找到的藥方?當日回馬嶺之事,也只能算作天有不測風雲吧!濟王罔顧人命,心狠手辣,就她能護著,咱們就不能反抗?何況她如今不是一樣認可了當今皇上才是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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