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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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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能仿效他的路

第十三章 不能仿效他的路

薛苑高聲叫了一聲,同時環顧四周。聲音在屋子裡慢慢的回蕩數次,似乎發了酵一般,變得綿長而幽遠。
「你以為我騙你?」
李又維沉下聲音:「是真的,他沒有那幅畫。如果可能的話,他也希望有。」
李又維說:「你以前沒做過飯?你跟你爸爸兩個人生活,都是他做飯嗎?」
薛苑臉一僵:「你可不可以不要說這種話。」
「他說,這次不一樣。」
李又維這時才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入眼底,漫不經心的說,「我跟你說過的,不要抱太大希望。」
薛苑只覺的自己臉都綠了,她看到他那張肆無忌憚的臉,吼他:「你不是有鐘點工嗎?那個阿姨呢?」
他後面那句聲音壓得極低,薛苑並沒有聽得很清楚,於是反問:「你剛剛說什麼?沒有另外一個五年?」
想到此節,蕭正宇說:「你們昨晚離開時還很不錯啊,怎麼,又吵架了?」
這簡直是先把她送到了天上然後又一棒子打入了水底。但她還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坐下,克制住顫抖的手指,一張張立刻翻看起來,這一堆照片大約有七八十張,可見羅明鈺是真的費了些心思,誠心誠意的幫忙。照片無規律的散亂在石桌上,每一張都和薛苑記憶中的畫有相似之處,都是人物畫,畫中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穿綠色的衣服的,有背景是水墨風格的,但就是沒有穿著軍裝的女孩。
薛苑把畫捲起來,低聲一嘆。
薛苑接著說下去:「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椹……這裡是你的百草園?」
「我不想出門,我要你給我做飯。」
「我喜歡這裏,我的童年在這裏過的,這裏的每個房間對我來說都是一段回憶。屋頂的閣樓,後院的蟋蟀,窗戶里的夕陽,玻璃上的貼紙,現在想來都那麼美好。」
她覺得那麼困惑:「為什麼都這樣……」
畫室非常安靜,也異常的整潔。大大的窗戶樹冠擋住了,有幾根樹枝甚至伸到了窗戶旁,一伸手就能摸到。陽光漏下來,灑在靠窗的小桌上,桌子不大,而且低矮,沒有相應的凳子,只有兩塊坐墊擺在一側。畫室正中的畫架上鋪著白紙,其上空空如也。
「不能這麼比,你們的風格不一樣。」
李又維笑了笑:「你知道他是我爸了?蕭正宇說的?」也不要她回答,繼續說下去,「肯定是他,好了,不管這個,說,究竟怎麼樣。」
她以為自己聲音極低,想不到他還是聽到了。
李又維「嗯」了一聲,沒有回頭,說了句:「羅明鈺拿過來的照片就在桌上。不要抱太高期望,我看了下,沒有你找的那幅畫。」
「很不錯?這叫很不錯?」李又維反問,他的語氣太過尖刻,完全不像評價自己的作品,倒像是說的仇人的話,「那你說,這些畫跟李天明的比怎麼樣?」
「他如果不忙的時候https://m.hetubook.com•com會做一頓飯,」薛苑沉默片刻,模模糊糊的回答,「不過,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好。」
李又維瞥她一眼,繼續笑:「我就是畫家,我愛燒就燒。」
她提高了聲音,沒叫出李又維,倒叫出了一位年長的阿姨。她從客廳隔壁的小房間出來,雙手擦著圍裙,和善地笑著:「姑娘,他在後院子里,拉開窗帘就能看到了。」
雖然之前薛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但這個結果還是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茫茫一片,只有夏日的白光刺進雙目。
「她剛剛走了啊,我特地吩咐她今天可以早點走不用做午飯的,」發現薛苑的臉色已經扭曲到麻花的地步,李又維摁住她的肩頭,無比認真地開口,「我送畫給你,你給我做一頓飯,並不過分吧。」
薛苑不吭聲。
薛苑心臟猛然抽搐了一下,好像血流到那裡就不肯走,一點點的凝聚成一個大疙瘩。看到她臉色越來越陰沉,李又維說,「你不信?」
她看著李又維。他半躺在涼椅上,半張臉置於陰影之下,目光穿過層層的樹葉投向天空,但眼神卻是散亂失焦的,有著說不出的落寞。鳥兒飛過來,歡快的叫了一聲,立在枝頭,帶動著那一小片樹葉晃動不停。
走廊的盡頭是客廳。這間客廳也是老式的,大得驚人,因為毫無人影,傢具極少,顯得異常空曠。
若是平時聽到這話,薛苑估計臉色都變了,今天她卻不想計較,只是搖搖頭,繼續吃飯。這時留聲機換了一首新曲子,房間里音響效果很好,鋼琴聲就像迴響在每個人的身體里。
起初以為她跟平時一樣說幾句玩笑話,但這句話的語調完全變了,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她從來不是說這種喪氣話的人,蕭正宇真正吃了一驚,乾脆熄了汽車發動機的火,直接問她:「你跟李又維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早上打電話讓我來接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李又維笑得面如春|水:「我不介意。」
薛苑沒吭聲也沒回答,慢慢蜷縮起了身子,抱著頭。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漏下來,形成了一個個圓形的光斑。她死死盯著地上的一點,直到奇怪的燒焦味道飄過來才抬起頭。
她喃喃自語:「原來你就是那個作者,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你畫的。」
她吐出一個煙圈,疲憊的闔上了眼睛。
「你在同情我?」李又維彷彿活過來一般,盯著她,微微笑了,「雖然我不可能有另外一個五年,但是我有你。」
這下蕭正宇再也笑不出來,嚴肅了神色:「玲莉?發生了什麼事情?」
的確非常形象,他捕捉的姿態很到位。薛苑避而不答,「我不知道自己是這個樣子,看到自己出現在畫里,覺得荒唐。」
薛苑沒看他,只說:「盡職盡責的工作而已。不論畫家是誰,那時候我都會這麼做的。」
她點頭說好。他吃m.hetubook.com.com飯照例的慢,最後飯菜全部冰涼后才作罷。薛苑收拾了碗筷,跟著他上了樓。樓梯狹窄,只容一人通過,一級級踩過去,彷彿踱進了一位熟人的家。二樓有四間房屋,很小一間卧室,畫室和書房各佔據較大的兩間,還有一間屋子,門窗緊閉,李又維解釋說是放雜物的地方。
「跟我說實話,我想聽你說實話。」李又維皺眉,「我記得,客氣從來不是你的作風。你直接告訴我,我和他的畫擺在一起,你喜歡看哪個。」
「您是?」
「我沒想到你住這樣的老房子,」薛苑有意換了話題,「甚至還用老式的留聲機。」
「你做什麼事情我都不奇怪,」薛苑的手指慢慢從畫上拭而過,「更何況這個不需要問,你燒畫,自然是對畫不滿意了。」
薛苑彷彿被問住了那樣垂下視線,在心裏考慮再三要不要說,但想著他也不是真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說出來:「你不如他。如果你們的畫擺在一起,不光是我,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會去看你父親的。人不會每時每刻都是美的,他的畫卻不一樣,不論是人,還是景物,他能抓住最美的一瞬間,並且用非常細膩的筆觸展現出來;你的畫,有思考有內涵,什麼都好,就是不夠美,顏色不夠大胆,細節處理模糊粗糙。繪畫到底是視覺的,與視覺相關的,能振奮每個人眼球的,仍是色彩敏感之類的形式。」
灰燼里還有幾個碎片尚未燃燒殆盡,那些鮮艷的顏色鋪張的開放在她的腳邊。粗燥的畫面,鮮艷的顏色,勾勒出一個精神上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張玲莉沒有回答,徑直從挎包里拿出包精美的女士煙,熟練的抽出最後一根,手臂朝蕭正宇面前一送,擺出個讓他點煙的姿態;發覺蕭正宇絲毫未動,她又想起什麼,自己點上煙,獨自笑了:「我想起來了,你不抽煙的。」
她看了看四周。厚厚的落地窗帘擋住了陽光的進入,屋子裡光線暗淡。加上色調不甚明亮的壁紙和油畫,房間更是幽深。客廳正中是一套深色的沙發,靠牆甚至還有爐壁。就像是間博物館,隨時隨地都可以作為電影拍攝基地。走在其間,彷彿能聽到穿著貼身旗袍的女人們的說笑聲。這個空間里,唯一的現代文明的體現大概就是桌子上的那部電話。
薛苑頓時愣住。低頭看了看,燃燒后的灰燼在地上堆成如此之高,絕對不止她看到的數量。
她擺放碗筷時,李又維放了一張老唱片,悠長的音樂響起來的時候,整個空間都變得充滿暖色。飯菜都在客廳的茶几上,兩人慢慢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李又維像是才發現這個不和諧的東西,皺著眉頭,拿起煙灰缸走到門外,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張玲莉繼續說:「想追她就趕快,你不會希望她落在李又維手裡的。」
「這倒不是,我一個老和-圖-書師曾經說過,繪畫是不會撒謊的。你的性格和你畫中透露出的深刻思考完全是兩個人,我完全沒有想到,」薛苑苦笑,「之前我自以為了解了你的性格,現在才知道,我原來一點都不了解你。世人都說畫如其人,可很多時候還是又差別的——再了解畫風又怎麼,完全無助於了解這個人的個性。」
李又維卻存心不放過她:「像不像一位正在給丈夫或者家人做飯的妻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李又維面前燃起了一堆火,薛苑看得真切,他正把一幅幅畫一卷卷畫扔進火堆。畫紙較厚,點燃后就一發不可收拾,火光熊熊。
似曾相識的景象,似曾相識的背影。薛苑全身發寒,不自覺人卻已經朝他撲過去。他被竄起來的火苗映得雙臉通紅。那幾幅正在燃燒的畫已經燒了大半,不論如何都搶不回來了;只有他手上那幅還是完好的,並且似曾相識。薛苑徹底震驚,朝前一猛撲,一把把畫奪到自己手裡,憤怒的指控:「你瘋了嗎?幹嗎燒畫?幹嗎燒這幅畫?你還燒了哪些?」
聽完這話李又維目光一閃,淡淡說了句:「什麼意思?」
薛苑嘴角一抽:「你真的……沒必要現在就告訴我。」
薛苑說:「你不應該跟他比。」
一個閃神,窗帘在風中飄揚,隨風而來的,還有輕微的煙味。薛苑定睛一看,小桌上有隻水晶煙灰缸,滿滿的都是煙頭。
李又維無所謂地笑起來:「畫得這麼差,放在那裡也是礙眼,所以就燒了。」
薛苑的大腦還在運作,他已經走過來,抓著她的手進了客廳,七拐八拐的帶她到了廚房。他拉開冰箱,指了指柜子,點頭說:「菜都在裏面。」
「當今的畫家,都不應該跟他比,李天明走的路子是不能仿效的,」薛苑沉聲開口,「學他者生,仿他者死。你那麼聰明,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李又維察覺到手裡空空,回頭一看,薛苑站在身後,本來就大的一雙眼睛幾乎完全圓了,彷彿視他為毒蛇。她或許是太生氣,說完那句話后雙唇顫抖,惟有那種險惡的目光沒有變化。
相當不錯的一幅速寫。高度概括了當時那個廚房的一切。實際上,對速寫而言,有些複雜的東西表現出來可能只是一兩筆而已。筆畫少了,想得也不多,動筆很快,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就是最生動的細節。若是別人的作品,薛苑一定會誇上好幾句,但鑒於他畫的是自己,她放下畫后一言不發,重新端起了碗。
「你也有很久沒抽過煙了,今天是怎麼回事?」蕭正宇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加重語氣,再次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分分合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比以前的情況嚴重?」
「我說的是真心話。」
這倒是的確不過分。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因此今天還不算太熱。甚至還有風,吹得院子里的幾棵樹刷啦啦直響。樹蔭下有一圈石桌石椅,李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維坐在石桌附近的一張老式涼椅上,背對窗戶,也背著她,彎腰撥弄著地上的什麼東西。
「我知道,展覽會那天,我一直在的。你那麼熱心的為我辯護,我都看在眼底。」李又維笑了笑。
薛苑嘆口氣:「我也不是那麼明白,你對這些畫,到底有什麼不滿意?依我看,都是很不錯的作品。」
誰料李又維聞言大笑,讚歎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知我莫若你,現在一想,更是如此了。薛苑,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明白你為什麼喜歡這裏了,多少人希望有這麼一間畫室而不得呢,」薛苑笑了笑,「那些畫你就是在這裏畫的?」
「我不知道。」
「我相信。」
「仿他者死,仿他者死……」他低低的重複一次這個句子,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蕩然無存,「這個道理我或許知道,但是,用純粹的道理去說服一個人是多麼困難。而我就算明白,也沒有另外一個五年了。」
李又維朝涼椅上一靠:「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會問我為什麼燒畫,你為什麼不問?」
然後兩人同時安靜下來。薛苑的視線在這間畫室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說:「你上次說,你父親沒有我要找的那幅畫,是真的嗎?」
只有人少,這頓飯並不複雜。她的技巧並不怎麼好,菜不怎麼難吃,不過也談不上好吃。
薛苑一怔,搖頭:「跟李天明比?你父親?」
李又維微笑:「那你可要習慣了。」
太陽沒入了雲層里,空中好像忽然陰沉下來。有風刮過,捲起了那堆燃燒殆盡的灰燼,朝薛苑的褲腿劈頭蓋臉的撲過去。炙熱的空氣從下方浮上來,她眼前一花,抱著那幅畫迅速後退了幾步,慢慢靠在樹上。
她放低聲音,將手裡的畫徐徐展開,正是那幅《命運》。她目光眷戀的停在畫上,「現在想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尋的。如果你要燒掉它,不如送給我,我真的很喜歡這幅畫。」
「有人嗎?」
「都這樣?還有誰?」
院子里和她想象中的圖畫所差無幾。灰磚鋪滿一地,碧綠的草從磚塊間探出頭來,牆角處有棵大樹,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歌唱。
李又維瞥一眼她:「既然不信,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就畫不出這樣的畫嗎?」
看到自己手裡的畫卷,薛苑忽然升騰出一種「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挫敗感,她在廚房轉了兩圈,終於忍氣吞聲地默認:「圍裙在哪裡?你做好思想準備,我不擅長做飯,不會好吃。」
「真是難得。」
「算是吧。」他漫不經心的說了句。
「當我什麼都沒說,」張玲莉在後視鏡里看到自己的臉,無奈地捂臉苦笑,「忘記我剛剛說的話。我最近變得越來越患得患失了,真的是年紀大了。」
也許是在畫她。只要想到有一雙屬於畫家的眼睛在她身後觀察她,她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舉動也變得刻意起來;隨即想起跟他的約定www.hetubook.com.com,只好裝作門外的那雙眼睛不存在。可她自欺欺人的水平還沒有高到那個地步,一個分心,手摸到了鐵鍋,燙得她幾乎失聲尖叫。好在終於忍住,用濕紙巾包著手指,終於把剩下的菜給做完了。
「對,你真是我的知己。」
李又維笑,不解釋,只說:「我餓了。」
冰箱里難得的什麼時鮮蔬菜都有,排骨各種肉也都有,甚至還有半邊的凍雞。李又維說這是今天早上的鐘點工王阿姨帶來的,王阿姨每天給他做兩頓飯兼打掃屋子。至於他自己,一點活不用干。想到那乾淨的廚房和一塵不染的客廳,在心裏嘟囔了句「真是大少爺」,但手上還是一刻不停。
唯一讓她覺得礙眼的,就是李又維搬了張凳子坐在廚房門口,拿著筆和畫板,似乎正在畫些什麼。
「你好奇?」李又維笑了笑,「你還沒上樓去吧,吃完飯後你可以去樓上參觀一下。」
「李又維,你在嗎?」
李又維低沉的笑了幾聲:「這是實話,也是真相。也許再用十個五年,我也比不了他。」
那時候他們兩的氣氛無比和諧。張玲莉在留學生時代認識的校友回國創業,請他們這些舊日的校友和朋友吃飯,這群曾經在商學院留學的中國學生現在大都事業有成,說起往日的種種事迹,再聯繫到現在的事業有成,一群人歡聲笑語不停。晚飯吃完后,蕭正宇和那群校友找了個俱樂部玩通宵,但張玲莉和李又維卻借故先行離開,臨走時還引發了眾人強烈的不滿。
薛苑忽然憤怒,揚高聲音:「我不是你,我不願意那麼快知道結果。」
三層小樓里看不到人,大門虛掩。房間里的一切非常整潔。從大門進去是長長的走廊,那是老式房子特有的構造,走廊牆壁貼著凹凸不平的淡褐色牆紙,在微薄的光芒下,紋路分外清晰,彷彿大海的波紋般流動起來。
半晌之後薛苑才傻乎乎的反問,「你餓了?那就出去吃飯吧。」
她看到他放在一旁的畫板,放下筷子,過去拿起來看。所料不差,果然是畫的她,簡簡單單的炭筆速寫:她在廚房裡忙碌,身體的輪廓都很清楚,就是一張臉模糊不清。
阿姨笑了笑,解釋說自己是鐘點工后又回到了旁邊房間。薛苑依照她的話,小心翼翼掀開窗帘,拉開了落地窗,終於看清楚了屋后的小院子和置身其中的李又維。
「你寧可抱著殘存的希望,也不願意知道真相?」
「這屋子有七八十年歷史,很多可用可不用的東西都堆在裏面,」李又維說,「亂七八糟的,一般不會有人想著去打開。」
「你有什麼權利燒畫!」薛苑再一次怒喝,「你都不管畫家的感受嗎?」
蕭正宇笑著搖搖頭,不欲解釋,只問她:「去哪裡?」
薛苑輕咳一聲:「我來了。」
「樓上是什麼?」
兩人回到車上,張玲莉朝重新合上的院門口看了看,這時才說:「你跟薛苑最近走得很近啊。難得看到你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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