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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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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踏進英國莊園

第十八章 踏進英國莊園

薛苑說:「你起的真早。」
「是大了很多。」
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想象,薛苑下車后努力看清周圍,但收效甚微。從樹林里吹來的風,聞上去甘甜而新鮮;空氣和泥土中的一切都在涌動著,用自己的方式迎接來客。
岳萬里回頭,說:「我把車停在這兒,你們可以下車了。費夫人正在起居室等你們。」
「去世的時候,八十六歲。」
蕭正宇把她摁在座位上:「不急。」
到底是霧都啊,薛苑就象大都第一次來英國的人那樣,低聲感慨。
薛苑之前也有想過,以蕭正宇的個性,肯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才會說「帶她去看畫」這個決定。因此,有人來接機這事肯定也在他的安排之中,但她沒想到規格居然如此之高。在機場附加的停車場里看到接他們的那輛車子的標誌時,薛苑的眼睛一下就睜得像燈籠那麼大。
狹長的走廊里壁燈光芒昏暗,費夫人的表情就像是經過處理的照片,完美依然完美,可就是什麼都讀不出來。薛苑忐忑不安的迎上去:「是的,費夫人。」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手心貼著手背,因為車子的輕微顛簸,深刻的紋路細微的摩挲著她的皮膚,相觸的地方很快就熱起來,竟然有些汗意,可是指尖卻始終不暖。蕭正宇彷彿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另一隻手也覆了上來。
蕭正宇慢下腳步,在路燈的光芒下凝神看著她片刻,薛苑出門時穿著短袖的休閑上衣和七分短褲,整個人看起來舒爽適宜,但就是不夠正式。因為長久坐車的原因,頭髮和衣服稍顯凌亂。他伸手整理她的衣領,又輕輕她攏了一下頭髮。
費夫人坐在沙發上,蕭正宇個子又高,交談起來很不方便,為了顧及禮貌,他在她腿旁半蹲下身子。這樣的姿態,兩人視線差不多平行,費夫人的目光就像探照燈一樣蕭正宇的臉,說:「正宇,你比上次見面瘦了些,是不是平時一忙起來就不按時吃飯?這樣不好。我跟你說過,要是工作太辛苦,就不要幹了,到我這裏來。」
薛苑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具有衝擊性的問題,尷尬地笑了兩聲:「他人很好。」
他的態度非常的好,可薛苑卻覺得渾身不對勁,禮貌得太過,就會讓人覺得冷漠和敵意了。沒來由的想起蕭正宇,他對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禮,但就是做得溫暖和妥貼,讓人覺得溫暖。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就這麼大。
這句話彷彿隨意說的。她聲音不高,但薛苑就是覺得刺耳,很小心的低頭賠笑。
來到外面,薛苑才發現這個莊園比昨晚所見的更大,一眼都看不到綠蔭籠罩的盡頭。而建築也不是單一的,主樓屋旁還有附屬的建築,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彷彿是主樓的縮小版一樣,不論是外觀還是結構和顏色和主樓如出一轍,和圖書在陽光和樹木的掩映下彷彿是個蜷縮手腳正在睡覺的嬰兒,讓人不忍吵醒。
薛苑抽了抽嘴角,喃喃自語說:「蝴蝶夢。」
車子開動起來,薛苑的緊張感也攀升到了極限。走過的路都不認識,去往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蕭正宇一路上話都不多,只是,握著的手從未放開過。
她出門的時候帶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展開后蓋到他身上,她動作極輕,生怕吵醒他。
「哎?」
那天的早飯平常,牛奶,咖啡,雞蛋,烤的很香的麵包和三明治。廚房裡只有他們兩人。蕭正宇替她到了牛奶,解釋「費夫人一向晚起,其他人也不在這裏吃早飯」,清晨的陽光斜斜的射進屋子,給屋子塗上一層金粉,耳邊音樂有鳥叫聲傳來,簡直像是夢中的情景。
「好了,不說了,我知道你也不愛聽,」費夫人把書放在茶几上,站起來,「我熬不住了,我先去休息了。你這一路上都沒吃什麼吧,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點吃的,就在廚房,一會管家帶你過去。」
蕭正宇笑著搖頭:「不能跟曼陀麗莊園相比,只是個小莊園而已。」
薛苑考慮著自己要不要跟上去,費夫人卻忽然回頭,好象經過漫長的時間,終於發現她原來還在這裏。費夫人視線在薛苑身上,可話還是對著蕭正宇說的:「嗯,你帶來的人是她?」
薛苑笑著點頭。
薛苑凝視著畫像:「畫這幅畫的人應該業是個名家吧。很老道的筆觸,這麼大一張畫,可是紋路那麼精細。不知道這張畫是什麼時候畫的,感覺費先生比費夫人顯老得多。」
蕭正宇打斷她的話:「好了,到了。」
想起前不久跟蕭正宇的那番閑談:「他前不久剛剛去世?」
「我不覺得冒犯,」岳萬里說,「你倒是讓我驚訝,一般人經過我的那番盤問,早就詞窮,你居然還能堅持下來,真是不簡單。」
「啊?這麼說——」
吃飯時氣氛非常安靜,蕭正宇不說話,薛苑也不可能主動挑起話端。看到她吃得差不多了,蕭正宇站起來。「好了,過去吧。」
「小姐,您的房間在這邊,請跟我來。」
薛苑又做了那個夢。
薛苑一愣:「這麼大年紀?那費先生豈不是比費夫人大了很多?」
兩人言簡意賅的交談完畢,蕭正宇又捏緊了薛苑的手,為兩人介紹:「薛苑,這位是岳萬里先生,你們之前應該見過。」
視線投到外面,車窗上雨點。車子都到半路,竟然細細簌簌下起雨來。雨天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倦怠,薛苑努力想看清窗外的雨絲,可夜色愈發濃郁起來,雨點不真切,只看到水跡在車窗上畫出一條條曲線。
蕭正宇從兜里拿出把鑰匙,打開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他推開左側的那扇,大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就象巨大石塊扔進www•hetubook•com.com水裡,打破了清晨的和諧,也打破了莊園里的寧靜。蕭正宇站在門旁,沒有說話,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無聲無息的對她比了個「請」的姿勢。
岳萬里忽然說:「你們感情還真不錯。」
「他對你很好,」岳萬里淡淡說完一句,又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岳萬里在後視鏡瞥到他的動作,就說:「前座這裡有張毯子。」
他語氣淡淡的,什麼都聽不出來。薛苑也不知道他是褒是貶,尷尬的笑了笑。
兩人進入大廳,等待安檢。薛苑知道蕭正宇肯定有數,還是問他:「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他手在動,同時慢慢開口:「薛苑,上次你應該就知道了,費夫人的脾氣不太好,因此,進屋之後,能少說一句話就少說一句。不論她說什麼,都不要反駁;不論她讓你做什麼,也都要聽著。」
「費夫人不在倫敦,在西北邊上的阿尼克,會有人來接我們。」
她的房間在一樓的最里一間,自帶浴室,窗外是一片平展而茂盛的的草坪,管家笑了笑:「薛小姐,有什麼需要的,您就跟我說。」
她身體一抽,猛然掙開雙眼,看到蕭正宇含笑的臉。他不知道何時已經醒過來,視線投向窗外:「就要到了。」
她在黑夜的走廊奔跑,去往一個看不到盡頭的終點。她在夢裡跑得氣喘吁吁,以為自己永遠達不到目的地,就在這時,前方的路忽然消失,然而她的身體卻不由自己作主,明明看到那是萬丈懸崖,可腳步依然一刻不停,沖向了懸崖。
蕭正宇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還有幾個小時才到,如果困的話,你可以先睡一會。」
「看畫。」
「那麼就是說,你們的進展很快。」
「那我先睡一會。」
岳萬里的視線在他們緊握著的雙手上微微一停,露出個職業化但是很完美的笑容:「薛小姐,你好。」
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完全忘記她的存在。薛苑從頭到尾保持著沉默,看著蕭正宇扶著她的手臂站起來,離開起居室。
「不會的,」蕭正宇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是笑,「我沒覺得瘦了。」
岳萬里微笑,不動聲色的拉開車門,擺手請他們進去:「費夫人的一片心意,蕭先生不用客氣。」
這是個溫暖的房間。費夫人穿著很常見家居服,端莊地坐在那裡,手壓著膝蓋上一本書。她和這間雍容高貴屋子奇妙的相配,不論儀錶還是神態都流露出一種從容的姿態。屋子裡有個老式的掛鐘,有規律的左右搖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來人也是一身西裝,對著蕭正宇些微頷首招呼:「蕭先生,你來了。」
車廂里溫度不高,薛苑怕他感冒,想著找衣服給他,可左手還在他的手心。薛苑斟酌再三,在盡量不吵醒他的前提下,小心翼翼把https://m.hetubook.com.com他手臂抬起來放到他的膝蓋上,轉身去找自己的包。
「沒關係,分內之事。」
意外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回頭一看,一個和藹的中年人正在對她微笑。那也是華人的臉,說的卻是英語,也是合身西裝,薛苑估計這應該就是此間的管家,立刻禮貌一笑,答了一句「好的」。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出口。出口的廣場前接機的人不少。英國天氣比國內涼爽的多,有風吹來,人清醒了,身上也冷了,不過蕭正宇的手卻異常溫暖。她偏過頭,只看到他直視前方,臉上緩慢的露出一個笑容,沿著他的視線看去,有人朝他們走過來。
廚房也是古意的。長長的餐桌上甚至還有兩架上了些年頭的銀質燭台,傳遞著遠古歷史的氣息。燭台把日光反射到薛苑眼睛里,並不刺眼,但她有一瞬間的恍惚——自己站在這樣一棟房子里,看著這些具有百年歷史的傢具,實在太不協調了。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車子穿過了一座大門,大門是自動開關,車子進門之後又再次合攏。門內有一個長長的行車道,藉著車燈光芒,可以看到道路兩邊大片大片的杜鵑花。這條路保養得非常好,路面在車燈照耀下,看起來異常整潔。
飛機在芬蘭降落,北歐的景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記得,從下往上看,整個國家像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盆景。山水交映,如此相得益彰。比較起來,倫敦卻無趣的多,這座城市被深濃的白色雲層籠罩,堆積的巨大雲團宛如珠峰一樣高大。終於下了飛機,仰望倫敦的天空,天空一片灰濛。
失去聲音的夜空中,他的話聲聲入耳。薛苑重重的點頭,又「嗯」一聲。
薛苑探身從前座拿過毯子,又搭在了他的膝蓋上。身邊的挎包還開著,她順手抽出一本書,翻倒上次讀到的某一頁,才想起車廂里的燈光並不足以照亮書頁,只好重新放下。
可還是要醒過來的。
她穿著整齊,連頭髮都梳得好好的,蕭正宇會心一笑:「我估計你現在也是醒的。時差怎麼都調整不過來。去吃早飯吧。」
蕭正宇極短的一默,有淺淺的紋路出現在額角,旋即很快的消失。
兩人沿著平台朝入口走過去。
「等待轉機的時候比預定的稍為長了一點,」蕭正宇走進屋子,對著費夫人深深鞠躬,「讓您久等了。」
「是的。」
蕭正宇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這邊走。」
拐了一個彎,前方豁然開朗。莊園的全景展現在眼前,在夜色中看去,不遠處的房屋就像一隻潛伏在黑暗裡的巨獸,四四方方的輪廓,屋頂牆壁的顏色都看不清楚,隱約可見三角形的屋頂,猶如龍脊一般整齊。傳統的建築風格,像是座宮殿,也像英國小說家筆下的世界。
「你能前來,我真的非常和-圖-書感謝。」
察覺到問題的走向不對,薛苑趕緊轉移話題:「岳先生,今天真是麻煩你了,當時您陪同薛夫人來博藝時,我有眼不識泰山,如有冒犯的地方,請您不要介意。」
「我記得她,是叫薛苑吧?」
「去哪裡?」
「我還能看錯嗎?」費夫人瞪他一眼,輕輕嘆息,「你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我說你這就叫明珠暗投。你現在的工作,舞台太小,不適合你。」
連陳設都分外相似,看不出任何區別。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充滿復古風味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華麗的大吊燈從穹頂低垂而下,照得這個房間猶如白晝,也照亮了牆上的某幅肖像畫。那上面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帶著眼鏡,笑容溫和,看上去像是個教授或者學者。
「不是這麼回事。」
「是的。」
「你要不要吃什麼?」
「他的房間一直在二樓,您不用擔心。」
薛苑極其禮貌的與他寒暄。岳萬里這個人的確是見過的,第一次他陪著費夫人參觀畫廊,第二次是他陪著費夫人在拍賣行里跟眾人交涉,作為費夫人的左膀右臂,在這裏見到他並不奇怪。
直到蕭正宇前來找她。他站在門外,估計是剛剛洗過澡的原因,帶著青草的氣息;他頭髮有些濕漉漉的,又換了身衣服,白色的襯衣領口微微敞開開,鎖骨的形狀忽隱忽現,完全當得上玉樹臨風四個字。
這麼一看就到了東方露出了亮色。
「起初我不覺得,現在看你,長得真像是一個人。不過,我希望是巧合。」
「啊,好的。」
費夫人在大廳后的起居室里慢慢喝茶看書。起居室的房門大開,蕭正宇還是扣了下房門。
「兩三個月,從我在博藝工作開始。」
「啊,也不用了,我不餓。」
「到了?」薛苑昏昏沉沉,下意識拿起包離座而起,「要下車嗎?」
蕭正宇說完,微微一笑,闔著眼睛靠上椅背。大概他是真的很累了,不過兩分鐘,呼吸聲慢慢變得均勻。以前只知道他一雙眼睛漂亮,如今看來,閉上眼睛熟睡時,真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臉上沒有平時的負擔和責任,只是一個英俊的大男孩而已。細想起來,他今年也才二十九歲。薛苑一眨不眨,甚至可以說肆無忌憚的盯著他,忽然手心發癢,就想要撫上去。
也許是時差沒有調整過來,又或者是被單枕頭的氣味不同以往,到底睡得不沉,半夜的時候她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薄薄被毯,想了一想,拉開窗帘看了看天色尤暗,忽然了無睡意,為了打發時間,又從包里取出筆記本一頁頁開始翻看。
蕭正宇同他寒暄:「岳先生,你久等了。」
那棟巨獸一樣房屋裡彷彿沒有人煙。不論走到哪裡都看不到人。屋子裡每個角落都靜得可怕。和這間莊園的單明快的外表不一樣,房間里的結構異https://m•hetubook•com•com樣複雜,一個房間挨著一個,一個迴廊連著一個。如果沒有蕭正宇同行,薛苑覺得自己肯定會迷路。
閉上眼睛之前,今天經過的一切事情走馬觀花的從眼前掠過,紛紛擾擾的念頭在腦子裡混亂著,蕭正宇手心的溫度,費夫人微笑的表情,兩個人那樣親昵的交談——明明可以理出一個頭緒,可她就是固執的不去理睬,任憑大腦陷入細枝末節的糾纏中,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不論是費夫人還是岳萬里,又或者是這位管家,跟他們交談真是讓人覺得異樣的疲憊。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枯坐都不會讓人覺得這麼辛苦。薛苑疲憊的把包往床上一扔,人順勢栽進床里。
「哦,好。」
聽到聲音,費夫人抬起頭,取下了眼鏡,露出個真摯的笑:「怎麼現在才到?」
困意襲擊上來。
「我說了不要跟我見外,」費夫人眉頭些微一皺,隨後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拍拍蕭正宇的手,「難得你能找我幫忙。」
薛苑的視線在那幅畫上稍微一停,又看向蕭正宇;蕭正宇會意,點點頭,明明大廳里沒有人,蕭正宇還是壓低了聲音:「對,是費先生。」
薛苑覺得,即使對方是英國女皇,蕭正宇表現的態度也不能比現在更加恭敬。這個想法她自然不會說出來,也有學有樣的鞠了個躬。
看到管家轉身要離開,她遲疑片刻,又問:「蕭先生呢?他住在哪裡?」
小莊園?薛苑心說,看來我們的評判標準太不一樣了。那棟三層樓高的高大房屋一大半都隱沒在陰影里,做左下角被路燈微微照亮,磚頭的形狀宛如被水洗過一樣清晰。
岳萬里在開車,他也沒有像很多人那樣一上車就打開音響的習慣,車廂里始終安靜著。
本來所有的感覺都停在手上,薛苑被他的聲音嚇一跳,轉頭髮覺他的臉近在咫尺,連忙說:「不不,我睡夠了。反倒是你,在飛機上也沒怎麼睡吧。」
蕭正宇扶著費夫人上樓,樓梯旋轉而上,一張綉著花園樣式的壁毯從上垂下,作為樓梯的背景,格外乍眼。看到兩人身影在拐角處消失之後,薛苑覺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去往哪裡,只是下意識的抓緊了挎包,這也許是她在這間屋裡唯一可以真正抓住的東西。
薛苑連連搖頭:「沒有什麼了,謝謝您,這間屋子很漂亮。」
就連蕭正宇當即也是一怔,低聲說了句「太招搖了。」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加上中途又在芬蘭轉了一次機,最後到達倫敦的時候,恰好夜幕初上。
地名並不能讓她對將要去的地方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依然沒有從中得到任何真實感。周圍的人正在交談,廣告牌上的大幅的標語交錯輝映,海關的人員跟她交談,她從容作答,不過依然覺得隔閡。
「車子在這邊,兩位請跟我走。」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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