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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行依照次序和長輩們打了個招呼，再拉出凳子落座。他這學期選了雙學位，學業壓力陡增，開學到現在三個多月，也就回了兩次家，長輩們是久久不見了。

郭嘉穎說：「一起吧，我也要去上自習。」

「所以我說明朗是很聰明的，但他的缺點同樣突出，玩心太大，做事沒恆心。」

雖然黃明明沒說「她」是誰，但李知行一瞬間就明白了。

「不，還可以對付的。」

還好，李知行想，今天有大哥在，也算分享了一半的炮火吧。

李知行眼風掃過她。她提起的事，李知行心中有數。黃明明到底是專業的跟蹤狂，跟了唐宓這三個月，對他的了解也許不算多，但也算是半個「唐宓研究專家」了。

李澤文拿著盒子晃了晃：「怎麼回事？」

「唐明朗很聰明的，稍微用點兒心，成績就提上來了。」

「期中考試的成績有些下降。」

隨即他和李澤文對視了一眼，可惜沒在兄長平和的眼神里得到任何提示。

託運了行李之後，李澤文坐在寬敞明亮的國際候機廳，打開了手機，不過卻也沒有打電話，只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

「不會很辛苦啊。」郭嘉穎笑，「而且，收入很好。」

祖父則說：「讀書這事兒，你不用擔心知行了。」

李知行不作聲，也沒辦法作聲。他承受了來自長輩的更多寵愛，就要承擔長輩更多的期待和要求。

饒是李澤文也有一瞬的詫異：「她送的？」

在座諸位長輩都對這個話題充滿了好奇，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心平氣和地往椅了，後背一靠，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起上自習的時候，李知行把這事兒告訴了唐宓。

「還行是什麼意思？你和俞希白髮展到哪一步了？關係定下來了沒有？」李如沁窮追不捨，「我前幾天還遇到俞希白的媽媽，她對你可是滿意得很。」

李知行問他：「你真打算回去做作業？」

李知行沒跟她爭論。郭嘉穎在家教一事上的工作量李知行內心也有個大概的估計。這學期開始，郭嘉穎周末的兩天時間都要去給唐明朗上課，補課時間總計八個小時，再加上備課時間，可以說，她的整個周末幾乎都要耗在「為唐明朗服務」這事上。

「那個，謝謝你。」

一頓飯吃到尾聲，倒是李如沁想起了重要事情，忽然開了口：「知行，你和俞希白相處得怎麼樣？」

李知行一直想和郭嘉穎聊聊唐明朗的事情，但前陣子忙著擔心唐宓無暇顧及，今天倒是有了難得的機會。

「那還真是讓她破費了。」

說服力是要靠證據來體現的，黃明明加重語氣：「你們一起上自習，她休息的時候，你摸她的頭髮。」

「不，沒有。」

到底只是普通的頓飯罷了，很快也就結束了。

她欲言又止，李知行配合著問：「什麼？」

這頓飯果然不好吃啊！李知行心中一嘆，有條不紊地回答：「我們是普通朋友。」

「他現在在努力克服自己的缺點，他爸媽離婚的事情，對他打擊也挺大的。」

「好吧，禮物我幫你帶到。」他說，「你能賺錢之前，不要再想著什麼禮物。朋友尚有通財之義，一點兒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他語氣有點兒重，伯母詫異：「怎麼，不高興？」

「我會的，」他笑起來，「明年回學校見。」

「我聽到過她在電話里罵明朗的爸爸，那話說得挺狠的……夫妻之間離婚了還會罵得這麼厲害……」郭嘉穎遲疑著開口，「明朗也聽到了，心裏挺難過的。」

「別說，我這裏還真有不錯的人選，」接下來發表意見的是伯母，她興趣盎然地說：「崔家老三的女兒，在音樂學院學大提琴，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唐明朗氣勢軒昂義正詞嚴地說：「我要回去做作業呢！今天老師布置了好多作業！明天我還有家教，不今晚做題根本沒時間。」

唐明朗嘆息：「表哥，現在才覺得你說得對……」

「沒有。」

李知行對她的心路歷程也很好奇，因此在例行的社團會議后叫住了她。

「那走吧。」李知行沖唐明朗示意。

唐明朗開心一笑：「小郭老師很不錯的，我們很聊得來。」

「等一等。」

「沒錯」李正堯很滿意地跟上父親的話題，「澤文，你爺爺說得對，你也要上心。」

「不過……」黃明明直了腰，用一種李知行無法形容的氣勢開了口，她不喜歡你。

「呃，也沒有……」唐明朗一雙眼珠了盯著李知行，轉都不轉一下，試圖通過自己的觀察來判斷對方的想法，「那你喜歡我表姐嗎？」

他自己沒動靜，家人和親戚朋友也不敢多提，偶爾提起心裏都忐忑著——李澤文雖然沒細說具體的條件，誰都不忍心也不敢介紹檔次不高的女孩子給她。外表要好才華要橫溢思想境界更要契合的女孩子，看來看去，李家這交際圈裡，也還真選不出幾個。

「啊，表哥，你別激動，我就是好奇問問，保證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告訴其他任何人！」

「我早就告訴過你，學習成績好，在家裡才有更大的發言權，更多的自由。」

唐宓問他：「你哥哥現在還在燕京嗎？」

「唐宓，我收到了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李知行說：「在我眼皮子底下監視，我看她也掀不起什麼來了。」

李知行聲音低沉，似有不豫之色。黃明明抿著唇抓緊了書包系帶，戒備地轉過身來。

「你看看。」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還是一眼可以看到兒了眼底的疲色。

「是這樣嗎？」這問話開了個頭，楊夢瑤也不由得插話。

說笑中，一頓午飯三下五除二被年輕人們解決了。

黃明明為人乖僻奇特，拒絕和人打交道，此刻主動要求加入協會，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不能不讓人奇怪。

「小心手，不要離得太近。」

「我會注意的。」唐宓在電話那邊快樂地說，「李知行，新年快樂！」

小院外停了四輛車，李知行隨便拿了把車鑰匙就出了門。他嫻熟地點火發動，然後在後視鏡里看到唐明朗終於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遙遠的目標那麼多，但實現的過程太艱難。世界上的事情從來不是「想一想」就能成功的。

周末的晚餐時分，爺爺奶奶家總有不少人，他進院子前看了看停在院門口的幾輛車也心裡有數了。

唐明朗基本上是心裏藏不住話的人，郭嘉穎在他家進出半年，唐明朗幾乎把所有家裡的情況對她和盤托出，一點兒剩的都沒有。

李知行眉毛微皺：「但是什麼？」

那瞬間李知行簡直想吐槽這個二貨弟弟：你支持有什麼用？你是能說服你姐喜歡我還是能說服家裡人接受你姐？

「我本來也想送你禮物的。」唐宓有些慚愧，「但是……」

「呵……」這話並不客氣，楊夢瑤有點兒尷尬，「的確說啦。」

「啊？」李知行拿著小小的長條盒子，不可思議地說，「你還去買什麼禮物？」

家中其餘人瞧者李澤文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紛紛覺得自己實在說不下去，論及嘴炮，家裡任何人都看不到李澤文的可能性。談人生談道理，談感情談家庭，李澤文用各種哲學、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武裝了頭腦，他的理論搬出來可以讓所有人閉嘴。

李澤文表情寡淡地把餐巾放下：「我認為，找女朋友要找自己喜歡的。」

「郭嘉穎說了什麼？」

作為辛苦的高二學生，這理由確實無懈可擊。

「上次的事情，她很感謝你，叮囑我一定要拿給你。」

這學期開始唐明朗在京大出現頻率大大減少，開學至今，李知行也就見過表弟一次，此時看他剪了個板寸，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些。

「我倒是一直沒問過，你覺得她怎麼樣？」

她硬邦邦地開口：「我想參加協會是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都到了小半天了，家裡就差你了，洗了手就去吃飯。」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激動？前面是紅燈了。」李知行很平靜地對著表弟頷首，「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這事兒郭嘉穎很無辜。她當了唐明朗半年時間的家教，大致也把李家的情況摸清楚了。

李知行覺得欣慰。姑姑的脾氣和炸彈無異，能心平氣和地過日子，算得上是好轉變。

李知行和大伯一直送李澤文過了海關，才離開機場回家。雖然是送別，但離愁別緒並不濃厚，現在網路發達，只要願意兼時間允許，清晰的視頻電話每天都可以打上好幾個。

「你當明朗家教的這半年，他進步真是不小。」李知行也沒繞圈，扔了個直球出去。

「是的。」李知行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課程，「學習壓力挺大。」

郭嘉穎和同班好友楊夢瑤已經坐下，開始動筷子吃飯了。

唐明朗訕笑：「也不是啦，我是聽我媽問小郭老師來著。上個星期小郭老師來給我補課，我媽恰好也在家，就跟她打聽你和我表姐最近的關係。」

車內暖氣很足，李知行調低了暖風。

「是啊，我要早知道她準備送你禮物，無論如何都要叫停的。」李知行說。

張靜瑜說：「哪有的事。」

「當然是真的。」唐明朗嘟囔，「這種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情況，我又說不上話……還不如回去讀書呢。」

「那不就是了。」

李知行隨口說：「小時候我和明朗一起學鋼琴，我學一首曲子要兩天，他只要一天。」

李知行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面擺放著一支精鋼紋金簽字筆，不算貴重，但絕對超過了唐宓一個月的生活費。好在她現在不復高中時代的拮据，各種獎學金十分充足，不至於買支筆就生活不下去。

「總之辛苦你了。」

李知行無奈一笑。其實伯母說得沒錯，李家孫子輩一共四個孩子，他的的確確是最受祖父祖母喜歡的那個。照理說，家裡最受寵的孫子輩應該是長孫李澤文，但李澤文七情不上臉，很少跟長輩撒嬌，祖父祖母和*圖*書雖然疼愛這個孫子也無從下手；堂姐李君子，伯父離婚時她被生母帶去了國外，和李家始終不夠親近；至於唐明朗，則是外孫，關係始終隔了一層。

兄弟二人感情不借，但是也很少有「送禮」這等行為。

作為家教，被僱主問起李知行在學校的表現，怎麼也要敷衍地說上幾句。她不需要說謊，更不需要無中生有地瞎編，只要她大略說說實情，就足以讓姑姑和母親心急火燎了。

老人家發了話，即便是張靜瑜也不好多說什麼。

李澤文一直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吃飯，此刻才隨便開了口：「女朋友的事情，知行會留心，你們不要太過於干涉他。」

聽完原委，李知行覺得無法反駁。

「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協會的發展，黃明明的編程水平確實很棒。」

自他進入大學開始到現在，一年多來，母親在「給他找女朋友」這事兒上頗上心，並且發動了親戚朋友一起來尋找合適的人選。天地良心，他才大二，剛剛二十歲，女朋友——事根本不用著急。

「我沒太多錢了。」唐宓用期盼的眼神看他，「再說，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很多，不需要著急。」

他想起兄長，李澤文總是能把每件事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範圍內，而他的水平真的差太多。兄長的辦法是他沒辦法完全仿效的，要贏得最後的勝利，一點兒都不能懈怠，其能自己一條條地把路走出來。

張阿姨是爺爺奶奶家的保姆，廚藝非常好，粵菜川菜魯菜樣樣拿手，各類點心也做得非常地道，李知行幾乎是吃著她做的食物長大的，從來視張阿姨如長輩。

「大哥也來了？」

郭嘉穎挑眉笑，李知行的話，她並不太相信。明明之前大半個月兩個人天天在一起也沒見他嫌麻煩，每天都是一副特別開心的樣子，現在怎麼忽然覺得「麻煩」？

元旦之後，李澤文動身回美國繼續學業，他之前回來的一個多月是為了自己的研究做一份對比調査，現在數據準備足夠，自然也要繼續學業。學澤文這一去，大約一年半載也回不來。

這種場合，小輩們因為見識有限，發言頻率明顯降低了很多，唯一例外的是李澤文，無論談到什麼，總有人要問問他的意見。

「你喜歡什麼樣女孩子，說出來聽聽。」李如沁笑道。

沒想到的是，黃明明居然提交了加入協會的申請，這時已經到了學期末，納新渠道已經關閉，但因為黃明明在計算機上頗有才能，因此一張申請還是到了李知行手中。

說歸說，黃明明雖然一副興趣不足的模樣，但秉持著和他「較勁」的目的，的的確確開始了協會的社團活動，她的編程水平確實很厲害，很多大四學生都比不上她——李知行聽到反饋說，她雖然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依然以極高的水平帶動了團隊的前進。

李知行平時的「飯搭子」是舍友宋峻，宋峻是東北人，性格豪爽，是他在協會的第一助手，兩人在人潮洶湧的食堂買了飯，幾經尋找，終於在郭嘉穎「這裡有位子」的提示音中，找到了座位。

李知行本來臉色就不好，聽到前半句時還準備教育她量力而為，後半句卻讓他心花怒放，不由得展顏一笑。

他用心地打理著自己的協會，一點點地把社團打造成學院里最前沿的技術社團，收效不錯。

「沒關係，你照實說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喜歡她。」

張靜瑜側過視線，看著兒子笑了：「知行不喜歡的話也沒辦法，大哥大嫂，還有如沁，你們要有合適的女孩子人選，不妨介紹給知行。」

唐宓的想法很簡單。李澤文幫她抓到跟蹤狂肯定不指望她的任何回報，但如果她自己也認為人家的付出理所當然，那也太不知趣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表示，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李澤文喜歡什麼。偏偏她又是個沒想象力的人，琢磨了好一陣子，最後還去網上搜了搜，終於選好了一件「自認為合適」的禮物。

李知行趕到大伯家的時候，李澤文都已經收拾妥當。他做事有自己的章法，自己安排妥當，不讓家人大張旗鼓地相送，在家裡道別後就等司機把車開出來。

「你也去？」

「你姑姑是不是很討厭明朗父親這邊的人？」

唐明朗如蒙大赦，生怕有什麼人叫住他一般跟在李知行身後快速逃開了。

「就是為了向我示威而加入協會？你還是三歲小孩嗎？哦，不過心智年齡也差不多。」

「你別幫著你弟說話。」李家老爺子也若有所思，「澤文啊，說起女朋友，你這邊也完全沒動靜。你這年翻過去也是二十五了，人生大事應該上心了。」

「是什麼禮物？」

「普通朋友？都認識多久了還普通朋友？」伯母還有點兒吃驚。

聽見這話，李知行拿著筆的手定住了一剎那，才把筆穩穩地放回長桌上。

李如沁並不贊同：「陪你外公外婆冉聊一會兒。」

還不錯，叫她停下來就停下來了。李知行很滿意自己說話的效果，開了口：「周四晚上有小組學習討論會，討論JAVA的擴展使用，你也要來參加，我想你應該會有收穫。」和_圖_書

「在，大概再過幾天就要去美國了。」

「她說的話都有道理的，她說，我家又不需要我努力奮鬥，什麼都是現成的，我媽對我的不滿在於我的態度問題。」唐明朗說，「我按照她的話做了，我媽最近是過得心平氣和了。」

「怎麼？」李知行問他。

計算機繫到了大二，專業課漸漸變多，難度也加大。計算機系本身偏理科，上課時理論更多，學起來也不容易。電腦手機誰都會玩，背後的原理細究起來卻不容易。一堂資料庫結構上完，已經到了十一點四十，眾生如同解放了一樣，飢腸轆轆地走出教室奔向食堂。

「怎麼了，表哥？她說錯了話？」

祖父環顧四周，發現在京的家人到得整齊，特別滿意地點頭：「知行回來了就開飯吧。」

宋峻感慨：「每次中午來食堂都要了老命。」

「你們女生搶座位不要緊啊，男生怎麼好意思。」宋峻說。

李知行很明白母親的用意，對此也無可奈何。

「唐宓叫我送你的。」

當了快三十年的李家保姆，張阿姨對家裡每個人的飲食愛好了如指掌，李知行目光往桌子上一掃，就知道這頓飯完全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定下來的。

其他人還沒說什麼，伯母先說，「就知道爸媽最心疼知行了。」

「這也行。」

計算機學院男生眾多，但李知行絕對是其中最受矚目的一位，這段時間他和唐宓天天在一起，博得了極大關注，堪稱是這段時間里系裡女生中最熱門的八卦。而楊夢瑤因為和郭嘉穎關係不錯，這段時間也從她那裡知道了不少唐宓的相關信息。

這確實是個難題，因此長輩們想來想去也沒了主意，只能寄希望於他自己在大學里找——世界名校的優秀女生總比社會上多一些。

前方信號燈由紅變綠，排隊的車輛猶如洪水泄閘一樣散開，李知行加了油門，車子跟在公交車后緩緩開出。路燈光芒猶如老式電影的畫面，明暗交錯，一幀一幀從他臉上交替閃過。

楊夢瑤說：「之前看你和她天天在一起，系裡的女生全都在猜你們什麼關係呢。」

面前的男生之前一直泰然自若，直到這一瞬，黃明明終於滿意地看到李知行臉上微微一沉，眸光陡然銳利起來。

「如果，喜歡的類型，的標準可以量化，我會比誰都高興。」李澤文說，「但我很失望，目前我還沒找到一個可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標準。」

她因為之前從未放過煙花，此時驟然得見，還是興緻高昂，李知行從她的聲音就聽得出來她現在頗為興奮。

她轉身離開了社團辦公室，「砰」一下帶上了門。

楊夢瑤笑了：「你們倆人高馬大的，大概是不好意思去搶。」

「別想太多。」

「話說回來。」唐明朗握了握拳，「表哥，你要真喜歡我表姐，我絕對支持你們！」

大一的時候，郭嘉穎在系內的排名都保持在前百分之十的位置，十一月期中考試之後，她的系內名次有些下滑，到了百分之二十，這事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刺|激。她從小努力好強，對成績的看重程度和唐宓有得一比——成功總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因此她也決定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提高自己。

對於李知行給出的坦蕩態度，黃明明不屑地哼了一聲，完美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

自高三畢業之後，母親再沒在他面前提過唐宓，但自己的母親何等精明，雖然不提，不等於內心的疑慮消失，母親希望盡一切可能，把唐宓從他的選擇項中劃掉。

李知行看著黃明明的怒氣書節攀升，平淡自然地轉開話題，「既然你覺得我追不到唐宓，那就待在協會裡，睜大眼睛看下去。」

「如果學習太悶了，偶爾她會跟我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也沒什麼不好啊。」唐明朗竭力撇清，塑造自己勤學的形象，「她都告訴你啦？」

黃明明卻沒走，反而站在桌前，突兀地說了一句：「我看見了。」

李家老爺子此時聽到長孫的回答，也沒轍了。

李知行拐彎到達餐廳。李家的飯桌是長桌，此時幾乎坐滿，爺爺奶奶上座，母親和大伯正在擺放碗筷，姑姑和伯母相談甚歡，唐明朗是小輩，雖然同桌還有個李澤文，但這對錶兄弟完全沒共同語言，他一個人寂寞地左顧右盼，此時看到表哥來到，頓時高興起來。

「嗯……我知道。」郭嘉穎陷入了沉默。

唐宓猶猶豫豫地從包里拿出個長條盒子，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跟蹤狂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李和-圖-書知行終於有了休息時間，十二月的第一個周末，他按照慣例，去了爺爺奶奶家，自己家沒什麼可回去的——父親常年在宣州，母親則工作繁忙，不在家的時間也多。

姑姑付給她的家教費是不低，但李知行認為，絕對物超所值。

他側了側臉瞥了明朗一眼，對方的目光是如此真誠，他搖搖頭咽下了要說的話。

大伯母不是李澤文的生母，對丈夫前妻的兒子從來不敢多加評論；李正堯因為早年離婚一事，對兒子深感愧疚，平時多有遷就。因此，家裡唯能批判李澤文的，也就是李家老爺子了。

「你怎麼想到參加我們協會？」

「澤文這麼聰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一點兒都不會讓長輩擔心。」張靜瑜意有所指這就是別開話題的提示了。

飯桌上琳琅滿目很是豐富，張阿姨繼續從烤箱里端出了一大盤烤羊排，喜滋滋地說：「知行今天要回來，今天做的菜可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黃明明氣得咬牙：「我當然會看下去！」

「跑來跑去有些麻煩。」李知行簡而言之。

李知行笑笑：「怎麼和我沒關係？你參加協會是要經過我同意的。」

「沒事。」

「那個，我買的禮物，送給李先生的……方便的話，幫我送給他？」

「表哥你真是太懂我，我可算離開了。」

「姑姑。」李知行起身，「不用找司機了，我送明朗回去。」

「明朗的媽媽跟我打聽你和唐宓的事情。」

「你剛剛說和……和俞希白是朋友關係，那你是不喜歡她吧？」

下午的課程是兩點開始，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放回餐具后，其他人準備回宿舍，李知行跟眾人道別：「我去上自習。」

「和你就前後腳的工夫。」

「家庭內部的問題總是很多。」李知行說。

「父母離婚，這沒辦法。」李知行搖頭。

「總之，知行。」知道在李澤文那裡討不了好，李如沁手指在桌面一敲，掉轉槍口對準李知行，「你要有了喜歡的女生，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打開筆盒，筆身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李澤文取出筆瞧了瞧，倒是微微笑了。

李知行笑而不答。

原來如此。李知行抽了抽嘴角，他算是清楚今晚這頓飯為什麼難熬的原因了。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郭嘉穎也會成為眼線呢。

說說笑笑中，晚飯終於開張了。李家諸人工作繁忙，只有周末時稍微有空，可以回家看望老人陪老人家吃飯，同時互相交流——國內國際的政經大事，親戚朋友的變動，可以談論交流的信息實在太多。

李知行臉色一沉：「你問這事做什麼？」

李知行也不介意她的態度：「好了，你可以走了。」

李知行沒有問下去，兩人到了自習室，各佔一隅，開始用功。

「表哥！」

「我拿得動的、阿姨，我媽和姑姑來了？」

這事兒對於郭嘉穎來說倒是個新聞，她又驚又好笑地看著李知行：「真有這麼厲害？他比你小三歲啊！」

「不是，是我自己學習沒跟上。」

張靜瑜結束了和席上諸人的閑聊，仔細打量很久都沒見過的兒子：「這學期上課很忙？」

李知行剛剛鬆口氣，就看到整頓飯毫無存在感的唐明朗「嗖」一下站起來。他離開的心情實在迫切，以至於嚇了眾人。

李知行記得，她家屋外有一塊幾家人共用的大曬壩，由大塊的石磚砌成，的確是適合放煙花的場所。

李知行雖然吩咐唐明朗別想太多，自己卻不能不慎重考慮自己的事情，比如和唐宓的關係，比如自己的學業，比如自己的未來。

郭嘉穎說：「訣竅在一個『搶』字。」

「我要回去了！」

李知行微笑著掛上了電話。此時，遠方猛然傳來一聲巨響，一束束五彩煙花升上天空，光跡憑空出現，然後消失於黑暗之中，映得天空乍紫乍綠。

不在意她用門來泄憤，李知行低下頭繼續處理自己手頭的大堆工作。黃明明的話沒在他心裏掀起什麼波瀾。再專業的跟蹤狂一樣是跟蹤狂，要是隨便一個跟蹤狂就能了解唐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對此話題都興趣缺缺，能敷衍就敷衍，但總有敷衍不住的時候，到了大二，他學習忙碌，更懶得回家，因此，每次和家人在起吃飯就會變得相當艱難。

郭嘉穎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李知行：「說起來，你這兩天中午沒跟唐宓一起吃飯？」

黃明明臉色變了變，她這種社交能力為負數口頭功夫也很差的人，怎麼說得過李知行？

終於說出來了！黃明明覺得自己打贏了一場戰鬥，渾身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她轉過身，昂著頭準備離開協會辦公室。走到門口時，李知行叫住了她。

他這段時間很忙碌，其他人都知道，並不奇怪他的努力。

李知行搖頭，他本來準備說「我哥什麼都不缺你不需要破費」，但送禮一事，從來都是心意最重要。

李知行說：「郭嘉穎沒告訴你們？」

「總之，你追不到她的，她絕對不會喜歡你這種https://www•ｈ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人。」黃明明露出笑容，下結論一般開口，「我加入協會，就是想告訴你這個。」

「說起來……李知行……」郭嘉穎若有所思地開口，「有件事……」

「我們在院子里放煙花。」

在爺爺奶奶家過了周末之後，周末下午他重新回到學校——十二月一過，大二學生們也要為期末考試準備了。

是啊，即便已經離婚一年多，姑姑對前夫的輕蔑指責抱怨也從來不減，家庭聚宴上，李知行偶爾也能聽到姑姑的鄙夷之詞，這種時候，明朗都一臉尷尬，眼神飄來飄去。

李知行瞧了他一眼：「郭嘉穎明天要來給你補課？」

「舅舅買回來的，很好玩。」

實際上，郭嘉穎本身除了兩人的些微姻親關係外，知道得也不算多，而她又不是大嘴巴亂傳八卦消息的人，只是在宿舍夜談的時候，略提了下李知行和庸宓的「親戚」關係，這落到其他女生耳中，反而成為「青梅竹馬」的象徵，更地引發了好奇，而湯夢瑤本來準備套話，李知行這一反問，她的疑問被堵了回去，只得尷尬一笑，打住了話題。

年齡小時，長輩們只覺得這孩子天生聰明各種優秀讓人省心簡直讚不絕口，完全被視為李家未來的希望之光，長大后才發現不完全是那麼回事。他對祖父父親建議的道路無動於衷，反而花了很多時間去讀書，有時候則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至於談戀愛這事兒，倒也不能說一點兒都沒進展，偶爾也會交一兩個女朋友，但都很快分手。

李知行面無表情地踩了個急剎，嚇得唐明朗一聲驚呼。

「嗯。我明白的。」

滿桌人都搖頭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李如沁想了想：「那你等等，我讓小王來接你。」

唐宓欣慰之餘也有些詫異：「她居然參加協會了？」

「她沒說太多的，就說你們的關係還不錯，有時候一起上自習。」

李知行和李澤文話別完畢，趁著伯父伯母不在意，把唐宓的禮物拿出來給他。

之前因為跟蹤狂這事兒，李知行和唐宓除了上課時間段不在一起，其他時間隨時都在一起的，吃午飯這麼重要的活動，當然一直也是在一起。這事兒其實麻煩，畢竟兩人屬於不同院系，上課的教學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距離不算近，無論是唐宓過來三食堂還是李知行去一食堂，都要花上十分鐘，相當浪費時間。而中午的休息時間也短，所以兩人在跟蹤狂事件結束后也就結束了這「午間飯搭子」的生活。

除了學業之外，社團佔據了李知行的其他時間。信息研究會是學院的一批前輩幾年前成立的新協會，成立宗旨是關注計算機技術的發展，對成員要求較高，李知行上了大二后就接任了會長一職，現在協會發展得不錯，總人數已近百人，協會骨幹十多位。

黃明明匪夷所思：「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

「她每周末都會來，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成績下降，是當明朗家教的原因？」李知行問她。

「煙花？」

「你也去？」

（未完待續……）

唐明朗應付了李知行的問題后表情變得詭秘起來，他以一種隱秘的態度問：「對了，表哥，問你件事情。」

唐宓十分認真地點頭。

頭髮斑白的張阿姨穿過小花園迎上來，笑著說：「知行你回來了啊，快好幾個星期沒見了。哎，快，書包給我。」

李如沁對唐明朗的學業問題很看重，兒子能端正學習態度總是值得表揚的事，而且唐明朗最近在學業上進步明顯，她也不想潑兒子的冷水。

李知行抬起眼皮看她。面前的女生明顯是懷著敵意來的。

張靜瑜說：「如果太忙的話，放棄雙學位也不要緊。」

李澤文從小有主見，長大后更是紋絲不動情緒不露，漸漸形成自己的行事標準，就算是家人也覺得「這孩子真是難以捉摸，給出的建議自然不夠針對性，說服力也不足。」

「哦。」李知行反問，「不錯？陪你去跳街舞？打架子鼓？」

司機把車子開到門口等候，李澤文跟司機說了句「稍等」，放平半人高的行李箱，重新打開，把藍絲絨的禮品盒放進行李箱的夾層，然後重新蓋上行李箱，放入汽車的後備廂。

室外寒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李知行進了屋，順手把書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又脫了外套掛好。

「我不在乎你為什麼同意參加協會。」李知行低頭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用筆批註著日期，「總之，既然參加了那就好好表現，協會各種活動和項目都很多，需要你的地方不少。」

祖母嘆息說：「我倒是喜歡她，聰明漂亮，又會說話。」

李知行正色道：「喻希白很優秀，可我們的興趣愛好完全不一樣，實在磨合不來。」

「怎麼？」沒想到這個表弟又盤問起他來了。

黃明明停了下來，完全沒迴避，雖然從表情看，她還是那種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的樣子。

李知行竭力忍住臉上的不快之色：「伯母，不用費心了。」

「還行。」李知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