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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座位距離舞台不遠，肖萌仔細觀察，在舞蹈演員里認出了自己的姐姐，將她指給路之航，小聲介紹：「那就是我姐姐。」

正如肖薇之前形容的，這次的表演是在講堂的一個小等規模的廳舉行，大約僅能容納三百人，或許是因為宣傳到位，來觀看演出的人的確很多，可謂座無虛席，由此可見肖薇能弄到三張票的確是相當難得的了。

「嗯？」

「這是舞劇的第一篇章『西北有高樓』，是一首感嘆知音難覓的詩，詩中有『上有弦歌聲』『一彈再三嘆』這樣的句子，所以才有琴聲配合演出……」

路之航「唔」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我的中學還在培養文藝人才。」

「或許是的。」路之航回答。

隨後，路之航對實驗室的兩位前輩點了點頭，他們也笑著走過來對梁清寧表示感謝。

「是的，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

「其實她們這方面的差距很小，主要是兩姐妹的性格不太一樣。」梁清寧也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低聲補充了一句。

和她不同，路之航很平靜，很快轉過頭繼續看著舞台上的演出。

此言一出，梁清寧也忍不住抽搐著嘴角側目看了他一眼。

「當然，」肖萌大聲說，她圍了條大圍巾，蓋住了大半的臉，只餘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風把她的話帶到自行車的後座，「清寧，你冷不冷啊？」

肖萌覺得梁清寧的評價還是滿精準的，不由得笑起來：「我們通常認為路師兄是我們學院的智商和顏值擔和圖書當。」

落座時，肖萌坐在中間，梁清寧和路之航分別坐在她的左右。肖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姐姐的「修羅場」論斷，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還好還好，兩名男生沒有修羅場的這種自覺，態度都很自然。

肖萌於是做了介紹：「吹笛子的男生叫易思北，是姐姐的直系師兄。」

路之航自然也不會反對這個提議，說：「好。」

一頓晚飯很快吃完，然後三人在食堂外碰面，全副武裝地準備騎車前往京大——梁清寧當然沒有自行車，於是坐在肖萌的車座後面。

中國古典舞的特點就是優雅大方，舞蹈演員們身段窈窕，配上古典厚重的漢服，一舉一動彷彿作畫一般，肖萌看得很是滿足。

為了配合肖萌的騎車速度，從一開始，路之航就放慢了騎車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邊。他也聽到了這番話，再次側目看了這兩人一眼，只覺得肖萌的二手自行車真的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麼材料和力學結構使得它能負擔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呢？

肖萌隨後和他說起路之航對自己無私的幫助，梁清寧聽得十分感慨。

路之航似乎還有些疑慮，但總歸點了頭，沒有多問。

「他喜歡直來直往的說話，減少中間的溝通環節。所以，我才說你直接拒絕也沒有問題。他不介意的，也不會因此而得罪他。」

作為全國有名的自行車之都，長於榕城的小朋友當然都會騎自行車，水平還非常高超。小和_圖_書時候的梁清寧作為一名琴童，時時刻刻都帶著自己都兒童小提琴，他不放心讓別人拿著自己的小提琴，因此，當他和姐妹倆一起出門或者回家時，榕城的大街小巷往往就會出現小女生騎車，小男生抱著小提琴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一幕。

這場文藝匯演相當的有趣，肖萌總算見識到姐姐排練了這麼久的舞劇到底成色如何。

悠揚的合奏結束后，進入第二篇章。趁著換場間隙，肖萌問路之航：「師兄，我聽易思北師兄說，你們在同一所中學？」

「……好。」

「笛聲和琴聲配合得得不好。」

報幕聲結束后，大紅色的幕布拉開，一名身著漢服的男生出現在舞台角落的高台上，他垂眸凝眉，撥弄琴弦，如泣如訴的琴聲響起，猶如林中泉水叮咚作響，片刻后，身著淺色漢服深衣的舞蹈演員們逐次登場，演出開始。

原本兩人約定，吃過晚飯後的七點在京大的會場外見面，此時既然在食堂遇到了就可以一起過去。

此時梁清寧坐在後座上，他扶著肖萌的腰，感受著北方刺骨的寒風吹在自己的臉上，愉快的笑起來：「舊日重演的感覺，是吧？」

肖萌當然有一定的音樂鑒賞力，但在梁清寧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作為音樂圈人士，梁清寧看出、或者說聽出的細節遠比肖萌要多很多。

路之航觀看了一會舞蹈，又側頭看了肖萌一眼，問：「你為什麼沒有學舞蹈？」

梁清寧輕聲感慨：「京大的高水平藝術團真wｗw.ｈｅｔｕｂooｋ.ｃoｍ.ｃｏｍ是藏龍卧虎。他是可以走專業路線的。」

「肯定你太認真用心讀書了，不關心學校的文藝活動。」肖萌連忙幫大神挽回一下形象。高中時代路之航的生活狀態大概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狀態吧。

「怎麼？」這邊梁清寧也發現了鄰座兩人的異動，出言詢問肖萌具體的情況。

肖萌正襟危坐，表情鎮定無比。梁清寧側目看他倆一眼，在他進一步詢問之前，舞蹈演員們依次退場，悠揚古典的笛聲響起——此時上場的是肖萌的熟人，易思北。

路之航聽到了這話，對梁清寧略一點頭，又若有所思看著舞台——觀眾席的燈光很暗，舞台的絢爛光芒反射到路之航臉上，肖萌注意到，那是困惑的目光。

「沒什麼。」

就路之航的海外背景，肖萌覺得他的確可能不太理解這種植根傳統文化的舞劇的意義。鑒於路之航是被她忽悠來的，她稍稍靠近了路之航，在他耳邊輕聲為他講解。

「吹笛子的男生水平高很多，彈琴的男生能力不足，跟不上。」

兩人的距離實在有些近，肖萌解說時，氣息不可控制的也輕輕噴到路之航的耳廓和左臉頰。路之航覺得臉頰發熱，忍不住轉過頭來，兩人的鼻尖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輕輕碰了一下。

易思北身著漢服，頭戴高官，出現在舞台的另一處高台上，他橫吹長笛，悠揚的笛聲在會場各個角落響起，配合如泣如訴的琴聲，將觀眾帶入了近兩千年前的漢朝。

在一和圖書般人的視角下，女生騎車帶著男生是有點奇怪的，肖萌也知道這點，解釋道：「沒問題！我的騎車水平很好，我這自行車質量也沒問題。」

肖萌想起姐姐的話，推斷易思北大概率是個富家公子，除了音樂天賦過於才華橫溢的那類，富家公子通常有億萬家產要繼承，照理說不會選藝術吧？

路之航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看不太懂。」

「我不是完全沒有興趣，我想知道現在的人工智慧到底能做到那一步，」梁清寧用眼角餘光看了路之航一眼——這個人的外形和氣質十分出色，即便在他的眼角餘光里都非常奪目。梁清寧若有所思收回視線，微笑道：「我印象中的程序員應該都是那種帶著黑框眼鏡、穿著格子衫那種，和那兩位一樣。你這位師兄真的很不一樣，看上去更像是走T台的模特而不是程序員。」

……

這番介紹讓梁清寧的注意力有點轉移，他側過臉輕聲問肖萌：「你和他很熟悉？」

這出舞劇以《古詩十九首》為主題，分為「西北有高樓」「涉江采芙蓉」「行行重行行」三個不同的章節。

「還好，你擋住了大部分風。」

路之航說：「我們不同班。」

梁清寧點點頭：「那他應該很受女生歡迎？」

「有時間再詳細講給我聽。」

路之航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你騎車帶他？」

一次非常輕的觸碰。就像像蜻蜓低低地掠過湖面，尾巴尖不慎點碰到湖水那樣的觸碰。

客氣的閑聊幾句后，路之航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和-圖-書座位，梁清寧看著這群人的背影，輕聲問肖萌：「所以，你對那個人工智慧演奏小提琴項目的信心就來自於他們？」

兩校距離不遠，三人騎車十分鐘就到達了京大的大講堂外，表演即將開場——肖萌拿著票，帶著兩人進入講堂。

「你也是其中之一？」梁清寧問。

「不，我和他完全不熟，但姐姐和他關係不錯。」

事情發生得如此忽然，以至於肖萌起初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她還維持這個那個微微仰頭看著大神師兄側臉的姿態，於是就那麼對上了他轉過來的視線；對視三秒鐘后她終於反應過來，驚得身體朝後一退，腦子裡閃過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如果不是路之航的鼻樑那麼高挺，本來不會碰到的好吧！

「對你來說，他的確是位好師兄了。」

「你不冷就好。」

「師兄，你覺得演出怎麼樣？」

肖萌想了想，做了個保守的回答：「是否受歡迎很難說，但大家都挺佩服他的。」

「可能，他有自己的考慮吧。」

「你的中學真厲害啊，」肖萌由衷感慨，她原以為路之航的母校主要培養競賽學霸，「沒想到還能培養文藝人才。」

「是的。他們可能是全國最聰明的一群人，能做出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學舞蹈對我來說太難，我的肢體語言表達能力不如姐姐。」

「你這位師兄真是夠直接的，我們完全不熟就對我提出要求。」梁清寧說。

梁清寧和兩位師兄寒暄時，肖萌徵求路之航的意見：「師兄，我們吃完飯後一起去京大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