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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姓什麼？」

兩人閑聊著，路之航點的其他海鮮也開始上桌——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和路之航在一張桌子吃飯，於是很愉快的觀摩著他的每個動作。路之航吃飯速度很適中，姿態很優雅，嘴裏有東西時絕對不說話，用筷子夾壽司卷的動作非常熟練，看不出他是在北歐生活長大的。

肖萌深呼吸一口，在外面吹了幾分鐘冷風，她有點呼吸不暢，說話帶著鼻音。

懷著滿腔的疑惑，肖萌跟著路之航再次走進店內，就聽到路之航跟服務生說「路一純已經預定……」，肖萌徹底無言。

「你今天——」過一會後，他說，「好像有點不一樣。」

路之航比她抗凍得多，並不為室外的寒風苦惱，進入室內就脫下大衣掛上了衣帽架，又順手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轉手遞給她。

「沒有。」

「你海鮮過敏嗎？」

「哦，是中文名字……那你的英文名字呢？」肖萌發現不對，立刻糾正，「不，挪威語名字？」

說話間，服務生端了上了刺身拼盤，四種生魚片如花瓣似的放在冰塊上，顏色粉白相見，好看地很，路之航示意她動筷子，並做了解釋。

「是。我媽媽說，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最好在這裏。」路之航自然地說。

「師兄，我看起來很奇怪嗎？」

肖萌想到那天的驚鴻一瞥：「你媽媽很年輕，也很漂亮。當時我們還猜測她是不是你姐姐。」

「是這個。在挪威，Andersen是個很hｅtuｂooｋ.coｍ.ｃｏｍ普遍的姓氏，像中國的王、李一樣。」

一個穿著淺灰色大衣、相貌相當出眾的女孩子站在過道中央，用一種看到夏日飄雪的眼神的看著他倆。她旁邊還有一個高個男生，他同樣看著他們，臉上的吃驚之色並不比女生少多少。就從這兩人的表情看，他們認識路之航一定很久了。

「路之航，這位是？」女生把目光投向肖萌，那目光的複雜程度肖萌實在難以形容。

「是的。」路之航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路之航「嘩嘩嘩」地翻過菜單，用時不到半分鐘就點好了餐，服務生做好記錄，給兩人倒了杯熱茶，然後離開了，留給了兩人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這張餐桌大概是精心選擇過的，在大廳西南角，距離其他餐桌有一定距離。

肖萌把披散著的頭髮撥到耳後，認真品嘗了一片金槍魚——口感不錯，很細膩，但她吃海鮮的經歷屈指可數，實在無法判斷——但路之航的判斷應該很靠譜。

「兩個月，我和姐姐和你在這家店門口有一次偶遇，和你一起的那位是你媽媽？」

「路之航！？」

在外吹了幾分鐘的寒風之後，她看到路之航騎車前來，還是平時的打扮，背著書包，戴著耳機，看來是從學校過來。

「剛剛聽到，你媽媽也姓路？」

「是我。」

「我媽媽定了。」

肖萌心裡有數，自己現在的打扮在絕大多數男生看來應該都是很好看的，但路之航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根本就不是「絕大多數男生」，他對自己的外表作何評價實在難以估量，只希望不要影響到他今天吃飯的胃口。

和路之航約定見面的日料店名叫「和歌」，距離華大不到兩公里，肖萌不想遲到，提前了十分鐘到達了店裡。

「……你媽媽？」

「果然是你！我就說！」

路之航幾乎沒有社交能力，不等於肖萌沒有。她知道這個女生想知道的絕對不僅僅是「我的師妹」，她放下筷子，站起來對女生禮貌一笑，開始自我介紹：「我叫肖萌，是計算機科學系的大一新生，今天有幸和路師兄一起吃飯。你是？」

「是，我和我媽媽常來。」

看來他看出來自己化了妝。肖萌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在肖薇的強烈要求和建議下，她出門前敷了個粉，畫了眉，還塗了一點唇彩，看起來氣色應該比平日素麵朝天好一點。

有那麼幾秒鐘，肖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想吐槽，想瘋狂地吐槽——大神啊，你連請我吃飯都要問媽媽的意見？問了就問了，但你為什麼還要告訴我？而且態度還這麼的理所當然？最後，她壓下住吐槽的慾望，強行改了個話題。

路之航說：「她聽到你這樣說一定很高興。」

說完，他端起放在面前的粗陶梅花茶杯送到嘴邊開始喝茶，他微微垂著眼，輪廓感十足的下頜線條被茶杯遮住，看上去整個人又放鬆又溫柔。

「完全不一樣，各有各的特點。」和圖書路之航說。

「好的。」

「那我決定了。」路之航。

「是的，不過在挪威大都是煮熟了吃。」

「我大學的師妹。」

這家日料餐廳上菜的速度不快，兩人吃飯的速度當然也快不了，聊天進行的也很愉快，直到一聲低低的驚呼打斷了兩人的閑聊。

肖萌對日料沒有什麼了解，忽略那讓人心跳的價格，每種食物看起來都很賞心悅目。

雖然聽上去很像吹捧，但她確實是真心誠意地說出這句話的。豈料路之航明顯一愣，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特起來。

「難怪你的網名叫Freddie，」肖萌在桌面上哈了一口氣，用手指在這薄薄的一層氣體上寫下了Andersen這個名字，「是這個單詞嗎？我記得寫童話故事那個安徒生就是Andersen？」

「和魚生的口感應該不一樣吧。」

他念這個名字的發音稍稍有點奇怪，不太像英語。

這家日料店的環境清幽雅緻，廳堂很深，清一色木質裝修，店內燈光不算亮，一盞盞燈籠似的光懸挂在每張桌椅的上方；店內已經有不少人，肖萌輕輕推開滑門，踮著腳尖朝里看了半晌，沒瞧見路之航。

「我的中文名字跟著她姓，回到中國后，我用中文名字。」

「嗯。」

「路。道路的『路』。」

肖萌喝茶的姿態一頓：「剛剛聽到說，這位置是你媽媽幫忙訂的。」

「嗯，」服務生低頭在手機上查了一下，「有位叫路一純的女士預定了兩人的座和_圖_書位，是嗎？」

「呃……大概是因為頭髮吧。」肖萌說。

為了簡單方便，她平時大部分時間扎著馬尾，今天卻沒有，任由頭髮披到半腰，只在右側鬢角別了一隻銀灰色的星星發卡——是肖薇給她的。

「我叫韓如倩，是路之航的中學同學。」

一旁的女服務生親切地問她：「您找人嗎？還是有預定？」

「路一純？不是的。」肖萌抱歉的對服務生搖了搖頭，「我去外面等一等，他應該快到了。」

穩住啊！肖萌讓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掩著唇咳嗽一聲，轉開話題：「我看到有些演算法競賽網站上，一個叫『F.A.』的ID遙遙領先，積分很高，師兄，這是你嗎？」

「是的。」

路之航不置可否，但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臉，隔了一會又道：「不完全是。」

肖萌覺得頭大。路之航什麼信息都沒有告訴她，也沒有告訴她是否有預定——她說：「應該有預定，可能是我朋友預定的。」

「師兄，你定了位置嗎？」

路之航翻身下車，順手鎖了車后，他摘下耳機，把圍巾往下撥，露出了一張過分好看的臉。隨後朝她走過來：「你已經到了？我們進去吧。」

女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肖萌打量了一頓，徐徐露出笑容。

「嗯——」

在室內呆了幾分鐘后，肖萌覺得身體開始變暖，她這才摘下手套，脫下羽絨服大衣，露出了一襲及膝的羊毛冬裙。她把羽絨服掛在衣帽架上后，她放鬆下來，雙手捧起茶杯小心地抿和_圖_書了一口熱茶：「師兄，你常常到這裏吃飯嗎？」

肖萌莞爾。她想，也只有那麼漂亮的媽媽能生出路之航這樣英俊的兒子。

她想了想，點了個價格還算適中的壽司：「師兄，其他我都不太了解了。」

肖萌很滿意。此前就猜測此ID下的真人是路之航，能拿到那麼高積分的編程高手不會很高。

「Freddie Andersen。」路之航說。

「看看你有什麼想吃的？」

「不奇怪。」路之航頓了頓，移開了視線，「真的。」

「說起來，我記得挪威的海鮮也很豐富？」

她退出日料店，在門口站著等了一會——她今天的穿著不是保暖那類的，上身還好，是較長的羽絨服，遮到了大腿，但一雙腿就單薄多了，小腿上只有一雙加厚的毛衫長筒襪。這雙襪子足以抵抗榕城的冬天，但卻無法應對首都的寒風，不自覺地，她把目光轉向隔壁的小肥羊火鍋，今天是星期天，隔壁的小肥羊火鍋人流量很大，看起來熱氣騰騰——雖然火鍋的味道不夠正宗，但可以讓身體很快地暖和起來。

女生走到兩人的桌前，問路之航：「你在這裏吃飯？」

「這裏的海鮮比較新鮮。」

肖萌眉眼彎彎：「這個名字很好聽。」

肖萌抬起頭，循聲看去。

服務生帶著兩人在安排好的座位坐下，肖萌深呼吸一口氣，她在外站了幾分鐘，覺得寒風已經要到達肺部了；現在坐在暖氣格外充足的室內，熱量撲到她的臉上，她滿足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