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還有這一句，我蠻喜歡的，『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肖萌抑揚頓挫地念了出來，「這字真是寫得很好。」

「未必能慶祝，」路之航搖頭，「我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日。」

路之航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情願，但對答應的事情他沒有打算反悔，因此還是中規中矩站在肖萌身邊，距離不超過五厘米。肖萌滿意的點點頭，拿著手機努力伸長手臂準備自|拍——鏡頭的里的兩人的身高差有近二十厘米，肖萌的視線差不多他的肩膀，看起來有點不太協調。

「你想吃什麼？」路之航把校園卡遞給他——說好了他請客，哪怕請客的金額很小，形式上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這是草書，確實很難懂的，如果我不是學過書法也看不懂，」肖萌指了指玻璃窗里的長卷，「這裏你應該能看得懂吧？『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中學語文要背的。」

顯然，今天的路之航鐵了心要做一個稱職的陪同人，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肖萌身邊，雖然發表意見對他來說很難，但他會回答：「看不懂，像畫畫。」

「正因為複雜，寫出來才顯得很美，你看這幅字，像畫畫一樣。」肖萌指了指玻璃展覽館里的幾幅寫著字的扇面：「很有趣，也很美吧？」

「英語和漢語的書面語學習並不很難，」路之航說，「www.hetubook.com.com但用在日常交流中，就比較難。」

「啊？你居然來過？」

那時候她應該在家裡，想幫路之航慶祝生日的想法未必真能實現。

路之航說：「生日快樂，雖然晚了一天。」

周日肖萌起得很早，昨天在外玩了一天，五小時的ACM刷題時間根本沒完成，今天要補回來。她和王璇早早地去了機房，開始刷題，直到和路之航約定的時間臨近，她準時到達到了和路之航約定的食堂——華大食堂很多，每個食堂的風格也不一樣，路之航常常去的這個食堂是學五食堂，距離實驗樓最近，規模最小，是學校的老師常去的食堂。

「來過一次。」

路之航沒做聲，但是照做。

肖萌連忙問：「師兄，看你對展覽很熟悉的樣子，你之前參觀過藝術博物館嗎？」

肖萌拿出手機：「你答應我的，和我合影！」

當然，大學食堂肯定不是那種適合聊天的地方，食堂的每個角落都散落著學生，有人在他們身邊來來去去。遠處有人不小心打翻了餐盤，發出了「嘩啦」一聲巨響；兩人隔壁桌子坐了一男一女——從他們那肉麻的聊天和給對方夾菜的動作，肖萌判斷這倆可能是一對情侶。

兩人沒有騎車，沿著林蔭道散布著往藝術館而去。

兩人端著餐盤找了在食堂找了位置然後坐下。

「嗯。」

「這麼www.hetubook.com.com算來，你從小到大要學三種語言，」肖萌說，「師兄，我好佩服你啊！我學兩種語言都很痛苦了。」

「啊，你真是太好了。」女生嬌滴滴的說，然後給男生夾了一塊雞腿。

「啊，這是祝枝山的《滕王閣序》！」肖萌對路之航說。

肖萌於是就用這張有路之航頭像的校園卡隨便打了菜，又跟在路之航身邊，看他也打了一份飯菜——一份米飯，一大牛排，一份清炒西蘭花。中規中矩的飯量，以路之航的身高來說，似乎有點偏少。

「師兄，你在挪威長大，母語應該是挪威語吧？什麼時候開始學漢語的？」

兩人吃完了飯，歸還了餐具，然後走到食堂外。春天已經來到了這個北方的大城市，綠樹紅花回到校園，真是很適合拍合影的季節。

「師兄，可以了。」

「師兄，你側一下身體，再稍微蹲下嗎？」

華大的理工科非常強，以至於很多人認為華大沒什麼藝術氣質，實際上在華大主樓旁邊就有一個耗巨資修建的藝術博物館，是華大重要建築之一，雖然建成時間僅有五年但已經成為華大的地標性建築之一。藝術博物館有常設展覽和特別展覽，肖萌不算是很純粹的藝術愛好者，但每次有新展都會去看一看。

此時女生在那裡用一種非常甜膩的聲音抱怨，說學習壓力好大，昨晚做老師布置的大作業做和-圖-書到想哭……

「你是怎麼看出來寫得好的？」路之航十分困惑，這些書法作品在他看來都一個樣。

種種肉麻的語言讓肖萌不忍細聽，但路之航對此毫無反應，他一心一意對付自己餐盤裡的食物，肖萌疑心這些話根本沒有進他的耳朵里，當然，就算聽了，他恐怕也不會對有些有什麼特別的感想。

語言學習不難算？肖萌感覺大神的智商再一次對自己形成了碾壓。

路之航點頭：「也可以。」

路之航看著她半晌，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最後變成一句。

肖萌對鏡頭露出淺淺的笑容，然後一連拍攝了好幾張。照片里的路之航雖然看著鏡頭，但一如既往的有些嚴肅，臉上沒有笑意，再加上因為拍攝時她在前路之航在後，照片輕微的變形，整張照片看上去，她的臉似乎比路之航的還要大一點，顯得有些不太協調。但肖萌也不奢望路之航能笑，她看了看這幾張照片，刪掉效果相對比較差的，留下了最好的一張后，對路之航粲然一笑。

「很簡單的標準，」肖萌指了指了周圍的書畫，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拿毛筆的動作，「我學過五年毛筆字，深知書法之難。我現在的書法水平就像VB系統和梁清寧這樣級別的人拉小提琴一樣，差距非常大。我能肯定，如果我拿著毛筆再練二十年，都不可能寫得超過這些字。」

「很好，」路之航給了個和-圖-書肯定的答覆，「價格也很便宜。」

「師兄，謝謝你的誇獎。」相比他的漢字，我的字大概確實很好很好了，肖萌在心裏默默吐了個槽，眉眼彎彎道，「不過師兄，我的字和這些字的差別真的太大了。」

「我媽媽曾經帶我來看過兩次。」

兩人在食堂大門處碰面，兩人到的時候比平常的吃飯時間略早了十分鐘，食堂的人不算很多，相對而言比較清靜。

「走吧，去藝術博物館。」

肖萌笑顏：「師兄，謝謝你的請客。」

而最近藝術博物館開了兩個新展，一個是名叫「筆墨文心」的書畫展，展覽了從明代以來的五百多年的一百多幅書畫作品；另一個是叫「和樂德音」的古代音樂文物展，肖萌對這兩個展覽都很有興趣。

「如果我不在學校的話，」肖萌算計了一下，「只能遙祝你生日快樂了。」

「一直有學，我媽媽在教我。」

為了方便學生參觀，臨展設置在一樓。因為此刻是中午吃飯時間，特展的展覽館里人非常少，諾大廳堂里就只有他們兩人，彷彿是他倆包場一般。

肖萌開心的拿過校園卡仔細觀摩，準確的說，是觀摩校園卡上的大頭照。大部分人的證件照都很醜，但路之航顯然是例外。他的五官有點西化，輪廓相較普通人更深一些，這張大頭照絕對稱得上「劍眉星目」，絕對可以入選「十大最帥的證件照」之類。

「你覺得食堂的飯hetubook.com.com菜味道怎麼樣？」肖萌說，「我覺得很不錯，比我高中的學校強了好多倍！」

「我覺得你的漢字寫得很好。」路之航說。

肖萌很吃驚，她覺得路之航和藝術應該是絕緣的（除非他要研究人工智慧畫畫）。

肖萌一愣：「是暑假！」

常設展覽是免費的，但特展不是。兩人刷了校園卡購票進入大廳，路之航目光掃過導覽牌，沒有多言，直接邁步朝一樓角落的展館走過去。他人高腿長，邁步走起來肖萌得小跑才能跟上。

……

那是肯定的，大學食堂都有財政補貼，比在外面吃飯會便宜很多，性價比一定很高。

「好呀，謝謝。」

隨後兩人開始吃飯，華大的學生來自五湖四海，菜要最大程度的兼容各地區的口味，通常不會出現特別難吃的。

一個很路之航的回答。肖萌抿嘴笑起來：「師兄，你生日是什麼時候？今天你請我吃飯，到時候我幫你慶祝生日。」

男生慷慨激昂地讓她別擔心，「別擔心，我幫你做作業。」

「漢字很複雜，比字母文字複雜。」路之航抱著胳膊看著牆上的字畫，目光里都是評價和審判。

肖萌沿著參觀路徑，一幅幅仔細看來。書畫展的展覽覽還挺有貨的，很多都是珍品。

扇面上用的是楷書，字體很清晰也非常美觀，路之航觀摩之後表示同意：「比草書好看，能看懂。」

在提示下，路之航點了點頭，勉強分辨出了這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