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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而是我們不要寄希望於此。」

「但這還不算，德儀對我們保留了已經突破的更先進位程的資料和數據。」

「除此之外，遠芯和國外的所有合作，都是遠芯在有技術優勢的前提下獲得的——從來沒有任何一項合作是單純的技術引進。說白了，就是西方要對我們保持技術上的優勢。」

蘇遠山馬上抿了抿嘴，幾乎不假思索地點頭：「是。」

除了大老闆之外，書記也在場。

「小蘇，你好。」大老闆站起身扶了蘇遠山一把，透過眼鏡，他笑眯眯地打量著蘇遠山：「久聞大名，今天才見到真人。」

蘇遠山一口氣說完，自嘲地一笑：「我哪怕放開遠芯的股份，讓海外企業入股遠芯。他們也不敢把技術帶來國內。頂天了賣點產品，而且還得加上防拆裝置。」

聽到大老闆口中冒出遠芯的業務，蘇遠山毫不懷疑，老爺子是有所準備的，而且也不愧是準備去教機械的牛人。

高主任自從見了蘇遠山之後便一直在打量審視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當然不是那種懷著惡意，而是懷著好奇、探索的心態，此時見蘇遠山狀態放輕鬆了，他也笑著打趣道：「山總想看到哪些人？」

「小蘇，我聽過你對改革開放的看法的錄音，你的認識很好，你做得也很好。」大老闆目光灼灼地望著蘇遠山，先來個表揚。

招待酒店是一個套件，客廳很大，但裝修很樸實。

一旁的書記也笑呵呵地道：「小蘇，我可沒給你吹。」

他當時還以為楊光信只是為了方便事後整理報告，卻不料……這錄音居然被遞到了最上層。

既然明天的流程已經安排好，如果蘇遠山是正兒八經的遠芯董事長，那麼大老闆此刻召喚他，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哈哈，是啊。」

蘇遠山便立刻想起了，當初計委和外經貿委兩大部門的頭頭聯袂來到遠芯，找蘇遠山聊了很久，而且楊光信當初還掏出了錄音機。

「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隨著遠芯不斷涉足最頂ｈｔｔｐs://ｍ.hetｕｂook•ｃom.ｃom端的技術市場后我們發現……」蘇遠山說著表情漸漸認真起來。

「所以，基於這些考慮，遠芯才會不計成本地在某些領域上進行投入。因為這些技術，是用什麼換，都換不來的。」

由此可見，國家對於遠芯是真的重視了。

這邊高主任笑著把蘇遠山引進座位后便在後面掏出了小本本。

「哦？包括光刻機……還有光源？液晶面板這些都是嗎？」

「是這樣的，ZX。遠芯從成立之初，便是吃了改革開放政策的紅利。而改革開放……改革的是我們的經濟制度，開放的是我們的市場環境。」

「高主任，陳處，你們偷偷給我透個底，今晚除了ZX，還有哪些人？」

……

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會聽蘇遠山的錄音。

反倒是書記在一旁面無表情，但輕輕地點了點頭。

「呃……如果有熟人就好了。你看我這緊張得……」蘇遠山舉起手，發現車內暗得一塌糊塗，根本看不見手心的汗。

兩個人你一ｍ•h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言我一語的，把蘇遠山鬧得窘迫無比，然後都哈哈笑了起來。

很顯然，這不是公式化和形式化的，而是更多地帶有私底下長輩見「牛逼」小輩的意思。

一路上閑聊著，蘇遠山也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根據僅有的記憶，知道老爺子很健談，而且對技術很關心。特別是半導體行業——老爺子是真正見過世面的人。

蘇遠山有點不安地笑著搖了搖頭——倒不是怕，而是總不能安之若素。

「哦？」老爺子表情也認真起來。

「呃……」蘇遠山知道老爺子很風趣，但沒想到給自己來這麼一句，他就實在沒辦法接了。

蘇遠山馬上道：「開放市場可以換來先進的管理經驗，可以換來產品和生產線——哪怕是落後的，也無疑是增強生產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形成產業鏈。」

「是的。」蘇遠山定了定神，沉吟了幾秒后，開始組織語言。

老爺子便點了點頭，這些概念性的東西當然沒的說。

大領導聽到身處技術前沿的蘇遠山如此ｍ•heｔuboｏk•coｍ•cｏm說，自然只能點頭，但他馬上便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以開放市場的方式換取技術的路線是錯的？」

這一笑，就奠定了今天晚上的基調和氣氛。

——在去市委招待所酒店的路上，蘇遠山想明白了這一點。

長期以來沉浸在中年人的心態，使得蘇遠山很容易就忘掉自己的年齡，以及年齡的上的優勢。

「呵呵，別緊張，就是和你隨便聊聊。」高主任笑著安慰道：「老人家也是搞技術出身的，就喜歡談技術——我聽說你也喜歡聊技術，那就撿你擅長的聊就行。」

「而技術，特別是核心技術，則只能依靠我們自己投入和突破。」

「原因很簡單，他們需要保持技術優勢，哪怕德遠半導體他們佔了差不多一半的股份。」

「有些時候，我們太過於一廂情願了。」

「目前，遠芯是國內唯一能夠依靠一己之力便撬動上百億投資的巨擘。而且還有志於積極投入一些有違商業發展前景的行業。」大領導再次給遠芯定下了一個定性。

「嗯，我聽說他老和_圖_書人家當初都想教書了來著……」

「ZX好。」蘇遠山進門后略一大量，便走到老爺子面前，彎腰鞠了一躬。

既然見過世面，那蘇遠山就不再客氣。

大領導卻不管他，依舊笑道：「按照淳樸的企業理論，賠本的買賣肯定是不會做的。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你的商業頭腦和眼光看來，你們遠芯涉足的領域，都是未來很熱門很賺錢的領域？」

「我們開放市場，卻並沒有獲得相應的市場地位以及技術交換地位。某些國家說是公平公開公正，但別的不說……就算是技術落實在合資企業上，都會遭到百般阻撓。」蘇遠山頓了頓：「我說得就是明天就要剪綵的晶圓廠——一方面，晶圓廠會專門有一個部門來核實業務，嚴格控制技術只准用在民用。另外，他們還恬不知恥地把股份佔到了百分之四十八。」

但偏偏他才二十郎當歲，天才少年聲名在外，又是遠芯這艘大船的實際掌舵者……那麼大老闆無論從什麼角度，想提前和他聊一聊，都是可以理解，且不違背時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