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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已經說到了點子上，那就沒有必要天天叨逼叨，在第二天，蘇遠山和李澤楷都絕口不提這事，權當沒事人一樣，按照既有的形成安排完成與F國商務部門的接洽和會晤。

「哥，其實歐洲互聯網行業的野心被矽谷和國內所壓制住了，他們無法在創新上與矽谷、科技新城，甚至數碼港相提並論。」李澤楷輕聲解釋著，說著蘇遠山給出的理由。

「當然。」

李澤楷回過神來，也是一笑：「那自然不是，不過我可不敢和山總相提並論……」

蘇遠山見小李同學一時愣住，微笑道：「你說，像你我這樣早已衣食無憂，賺的錢甚至幾輩子都花不完的人，為什麼還要每天忙著上班？真是為了看著股價漲，看著賬戶數字變多嗎？」

「之所以會有泡沫，會破裂，是因為資本尚不相信技術能夠發展到如此的程度，他們認為有生之年看不到那樣的未來。」

soitec在很早之前就想成為德遠的襯底供應商，只不過在德遠的「東亞半導體三角」大戰略下，半導體材料和設備一直都是考慮的霓棒兩國，就連國產都沒有考慮——事實上，國產光刻膠，硅晶圓片這種半導體材料領域，要跟上德遠的發展腳步，最起碼還要走十年以上的道路才行。

當時他的數碼港計劃，主要還是利用HK自由港的優勢和數碼港租金的便宜，人為地再造矽谷，但其他的配套措施……可以說真的沒有遠芯那麼完善，而且魄力也絕對沒有遠芯入主后那麼大。

「這些年，我一直呆在HK，我是親眼看到HK在科技領域重新發展起來，也親眼看到HK數碼港的發展——這表示，遠芯的眼光是準的，他們的選擇是對的。因為按照對HK的科技產業貢獻能力而言，如果當初數碼港計劃給我們來做，我們是完全拿不出遠芯給予的條件的。」李家成看著小兒子，說起了老話。

是的，蘇遠山已ｈｅtuｂooｋ•coｍ•ｃoｍ經說服了他。

而在歐洲，正如蘇遠山所說，無論是遠芯也好，還是其他科技企業也好，都選擇的是高端沖燈塔，中低端走東南亞的方式，影響力很小。

依舊是李家別墅的書房，李家一家父子三人坐在當中。

——他也曾親自去訪問過遠芯的總部，而且蘇遠山也說過，他取的是直道。

李家成很認真地聽著小兒子對蘇遠山的描述，這時問道：「你很認同他的魄力，還是認同他的眼力？」

「是啊。」蘇遠山呵呵一笑：「李兄，其實你也知道互聯網泡沫遲早會破的——不然你們也不著急著出手orange了。」

「是的。」蘇遠山含笑點頭：「所以，李兄，這裏你熟悉。」

而與此同時，李澤楷悄然搭上了返回HK的飛機。

如今包如信這個供應鏈總裁親自過來，顯然是抱著談生意，釋放善意的目的而來。

好傢夥，萬億美元，如今世界上有幾個國家的GDP是過了萬億美元的？連十個都沒有……

直到他逐漸長大……直到他被遠芯一棒子敲在了頭上。

「澤楷，你難道不是已經下定主意了嗎？我難道還能讓你改變主意不成？」

而意法半導體，則更是很早之前就希望與德遠展開合作。

「澤楷，去吧。」

他看著這幾年明顯真正「成熟」了起來的小兒子，不禁頗有幾分感慨——這個小兒子，從小就很獨立，自我，有那種自己讓他往東，他偏要往西的精神。

「嗯。」李澤楷再次點頭。

當然，這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

別的不說，光是看到互聯網泡沫破裂，說不定他就會慌了。而不會像遠芯這樣，反而利用互聯網泡沫破裂的機會，抄底扶持了大把的小企業起來。

那馬斯洛不是說么，最高的需求是自我價值的實現。

反倒是李澤鉅，向來沉穩的他在此刻提出了不同意見：「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一直沒人去做呢？非得ｍ.ｈetuｂｏoｋ•ｃom.ｃom把時機留給遠芯？要知道，歐洲也是發達國家扎堆的地區啊。」

「北美有矽谷，國內有省城數碼中心，亞洲有HK數碼港，而歐洲……什麼都沒有。」李澤楷望向蘇遠山：「所以蘇兄就打算在歐洲造一個矽谷？」

「不，主要是，自由散漫的歐洲人，需要有人來引導。」李家成則是一笑，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李澤楷再次沉吟了幾秒后搖頭：「我只知道能夠回暖，但具體能到什麼程度，又要多少時間，我確實沒辦法判斷——雖然最近兩年我們也有在對互聯網行業進行低谷投資，但整體還是偏保守，不敢向遠芯那樣大手筆。」

李澤楷說著便抬頭望向父親和兄長。眼中……充滿了一點點期待。

從這一點來說，他這個當父親的，倒是還要「感謝」蘇遠山才行。

而這兩年更是明顯。

……

蘇遠山這人，真的太理工男了，太直了。

蘇遠山之所以緊張到有些慌亂，完全是因為此時的國內也好，還是遠芯，根本無法與西邊抗衡——那些自力更生、突破封鎖的口號聽起來讓人熱血，但只要剛硬碰硬地幹了……那麼，在過去十年中，以遠芯為首而帶動起來的國內半導體和科技產業將會全面萎縮，非但大好的局面戛然而止，好不容易拉起來的盟友也會瞬間分崩離析。

這時李澤鉅插嘴道：「意思就是，他希望化解你的心結？」

「而互聯網的繁榮與發達，又和互聯網人口密切相關——因此，我們才會如此地看重東南亞。這便是我們在當時，不惜與你們把關係搞僵，也要把面向整個亞洲區域戰略的數碼港拿到手的原因。說起來，沒有當面致歉，這是我的問題。」

「嗯……」李家成輕輕嗯了一聲，緩緩點頭。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說未來怎麼怎麼樣，西邊一幫華爾街老東西總是不屑一顧，然後還拿互聯網泡沫來堵我的嘴……呵呵，他和-圖-書們也沒見到，在互聯網泡沫引爆之前，我就套現了超過兩百億美金。而反倒是他們，扭扭捏捏，結果硬生生把自己玩成了散戶那樣追漲殺跌……」

聽到父親這句話，又見父親的表情，李澤楷突然一怔。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回來找父親和兄長，確實只是獲得「支持」，而非建議。

李澤楷自然對股災中遭難的那些投行了如指掌，此時也笑著附和道：「老虎基金。」

……

李澤楷眼神一閃，沉默了幾秒后笑著點頭。

第三天，蘇遠山閑了下來，和小李、張曉龍一起逛了下巴黎，包如信則馬不停蹄地與意法半導體和soitec的負責人見面——相比蘇遠山和張曉龍過來畫餅的意味，德遠這次過來才是真的是實實在在地談生意。

……

「所以，爸，哥，你們說，我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邀請？」

「……」

……

李家成繼續道：「所以，如果能夠從技術上解決互聯網在歐洲的語種問題，那他再次成功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李家成看著小兒子的表情，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升起了幾分感慨。

第四天，蘇遠山正式與F國的領導人見面並朝著對方發出了來省內一游的邀請。

然而，又不能什麼都不幹——周邊一幫騎牆的都在等著看呢。

為了最壞的打算，遠芯必須幫國內科技產業找一條出路，這也是為了遠芯自己。而此時的歐洲……便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蘇遠山唯一能夠想到，在這邊和自己有聯繫，又「吃得開」的，就只有過去兩年一直呆在歐洲死命發展orange的小李同學了。

聽到這裏，李澤楷終於深深地吸了口氣。

長大了也是這樣，一開始打死都不願意回家族上班，非得要去找個班上……以表示自己有能力，可以不用家裡養活。

「但我想說的是，不出20年，那樣的未來就能看到端倪了。到時候，別說千億市值，就是萬億美元市值也和_圖_書不是什麼稀罕事……」

「一樣的。」蘇遠山並不打算論證錢到了一定程度，那就不存在多少了，只有窮人才會盯著誰比誰又多了多少錢，首富又變成了誰。當然他也不想把小李說服成一個擁有大情懷的理想主義者——他僅僅希望從商業發展模式來說服小李，這是一個商業價值和個人影響力兼而有之的道方向。

「對。」李澤楷微微眯眼，想到過去幾天和蘇遠山相處的融洽，笑了起來：「這人，真的是個技術狂人。」

他沉默著，嘴角慢慢露出苦笑，隨即化為淡淡一翹。

「爸，哥。」

老李一家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確實是標準的商人。

於是，高層也好，還是遠芯也好，幾乎同時把目光望向了此時的歐洲。

「他的里昂矽谷計劃，手筆很大……甚至我一度懷疑他有點是在做棋盤推演。在鬧著玩。但接觸后才發現，他並不是，他是真的把這一次突破當成是對未來的一次布局……」

「李兄，我說句話，你別介意。」

……

只要有利益，就算再有嫌隙也能「一笑泯恩仇」。

小李的野心和事業心都是有的，只不過最近幾年遇到遠芯有點吃癟——說不定這也是他跑去歐洲，而不呆在HK的原因？

很顯然，蘇遠山依舊把這一條用在了自己小兒子身上，且自己的小兒子……看樣子是接受了。

「蘇遠山這些天給我說得很多，或者這麼說……他是在對我解釋，為什麼要在HK這麼強勢。」李澤楷輕輕地吸了口氣，繼續道：「這種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的話，在我看來完全沒有必要說。但他卻很認真，很正式地再說——除了表明這個人有點『優質』之外，我的判斷是，他確實希望我能夠加盟他的里昂計劃。」

這不是開玩笑，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實。到時候，恐怕只有互聯網企業還能勉強苟活，但那那也必定會在華爾街的股掌之中。

抿著嘴，李澤楷似乎在強忍著自己不當面表態。在直面著和-圖-書蘇遠山的眼神數秒后，他終於才輕聲道：「能不能讓我考慮幾天？」

//不寫見面過程了。

李澤楷抿了抿嘴，坦然點頭。

「但李兄想過沒，這次泡沫后，多久才能回暖。或者說，多久才能以前的局面？」

嗯……蘇遠山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蘇遠山和我聊了很多，我相信，這是他在國內和東南亞的基本盤面臨這次西方對國內啟動XXX的一次反抗和突破。」李澤楷直接便道出了遠芯的目的。

蘇遠山說著頓了頓：「我說這些，主要還是想向李兄表示，我們對互聯網的態度不是說『看好，看壞』這麼簡單，而是考慮如何如何實現它。我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互聯網時代會成為人類生活的一部分，且無法逃避。」

李家成微微一笑。

「嗯，保守點是對的，畢竟你們和我們存在技術和信息差。哦，我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表示，我們對互聯網的布局早在七八年前就開始了。如果你關注我們的產品，包括過去的EDA就會發現，遠芯的產品，從來都是行業里率先擁抱互聯網的。而且我就不說目前排名第一的綜合網站newbook的CEO是我們首任互聯網中心主任，而聊天交流的EM的負責人則是副主任……還有目前入口類工具網站，eso的創始人和CEO是我妻子……」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自然沒有必要再隱瞞這些判斷。

「我認同他的魄力和眼力。」李澤楷說著便沉默了一下，隨即又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不認同不行，人家白手起家就拉扯起了遠芯，星海那樣龐大的集團……誰敢說人家沒眼光？」

那位「老朋友」自然欣然答應。

只不過李澤楷全程選擇了陪同。

而隨後，就算自己辦了企業，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完全不想和家裡搞上什麼聯繫。

聽到蘇遠山輕描淡寫地說著「萬億美元市值」，李澤楷的眼皮很是跳了跳——難怪某些人會說蘇遠山吹牛不打草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