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張友就像是下級醫生一樣給周從文匯報患者的病史。

周從文一句話，比滕菲薅著沈浪脖領子說一百句都好用。沈浪不再堅持，開始結束手術。

患者本身有點害怕，她是知識分子，很清楚一件事——當醫生不聞不問的時候，自己肯定會生氣；可當醫生面無表情或是很忐忑的坐在自己身邊，用討好的語氣說話，那就不是生氣的事兒了，而是肯定要出大事！

「從文，我這面有點問題，你來看一眼？」

又過了二十五分鐘，患者被送入循環介入室。

操作間里所有人瞠目。

不對，絕對不對！

滕主任是被沈浪這條瘋狗給惹生氣了，你說沈浪也是，上級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何必要惹滕主任生氣呢。

他拿著手機撥打周從文的電話，進入術間，把電話放到沈浪耳邊。

心電圖ST段再次被壓低，心前區疼痛明顯。

鉛衣被滕菲撕開，一把扔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他很中正客觀，沒ｍ•hｅｔubｏoｋ.ｃｏｍ•ｃoｍ偏向沈浪，更不會偏向滕菲。

高強度的打壓，打一次、拉一次，周而復始，會讓人陷入一個詭異的思維陷阱里。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胸痛中心遇到了這麼棘手的患者。

滕菲有些生氣，沈浪真特么是變成瘋狗了！胡鬧！！

而且沈浪清楚的記得自己當做八卦一樣看過的這篇個案報道。

如果非要揪著50%的狹窄說事兒的話，那可真就是沒事找事了。甚至張友都想到這是周從文暗中指使的，為的是測試滕菲的服從性。

「沈醫生！」滕菲加重語氣，很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不高興，甚至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這個只是備選項，沈浪也清楚無論是自己還是醫大二院的胸痛中心，都不可能一輩子光靠周從文一個人。

沈浪第一時間找來滕菲和張友一起看患者。

沈浪沉默了很久。

看著心電圖的波形，以及沈浪的的堅持，張友有些厭煩，但ｗｗｗ.hetｕbｏｏk.coｍ•cｏm他一句廢話都沒有。

「情況有些複雜，你來了再說。」

尷尬的讓人想用腳指頭摳地的幾秒鐘一點一滴的流逝，張友口罩後面的大板牙呲出來。

「……」

「麻煩給從文打個電話。」沈浪皺著眉，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上的造影結果。

那篇晦澀的文章出現在沈浪的眼前，他此時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心流狀態。

沈浪盯著患者的心電圖看著，一邊和患者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沈浪，手術結束，下來吧。」

「好，我在手術室，先不下。」

從理論上來講，這種程度的堵塞根本不會導致心電圖出現巨大的改變，也不會導致心前區疼痛如此劇烈。

要是找周從文來看看呢？

文章里描述了一個心梗患者造影的時候沒事，但心電圖總是確定有問題。在造影好多次后才發現狹窄所在的地兒，然後順利治療。

看這篇報道的時候沈浪是真心當做八卦來看，加上個案報道本身也和*圖*書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當八卦看還能怎麼辦。

可是結果依舊是那樣，50%的堵塞！

遇到難纏的患者，不躲一邊去還要迎難而上，張友覺得沈浪這孩子腦殼有包。

簡單交流后，張友掛斷電話，滕菲被氣的無菌帽都高了一截。

三個小時后，患者經過短暫的好轉后情況急轉直下。

看著造影，滕菲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沈醫生，差不多了吧。」

這是少數沈浪看過的文章之一。

「滕主任，我想找從文來看看。」沈浪輕聲說道。

只是在場的醫生、護士聽到沈浪的話后沒人動，大家都看著滕菲。

他看的論文、文獻比較少，畢竟英語水平就那麼回事，要不是周從文堅持，沈浪才不會去看晦澀的英文期刊。

「周教授，沈醫生被你慣得不像樣。」滕菲見周從文同意自己的觀點，頓時底氣十足，開始告狀。

能讓滕菲吃癟，自己還沒什麼事兒，這是張友喜聞樂見的。

……

「……」

誰大和-圖-書誰小，誰說了算，這些人心裏還是有數的。

……

因為在手術台上，患者是局麻狀態，所以滕菲說話比較克制。

但沈浪就是奇怪，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沈浪覺得患者肯定有問題，但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沈浪，你說你也是，非要找上級醫生看一眼。」張友一邊「埋怨」著沈浪，一邊不讓患者有什麼異議，一邊還喂滕菲吃了一把蒼蠅。

影像上看，患者的心前區疼痛和心電圖的改變應該與冠脈沒關係。

滕菲氣鼓鼓的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周從文。

造影很快，對於沈浪來講真就是一個檢查。雖然沒有周從文那麼熟練，但超越滕菲是穩穩的。

但這條瘋狗身後站著周從文，滕菲也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把沈浪怎麼樣。

手術室里的護士和站在操作間里的醫生們都嚇了一跳，有些尷尬。

「哦，沈浪是對的。」周從文道。

大約十分鐘后，周從文微微一笑，按下對講器。

「沈醫生？造影顯示的結果證明和-圖-書患者不是心梗導致的心前區疼痛。」滕菲又一次強調了這一點，「下吧。」

但沈浪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滕菲這名上級醫生的話。

藤主任甚至連特么的一句重話都不……能……說出口。

沈浪進入心流狀態中，按照眼前影像和文章里的影像相互對比，也沒注意根本沒人打電話。

滕菲沒說話，憤憤的轉身下台。

滕菲也有點麻爪，終於在沈浪的堅持下同意和患者家屬溝通，再做一次造影。

不到5分鐘，周從文邁著大步走進來。

只是，周從文沒給張友這個機會而已。

這種招數張友經常用，他在拉攏周從文的時候都已經盤算好以後該怎麼打，怎麼拉。

而且事實證明患者的冠脈沒有什麼大事。

按說這是最好的選擇，可沈浪知道輕重緩急。患者如果真的有事也就算了，造影沒事，自己只因為一個猜測就找周從文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他見是局麻，和沈浪打了一個招呼，把氣密鉛門關上，在操作間找患者的造影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