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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招供的玩家說，你們生活的世界沒有統一的政體，而是有許多國家，他來著華國，你呢？你來自什麼國家？」夜蟬問。

「我覺得我猜的是對的。」雷尼爾抬起傷痕纍纍的臉，看向隗辛，「瞧啊，你帶來了一個新面孔，能不能為我介紹介紹她呢？」

結果她聽見雷尼爾說：「這其實是一場多世界競賽遊戲，玩遊戲嘛，有不同的區不同的伺服器，我是M78星雲服，那位被你們抓到的應該是藍星服，還有玩家來自地球616服、賽博坦星服、寶可夢服……」

雷尼爾盯著夜蟬眨了下眼，眼角溢出了淚水，還沒等夜蟬嘲諷他，他就使勁擠了擠眼睛說：「不好意思，審訊室的燈光太刺眼了，不自覺流眼淚。」

「嘖。」隗辛皺眉看著金屬門滑開，然後走進牢房裡。

聽到夜蟬的話，雷尼爾睫毛動了動，張嘴沖夜蟬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實驗室的中央是一座玻璃牢籠，玻璃牢籠總共分了三層，每一層的玻璃都是採用最先進的技術製造的，甚至可以扛住炸彈。

「我從沒聽說過有這個規則。」雷尼爾笑了，「這是遊戲，遊戲官方不會那麼不做人吧？那個玩家在騙你們，他是想刺|激你們，讓你們早點殺了他，他好回現實世界建號重來呢，他指不定還會在論壇裏面呼朋喚友，喊上自己的玩家朋友來討伐你們，找你們報仇。」

「這要看他還有沒有價值。」隗海棟回答，「一個趙文耀能夠提供的情報是有限的，我們需要更多的玩家。」

「你經歷了生死一線，跨越了艱難險阻，終於完成了你的第一個單人任務。你在面對危險時臨危不亂，抽絲剝繭，一步一步接近了真相，儘管你在調查的過程中付出了一些代價，但仍然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還沒打過癮嗎？抓緊時間。」隗辛看了眼自己的手環，「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夜蟬說：「你這個建議，我之前也給老闆提過了，老闆說會考慮。」

「是嗎？」隗辛歪了下頭，「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他的計謀可能成功了，我們已經ｈeｔubook.cｏｍ•ｃｏm殺了他。」

「『爸爸』，你要怎麼處置雷尼爾？」隗辛連上通訊慢悠悠地問，「也需要我殺了他嗎？」

夜蟬是個要面子的人，被揭穿了弱點他也不能氣得跳腳，只是不屑地冷笑一聲說：「你挺會猜的啊？」

「是的。」夜蟬笑了笑，「玩家們來到我們的世界後身份好像是隨機的，雷尼爾是研究員，多琳是研究員，趙文耀是富二代，唐冠是異教徒，他們的身份都很有意思。」

「我沒有說謊，你們倆愛信不信。」雷尼爾喉嚨里發出含混的聲音。

「【任務進度】：100%」

夜蟬打了個響指，玻璃降下，他走到雷尼爾身邊拍拍他的臉。

這扇金屬門的後面大概關著什麼重量級的東西。

「什麼意思，能和我仔細解釋一下嗎？」隗辛認真地追問，「是什麼樣的原因造就了這樣的特例？」

「這裏的腥臭味可真大。」隗辛把手放在鼻端扇了扇。

夜蟬：「……？」

也是同樣的陳設，寬敞的房間被玻璃分割成了兩部分，雷尼爾垂著頭坐在束縛椅上，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雷尼爾要怎麼處置？」隗辛說，「也要殺掉嗎？」

他們來到走廊的盡頭，面前的這扇金屬門比前兩扇門都要大，都要堅固。

夜蟬觀察雷尼爾的反應，一字一句地說：「你們玩家是擁有陣營的，一方是剝奪者，一方是代行者，是嗎？」

「【邀請函】：你可以在第一世界任選一人，邀請這位幸運兒加入《深紅之土》。本邀請函在二批內測開放時可使用。」

「是，發現多琳、雷尼爾和趙文耀都有運氣的成分在內。」隗海棟說，「這個方面我們的運氣是可以的，其實我們已經掌握了四名玩家了，但是第四名玩家有點問題，比雷尼爾的情況要麻煩得多。」

「好。」隗辛表情沒什麼變化，「我對唐冠很感興趣。」

「是他。」隗海棟說，「等你見了雷尼爾，可以去看看唐冠。」

「呼……」夜蟬收起棍子，「行，你說啥就是啥。」

他的胳膊上連接著一個吊瓶，吊瓶里的藥液ｈttps://wｗｗ.ｈｅ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一滴一滴往下滴，注入進他的血管里。

「穩定？」隗辛皺眉，「我不覺得他是穩定的，我親眼見過他失控的樣子。」

「唐冠是秘密教團的人？」隗辛問，「他親口說的嗎？」

「是。」龍博士說，「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異種生物，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物種……一個共生體，他和怪物之間是平等共生的關係。」

幾秒后，隗海棟說：「暫時留著吧，小辛，你和夜蟬去見唐冠，然後就回去休息吧，緝查部的工作辛苦你了。」

實驗室的負責人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老頭的其中一隻眼睛是機械義眼，乍一看上去有點像在臉上安了一個單孔望遠鏡。

唾沫沾到了夜蟬的黑漆漆的長靴上，他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沉了下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可雷尼爾卻無聲地笑了起來，不是他不想笑出聲，而是他實在沒有力氣了，他笑的時候胸腔里發出若有若無的氣音，像是垂死的人在用力呼吸。

隗辛扭頭轉向夜蟬：「我們走。」

「都招了吧。」夜蟬笑眯眯地看著雷尼爾，「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的玩家把什麼都說了。」

「這傢伙不吃東西……呃，牙齒全拔了，好像也沒法吃東西。」夜蟬嘀咕，「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拒食的嗎……總之我們不得不給雷尼爾打營養針，好讓他繼續活著，我這兩天沒折磨他，按理說他的狀態應該恢復了不少。」

「還裝呢？你這是僥倖心理作祟，還是覺得只要死不承認，我們就沒辦法拿你怎麼樣？」夜蟬抓起雷尼爾的頭髮，強迫他和他對視。

「他是第四名被捕獲的玩家？」隗辛輕聲問。

「前面的只不過是開胃小菜，」夜蟬說，「現在的才是重頭戲。」

隗辛想了想，說了點符合人設符合立場的話：「我認為其實我們不用對玩家趕盡殺絕，從趙文耀的反應來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貪生怕死的人，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拉攏一批玩家，建立長期合作關係，從他們身上榨取情報和價值。」

「這是龍博士，負責異種方面的研究，是和圖書這個領域的權威專家。」夜蟬對隗辛介紹道。

夜蟬被戳到了痛腳，他跟其他的人相比確實是個戰五渣，因為他的超凡能力，他在組織裏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有著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地位。可是身體素質是他最大的痛點，他沒有辦法更好地保護自己。

夜蟬說：「畢竟是機器，只要是機器就有漏洞，我們只能把機器設計得趨近於完美，真有防備心就會做反測謊訓練，混淆測謊儀的判斷。」

「原來是……這樣。」隗辛說。

「奇特的物種？」隗辛的目光移向玻璃牢籠里的唐冠，「你是說他？」

「真奇怪，讓我殺了廢物一般的趙文耀，卻要留下啥都說不出來的雷尼爾。」隗辛納悶地說，「我爸到底是咋想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有十幾名研究員在裏面忙碌著。

夜蟬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雷尼爾，隔離玻璃自動升起，把雷尼爾關在了裏面。

「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測謊儀都沒有發出警報。」隗辛說。

隗辛：「……？」

「是，他親口說的。」夜蟬點頭，「他剛從怪物狀態恢復過來的時候聲淚俱下，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好像懷著強烈的愧疚心，他跟我們講述了克拉肯號的事情，他說自己醒來莫名其妙就有了這麼個身份，每到夜晚，他身體里的怪物就會出來作亂，那個怪物想殺掉船上的所有人，怪物還跟他說話，在他的腦子裡喋喋不休，他快要崩潰了……」

夜蟬用力掐著雷尼爾的下頜骨說：「是我折磨你不夠狠嗎？嗯？」

那是無言的默哀。

藍色的光線掃描隗辛全身，金屬門開了。

沒人注意到他的沉寂，除了隗辛。

他抬起拳頭把雷尼爾打得面龐歪斜，又覺得這樣似乎打得太輕了，就從后腰拿出一支伸縮棍，抄起棍子一頓毒打。

始作俑者是唐冠，但也不是唐冠。但可以確定的是，幕後黑手是秘密教團。

雷尼爾的情緒微妙地沉寂了一秒，半長的金髮遮住了他的臉。

「誰知道呢，聽老闆的安排就行了。」夜蟬懶洋洋地說，「雷尼爾說的話，我一個字兒都不信。」

www.hetubook.com.com雷尼爾的臉高高腫起，夜蟬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雷尼爾？我在想，反正你已經沒了牙齒，再把你的兩個眼珠挖下來，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吧？不是嫌燈光刺眼想要流淚嗎？我把它挖下來，你就不會被刺到眼睛了。」

「這也要看老闆的安排。」夜蟬摸摸下巴。

他現在不是雙頭怪物了，而是普普通通的人類，正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不不不，相對於其他被寄生的人類或者異血者，他非常的穩定。」龍博士說，「他的穩定在於——他和怪物共享身體，如果他睡著、失去意識、精神崩潰，怪物就會操控他的身體。如果他堅持不睡覺，保持意識專註，那麼他就是人類狀態。」

玻璃中央躺著一個人，是唐冠。

長期以來調查的事終於有了結果。

「喂，克拉克·肯特，醒醒。」夜蟬拍了他好幾下。

雷尼爾緩慢地睜開雙眼，他精神狀態的確不怎麼好，看上去簡直奄奄一息了，眼神中透著遲鈍，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很小。

血腥味，濃烈的血腥味，她居然有種回到了克拉肯號上的錯覺。

夜蟬毫不留情地給了雷尼爾一拳。

「要求別人自我介紹之前，你應該先進行一下你的介紹。」隗辛說，「你不叫克拉克·肯特，你們的世界也沒有父母會給孩子起三個不一樣的名字，你先前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們。」

雷尼爾繼續說：「面對我們高維世界的入侵，你們這種低維世界很難有反抗的機會……放棄掙扎吧，兄弟，你抓了我屁用沒有啊，沒了我還有其他人。你可以乾脆點把我一刀殺了，大不了我讀檔重來。」

他們退出房間的時候，雷尼爾睜著眼睛沉默地盯著他們，像是要把他們的形貌特徵給牢牢記下來。

雷尼爾手上戴著一個金屬手環，這枚手環會持續監控他的生命體征，並且對他所說的話進行測謊，他的一切生理狀態都逃不過儀器的分析。

「……唐冠？」隗辛內心深處有種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覺。

「你見過的，在克拉肯號上。」隗海棟緩緩說。

雷尼爾慢慢動了動頭，用含糊不清和圖書的話語說：「大多數情況下，你折磨我都要藉助工具，而不是用拳頭或者腳，你每次用拳頭或者腳打我，力道都比我預計中要輕一些……你不像受過訓練的戰士，反而像個力量水平一般的普通人。」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見唐冠時他面容憔悴一副好幾天沒睡覺的樣子，他想必是一直堅持著不睡和怪物意識對抗，直到最後精神崩潰了，他才走向了失控。

「那接下來怎麼辦，一一排查嗎？這要排查到什麼時候。」隗辛說，「才一萬人，如果是均勻分佈，一個城市裡面能有一兩個就是撞大運了，他們混跡在人群之中，要怎樣才能查到？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肯定越來越難以發現誰是玩家，他們是會隱藏的。」

「到了，這是關押雷尼爾的牢房。」夜蟬說，「裏面的味道會有點刺鼻，你多少忍耐一下。」

他說的是英文，由於牙齒全都被拔掉了，所以有些單詞念得不清晰，這句話被隗辛的多功能偽裝面具清晰地翻譯了過來。

「超凡能力。」龍博士咧開嘴，「我們仔細化驗了他的血液，發現他其實是一名異血者，一名覺醒了超凡能力的異血者——他的能力是『共生』。在怪物嘗試侵佔他的身體、污染他的精神時，他的超凡能力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觸發了，這才造就了這種奇異而且穩定的狀態。」

隗辛看著雷尼爾說：「你們玩家只有一次生命，在我們的世界死了，你們的世界也會死。」

夜蟬被氣笑了，「還想騙我呢？」

「對不起，我說過了我來自M78星雲……」雷尼爾說，「唉，算了，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吧……」

「這傢伙好像確實審不出來什麼東西。」隗辛說，「是要留著以後有機會再審，還是要殺了他？」

「你圓滿完成了任務，你獲得了任務獎勵【邀請函】。」

夜蟬以為雷尼爾終於放棄掙扎了，隗辛有一瞬間也這麼以為。

隗辛眉心一跳，「第四名是誰？」

「歡迎。」龍博士對隗辛笑了笑，「人們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好奇心，這是人類的天性。多虧了你們，我才有機會見識到這樣奇特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