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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快要到了。」沙利特說，「精神聯絡並不是沒有限制的，太長時間保持精神同調，會對我們的大腦造成負荷。」

「你的問題問完了沒有？我有問題想要問你。」隗辛說。

沙利特深呼吸幾下，重新審視隗辛。

她最終說：「等你見過Ghost，我會幫你。」

沙利特一怔，香煙竟然拿不住從指尖掉落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失態的表情。

那些卧底就如隗辛和黃醫生一般安靜蟄伏，用眼睛觀察著周圍的所有人，為機械黎明的行動提供情報支持。

「我當初為什麼要加入反抗軍？」隗辛問。

這句話的意思可以解讀成——特情處已經有另外的卧底在負責了。

沙利特無語了：「你從頭到尾就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你有沒有感覺到記憶錯亂？某個時間段記憶有沒有一片空白？」

「從我……更換金屬顱骨開始。」隗辛小心地說了這句話，試探沙利特的反應。

隗辛突然說：「我有個情報，關於你的。」

沙利特說：「更往前的時間呢？」

「我殺死林新霽的行為可以證明我的忠心嗎？」隗辛說，「如果不能證明的話，那麼我換一個說法……我並不忠誠于機械黎明，這個你應該知道吧？哪怕我的記憶出了點小問題，我依然不會忠誠于機械黎明。如果我背叛了你的組織，那我應該對機械黎明泄露你們組織的情況，但是現在無事發生，足以證明我並沒有泄密，也沒有在故意偽裝自己。」

「嗯，我的代號是曼陀羅。」沙利特說，「你記得你的代號嗎？」

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的道理，夏娃怎麼會不知道？聯邦政府有這麼多的和-圖-書部門，它入侵不了有亞當把持的緝查部，還入侵不了其他部門嗎？說不定每個部門中都有夏娃安插的卧底。

沙利特愣住，居然有點被說服了，因為隗辛的話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開一個小小的玩笑。」沙利特輕鬆地將香煙放到唇邊，「反抗軍從不對同伴動手，我不能確定你是我們的敵人，我也不想錯殺同伴，所以安心吧。」

沙利特對機械黎明的情況是知情的，而且知道得不少，她對隗辛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是眼前這種情況讓她拿不準注意了。

「建立新世界，」沙利特說，「推翻現在的聯邦政府，解散財閥，進行社會革新，建立一個平等自由的新世界。」

「能給我解釋解釋現在的情況嗎？」隗辛頭痛地說，「我似乎真的忘記了好多……」

隗辛說：「沙利特，你了解我的事嗎？」

隗辛想了想，委婉地說：「我覺得你可能想得太複雜了……我更換金屬顱骨是因為我腦袋被人開瓢了，顱骨骨折。你想想看，能讓人顱骨骨折的攻擊力度得有多大？被這樣的攻擊命中了腦袋，腦損傷是免不了的，我認為我不是因為精神洗腦失憶，而是物理失憶了。」

沙利特說：「你可以問，我酌情回答。」

沙利特笑了一下，「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從反抗軍手中逃脫呢？」

「反抗軍為什麼要派我殺掉林新霽？」隗辛接著問。

隗辛聯繫夏娃的時候，夏娃說：「特情處不是你的負責範圍。」

「那你為什麼只忘記反抗軍的記憶，沒忘記機械黎明的……」她追問，「選擇性失憶也不會是這個表現。」

隗辛心臟下墜。

「https://wｗw•ｈｅtｕｂｏｏk.coｍ•ｃom很有用的情報，謝謝你提醒我了。」沙利特說。

隗辛意外道：「就這麼告訴我了嗎？萬一我得到消息提前跑了呢。」

沙利特說：「我不是，天使是另一個人的代號。」

「你是怎麼出現在我的夢裡的？」隗辛問。

「該出現的時候他會出現的。」沙利特說，「他是真正的幽靈。」

沙利特仔仔細細地看著隗辛的表情：「嗯……」

她說完這句話，夢境破碎了。

隗辛：「……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她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麼，然後問：「你殺死林新霽的動機是什麼？」

「Ghost會來見我？他怎麼驗證我話語的真偽？」隗辛忽視了剛剛的小插曲。

「嗯？」沙利特挑眉。

夢境空間里，太陽漸漸西沉，教堂的鐘聲響起了。

「但是我記得天使的意象。」隗辛主動說出這點，增加沙利特的信任感，「進入腦機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看到你脖子上的項鏈，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很快。」沙利特說。

沒有背叛，卻忘了很多關鍵信息，她的確是失憶了。

隗辛沉默半晌：「其實，機械黎明的一部分記憶我也忘了。我現在在機械黎明的代號是『富婆』，但是在富婆之前我還有一個代號，這個代號我不記得……還有童年的記憶，我也忘記了大半。」

「反抗軍的最終目標是什麼？」隗辛問。

「機械黎明要對你動手，因為我對上頭報告你想要把我調入特情處，上頭認為你有問題，於是決定抓捕你。」隗辛歪頭，「得到抓捕任務消息的時候，我內心就非常疑惑，你只是想要把我招進特情和*圖*書處而已，你的行為合情合理，得到了特情處的首肯，機械黎明為什麼會認為你有問題？有問題的恐怕不是你要招我的行為，而是機械黎明早就疑心你有問題了，你接近我，這激化了他們的懷疑，因此他們要對你下手了。」

沙利特嘆息：「金屬顱骨嗎？你在獲取他們信任的同時，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啊。」

沙利特：「……？」

「我的金屬顱骨被動了手腳，只有機械黎明的卧底，緝查部醫療中心的黃醫生能幫我完成頭骨替換，你的能力可以控制他。」隗辛說，「我不想受機械黎明的鉗制了，我想要自由。」

「因為我覺得他對我有威脅。」隗辛說了謊，但也說了真話，「一股強烈的直覺和預感出現在了我的心裏，我覺得我必須殺了他，否則他將來就會給我帶來巨大的麻煩，這種感覺非常強烈，這種感覺催促著我——催促我殺了他。」

她總結：「你在好幾個星期前記憶就出了問題，所以你忘掉了關於反抗軍的一切，於是你在失憶狀態按照精神暗示完成了反抗軍交給你的任務。這是我的個人推測，究竟是不是，還要進一步查證。」

隗辛說：「我告訴你這條情報，不只是在向反抗軍證明自己，也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沙利特沉吟道：「可能是被種下的精神種子在起作用。」

隗辛：「好像……是你說的這麼一回事兒。」

「他什麼時候來？」隗辛問。

「不是。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向上面彙報，由上面判斷，我沒有決定權。」沙利特收回眼神，思索道，「精神屏障在，說明你被天使種下的精神種子在起作用，也許你是在精神www.hetubook.com.com暗示下做出了這種行為，也可能是你的潛意識在作祟，雖然記憶出了問題，但是腦海中的願望非常強烈，所以你對自己下達了自我暗示。」

「精神種子是你口中的『天使』種下的嗎？」隗辛問，「你就是『天使』？」

「就如你說的那樣，因為他的威脅性太大了。」沙利特說，「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誰身份有問題……這很可怕，會讓許多組織成員暴露身份。再加上他要調職離開緝查部去更有前途的部門了，所以他必須死。」

「我當然可以為你解答疑問，但是在我為你解答疑問之前，你要先解答我的疑問才行。你也太神奇了，什麼都忘了，還能完成殺死林新霽的任務。」沙利特慢慢說，「你不記得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不記得要來和組織的人接頭，卻依然殺死了目標。」

「好宏大的目標……」隗辛感嘆了一句，又問，「你提到的『Ghost』是什麼？這也是個代號嗎？」

她扶額：「你是怎麼做到的！失憶了為什麼還能混這麼久？居然一直沒有被機械黎明發現！」

「是代號。」沙利特看著隗辛，「你的事，我會上報給Ghost。他會驗證你所說話語的真偽，也會決定你將來的去留。」

沙利特深深地看著隗辛，笑容古怪：「不愧是能在失憶狀態下存活到現在的卧底，你很能隱藏，也很有心眼。」

「雖然機械黎明要對你下手是由於我的報告，但追根究底，我僅是個小火星，機械黎明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炸藥包，只要炸藥包還在，你和我就將面臨威脅。」隗辛說，「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對我產生芥蒂，我也想活。」

「你也有你自m.hetubook.com.com己的代號？」隗辛順著她的話猜測。

又是這樣……熟悉的被威脅的感覺。

「什麼？」沙利特問。

「機械黎明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在對付機械黎明這件事上，我們是站在同一戰線的。」隗辛說。

「可是你的精神屏障明明就在，機械黎明不可能對你進行洗腦，你後續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你並沒有轉變效忠對象。」沙利特說，「但你失憶的問題該怎麼解釋？」

隗辛的話透露了一個意思——沙利特身邊有內鬼，屬於機械黎明的內鬼！內鬼猜到沙利特隸屬於反抗軍，甚至已經觀察了她很久。

「機械黎明知道你殺死了林新霽嗎？」

隗辛：「靠我身為卧底的本能和精湛的殺人技術，真的，不騙你。」

「精神坐標，天使植入的方便組織成員聯繫的手段，兩個被植入精神坐標的人如果所處距離不遠，那麼說出特定的話可以觸發精神坐標，讓兩個人的精神短暫地聯結在一起。」沙利特說。

「什麼情報？」沙利特扭頭。

「記憶錯亂的感覺確實有……機械黎明在我的大腦中植入了很多不屬於我的記憶，說是讓我應對審訊，我有時會感到腦子裡面有記憶碎片在亂竄……」隗辛半真半假地說。

「不知道。」

沙利特輕飄飄地看了隗辛一眼，「抱歉，我不了解。Ghost了解，到時候你去問他就好了，當初是他親自招募了你。」

沙利特皺起眉，沒說話。

「能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嗎？我說的是實話。」隗辛說，「你還在懷疑我背叛了嗎？」

好隱蔽的手段……這要什麼級別的超凡能力才能辦到？如果整個反抗軍都擁有類似的精神坐標，那豈不是就可以實現絕對隱秘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