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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蓉驚恐萬狀地身體後仰想離隗辛遠一點，可是她身後是一具鮮血淋淋的屍體，她全身都是季米特里的血，精神眼看就要崩潰了，那些黑泥在蘇蓉的腳邊盤踞，似乎很想上來攻擊隗辛。

隗辛不說話，她又一次開啟空間漩渦，握住蘇蓉的手臂，帶著她進去。

現在是凌晨三點了，街頭巷尾都是警笛聲，她站在一棟高大建築的天台邊緣，低頭俯瞰這座城市。

隗辛隨手扯掉炸彈拉環，往季米特里的豪車裡一丟，一手扶著肩頭的屍體，一手拽著驚呆的蘇蓉沒入空間漩渦。

不一會兒，她不放心地問：「波波夫家族怎麼辦？」

「真熱鬧啊。」隗辛嘖嘖讚歎，「能讓這座寒冷的大城市熱鬧起來的機會可不多。」

隗辛臉色緩和了一絲，她說：「這裡有浴室，你去洗洗。」

隗辛隨手把沾滿血漬的紙巾扔進智能垃圾桶里，這種智能垃圾桶會自動分解垃圾，不用擔心留下痕迹。至於衣物，她會用化學試劑處理掉。

「他死了。」隗辛漠然地陳述事實，「你殺了他，你會死。」

隗辛從后腰的皮包里拿出一支針管，撕掉包裝，嚇得蘇蓉一哆嗦，她看著隗辛拿著針管探身進入車內從季米特里的屍體上抽了一管血。

隗辛呼出一口氣，看著白氣消散在空氣中。

「那你幫我再開一個空頭賬戶。」隗辛說。

「走嗎？」隗辛垂眼看著她問。

亞當沉默了，「你想幹什麼？」

「……你是想要錢，還是想挑釁那些屹立在世界頂端的財閥權貴？」亞當說。

「不……不用了。」蘇蓉不自在地說，「她去哪裡了，能告訴我嗎？」

蘇蓉身上都是血，白裙子上也都是血跡，頭髮都黏到和_圖_書了一起。

獵隼是指何康時。

隗辛鬆開手，蘇蓉身體搖晃一下，差一點摔倒，她腿軟到現在還沒恢復。

穿過漩渦后就不是停車場了，從建築風格來看，明顯能看出這依舊是白鯨市，她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點街道拐角，這裏同樣是監控的死角。

沒人回答。

這時停車場外面隱約傳來了警笛聲，是緝查部的安保員到了。

隗辛瞥了她一眼。

隗辛說：「進去。」

空間漩渦合攏的最後一秒，蘇蓉聽到空間另一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亞當說：「他們不會管這個，他們只是想要找到蘇蓉。」

隗辛朝蘇蓉走了一步，黑影立刻像被激怒的刺蝟一樣嗖地撲了過去，就在黑影手中的尖刺要刺入隗辛的身體中時，隗辛右手握拳，在鐵骨的加持下一拳轟擊在黑影身上，啵的一聲，黑影居然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樣潰散了。

「你……到底是誰？」蘇蓉揚起布滿血跡的臉看著隗辛。

蘇蓉恍惚地望著周圍的景象，「我們到了哪裡？」

蘇蓉張了張嘴，灰暗的眼眸里迸發出希望，空洞的胸腔內像是被注入了溫暖的物質，她的心臟有力地跳動，正要張嘴繼續問，卻忽然閉上了嘴。

「你的同類。」隗辛說。

隗辛說：「我最煩跟這些權貴打交道……他們不講邏輯。」

如果蘇蓉足夠聰明，她就會接收到這個信號，然後演下去。她果然夠聰明，配合地假裝沒跟她多熟。

首先是波波夫家族的報復，他們碾死一個小明星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他們不會給她機會辯解……實際上她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人就是她殺的。也許在緝查部處置她前，波波夫家hetubooｋ.ｃｏｍ.ｃom族就把她處理掉了，他們在這座城市就是如此隻手遮天，沒有人敢跟他們作對。

蘇蓉知道她必須做出選擇，擺在她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跟目的不明身份不明的「矛頭蝮」離開。

她們到達了目的地——鮑里斯的別墅地下休息室。

隗辛雙手抱胸看著她。

「我……謝謝你。」她低聲說，「謝謝你。」

連續這樣操作五六次后，隗辛到達了空曠的海岸線，她走到海岸線邊緣，再次開啟了空間漩渦。

「都有吧。」隗辛說，「看到他們高高在上，我不爽。」

蘇蓉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扶著車門，一邊顫抖一邊走出車子，遠離了季米特里的屍體。她過於恐懼了，現在還在腿軟，剛走出車子就跪倒在地上。

她試探地喊：「矛、矛頭蝮？」

「安全了，你不可以離開這個屋子，除非你想被抓住。」隗辛走到一邊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套指縫裡的血，又脫掉了被血沾染的外套。

「你是誰？」蘇蓉顫抖地問。

蘇蓉腳下的黑泥般的物質扭動了兩下，沒能在凝聚出新的二重身。

「所以你要在他們面前隱藏身份？」亞當說。

「他們本身就是規則，不需要跟別人講邏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亞當說。

矛頭蝮武力那麼強，本可以強行帶走她，可是她卻站在這裏跟她好好說話……

「能讓波波夫家族發瘋的人也不多。」亞當說，「他們要發布通緝令了，通緝蘇蓉，懸賞罪犯。」

她眼睛一酸，差點忍不住又掉眼淚。

隗辛把蘇蓉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摘掉她身上的通訊器等電子設備，確定沒有額外的和*圖*書監控裝置，然後她打了個響指，深藍色的空間漩渦張開了。

「我的數據操控太不熟練了，應用比較低級……」

「讓他們發瘋吧，反正找不到人。」隗辛說。

長久的相處，蘇蓉很有可能會認出來她，所以隗辛要給她釋放一個信號——她不想被她認出來。

她低著頭，眼淚落在了滿是血跡的手背上，她抬起胳膊去蹭臉上的淚水，於是白裙子的肩膀處也被染上來難看的血漬。

處理完屍體，隗辛馬不停蹄地帶著蘇蓉轉移。

她僵硬地挪到沙發上坐下，機器人轉動滾輪走過來給她倒了杯水，詢問：「食物需要加熱嗎？」

她本就麻煩纏身，每個麻煩都能要了她的命，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缺這一個了。

他們同樣無法判斷蘇蓉是兇手，因為蘇蓉跟季米特里·波波夫一起「失蹤」了。

殺死季米特里時，她腦袋裡一片空白。空白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做了這樣的事需要承受什麼樣的代價。

蘇蓉聽到了經過變聲器過濾的聲音，她抓緊自己的裙擺，黑影驟然凝聚，擋在蘇蓉面前，不過沒有攻擊。這黑影雖然面目不清，但是身體輪廓和蘇蓉長得很相似，而且似乎有微弱的自我意識，它在躊躇，因為它在隗辛身上感覺到了強大的威脅。

隗辛剛一說出這句話，亞當就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你想幹什麼？」

蘇蓉被嚇了一跳，找了一圈才發現是機器人在說話。

蘇蓉抿嘴，點了點頭。

隗辛說：「你可以叫我矛頭蝮。」她掃了一眼蘇蓉旁邊的屍體，「他的手腕上帶著一個電子錶，那個表可以監控他的生命體征，你殺死他的一瞬間，波波夫家族就知道了，你和*圖*書乘坐的車上有定位儀器，現在緝查部的安保員和波波夫家族的保鏢在朝這邊趕來。」

但辛辛姐才十八歲呢，身量有著少女的感覺，眼前的矛頭蝮從身體特徵來看明顯是一個成熟|女性了。

「嗯，你很聰明。」隗辛說，「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走，要麼被他們抓捕、審訊、報復。」

「你在你的世界認識她。」亞當確信地說，「就如你認識『獵隼』。」

「不能。」機器人機械地回應。

把這種關係暴露給亞當是不明智的，亞當可以知道她和蘇蓉有關係，但不能知道她們的關係是如此密切。

但是矛頭蝮敢。

蘇蓉的眼睛里蓄滿淚水，她嘴唇蠕動，抓緊裙擺，隔了兩三秒突然說：「你跟他們不是一邊的，對嗎？」

「告訴波波夫家族，給我『無光』組織轉一百個億，我就放掉他們的小少爺。」隗辛說。

「嗯。」蘇蓉聽話地點點頭。

她蹲在地上抱住雙臂瑟瑟發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逃過了一劫。

「你能不能幫我從加密渠道給波波夫家族發個匿名信？」隗辛說。

這時牆角的機器人突然說：「主人出去了，你可以先休息。」

「我是不是給你帶來了一個麻煩？」蘇蓉喃喃，「我一定給你帶來了一個大麻煩……」

「是。」隗辛說，「自我保護而已。」

「唔，我得先確認一下，他們查不到不記名賬戶的歸屬吧？」隗辛問。

她的能力剛剛覺醒，還不是很強大，黑影的戰鬥力頂多比普通人強一些。

「信上寫什麼？」亞當問。

蘇蓉進浴室了，她一個小時后出來，看見浴室門前放著吊牌沒拆掉的乾淨衣物，換上衣服去休息室客廳，桌子上擺著便利店包裝的食物。

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次的空間漩渦是和地面平行的，她沒有跳進去，而是把季米特里的屍體扔了進去。空間漩渦把季米特里的屍體轉移到了離海岸線足有1.8公里遠的海底。只用一晚上的時間，海底的魚蝦和獵食動物就會把屍體啃食乾淨。

蘇蓉猶豫地走到漩渦前，回頭看隗辛，卻見她摸了摸季米特里的屍體，一刀砍下了屍體戴著電子腕表的手臂，然後將手臂扔在車裡，把屍體扛在肩頭，緊接著從后腰掏出了一枚……炸彈？！

「查不到，但是可以鎖定賬戶在哪裡消費過。」亞當說。

蘇蓉失落地垂下頭，拆開便利店袋子，發現裏面裝的是一盒炸雞，她最喜歡吃的垃圾食品。

自從奪取了「血之靈」，隗辛就養成了隨身帶針管的習慣。

「哎呀，我不是已經處理掉屍體了嗎？」隗辛摸著下巴說。

她砍掉季米特里的手，是為了把情況偽裝成他是先斷掉了手臂，才令電子腕表無法識別到他的脈搏的，現在屍體沒有了，車子燒掉了，也就是說波波夫家族無法判斷他們的小少爺到底是死了，還是斷了條手臂但是仍然活著。

「嗯。」隗辛應了一聲，「我知道他們，他們不知道我。」

隗辛有意在亞當面前隱藏她和蘇蓉的關係，蘇蓉與何康時不同，何康時不知道她長什麼樣，還以為他跟她同是黑蛇的下屬。蘇蓉和隗辛的關係太近、太密切了，她知道隗辛的全部信息，同時她的心智還不成熟。

這就是隗辛做下那一系列處理的用意。

……

蘇蓉抬起頭看著矛頭蝮的臉，可是除了那雙質感冰冷的藍眼睛和漆黑的鐵面罩之外什麼都看不到……她隱隱約約從矛頭蝮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她知道這種氣息屬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