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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腿的幫派成員倒在地上，眼淚嘩啦啦流下來：「最開始拿微沖的那倆就是啊！」

「我……這……」何康時說，「我姥姥是開小賣部的，我上小學的時候經常坐小賣部里幫忙收銀，這個算經營經驗嗎？」

血沫炸開，人死了。

隗辛對何康時點了下頭，「關門。」

隗辛腳步平緩，右手端起槍連點四下，咻咻咻幾聲微弱的子彈出膛聲響起。店員的四肢關節瞬間多了四個血洞，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也咣當倒地。

十幾名幫派成員手拿格式武器試圖衝進店內，而他們一冒頭，隗辛的子彈便陡然飛至。連續兩三次后，那些幫派成員再也不敢冒頭了，隗辛走到店門口一看，發現幾個小混混居然已經騎上機車跑出老遠的距離了。

往這裏飛馳的機車不止一輛，從聲響來看，至少有五六輛。

他心想姐，咱是來踢館殺人的，您這麼禮貌地敲門是在鬧哪樣啊？

隗辛來到機械零件店門前，停留兩秒沒動彈。

「咻——」

隗辛想起來了，「你提起過，說他的親兄弟在極夜區隻手遮天，好像還和極晝區的大人物有關係。」

隗辛說：「你說的這個小幫派，它背靠哪個大幫派？」

可是他一下樓，迎面撞上了正在往裡走的隗辛。

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而已！速度快到難以置信。

「你們這裏的幫派火拚有什麼規矩嗎？」隗辛說。

何康時跟脫力似的後退一步，布滿疤痕的臉上大汗淋漓，兩條腿抖得跟彈琵琶一樣，但是他握槍的手還算穩定。

店鋪二樓傳來響動，是店員下樓了，他聽到樓下好像傳來了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就前來查看。

玻璃髒兮和_圖_書兮的，可以看到店鋪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金屬零件，大到手腳形狀的機械義肢，小到螺絲釘，應有盡有。店鋪兩邊的貨架上擺得滿滿當當，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白熾的燈光照下來，店內的金屬物件閃著銀色的光輝，有些刺眼。

「兩個人！帶著武器！」店員剛說完，通訊器就掛斷了。

「自由人車行的瓦列里，他的哥哥搞機械義肢走私……」

隗辛疑惑地看著突然湊上前的何康時，伸出胳膊把他給擋開，像是在嫌他礙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隗辛舉起裝了消音管的槍頂住了他肥肉顫動的啤酒肚。

何康時也不明所以地看著隗辛，以為她是想親自踢門，就會意地退到一邊去了。

「沒什麼規矩，兩方人對打，一方人全死了，那麼那些人手下管理的地盤和產業就會被另一方收走。如果兩幫人兩敗俱傷，很可能會冒出來一個第三方勢力坐收漁翁之利。這裏經常發生那樣的事，很兇險，但是規則也簡單。」何康時說，「誰拳頭大，誰能守住自己的產業，誰就能稱王。小幫派依附大幫派，大幫派和極晝區的上等人又有著說不清的利益牽扯……」

終於，他拔出槍對準了那個人額頭，扣下扳機。

「矛頭蝮姐，我覺得你……挺熟練的。」何康時說，「抱歉，我知道不該問的，我就是……」

「叮咚……叮咚……」

今晚隗辛帶的恰好是大子彈容量的改造便攜槍，裏面可以裝二十四發子彈。

「被推著成長而已，每個玩家都是這樣，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隗辛說，「大家都是不幸和幸運的結合體。」

何康時也一愣：「hetｕbooｋ.ｃｏｍ.com十幾個人還不夠多嗎？上百人的大幫派，極夜區也就那麼幾個。」

影子二重身化為人形，雙臂變成漆黑的尖刺。

隗辛：「哦。」

影子二重身隱入地下，一刀切斷了幫派成員的咽喉。

幫派老大罵了一句：「他奶奶的，才倆人！走了兄弟們，操傢伙！」

他咣當倒地，身體抽搐，腹部的衣服一片血紅。隗辛開門走進去，槍管下垂，在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的店主腦門上補了一槍。

何康時注意到隗辛腳步穩健，緊張的心情隨之一定，他摸了摸別在腰間的武器，又摸了摸衣服下的防彈衣，暗暗給自己打了兩句氣。

店員「配合」地爆發出哀嚎：「救命啊老大！店裡來了對家！救我！」

「那個小幫派就是掌管這裏的？」隗辛說。

「說吧。」隗辛隨手扯過一個轉椅坐下，「喊你的老大來救你。」

店裡沒什麼人，店鋪真正的老闆不在這裏，那幾個小幫派的核心成員也不在這裏，所以只能喊人了。

刺耳的剎車聲刺|激著人的鼓膜，機車輪胎在地上劃過一道長長的黑色痕迹，最先停靠的兩輛機車上坐著兩個人，他們兩個手上居然端著微沖！他們沒有下車，車子剛一停就抬起槍往店內掃射，看樣子是想把人全都幹掉，不留活口，包括他們被俘虜的同伴。

何康時很有小弟的自覺，他趕忙走上前，抬起腿要替她踹門，他還在腦子裡模擬了一遍，思考哪個踹門動作最有力最有氣勢。

不配合不行了，他真的需要人來救他，他想活下去。

隗辛一愣：「才十幾個？」

店主來開門了，透過滿是灰塵的玻璃門，何康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一下子認出了對方是誰，是那晚誤殺他朋友的人之一……何康時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右手悄然摸上腰間的槍。

「是。」何康時說，「這很暴利。那些比較好的零件會以新零件的價格流入市場，一本萬利。那個幫派就控制著幾家店機械零件回收買賣店鋪。」

「西街是機械零件回收批發區。」何康時低聲介紹，「再往郊外走，會有一個龐大的廢品回收場，那裡堆的全都是垃圾山。人們會去那裡拾荒回收舊零件，然後翻新，最後那些舊零件會流回市場上。來這裏淘一淘的話，也不是不能淘出寶貝。」

黑色的幕布的質地像果凍，子彈射進去緩緩失去了動能，叮叮噹噹地掉落在地上。

何康時猛然驚醒，左手下意識合上了店鋪的門，將慘叫聲隔絕起來。關完了門，何康時才驚覺自己的兩隻手都在顫抖，他的右手還扶在腰上，保持著握住槍柄的姿勢。

但是他連槍都沒來得及掏出來，店裡的兩個人就被解決了。

「沒用了。」隗辛坐在轉椅上托著下巴看著何康時。

何康時說：「沒錯。不過相比瓦列里所屬的幫派，我們眼前的這個幫派根本就不夠瞧，他們不會在意這個幫派的消失，只要我們按時上供保護費，他們就不會管我們。畢竟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每周都有幫派消失，新的幫派站起來。」

何康時強行轉動大腦，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反覆深呼吸，啞著嗓子對隗辛說：「店裡，有監控器……」

隗辛說：「不錯，有覺悟。」

她扣動扳機，子彈迸發而出，機車上的二人腦袋上頓時開了兩朵血花。

子彈發射，他的肚hetubook.com.com子上炸開了一個血洞。

極夜區，西街。

大部分的商鋪都是鐵制用排釘拼湊出的門頭，掛個燈就算體面了。碰到陰雨天氣，金屬非常容易生鏽，門頭上留下了一排又一排紅褐色的銹跡，看上去骯髒且破舊。

隗辛從轉椅上下來，向店門走去。

不久，街道上傳來了機車的轟鳴聲。

隗辛走到接待台翻找了兩下，找出一個通訊器，不費吹灰之力的破解了通訊器的加密鎖，點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有備註的號碼，然後將撥通的通訊器扔給店員。

「他還有用嗎？」何康時問。

他挺直腰背拿出踢館的氣勢跟在隗辛身後。

何康時表情複雜地點點頭，不再追問了。

「幾個人？」通訊器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有個低沉的聲音問。

十幾個普通人罷了，隗辛用迷魂之音就能輕輕鬆鬆幹掉他們全部。她不想在何康時面前暴露迷魂之音，用槍也能幹掉他們。隗辛在緝查部的記錄是一秒能進行六次速射，這六次都是有效射擊，給她一把子彈充足的槍，她三秒就能幹掉對方所有人。

「他們至少能喊來十幾個人……」何康時又緊張起來了。

何康時沒料到對方的攻擊一上來就這麼猛，大驚之下瞬間卧倒，還想提醒隗辛也卧倒，可是一團黑漆漆的影子從店裡的陰影處升起，影子二重身轉眼間伸展成一張薄薄的黑色幕布將射來的子彈盡數攔截。

這位姐是真的來殺人的，她準備齊全，鎖定了目標就不會放過他們，從頭到尾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甚至敵人倒了她還鎮定地補槍。何康時凝視著地上的店主屍體，又看向還在慘叫的店員。

隗辛想了想，說：「勉強算是吧……」

何康和-圖-書時盯著地上的人看了很久很久，握著槍的手越來越緊，嘴唇繃著。

眼看又有一個人想跑，隗辛啪啪兩槍打斷了對方的腿，友好地問：「你們的老大是誰？來了嗎？」

隗辛抬起槍戳進黑色幕布里，幕布裂開了一個小圓洞充當射擊口。

「那好，我們走吧。」隗辛抬腳往前走，腳步忽然一停，「啊，對了，你經營能力怎麼樣，有經驗嗎？」

「你讓我有點驚訝了。」隗辛說，「是怎麼下定決心的呢？」

清脆的電子門鈴聲中，何康時傻眼了。

店主打開門露出一口金光燦燦的大板牙，熱情地對隗辛說：「客人是來……」

而隗辛沒有踹門，她在何康時緊張的注視下伸出手……禮貌地按了一下門鈴。

地上傳來的呻|吟聲提醒了何康時，他低下頭，看著那個躺在血泊里的店員。

「已經被我的隨身設備屏蔽掉了。」隗辛隨意地說。

隗辛來到這裏時夜幕已經降臨了，街上亮起了燈，燈光色彩各異，用不同語言書寫的店鋪招牌在街頭閃爍。

隗辛的電子義眼掃了一眼整個街道，準確地鎖定了何康時提到的那幾間店鋪，那幾個店鋪是聯排打通的，就在街道中央，非常好認。

「回家的那七天我想好了。」何康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靠在金屬貨架子上喘了口氣兒，認真地說，「我覺得，我不能做個太無恥的人啊。不能讓別人替我衝鋒陷陣，不能讓別人手上沾了血，我自己縮在背後，做個『純潔無瑕』的人。我早就知道走到這一步無法避免了，要是我讓矛頭蝮姐替我報仇，替我殺人，我什麼都不幹，那我成什麼了？我爸說了，做人可以不善良，但是不能太虛偽……靠，我爸真是個大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