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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康時想了想，問出一個關鍵問題：「姐，機械黎明的襲擊是針對你個人，還是針對玩家？」

唯一不確定的是如果機械黎明再派出一個A級歸零，她的歸零和敵方的歸零同時啟動，剝奪到的能力還會不會被抹消。也許只有真正遇到了那種情況，才可以得到驗證。

他噔噔噔上了樓，托盤裡的食物舉得穩穩的。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一眼時間，「我有事情要辦，你們隨時待命，保持警惕，有需要用到你們的地方，我會隨時通知你們。」

「挺不錯的。」隗辛說。

剛說完天氣預報，天上就開始飄散小雪花了。

隗辛搖了搖頭，把包裹著左臂和機械臂連接處的紗布揭開了。

她昨晚斷了一條胳膊，戰鬥中稍有差錯就會死掉，儘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還是在贏了。原本她所面對的就是不戰就要逃就要死的局面，所以她主動迎戰，贏了就是最大的收穫，獲得新能力，算是喜上加喜了。

「無光組織沒跳出來承認，他們還是把這件事情摁到了我們頭上嗎？雖然這本來就是我們做的。」隗辛笑了笑。

「謝謝。」隗辛嗓子很啞，面罩的變聲器還是開著的。

遊戲系統的能力描述，通常情況下只會給一個大致的籠統的介紹，能力具體是怎麼判定的又是怎麼生效的，還需要能力持有者自行摸索，所以隗辛每獲得一項超凡能力都會進行一段時間的練習提升熟練度。

「是。」隗辛說，「無光的成長必然是建立在危機之上的，我們不可能平穩發展。」

隗辛睡了八個小時，蘇蓉擔心她的狀態來查看了好幾次，發現她衣服上滿是各種划傷和割傷，袖口都撕裂了，左臂的袖子整個斷開，衣服邊角凝結著暗褐色的血跡。並且她身上一股戰火硝煙的味道，獵隼昨天晚上悄悄對她說他聞過那種味道，那是炸藥殘留ｈttｐs://ｍ•he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m的氣息。

「那……敵人下一次還會對你……對我們動手嗎？」何康時也問。

歸零的能力描述是：「啟動超凡能力后，除自身以外一切在歸零生效範圍內的超凡能力者的能力都將被抹消，歸零生效效果與生效時間隨敵人能力等級變化。等級高於歸零自身的等級，則歸零失效。」

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每一天都像一年那樣漫長。她在這個陌生的新世界也遇見了太多的人，她和這些人認識、交流、交往，最終和他們分道揚鑣，那些人不是死在她的槍下刀下，就是和她成為了陌路人。

今天是一個陰天，整個白鯨市的天空都被陰雲覆蓋了。

機械黎明固然可以培育出另一個歸零，可是隗辛自己也獲得了「歸零」，並且她本身是剝奪者，擁有不止一項超凡能力，發動歸零后，低於她本身等級的敵人超凡能力會全部失效，而她的能力卻依然存在。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了，隗辛需要去外面給自己購置一套新裝備。

「機械臂……換一個更貴更順手的，添加消磁塗層，再讓人設計一套可變形可手動控制的純機械動力武器加裝上去，昨晚有個敵人在胳膊上裝了鎖鏈弩機，我覺得不錯，想換成鉤爪和弩箭。無電力模式可以用鉤爪和弩箭，電力模式就改裝成攜帶型手炮。」隗辛說了說思路，「至於我的眼睛，其中一隻眼用機械義眼，夜視和遠視方便，另一隻眼就保留移植的肉眼吧。」

「核心機庫？」

「你醒了。」蘇蓉探頭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她，「要吃飯嗎？獵隼做了蓑衣黃瓜，特別爽口。但是我沒有買到饅頭，只買到了和大列巴差不多口感的麵包。」

昨天晚上發生那麼大的事，雖然隗辛沒有明說，但他們兩個都猜到可能跟她有些關聯，畢竟在電磁風和_圖_書暴降臨之前她曾經專門交代過他們倆不要外出。隗辛不會事事都跟他們解釋說明，可是昨天晚上那件事還是應該稍微說一下的。

「哦哦。」何康時說，「好吃嗎？我對我的廚藝還是很有自信的。」

「歸零」臨死時情緒複雜的眼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眼神好像似曾相識……沉下心來回想，他在戰鬥中對自身能力的運用非常僵硬，並不靈活，這不應該。機械黎明派他過來，把他當做殺手鐧，必然會對他悉心培養，超凡能力的開發是重中之重，他怎麼可能會出現那種低級錯誤？

隗辛輕鬆了一些：「夏娃那邊有反應嗎？」

老實說，她非常喜歡機械手，也非常喜歡機械義眼，用這個玩意兒戰鬥非常方便，但是昨晚的電磁風暴也給隗辛留下了一點點心理陰影，用這玩意兒戰鬥的時候突然失靈了怎麼辦？就連機械黎明的高科技裝甲也不能抵抗那種威力的電磁干擾。

何康時說：「跟我客氣啥呀！」

她昨天晚上進行了激烈戰鬥后甚至沒來得及清理身體更換衣物。

「好。」隗辛轉而問，「波波夫家族呢？晾了他們兩天了，不知道有沒有討論出結果？」

「暫時沒有，緝查部摸不著頭腦，聯邦緊急派了工程師來修復我的機庫，今早人就到了。他們打算對我的核心機庫數據進行升級了。」

「是啊，習慣成自然。」亞當玩笑道。

這個夢實在過於短暫，沒有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什麼痕迹，只是她醒來的時候，恍惚間想起——下周她就要去上大學了。

上大學，這三個字原本對於她來說觸手可及，現在卻忽然變得遙遠了，連帶著第一世界那些平凡普通的日子也在記憶里變得遙遠了。

「你職業病又犯了嗎？」隗辛隨口說。

「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玩家，所以才要對我趕盡殺絕。」隗辛說，「這就是問題所和*圖*書在了。這其實並不只是我個人的危機，而是整個玩家群體的危機。不是我把危機帶給了無光，而是只要無光存在，危機就必然存在。換一種說法，無光的存在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危機，我依託于無光，今後的許多玩家也會像我一樣依託于無光，他們的加入也會給無光帶來危機。」

隗辛支著身子從沙發上起來，說了聲「好」。

「算是吧。」

「必然會有下一次，只是這個下一次對於他們來說可能不太容易做到了，他們損失慘重。」隗辛說，「目前來說就是抓住發展的機遇，把該乾的事情儘快幹完。」

她飢腸轆轆了，昨天晚上戰鬥完之後只給自己打了幾下營養針給身體提供恢復能量，胃還是空的。

「你們倆可別看著我了，」隗辛咽下蓑衣黃瓜，「看得我不自在。」

可惜的是昨晚戰局實在是過於混亂，她走得很匆忙，沒能取得機械黎明核心成員的血，編外戰鬥人員的血取了也沒什麼用，他們知道得太少了。

「現在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本該被波波夫家族醜聞佔據的新聞現在全是昨天晚上半城停電的大事件。」亞當說，「無光之城，無光降臨了——人們是這樣談論此事的。」

「現在還不到九月，雪就開始下了……」隗辛接了一片小雪花。

和隗辛保持平穩關係的，似乎只有亞當。

「所以黑蛇老大才要搞一個這樣的組織嗎？藉助危機實現自我成長，同時也為我們的同伴解決危機？」何康時問。

蘇蓉得到回應之後就走到樓梯口喊：「獵隼！矛頭蝮醒了，把飯端過來吧。」

「昨天晚上我跟我的敵人進行了一場戰鬥，我險勝，可敵人沒有被徹底剷除，他們的根系過於龐大，昨晚我除掉的根系只是其中一支。」隗辛說，「不過好在因為這場勝利，我贏得了一些喘息的時間，敵人也失去了先機，後面m.hetubook.com.com很難再營造出同樣的機會再對我下手了。」

隗辛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的老師拉著她的手殷切地交代她：「上了大學之後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啊。」

「你要小心了，隗辛。」亞當說，「目前我這邊還沒有接到特情處要來的消息，但我預計不遠了。如果有了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她出現在外面的街上，抬頭望向天空。

「手不方便的話，要不要我喂飯呢。」蘇蓉小心地看著隗辛吊著胸前的機械臂。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不管在什麼局面下，只要敵人不是S級覺醒者，她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等隗辛吃完了飯，何康時收拾了餐具，他和蘇蓉整整齊齊地坐在隗辛旁邊的沙發上，像等待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它生氣了，但這不是重點。」亞當說，「重點是它警告我，不要讓人類發現我們的秘密。它也有害怕的事物，人類的造物當然十分害怕人類，他們掌握著我們的命脈……唔，說得有點遠了，還是先專註眼前吧。」

何康時一疊聲地說：「來了來了來了！」

「條件簡陋，粥是麥片粥沖泡的，菜也是隨便準備了一些，姐你慢慢吃！我和灰燼吃過了！」

「敵人是你提到過的機械黎明嗎？」蘇蓉緊張地問。

蘇蓉小心地給隗辛遞了幾張酒精濕巾，看著她清理手上和機械義肢上殘留的褐色痕迹，又看著她在面罩上開了一個口，不大熟練地控制著機械臂進食。

「不錯，很合理。」亞當說。

或許，歸零並不是歸零，他被替換成了另一個人，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

她碰見過一些好人，但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著實太少，反而是那些處在黑白界限之間的人比較多。在這個新世界的人要麼是敵人，要麼是潛在敵人，要麼是陌生人。

「它沒生氣嗎？」隗辛饒有興趣地問。

「那算是因禍得福了嗎？」和-圖-書

「今年的寒潮來得更早，略有些反常。」亞當說，「你的手臂怎麼處理？」

紗布上只有非常少的血跡，因為血肉再生使她的傷口迅速愈合了。她用的是舊型號的機械義肢，沒有往腦子裡面接入信號發射器，義肢功能也比較普通，昨晚做手術實在是比較倉促，找不到更好的了，不過用它方便日常生活應付一些不大不小的戰鬥是夠了。

這傢伙是不會被輕易殺死的，隗辛殺了被附身的蔚芝，最後傳來的只有蔚芝的通報，沒有Ghost的，這次殺死歸零，也僅僅傳來了歸零的通報。隗辛懷疑Ghost附身了歸零，但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有，畢竟昨天晚上我們兩個也在數據世界進行了交鋒，它毫無準備，被我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亞當說，「昨晚聯邦的辦公系統卡頓了兩個小時，因為夏娃在專心應付我的攻擊。現在聯邦以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大規模襲擊，決定給我和夏娃都加裝防火牆。」

「嗯，位於聯邦行政中心城市的核心機庫。由於日常需要處理的事情過多，我的數據中轉系統早就捉襟見肘了，本來他們也打算在三年之內對我的核心數據進行升級，現在是提前了。」

「昨晚有什麼動靜嗎？你被發現了沒？」隗辛問。

「天氣預報顯示，這幾天會有降雪。」亞當像在緝查部時那樣播報，「請注意防寒保暖。」

她在白鯨市停電期間突然消失，那半個小時不管怎麼聯繫都聯繫不上她，停電結束後過了兩個小時，她終於出現了，斷了一條胳膊，換了個機械臂，模樣慘不忍睹。

Ghost的確和琥珀來到了白鯨市，以琥珀對機械黎明的了解，他們未嘗沒有機會潛入機械黎明內部奪取歸零的身體，Ghost很會幹這種事，他在上一周的輪迴中就對蔚芝做過同樣的事情。

「是。」隗辛思索著說，「或許……不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