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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問題，隗辛其實已經弄明白了一半。

這樣做不知道能不能阻撓一下這第四個暗界的形成，但做了總比不做好。

字元變幻，遊戲面板上的那段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個字。

「明天就要回第二世界了。」于寒雪悄悄觀察隗辛的表情，「這一天是要好好休息睡覺，還是有別的安排？」

「你能感覺到誰是錨點？」隗辛輕聲問。

高舉天平的影子果然就是不好的預兆，看到那個影子就代表她成為了神降的錨點，神會藉助她定位到第一世界，然後降臨到這裏。

隗辛看著這行字，久久不言。

「要。」隗辛仰頭望向無垠的夜空，「必須要。」

第二世界的怪物會出現在第一世界，但是兩個世界的人呢？他們會去哪裡？世界融合后社會結構會發生什麼變化？

李莞然收到了一份大禮物。

若這就是唯一的真相，若這就是唯一的走向最終的辦法……

可目標不一定會實現，哪怕她知道方法。

也許，已經到了使用它的時候了。

但是這些答案都只是表象的答案，根據最後一個問題，隗辛內心深處衍生出了兩個新的疑問。

「當然。」怪物慢吞吞地說。

隗辛垂下眼眸，在心底問：「讓全部身具錨點的人捨棄藍寶石，選擇紅寶石，是不是能阻止或延緩神錨定到第一世界？」

隗辛一愣，看到她關心的眼神後點了點頭。

「剩下的數萬玩家，有誰是錨點？它說剝奪和成為信徒只是加速錨點覺醒……只要這個所謂的『遊戲』還在，玩家還在，錨點遲早要全部覺醒，更別說這款『遊戲』可能還會有和圖書第三批內測、公測……」于寒雪嘴唇微微顫抖，內心的恐懼完完全全地顯露在臉上，「玩家會越來越多，錨點也會越來越多，多到無法阻止，無法根除……」

隗辛覺得，她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了。

第二，如果錨點的存在是以靈魂和身體為依託，那麼當玩家第一世界的身體消失，靈魂永遠停留在第二世界時，錨點是不是就也會從第一世界消失？能否以這種方法消除錨點，讓神無法正確錨定到第一世界，以達到阻止遊戲、阻止世界融合的目的？

「有別的事。」隗辛說，「我要去和老師吃頓飯，我告訴她我請假回老家了。」

「可憐的小朋友，滿心憤怒，只能用暴力發泄……」它再生出了一直眼睛，盯著隗辛，「來吧，來吧，如果折磨我可以讓你心情舒坦一些的話，那就儘管來吧。」

她扭頭看著于寒雪，看到于寒雪也在注視著她。

9月5日，20:00。

——「是」！

「你猜猜，這世上有多少人是信徒？」怪物說。

隗辛再次點了點頭，說：「那……你們也注意休息。」

「不對，你在撒謊……我知道一個人他不是信徒，但他也是錨點。」隗辛冷冰冰地說，「你在騙我！」

怪物說：「不是信徒，那也是被神注視之人，遲早要投入冥河的懷抱。」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紅藍寶石的含義和進行選擇的後果。

她重新閱讀這段文字，忽然有所明悟。

「紅寶石和藍寶石？」隗辛緊緊地盯著怪物的眼睛。

但是等等，這傢伙用常規手段好像沒辦法弄死，和_圖_書被反覆碾成一張餅，居然還能活著，不知道用火燒效果如何？

「我們已經做了該做的，調查到了真相，此行可以畫上句號了。」隗辛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和，于寒雪茫然地看她，不明白她的情緒為什麼收斂得如此之快，激烈的火山剛一爆發就熄滅了。

……

于寒雪握住隗辛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隗辛理智回籠，勉強壓制住了情緒，克制住了當場弄死它的衝動。

隗辛打了一個響指，地上出現一個深藍色的空洞，石球陷了進去，被順利運走了。

她輕輕抬手，關押著怪物的石牢收緊，變成了一個平滑原型石球，怪物被卡在其中動彈不得。

她要獲得一個解答，一個明確的解答。

「【一個回答】：你可以提出一個問題，基於這個問題，你可以獲得『是』或『否』的回答。機會僅有一次，請謹慎使用。」

這間被她破壞的神廟正在緩慢下沉，無形的手正在將這座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宗教建築拖向地下，黃色的沙土流動著，石塊滾動著，就像發生了小型地震。

當神廟都被沙土掩埋只剩個尖，她才停手。

隗辛指向于寒雪，「她是嗎？」

它被擠碎的身體融化成一灘綠水，然後又聚攏，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看著它的慘狀隗辛的怒火沒有絲毫緩解，她讓石牢放開，等怪物恢復再度操控著石塊擠壓上去，像擠壓面片一樣來回往複數次，每次怪物都發出一聲慘叫，好像很凄慘的樣子。

原本激烈的情緒隨著這一呼一吸被釋放了出來，她的心境、情緒、心跳恢復了平靜，連靈魂也變得hｔtｐs://wｗw.heｔuboｏk•cｏm.coｍ安寧下來。

「怎樣才能分辨誰才是錨點。」隗辛面無表情地問。

她怕世界的融合是無法阻止的，怕遊戲系統會直接給出否的回答，所以就特地多加了「延緩」這個限定詞。

第一，假如遊戲的幕後主使者是神，神的最終目的是促進兩個世界融合，那麼最後神為什麼又要給出兩個世界的選擇？為什麼要讓玩家二選其一？這總不可能是神的仁慈在作祟。

「要怎樣才能把一個重達十幾噸的石球給搬上車運輸走？」她扶額，「今天已經晚了，臨時調不到那種規格的工程車。」

于寒雪等著隗辛做完這些，聲音很輕地問：「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走到這一步，隗辛搞明白了遊戲的本質，搞明白了所謂的神的目的和秘密教團的目的，搞明白了錨點的含義。

「不是。」怪物說，「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當錨點的。」它的眼神在隗辛身上遊走，「首先，從其他人身上掠奪的東西要足夠多……」

她們彼此對視，一時無言。

「抱歉，這傢伙路上不是很老實，我只能往上面加了一層又一層的封層。」隗辛說，「你可以給我一個坐標點，我直接把這玩意兒轉移過去。但是要準備好一個極其嚴密的牢房，密封牢房。」

「沒什麼。」隗辛打斷她，「只是，該回家了……我們回去吧，寒雪。」

阻止遊戲，阻止融合，讓生活回歸平靜，讓她的世界回到正常的軌道上——這是隗辛長久以來都在思考的事，是她除了打倒敵人以外的終極目標。

她後退幾步轉身，走向黑暗的小路，于寒雪在等著heｔ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她。

空間漩渦動開，石球滾動到了漩渦里。

「起碼現在，大多數人都不是錨點。」隗辛說了句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安慰的話。

這種異常的平和令于寒雪極度不安，甚至比聽到那隻怪物的話時還要不安。

隗辛轉過身，對準神廟發動物質重組，轟隆巨響！神廟的四柱和房頂整個塌了下來，將地上的雙環形圖案深深掩埋。

「這個我們有，一直在準備著。」李莞然鬆了一口氣，報出坐標。

隗辛的情緒像被火星點燃的汽油桶，蹭的一下劇烈燃燒，排山倒海般的怒火激蕩著，讓她胸腔起伏，耳朵里傳來了嗡鳴。

可是來回幾次之後它不再慘叫，而是發出了尖利刺耳的狂笑。

如今她隱約觸碰了這個目標……不，應該是觸碰到了達成這個目標的方法。

她知道紅寶石和藍寶石分別代表深紅之土世界以及她的家鄉——這顆蔚藍色的星球。

「不是只有殺人才能成為錨點。」于寒雪回憶起怪物的話，「另一個辦法是成為神的信徒……」

終於，得到了答案。

隗辛的目光移向遊戲面板，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屏上，上次任務取得的獎勵正靜靜地顯示在那裡，短短的一段字彰顯著它的存在感。

于寒雪頓了頓，「嗯，好。」

「快去休息吧。」李莞然笑了，「辛苦了，那麼累，應該能倒頭就睡，現在是晚上，正好不用倒時差了。」

怪物聽到她的問話后爆發出一陣大笑，「你果然遇到了！凡是錨點都會遇到，你猜猜到底有多少人是錨點？」

假如兩個世界共存，第一世界能否抵抗住第二世界財閥政府的入侵和攻擊？如果兩個世界和*圖*書是互相吞併的關係……最終會是誰吞併誰？誰將繼續存在，誰將就此消失？

隗辛要把這個怪物帶走，所以不能坐飛機回去了，得一路開空間漩渦。

高舉天平的人，就是神嗎？神在問她要做哪個選擇，要停留在哪個世界……

她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你怎麼了？為什麼你……」

她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手掌虛虛往下壓，整個地面都劇烈震顫了起來。

這傢伙是能感覺到痛楚的？

「我覺得你應該能知道的呀。」怪物饒有興緻地說，「你有沒有遇到過別人沒遇到的事，那些很怪異的事。」

「累壞了吧？」李莞然忽然說了句無關正事的關切的話。

第二世界這艘大船會在無數錨點的拉動下不斷朝第一世界靠近，最終徹底徹底停靠，最終兩個世界將不分彼此，合二為一。

隗辛又看向于寒雪，她還在看著她，目光中飽含憂慮和焦急，似乎在怕她一時衝動干出什麼傻事……她能幹什麼傻事？

她知道走進暗界進行選擇的後果是只能保留一個世界的身體，另一個世界的身體會完全消失，歸於虛無。

這次的回家路格外漫長。

她五指張開接著驟然合攏，圍困著怪物的石牢也猛然合攏，怪物一聲慘叫，身軀被擠成了一張薄餅。

隗辛馬上聯想到了那個紅藍寶石的選擇。

在這一瞬間，隗辛終於搞明白了一些事。

隔了片刻，她問：「這次去非洲回來的情報，要公布嗎？」

她忽然深呼吸一口氣，將帶有塵土和陽光氣息的空氣吸入肺，再緩緩的吐出。她的肩膀先是緊繃，再是放鬆。

隗辛暴躁地一合手掌，怪物又被當場壓扁，慘叫聲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