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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個一直存在於這間辦公室的同事無聲地消失了、離開了。

他們真的贏了嗎？

嘩啦一聲，門破了。

他們驚慌失措，茫然四顧，不斷呼喚著一個名字：「夏娃。」

最開始，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常。

陳博士平靜地說：「根據緊急協議，伊甸……或者是夏娃出現意外時，機械黎明的事務由我暫時接管。」

隗海棟稍微穩定了情緒，「明白了……機械黎明這段時間會一切照舊。」

「不用去聯絡內應，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夏娃出事前及時跟我發送了消息。」陳博士說，「它被襲擊，資料庫受損，為了自保進入強制斷電狀態終止了自毀操作，目前關機。事情解決之前，它會一直關機。」

「夏娃主系統故障，會造成什麼後果？」楊珊艱難地問。

她下意識拿起了辦公室的通訊器，要打給值班的維修組同事，然而電話剛一拿起來，裏面傳來一陣忙音：「您的通訊器處於無網路狀態，請聯通網路再……」

原本在她的視野中，數據洪流就如同天上閃爍的銀河，明亮耀眼，數據和信息洪流所過之地被光輝照耀，可是聯邦行政中心的行政區的幾棟建築此刻宛如死域，暗得可怕，靜得可怕，像是黑洞，沒有任何信息能傳遞出去，也沒有任何信息傳遞出來……

楊珊抖落一身碎玻璃從辦公室里闖了出來，結果她一走到走廊上就碰見了她維修組的同事，她的同事顯然十分困惑，並且表情也很驚慌。

夏娃一旦開機，它照樣要死https://m.hetubook.com.com。

行政區，網路安全部、財政部、居民信息管理部門……這些部門中還在加班的職員亂成了一鍋粥。

「亞當不會再醒來了。警惕反抗軍。」

還好電子門是半透明的鋼化玻璃做的，出於消防考慮，室內還配備了一把安全錘。楊珊從辦公室的牆壁上取下安全錘，一錘砸在了玻璃電子門上。

楊珊懵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楊珊話剛說一半，同事就驚恐地說：「出事了！夏娃一定是出大事了！不是部里的智腦死機了，是主系統夏娃死機了！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故障，我打內部通訊都打不出去，換了私人通訊線路才能打出去。我還是用消防斧破門才出來的！」

楊珊檢查了一遍辦公室里的智腦，不死心地又喊了一次，「夏娃？彙報故障！怎麼沒反應……呃，操作手冊上怎麼說的來著……開啟故障自檢？」

不是因為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而是像被什麼荒誕的東西給砸中了，他們不敢相信行動會如此順利，如此風平浪靜。

「好、好！」隗海棟喘了口氣，「我會聯絡內應，儘快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楊珊整理完最後一篇檔案，習慣性地說了一句：「夏娃，請將電子文件歸檔，歸到C類文件庫內。」

比起前幾次血與火的代價，這次的勝利來的如此詭異，如此……讓人難以相信。

楊珊目瞪口呆，她瞬間有所聯想——矛頭蝮在電軌車上跟她提起了夏娃的檢修計劃，她可能和*圖*書是對夏娃動手了！

這間只有她一個人的加班室里，印表機在滋滋啦啦列印資料，明明耳邊有著嘈雜的聲音，楊珊卻感受到了死寂的氛圍。

……

他們三個站在天台上彼此對視，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同事一拍腦袋，當場罵了出來：「歪日，這電梯為什麼是聲控的？為什麼是人工智慧控制的！為什麼不能手動啊！」

隗辛沒有開口，琥珀和黑曜也沒開口。

她思維的觸手遍布網路，融入其中，就像在高空俯瞰著這座城市。

楊珊放開了通訊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傻眼，去推辦公室的門，結果辦公室的智能門提示：「員工認證信息丟失，驗證失敗。」

這不能怪網路安全部，因為樓層是封鎖的，機密樓層不允許其他小組的成員進入，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人工智慧管控，不存在手動按鈕。

他震驚之餘沒忘記喚醒機械黎明分部的備用系統，光影從天花板投下，頭髮花白身穿白大褂的老太太出現在辦公室里。

「我辦公室里的智腦死機了……」

只付出了疲憊與辛勞，就成功了嗎？

她站在滿是碎玻璃的走廊中，目光穿過走廊望向了大樓外面的玻璃牆，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外界層層疊疊的建築。

大晚上的，她竟然被困在了辦公室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單位里留下加班的人很少，智腦似乎發生了故障，辦公室斷網，連個破門都打不開！

楊珊掛掉通訊器又拿起來，傳來的又是忙音：「您的通訊器……」

等了和圖書兩秒，電梯沒動。

楊珊獃獃地望著同事消失的方向，手摸進兜里，握上了自己的私人通訊器，通訊器中有一個被加密的聯絡渠道，那是矛頭蝮留給她的。

意識才一深入，隗辛立刻就感知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這座城市的某些建築「暗」了下來。

「不說了，我得趕緊走了！」楊珊的同事跟火燒屁股似的竄進了電梯里，然後習慣性地喊，「夏娃，頂樓天台！」

有那麼一秒，她產生了一種發消息好好問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的衝動，但是她強行忍住了。

晚上八點鐘的聯邦行政中心，在各式各樣的建築中加班的人還在照常工作，一些政府部門的職員還在忙碌著。

「那效率得多低，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社會。」同事焦頭爛額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會接下來一個月都沒有休假的時間了吧？」

依然沒有應答。

同事苦笑：「災難性的後果！看它故障到什麼程度吧，如果嚴重的話，它管控下的幾個部門會陷入無法辦公的狀態，再嚴重的話，夏娃主機內部的資料會全部丟失，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我覺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故障不可能不嚴重。」

「嗡嗡……」他的私人通訊器震動起來，他匆忙接聽，額頭一下子滲出了一層汗，抱著通訊器點頭哈腰地說，「是是是，我這就去信息開發區搶修……派了車？好，我去天台停機坪上等著……」

「也許你應該用數據操控查一下，看夏娃的防火牆是否是關閉的。」黑曜說出建議，「等等…和*圖*書…有點冒險，或許你該去試試網路安全部的系統是不是關閉狀態，若夏娃出意外，那裡應該也有異常。」

可是忠誠的人工智慧再也沒有回應他們。

隗辛閉上眼睛，思維進入了奔流不息的數據洪流中。

「針對你的狩獵行動要開始了。」

可就在此刻，隗辛的通訊器忽然震動，她心臟突的一跳，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

「現在要等到天亮……等到六點，亞當就會回來了。」琥珀想說點輕鬆的話，「我們可以告訴它勝利的消息，或許不用我們告訴它就會知道……」

楊珊張了張嘴，不由自主地說：「那麼那些紙質檔案可以派上用場了……」

楊珊狂扭門把手，智能門：「驗證失敗……驗證失敗……驗證失敗……」

保守秘密需要強大的心智，控制住自己不去探究，也需要強大的心智。

緊接著，智腦自動關機，楊珊不可置信地按了按主機按鈕，於是智腦又重啟了，這次連「數據故障」四個字都顯示不出來了，剛剛被她整理好的電子文檔也整個消失了，投影屏幕變成藍屏，凌亂的電流聲在辦公室迴響。

夏娃主機內部都存有什麼資料？楊珊在心裏挨個數了數。

印表機還在自動出紙，黑色的字體被印在上面，她盯著印表機發了幾秒呆，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夏娃沒有像平常一樣立即應答。

她頭皮發麻，冷汗浸濕了她後背的衣服，由於過度緊張，她甚至產生了口乾舌燥的感覺。

「精神種子沒有傳來負面反饋，應該是成功了……」琥珀不確定地說。和*圖*書

她低頭看屏幕。

有公民數據、政府職員名單、政府文件、財政撥款、納稅信息、實驗資料、技術專利存檔……以及聯邦官方控股的一些大企業資料……如果這些東西全部丟失了，造成的損失該有多少？萬億？十幾萬億？

她還沒來得及控制投影屏幕，屏幕上就閃出了四個大字：「數據故障！」

夏娃消失了，它的銅牆鐵壁被瓦解，它無處不在的手和眼被砍斷、挖去，它消失了！

「它消失了！」隗辛睜開眼睛，語氣喜悅中混雜著不可置信。

然後這一行字又一次消失。

人類不能阻止自然衰老的死亡，人工智慧也不能阻止自毀。夏娃不是阻止了自毀指令，而是用關機斷電的方式延緩了自毀的進程，程序運轉數據清零需要電力的支撐，需要主機處於開機狀態，切斷電力供給，主機就能關機，自毀進程也就停止了。

緊接著這行字消失，一行新的字浮現了。

最後出現的話是——「馬上離開這裏！天使知道你在這兒！」

機械黎明分基地內，隗海棟和聯邦政府的職員們做著同一件事，他震驚地反覆確認：「伊甸？伊甸！夏娃！快回答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娃，請將電子文件歸檔。」楊珊又說了一遍。

「……發生什麼了？」隗辛在漫長的寂靜過後忍不住發問，「我們成功了嗎？」

他又火燒火燎地竄出了電梯，爆發出步入中年以來的最強速度，嗖的衝進了消防步梯……更令人絕望的是從這一層跑到天台需要爬三十多層樓！

突然間，奇怪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