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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辛檢查了石廳，在一處偽裝成石壁的狹小房間里找到了造氧機和供電裝置。

「防禦系統升級后，可以讓你們自毀的核心指令消失了嗎？」隗辛問。

她可以直接開空間漩渦到地表，但是隗辛想要再仔細檢查一下地下通道的環境，所以選擇了步行。

「姐，不要丟下我啊！」曹樂游生怕隗辛不管她，眼淚汪汪地說，「所有參加集會的人都死掉了，那十四個人他們被教團盯上命運也堪憂，我一個正式成員活著回家，那我覺得我就算回去也活不長了，姐你帶我走吧！無光需要跑腿的嗎？」

隗辛眼神微亮，「太好了……可以趁這個方便的機會偽造一些假身份，想辦法插入居民數據中，這樣子玩家們外出的時候就會有合法的身份證明，會省很多麻煩。」

曹樂游臉色慘白，彎腰嘔了兩下，不敢去看了。

她開啟空間漩渦返回機械黎明，說：「陳博士，我需要機械黎明研究的最先進的探測裝置。」

「看來你又遇到了一個同類。」亞當說。

隗辛：「你的超凡能力怎麼來的？殺了誰？」

「你那不聽不看不說的總結是你自己悟出來的？」隗辛說。

探測器測繪數據需要時間，隗辛確認附近無人後開了個空間漩渦帶著曹樂游返回地表，在一個隱蔽地點出來了。

「九點要到了。」隗辛說，「該對你說再見了吧？」

現在通道里沒有人，更遠一點的地方也許會有望風的外圍成員。

「哦對了，剝奪者777號這傢伙還邀請過我加入他的個人板塊呢，但是我進去了之後一句話都沒說過，本來想探聽點情報，但是剝奪者們太謹慎了，都不帶發帖的，最終什麼都沒探聽出來。」他說，「後ｈｔtｐs://ｗww•ｈetuｂoｏk•com•ｃｏm來剝奪者777號被姐給殺了，震驚到我了。」

隗辛抬起手，死灰色的物質在她腳下慢慢飄散，教徒們的衣物和屍體在分解，先是柔軟的人造纖維構成的布料，接著是皮膚、肌肉、骨骼，水分子從軀體中剝離，變成水霧融入空氣，血肉消解，骨骼粉碎。

隗辛不得不打斷他提取關鍵情報：「你那次集會是什麼情況？」

不管是真相還是其他人的性命，抑或者他們的世界，都不值得隗辛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換。

曹樂游這時候才敢抬頭，他看見圓形的石廳里散落著一層灰色的塵埃，像骨灰，血跡也全部消失了，可是中央的石台上，雙環的標記依然鮮紅，流進凹槽里的血不知怎麼回事沒有被清理掉。

確認無誤后，她開了個空間漩渦讓被控制的十四人走進去回到地表自行離開，自己則移開擋門的巨石，走出了石廳。

隗辛沉思片刻，從腰間的裝備包里掏出來一枚銀色的小圓球拋在地上，小圓球一滾，隨即分裂成數百枚比米粒還要小一圈的圓球，那些小圓球滾落到一邊后嗖嗖伸出纖細的腿，像蜘蛛一樣爬向了四面八方。

「正在準備，稍後送達。」陳知秋說。

「至於我是怎麼進教團的，那就要從我這個世界的爹媽講起了，他們可把我給坑慘了。」曹樂遊說，「他們是歷史學家，研究著研究著……誤入歧途了。他們被關進精神病院裏面了，就剩我一個人。」

曹樂游捏緊通訊器就像抓著救命稻草，忙不迭點頭：「好嘞！」

「是啊。」隗辛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整理情報，和亞當交流信息，「我風評扭轉了不少，玩家居和_圖_書然有把剝奪者233號當救命稻草的一天，真新奇，我之前還被人人喊打呢。」

「是的，再見。」亞當說，「等到明天再和我分享你今晚的冒險。」

「我真的挺謹慎的，我就是有那麼一點愛炫……」曹樂游臉一紅，「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遊戲內測，我第一反應當然是去炫啊，我身邊親戚朋友被我說了個遍，他們都知道我參加遊戲了，誰能想到這遊戲是這樣的？進入遊戲我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立馬謹慎做人。」

「是啊。」曹樂游抓著頭髮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都是影視劇裏面的經典名句了，我不求境界超神天下第一，我做好普通人安安穩穩活著，那相對來說應該比較容易做到吧？」

……

曹樂游看她要走急忙跟上：「等等我啊姐！不要丟下我！我現在超害怕的！」

隗辛沒什麼問題要問了，她觀察四周，螺旋形的主幹道四周布滿隧道，信徒們就從這些通往四面八方的隧道中趕來。

「我不是剛進遊戲什麼都不知道嘛，第二世界的我好像原本就已經是教團成員了，剛通過入會測試，就要進行第一次集會，我一覺醒來在房間裏面看到了集會邀請函，上面寫了時間和地點，讓我去參加。當時我就害怕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怕露餡兒，不去怕別人以為我背叛了。」曹樂遊說，「最後我心一橫，去了。後來才知道這個集會不是強制的，沒空的成員可以等下一次，但每個月至少要去一次，不用每次都去……我這次來是因為馬上就到月中了，晚去不如早去，糾結了幾天還是來了。」

「稍後我會告訴他們我沒事。」隗辛說，「我要返回機械黎明拿和圖書個防水的探測器，要去抓捕博物館館長……今晚會有點忙。」

「可惜我的升級維護很難中斷，不然就可以幫你了。」亞當說，「夏娃出事後，他們開了幾個會，決定放棄原計劃先給我升級防禦系統，這樣就能保證我的安全性，因為他們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再來襲擊我的主機，所以他們認為這件事情很緊迫。」

她簡短地和同伴們報了個平安，拿上裝備后就立刻離去。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留給兩個世界的時間也不多了，在這幾天之內，她要完成她該做的所有事。

「你說得有道理。」隗辛定定地看著曹樂游，起身遠離被遮蔽的地下暗河入口。

夜幕下，隗辛的通訊頻道恢復了寂靜。

「嗯？」隗辛仔細瞧了他兩眼，決定找時間去向李莞然宋聽雙求證。

「給我講你進入遊戲以來的所有經歷，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你的家人在這個世界是什麼崗位，你做了什麼事，我要你巨細無遺地講。」隗辛邊走邊說。

「不要把這些放在心上。」亞當說，「現在八點四十分，你出來得有點晚，我已經按照預定的計劃給隊友們發過你編寫的簡訊了，他們很擔心你。」

人死去之後，塵歸塵土歸土，隗辛的處理手段非常高效，但是人體的組織結構太複雜了，處理需要時間，二十分鐘后，她完成了對集會現場的清理，石廳岩洞內的血腥味在造氧排氣裝置的幫助下慢慢散去。

這也正常，網路空間就是一面四面透風的牆，正因為科技過於發達，這些秘密組織才無法保持隱秘。

「這你都能活下來，多少有點不合常理了。」隗辛說。

他謹慎地四處瞧了瞧辨認方向，在夜色的掩蓋下悄悄離去了。

秘密教團的集會https://m.hetubook.com.com方法相當原始，在古老的年代，人們坐在教堂裏面聆聽聖音，隗辛生活的第一世界有老頭老太太腿腳不方便，就靈活地選擇了網上參加禱告，她小區隔壁河堤上的那群大爺大媽就是一個唱詩班的，用視頻會議唱歌也唱得挺起勁。第二世界科技更發達，但教徒們的集會方法沒什麼進步。

隗辛不會因此而糾結，她有自己的答案。她不是執著于真相的人，也不是無私奉獻的人，更不打算把自己綁在鐵軌上，成為犧牲者。

「好。」隗辛說。

他緊接著開始大倒苦水，把他家裡的情況和關於不靠譜父母的抱怨一股腦說了出來，碎碎叨叨念個不停。

等等，或許這樣說也不對，也許是值得的。對於某些人來說當然是真相更重要，比如那些科學家，他們為了追尋一個正確的答案，為此付出生命。對於無私奉獻者來說，其他人的生命當然也重要，他們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別人活下來。拯救世界就更不用說了，這就像電車難題，犧牲掉少數人可以拯救多數人，這值得嗎？從冰冷理智的角度來說是值得的，但這同時也是一個倫理界的難題，因為那少數人並沒有犯什麼錯，讓他們為了多數人犧牲自己是一種不公。

「我太弱了，想要保命的話，就需要一些額外的手段，所以我喬裝打扮去黑市踩了幾回點，找了個靠譜賣家，買了一把槍。」曹樂遊說，「我一買完槍黑市就有暴動，這很常見，混亂之地免不了擦槍走火，這次黑市暴亂是一名承受不住身體畸變的異血者造成的，他四處攻擊，我受驚放了個冷槍，運氣不錯，一槍正中腦門，獲得了血肉再生，E級。」

曹樂游是：「唉，說來話長了。姐，你不要ｈetｕbｏｏk•com.ｃｏｍ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也是一個謹慎的人啊。」

佔領一個大勢力的好處在此刻顯現，不用考慮裝備，不用考慮後勤，整個機械黎明就是隗辛的有力後盾。

機械黎明的探測裝置一如既往地好使。

不過以上答案都過於絕對了，隗辛可以採取迂迴一點的辦法，如曹樂遊說的那樣用儀器代勞查看，去審問知情人，這都是方法。如果用以上方法仍然得不到答案，又或者得到答案的代價是隗辛無法承受的，那她不會過於執著。

隗辛確實只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E級超凡能力的血肉再生，說明他說的多半是真的。

隗辛開了個空間漩渦扭頭離開，留下曹樂游一個人站在原地給自己打氣：「這一定是組織給我的考驗！我要穩住！」

「呃，我有個叔叔，他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曹樂游壓低嗓門，「就你懂的，姐。我進入遊戲后的第二周回歸就和一個人搭上了線，然後定期交換情報，我覺得你說不定眼熟那個ID呢，那個人也在論壇上發了不少帖呢，就……血之七日……」

「你謹慎？」隗辛反問。

「哪有那麼容易消失，只是自毀程序會被更改成需要確認兩次才會啟動。」亞當說，「他們正在組織調查呢，昨夜和今天白天行政系統出現了大混亂，太多的數據丟失了，甚至出現了居民沒有辦法刷臉進入公共場合的情況，因為數據被毀得太徹底，聯邦政府正在想辦法重新做居民信息採集。」

「目前沒有通知信息採集會在什麼時候開始，提出的只是預案。」亞當說，「聯邦有的要忙呢。」

「我現在沒空處理你，你自己去黑市找個黑旅館藏著吧，等我辦完事通知你。」隗辛冷淡地丟給他一枚加密通訊器，「拿著，有情況再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