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下）
第十八章 兩公里與一個小時零六分鐘
「往東邊走！半尺湖在卡西尼站的西邊！那卡西尼站就應該在我們的東邊！」史騰也大喊，無線電不太好使，聲音只能通過頭盔玻璃的震動傳導，「往東邊走就能走到卡西尼站！」
「這鬼地方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木木飛快地套上鐵浮屠，轉身幫葛梓拉緊綁帶ꓹ 拍了拍她的胸口，「卓老大，等安全了再抱怨吧。」
「是很大的雪。」木木點點頭，她更注意外界氣溫的變化，目前的氣溫是零下一百九十四攝氏度，「當心……當心！地面又在震！」
騰起的煙霧像平地上的雪崩那樣滾滾而來，瞬間就將站在外面的四人吞沒。
「鐵浮屠電量還能堅持多久？」劉培茄瞄了一眼，「我擦，一個小時零六分鐘？電池在漏電嗎？這耗電速度比我撒尿還快。」
「可能是天氣原因。」大白回答，「我正在搜索步行車的信號，但是遇到了困難，外界的電磁環境非常複雜。」
「情況不太妙的樣子……」木木瞪著眼睛，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確定這是和*圖*書火山或者地震？」木木扭頭望過去，「這聲音像是爆炸。」
……
三個人愣了一下，然後尖叫著魚貫而出，木木跑到一半又折回來ꓹ 把電腦給抱上了。
「你知道回卡西尼站往哪兒走嗎！」兩人站在半尺湖的冰面上，頭盔碰著頭盔，只有近到這個距離他們才能看清對方的臉，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這倆男人著實不想靠對方這麼近，老史衝著史騰大喊，「我們得走多長時間！」
四人像老鼠一樣結隊ꓹ 快速通過走廊，離開卡西尼站。
「香格里拉平原底下有活火山。」木木還記得二十年前卡西尼站的研究結果，那座噴發的火山後來成了駐站隊員的大麻煩。
「沒錯，我們腳底下有火山。」卓識點點頭，「它本來也應該是卡西尼站的研究對象之一，但……」
「足夠了！」史騰說，「剩下六分鐘夠你開門！」
地板又猛地一震，坐在地板上的兩個年輕姑娘都抖得屁股離地，葛梓驚呼一聲摟住木木，她們茫然地四顧，此時頭頂上和圖書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響。
卡西尼站的底部支架。
「對，這不是霧。」木木緩緩地點頭，四個人一步一步地靠攏，燈光不安地向四周掃動，可光柱越來越短，能照亮的範圍越來越小，黑暗正在圍攏過來，不知從何時起，空氣中瀰漫的雪塵已經濃郁到了這個地步。
她扣上頭盔ꓹ 咔嚓一聲ꓹ 乾脆利落ꓹ 有種戰鬥機飛行員做好戰備待飛的瀟洒。
他扶住門框，驚訝地問：「怎麼了？」
被吞沒的不止是卡西尼站的四人。
兩人只能選擇步行返回卡西尼站。
「聯絡中斷了。」木木環顧一圈，「大白！大白，這是怎麼搞的？我聯繫不上步行車了，為什麼沒信號了？」
「別慌，別慌小梓，沒事的，史哥和茄子都經驗豐富，沒那麼容易出問題。」木木按著葛梓的肩膀安穩她，然後扭頭對卓識說，「卓老大，岱嶽怎麼還沒回來，你去看看他那邊的情況，他要是再拉不出來，你就幫他一把……」
地面又在震，震動揚起了積雪，四人逐漸遠離卡西尼站，
hｅtubｏok•ｃｏｍ•coｍ誰都知道在劇烈的地震中靠近建築物是不明智的，無論這建築物有多堅固，「木木，卓老大，岱嶽，這是地震嗎？」葛梓問。「兩公里！」史騰回答，「一公里我們得走二十分鐘，兩公里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到，鐵浮屠剩餘電量不多了，咱們的動作得快些！」
地板陡然一沉，他們腳下傳來「嘎吱嘎吱——」的尖銳噪音，聽上去像是金屬骨架彎折崩塌的聲音——實驗室里的人立即就意識到它來自哪裡。
「哇——！好大的雪啊木木，你看。」葛梓驚呼，她跟在木木的身後，自己身後是卓識，葛梓久未外出，絲毫不知外界的變化。
……
「這不是霧。」卓識咽了口唾沫。
「哪邊是東邊？」
史騰和劉培茄已經摸黑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嘗試了所有可行的辦法都聯絡不上步行車，最後只能放棄。
「是地震，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引發的。」卓識說，「有可能是火山活動。」
「不會出什麼事吧？」葛梓很擔憂，靠過來看電腦屏幕，「他們不是發現ｈｔtps://ｗww.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了墜毀的飛船么？難不成那飛船有問題……」
他們衝進工具間里ꓹ 手忙腳亂地套上鐵浮屠。
身邊的人神色陡然就緊張起來。
「木木……木木，霧好像大起來了。」葛梓忽然用力抓緊了木木的手。
「我也不確定究竟是什麼。」卓識搖搖頭，「可能是火山，也可能是什麼其他的自然災害，或許我們就是因為這個才和老史他們失去了聯絡。」
卓識用力推開氣閘室的艙門，艙外仍然是黑夜ꓹ 四個人手拉著手，小心翼翼地踏著梯子一級一級地下來，最後踩進積雪中。
忽然地板猛地一震，卓識差點摔倒。
「因為溫度太低了，接近鐵浮屠的極限了，溫度越低它耗電速度越快。」
「出什麼事了？」葛梓抬眼望著屋頂。
與此同時，卡西尼站。
遠方又一聲轟然巨響。
「這也太特么折騰人了ꓹ 我只是個知識分子！我只是個知識分子！」卓識拉開拉鏈就往裡面鑽，一條腿伸進去半天抻不直，不知何處又一聲悶響，卓識一個趔趄ꓹ 另一條腿還卡在外面，「這ｍ.heｔｕｂooｋ•ｃｏm•coｍ一驚一乍的誰受得了啊！真要命……」
史騰東看看西看看，哪邊都看不見，伸手一指，「那邊！」
卓識在震動中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木木和岱嶽用力拖走了。
這時「哐當！」一下，岱嶽急匆匆地打開門闖進來，差點和門前的卓識撞了個滿懷，室內的三人一齊扭過頭來，岱嶽這貨動作是真快，已經全副武裝，套上了鐵浮屠，連濾光面罩都拉了下來，他大喊：「快——！出去！都出去！卡西尼站可能要塌了！」
岱嶽在門口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拉出來，「快！出去！離開這裏，但是不要走遠！」
「史哥？這裡是卡西尼站，我是木木，能聽到我說話么？史哥……茄子？」
「這……這是怎麼了……」卓識視線在地板上掃來掃去，張開雙手保持平衡，他相當不安，覺得地板好像在緩緩傾斜。
黑暗中又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響。
「卡西尼站有多遠？」
「電池的剩餘時間只比你預計的多六分鐘！」
再拖下去鐵浮屠都要沒電了，鐵浮屠沒電他們就會凍死。
卓識點點頭，起身往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