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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你們，也妄想扳倒本縣？也不照照鏡子！」

看著差役拿到眼前畫押的本子，李鴻基記起軍營的生活，記起孫傳庭和天啟皇帝的慈眉目善，冷笑一聲，將其打翻。

「鄭家公子看上了裴老三的姑娘，本是美事一樁，卻鬧到如此地步，提起此事，連本官也嗚呼哀哉！」

「要是回鄉探親出了意外，陛下怪罪下來，掌使兜不住，到時候，吃虧的可就是我們了。」

晏子賓坐了回去，道：

李鴻基這次沒有說話，站定聽著。

「就憑你，也有資格教本縣做事？」

劉宗敏心直口快，踏前一步道：

師爺點頭哈腰，笑道：

「怎麼，縣尊有難處？」李珪笑了一聲。

「人在做、天在看，如此行徑，不怕遭天譴嗎！」

「來呀，鎖上——」

看著李珪揚長而去，晏子賓恨恨坐了下來，煮熟的鴨子送到嘴邊，飛了。

「李鴻基，本縣現已查明，你偽造消息，唆使蓋虎騙取朝廷撫恤，你可認罪！」

晏子賓道：「這……」

「問問上頭的意思，和_圖_書李鴻基保還是不保，這次要不要算一算晏子賓的總賬！」

晏子賓聽了王汝金的名號，的確猶豫再三。

李過當即護上去，虎目環視，喝道：

千戶想的也是這個理兒，冷笑道：

晏子賓冷了臉，「你這是在威脅本縣？」

以李鴻基以前的脾氣，發現蓋虎和韓金兒通姦，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砍了他們兩個。

這事兒倒難辦了……

與此同時，隸于北鎮撫司下轄，米脂縣的錦衣衛督辦司衙門。

「李百戶，深夜來見本縣，不知有何要事啊？」

晏子賓冷笑：「李鴻基，你別以為你立了些戰功，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了。」

「蓋虎還沒死？」晏子賓被嗆得臉色發白，「你竟沒直接殺了他？」

他一拍驚堂木，大聲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

只要給李鴻基定了罪，就算總兵也不能過問政事。

「嗯，去辦吧。」

看著師爺離去，晏子賓眉頭深鎖。

「縣尊高明，只要將李鴻基畫了押的本子送到知府衙門，便和_圖_書是王汝金也管不得了。」

李珪也沒給什麼好臉色，起身就走，邊走邊道：

「爺爺本想著讓受朝廷律法，死的慘一些，只是沒想到，縣衙上有你這麼個斯文敗類！」

李鴻基眯起眼睛，將手緊緊握在了刀柄上。

縣衙後堂。

「大人，掌使說陛下十分器重李鴻基，前不久還在乾清宮召見他面了聖。」

歸根結底他不過是一地知縣，雖說文貴武賤，但王汝金畢竟是九邊大帥，官階太過懸殊。

就算放了他，也難保消息傳到王汝金那裡，後者不會伺機報復，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強行讓他畫押了。

晏子賓眼珠亂轉，心裏有些驚慌。

「我舅舅是寧夏總兵王汝金王大帥帳下千總，無憑無據，怎麼能隨便抓人？」

李鴻基鬆開手裡的刀，冷笑：「你沒想到蓋虎還活著吧？」

「派人去問問！」千戶走到桌案邊上坐下來，皺著眉頭道：

「哦，對了，再過半個時辰，督辦司來大牢拿人，還請縣尊向下通告一聲。」

「聽說縣尊鎖了回和*圖*書鄉探親的寧夏軍千總李鴻基，我這次來，是要縣尊放人。」

百戶點頭，說道：

「言至於此，本縣無意與爾等凡俗武夫逞口舌之利！李鴻基，你今日來我大堂，是自投羅網。」

「那裴老三一家三口，都是米脂縣內難得的好人家，害死了他們全家，你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愧疚之情嗎？」

「李鴻基是上頭要我們嚴加監察的人，出了差錯，我們擔待不起！」

當晚，李鴻基、劉宗敏和李過已經被押入官府大牢，但是都沒有反抗。

想到這裏，晏子賓擦了擦汗，揮袖道：

李珪坐下來，打量一番公堂布置，開門見山道：

「據我聽說，縣尊前日給本地大族鄭家辦了個案子，這案子，好像辦得挺好的？」

「有疑問嗎？」

百戶笑道：「大人放心，晏子賓不敢與督辦司作對，我們手裡，可捏著他不少把柄。」

別看他只是小小的知縣，知府卻與他相熟，知府之上，又有巡撫，文官們官官相護，各自都是有靠山的。

說干就干，百戶連夜來到縣衙和_圖_書，出示了腰牌，道：「督辦司百戶李珪，有要務求見縣尊！」

見狀，李過和劉宗敏對視一眼，都看出來李鴻基的阻止之意，只好作罷。

「晏子賓，你這狗官！就算你在米脂縣隻手遮天，惹到了王大帥，你也不好看吧！」

不過真要論起來，他倒也不怕。

這李鴻基到底是什麼來頭，出去三年，回來怎麼連錦衣衛都在保他？

「我只是來知會縣尊一聲，李鴻基和蓋虎這個案子，錦衣衛接手了。」

「帶下去！」

隨即轉頭，給神情焦急的兩人打了個眼色。

「你這狗官，就是你，收了鄭家的銀子，幫著他們吞了裴老三的田宅。」

兩名差役渾身一震，急忙持銬上前。

「這個晏子賓，平日里貪贓枉法，前日又幫本地大族侵吞了農戶的田宅，這筆賬還沒有與他算，他倒是跳起來了。」

「在上頭的意思下來之前，李鴻基不能出一點兒差錯，最好把他從牢里弄出來。」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晏子賓一點不慌，甚至笑了出來，「本縣在米脂為政多年和_圖_書，雖說不怎麼亮眼，但也政績頗佳。」

「裴老三是自作自受，非要與本地的大族作對，本縣也愛莫能助！」

「在本縣眼裡，你還是和從前沒有區別！」

晏子賓坐在凳子上，向師爺吩咐道：「就照此辦理，李鴻基三人，必死無疑，明白嗎？」

劉宗敏上前怒罵：「你還是不是人！」

見晏子賓愣住不吭聲，李珪笑道：

與李鴻基的梁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今日那番話出口更是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劉宗敏和李過都在望著李鴻基，等待他的決定，似乎只要前方一動，他們就會直接衝上去。

晏子賓實在沒料到，現在李鴻基居然有這個心性，連蓋虎也能忍住不殺。

「若是官府大牢拒不放人，這問題可就大了。」

「當今皇帝是聖君，廠衛遍布全國，你這麼做事，就不怕被發現嗎？」

李鴻基平淡地說道：「本來爺爺是想直接砍了他，可一刀了了性命，太便宜他了。」

「督辦司的人來找我做什麼？」晏子賓吃了一驚，連忙藏住銀子，起身出了後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