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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又問：「補益之品有很多，溫熱之物也有很多，為何獨獨要服粥？」

「唔……唔……」張三千歪著腦袋，用力點頭，竟聽得眼泛淚光。

許陽也默默嘆了一聲。

「尤其是四大經典，更是應該時時拜讀，讀上萬遍都絲毫不為過，因為你每看一遍，都會有不一樣的感悟。治病的道理，都藏在這裏面啊。」

不經意間，許陽內心也泛起了一片片漣漪。

可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張可也沒想過要辭退自己。

張三千再次看張可。

許陽問徐原：「為什麼要喝粥？」

徐原悲催了，他記得上一次被罰抄書的時候，還是在初中。好像是自己早戀，被罰抄了一整本校規。

許陽道：「須知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皆是因為其微言大義，字字珠璣。它沒有一句話是廢話，一個字是多餘的廢字。」

許陽也一時間心中不是滋味。

許陽皺了皺眉，怎麼說著說著還有點生氣了呢，他道：「回去把《素問》也抄一遍。」

「我不是說西醫不好，但是中西醫理論是截然不同的。你被他們影響的越深，你就越是無法通達病機。和*圖*書前醫之所以不能治愈，也是因為這個。」

許陽微微嘆了一聲：「中醫所說是風邪，不完全是吹來的大風，而是治病因素的一種。六淫外邪，排在首位的就是風邪啊。」

張可在一旁幸災樂禍道：「趕緊去抄吧，記得交作業啊。抄完之後，交給我檢查，我看看有沒有錯別字，有錯字再抄一遍。」

「還得我說的吧，先用厚被子把你爸蓋好，第一次服藥之後，出汗了就把厚被子換成薄的，不需要有大汗，粥煮了嗎？」

張可看著張三千，說道：「爸，一會兒就要開始治病了，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可偏偏這密室服藥法，這麼多年來卻沒幾個人用，所以有些時候用小續命湯效果不佳，也跟此有關。前人的內風說非風說本就影響很深，再加上西醫的影響。」

許陽則道：「《素問·玉機真藏論》中曰：『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后利，則實者活。』」

「《金匱要略》也說『夫人稟五常，因風氣而生長，風能生萬物，亦能害萬物，如水能浮舟，亦能和*圖*書覆舟。』」

……

許陽也笑著搖了搖頭，他道：「可可，把你爸爸送回卧室吧，每一劑方子，只煮一次，以保證藥效不變。然後按照日三夜一服藥，保證血葯濃度，一鼓作氣，鼓邪外出。」

張可抓住了張三千的手。

「我媽走的時候，有您陪著。我不想我走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的。爸，你趕快好起來吧。再陪我幾年吧，好不好？」

張三千抬眼再度看了看許陽。

「漿是谷液，為粥則利。這都是為了護衛胃氣啊，無論泄瀉后的虛。還是表實之後的汗解，都需要補中益氣，護衛胃氣。胃氣一虛，百病叢生啊。」

張可嘆了一聲，她搖搖頭，說道：「其實……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其實……您不知道……我……我一個人也支撐的很辛苦……」

「額……」徐原有些尷尬，現在真的沒幾個中醫認為中風是由外風導致的，都覺得是前人臆想的。至於還緊閉門窗，密室服藥，就更不可理解了嘛。

張可道：「電飯鍋里煮著呢，然後也清燉著一塊羊肉。」

許陽又道：「就像續命湯的服用方法，孫hetubook.com.com思邈已經明確說過了要在密室中服用。『其人無密室者，不得療與風。強人居室不密尚中風，況服藥人？』」

許陽點了點頭：「道理沒什麼錯，那為什麼汗出后服粥呢？」

「因為中西醫理論不同，所以有些病，咱們治不好的，西醫可以治好。有些病，西醫治不好的，咱們中醫可以，這是互補的優勢。當然還有很多病，誰也治不好。」

張可抓緊了張三千的手，她柔聲說：「爸，不管多難，我都沒打算放棄您，也沒打算放棄明心堂。爸，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張可認真地點了點頭。

徐原一愣，又考試了，他想了一想道：「自然是粥能溫中散寒，有補中之效。現在正需要一鼓作氣，鼓邪外出，可不能使人因餓因汗而虛弱了。」

徐原認真地點了點頭。

張三千慢慢扭頭看她。

徐原認真地說道：「許老師，我記住了。」

自己現在都大學畢業多少年了，還被罰抄書。悲催啊！

「中醫被消滅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護衛國人健康的護盾上缺失了很大一塊。因為原本有些病，咱們是比西和*圖*書醫更有優勢的呀！所以，你一定要回歸中醫本身！」

「孫思邈的《千金要方》也曰『經說地水火風，和合成人。凡人風氣不調，全身強直，諸毛孔閉塞。』」

徐原腳下一崴，眼前有點黑。

張可微微嘆出一口氣，她蹲下來，蹲在了張三千面前，喚了一聲：「爸。」

徐原道：「也是要及時補益啊。」

「我……」徐原顫抖著嘴，他都委屈了。

哪怕是自己，其實那時的自己，也是她沉重的負擔。自己又不會治病，也不敢治病，還不會像宋強那樣忽悠病人花錢。

張三千中風了，什麼都不管了。張可只能休學回來照顧他。家裡又財政拮据，明心堂也瀕臨倒閉。那時候所有的重擔全都壓在張可一個人身上。

而張三千和張可則同時一愣，他們想到了當年她媽媽還活著的時候，也常常這樣說。

「額……」徐原一時不知道要怎麼答。

「但你要是被西醫影響太深，西醫治不好，你也治不好。你治得好，人家療效比你更好，那樣中醫就被消滅了。」

張三千目光怔怔地看著張可，眼中全是心疼……還有羞愧……

「古之聖賢經和_圖_書典，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不讀經典之微言大義，豈能明白治病之道理？回歸經典，回歸中醫本身，才是正途。」

張三千也斜眼一直在看這兩人。

許陽點了點頭道：「服藥的中間，也是需要吃些東西的，不可令人無力，更益虛贏。孫思邈強調服湯之時，湯消即食粥，粥消即食湯，亦少與羊肉將補。」

許陽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中醫啊，對經典的拜讀實在是極其不到位。」

徐原也老老實實地把這個服藥要點記錄了下來。

「你們這代人的路子都走偏了，都認為中風是心腦血管疾病，更是全重內因，治後遺症也是以氣虛血瘀論治。你是不是現在也覺得中風跟風邪沒有多少關係了？」

張三千歪著腦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張可語氣也變得低沉了起來：「爸，我知道媽走了之後這幾年，您就一直很頹廢，尤其中風之後，您也不想治了。爸……我知道您想我媽了，我也想她。可是還有我呀，你不打算管我了嗎？」

張三千看著張可，怔住了。

徐原頓時一怔，我們這些年輕中醫？許醫生不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