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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真佩服你這般壓抑自己的性情，明明已經憤怒得不行，卻還是這樣淡然的模樣。你就裝吧。」柳扶疏嘀咕了一句，又喝了一口茶，才正經道，「龍吟劍我也稍微打聽了下，若在宮中，恐怕就只有那一位知道行蹤了。」

「過一會兒，我便帶著你去覲見太后。說來也好笑，如今就算岳太后，也要賣我幾分薄面了。她這些年啊，過得不如意。萬安侯在朝中那樣荒唐，鬧得皇帝和她也疏遠了不少。姝妃和怡妃在宮中站穩了腳跟之後，氣焰也囂張了不少。明裡暗裡，太后的大權旁落，說的話，也沒有從前那樣有效力了。」邵尚萱說著，想到了一件事情，道，「你入宮來可曾見過大皇子？」

柳扶疏假仁假義地嘆了一口氣，道：「三年前你來宮中，宮中可是颳起了腥風血雨啊。如今你重踏故地，不知道又想算計誰。晉寧宮裡的那位，頭風怕是要犯得更厲害了。」

柳扶疏向來溫溫和和，難得面上現出幾分凶神惡煞的模樣。

「闖？瑰色這兩年擴張得太厲害，導致人力跟不上，才讓你想到宮內的我了吧。不過我在宮內挺好，也許哪一天就被皇帝瞅中，從此一飛衝天了呢？」柳扶疏似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笑得燦爛，道，「比如說，你從前宮裡的那位，叫長孫舞的，現在可不是大家都要稱一下主子娘娘嗎？我記得以前見過她一面，還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如今封了個婕妤，腰杆子也挺直了許多。」

聆音自然不會對詭門前門主的舊部趕盡殺絕。也因為這點，她離宮后不久，便將自己手中掌握的大半瑰色的勢力都交到了柳扶疏的手中。

聆音被肅王這麼一提醒，也覺得這時候重回京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蕭洛雋不在京城，她在京城中的行事便可以不用那麼顧忌，甚至還可以趁這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太后給解決了。

「你就那麼肯定岳太后一定會用你嗎？」

「這不過是你自我安慰罷了。」柳扶疏道，「有的人留戀舊情，有的人不會。說來這帝王心也是海底針，濫情得很，一邊可以同人山盟海誓，另一邊又讓人雨露均沾，兩者絲毫不誤。」

當穿著水袖舞衣的柳扶疏，將手底下的舞姬訓練完，回到住處之後，便看到虞聆音鳩佔鵲巢，姿態嫻雅地坐在那，拿著她珍藏的冰裂紋茶具泡著茶。

聆音神色寧靜。她泡茶自有一套功夫，行雲流水一般的手法，看得人眼花繚亂。更何況，聆音的容貌上佳，白如玉的手指，翻飛在完美的茶具間，看著更覺得享受。

在聆音沒有出現之前，柳扶疏自小被詭門前門主當詭門繼承人培養的。只是無奈殺出了一個虞聆音，她在詭門中一下子從眾星拱月變成了明日黃花，私下裡對聆音沒少下絆子，也沒好臉色，同聆音很不對付。

梧州同肅州隔得不遠，策馬幾日便能抵達。聆音沒想到，肅王這個老狐狸居然對她說的話有所保留。得了鐵礦之後，肅王的那張臉依然是笑眯眯的。他見到聆音再度光臨，從袖中掏出一個蒙塵的劍穗，道：「若說龍吟劍在我的手中，實有幾分偏頗。實際上……咳，我手中只有龍吟劍的劍穗。」

柳扶疏火上澆油hetubook.com.com道：「哦，這陣子皇帝不是出宮了嗎，我想想，現在小主子是在哪位娘娘的膝下養著，好像是在太極殿。太極殿不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正主又不在，恐怕私底下早被人怠慢了。不對，似乎是……咦，晉寧宮？也對，前陣子岳太後頭風剛好，思念孫子。皇帝不在，她自然可以自作主張，讓孫子去討她歡顏。討她歡顏哈……」

「什麼……」

聆音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破敗的瀛心宮。但一進去，草木繁盛，除了殿中的擺設破舊了一點兒，其餘的，比起從前的金碧輝煌，更多了幾分生機。

畢竟曾經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人，因為泰王的倒台，邵妃的性子被壓抑了不少。不過從打擊里緩過來后，那高傲成了韌性。

聆音早已想到這個可能，只不過離了宮后，便有了鴕鳥心態。即便知道肅王這邊有龍吟劍的可能性還沒有皇宮大，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去皇宮的選擇。她拚命說服自己，自己在皇宮中待過一段時間，並沒有在皇宮發現龍吟劍存在的痕迹。那說明，龍吟劍藏的地方不在皇宮……還不如去其他地方先找上一通。

她換了一身宮人的衣裳，再出現在邵尚萱眼前時，邵尚萱都感嘆起了這易容術的精妙。

「惱羞成怒了？」

原先，太后只是藉著頭疼為由避居晉寧宮，不想摻和朝中那些破事。聆音可不會讓她如願。她養精蓄銳了一年，等瑰色緩過一口氣，便贈送了她一份大禮——萬安侯強迫良家婦女欲行不軌之事，險些逼死了人，被人告發之後還大放厥詞表示自己是皇親國戚，區區一條人命不在話下。岳太后怒氣攻心之下，便真的犯了頭風之症。

肅王死皮賴臉地笑著，那樣子堪稱無賴。

「改天你一定要見見，大皇子聰明可愛……你一定不會失望的。」邵尚萱狀若無意地說著，「這些年，皇上對他寵愛有加，放在太極殿中親自教養。若非必要，一直不假手於人，連處理政務的時候，也都放在膝上。有時候太后想要體會一下天倫之樂，說句不好聽的，皇帝都像是防賊一樣。便連這次出宮，亦是將身邊得力的女官留下來，寸步不離地跟著。早些時候，大皇子還有些體弱多病，如今雖然瞧著瘦了點兒，不過身體卻是大好了。」

她再定睛一看，聆音所泡的茶，乃是她花費了極大工夫才弄到的一兩御貢君山銀針，一時瞪大了眼睛，道：「虞聆音，你不請自來也便罷了！竟給我這樣大的一份見面禮。」

邵尚萱看到眼前的人，笑了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會回來，沒想到卻等了三年。」

肅王縮了縮脖子，料想著聆音應當不敢做出殺害當朝王爺的事情，膽子又大了不少。他繼續道：「沒錯，本王是想借瑰色的勢力。當然，本王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不過，這件事情，咳，本王自覺有愧美人，不妨提供美人一條有用的線索。」

「娘娘……這個稱謂還是莫叫了。」聆音聽著便覺得嘲諷，道，「今時不同往日，尋求幫助的人，卻成了我。」

驀然從舊識的口中聽到蕭明昀，聆音面露苦澀，搖了搖頭。

聆音到底還是又用了易和*圖*書容術，讓自己看起來像有三十余歲，並且動用了一點兒胭脂，使蒼白的臉看起來有氣色點兒。否則，醫者不能自醫，還如何醫人。

再之後，岳太后延請名醫入京，這其中不乏三教九流的人物。至於這些人之前是什麼身份……那就說不準了。總而言之，這頭風之症每每治愈，下一次的發作又更加嚴重，如今隔三岔五地便頭疼欲裂不能視物。

不過畢竟是詭門前門主看中過的人，就算心有不甘，但到底識大局，乾脆趁著宮中甄選舞姬，混入了宮中。短短數載，便從一介舞姬，混成了樂坊的司舞。如今人也敬稱一句，扶疏姑姑。

聆音拂袖而起，眉目冷淡地看著柳扶疏。明明只是寬袍廣袖，素色衣裳，卻氣勢十足。她的聲音沉冷如同冰玉，道：「說夠了嗎？」

冰裂紋茶具，其紋片如冰破裂而得名，她的這套茶具裂片層疊達了十余層！她原先看著聆音的動作覺得是享受，清醒過來后，生怕聆音將她的茶具磕著碰著，畢竟這套茶具的欣賞價值大於實用價值。

從前不聞不問，是怕問了以後多思多想多念，擾亂了心。她人雖離了宮，並不代表就將明昀徹底拋棄。

聆音自然知道此刻同肅王作對並不妥，更何況現在還需要肅王、葉睿一起，將梧州那邊攪得一團亂，好給瑰色更多的可乘之機。

聆音沉默了。

而她的目的地，便是皇宮，就算在皇宮中找不到龍吟劍，但讓孤掌難鳴的太后嘗嘗苦頭也好。

「我如今歸來，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你幫忙。」聆音道，「若是嫌會惹來麻煩，拒絕即可，我也不會因此對你生出什麼芥蒂。」

柳扶疏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眼前之人是不請自來，還挑了她最名貴的茶具泡茶！

柳扶疏笑得更加得意，又假作寬慰道：「宮裡的有些話向來傳得很難聽，比如說，你出宮的那一日，便是長孫舞被臨幸之時。也不知她是不是不懂禮義廉恥，在那樣的時候公然做出勾引皇上的事情。不過這些你可別在意，宮中之人的唇舌嘛。只不過許是這些年，她到底心中有愧，雖封了個婕妤，在宮中也是過得如履薄冰，謹小慎微的。」

而江懷薇？那也不過是利益結合體。蕭洛雋當年因為她的離宮，無意間遷怒了很多人，要不然江懷薇也不至於一直是善充媛了。

「所以，你這龍吟劍的劍穗，也是假的？」聆音拿過肅王雙手奉上的劍穗，含笑看著絲毫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的肅王道。

聆音依然笑著，白皙瑩潤的手指把玩著色澤暗淡的劍穗，讓肅王覺得有一點兒毛骨悚然。

聆音的眉眼間一片漠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既然選擇了那條路，我也支持。」

甚至有朝一日，太后挑撥離間，若是讓昀兒對她心生怨恨，視她為仇人，利用昀兒作為對付她的工具，那她不是要追悔莫及？

「哎喲我說，美人別怒，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當初閣下話沒有說清楚，你說的是龍吟，卻沒有指的是哪個部位啊。更何況，瑰色現在同本王撕破臉皮，也不大好吧？」

邵尚萱對於她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表情除了最初的詫異，之後又回歸了平靜。她和*圖*書從前還是一隻漂亮高傲的孔雀，如今看著，有了幾分人淡如菊。

如今看來，這京城……這皇宮，還是不得不再踏足一次了。

思來想去，聆音發現，這宮裡最合適的人選，倒成了當年君子之交的邵妃。誰能想到，當年她們還勢如水火，如今卻有一種守望相助的意味呢。蕭洛雋，應該也最難懷疑到邵妃的身上。

時隔三年，再入皇宮，她頗有幾分物是人非事事休之感。皇宮的守備雖然森嚴，不過也難抵抗瑰色在京中滲透許久的勢力。

虞聆音的歸來，會讓後宮的格局……變上一變吧！那些對她前恭后倨、假仁假義的人，邵妃雖然懶得去報復她們，但若是送上門來，她可是不願意錯過的。

在這宮中，柳扶疏不能讓聆音徹底放心。于瑰色有益的事，她可以赴湯蹈火；而若是私事，難保柳扶疏不會將這趟水攪得更渾。

柳扶疏遙指了一下太極殿的方位。

他看到自己偶爾調侃聆音幾句，並沒有引起聆音的反應，繼續道：「其實民間雖然風傳龍吟劍不知所蹤，但本王卻覺得，龍吟劍依然在皇室之中。鳳簫傳給歷代皇后，龍吟劍自然是歸歷代帝王所有。我又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那削鐵如泥的寶劍呢。所以，這龍吟劍不是在我那皇兄的身上，便是藏在皇宮中的某一處。」

那不只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而是心尖上的肉。

「如今還能想到我邵尚萱的人有幾個？更何況，娘娘如今的樣子，雖然同以前相比判若兩人。不過神情間，還是有相似地方的。」

聆音身形疾掠，不過片刻就跨越了幾個宮室。她的心思千迴百轉，聽到晉寧宮三個字后便坐不住了。

「那就麻煩了。」聆音道。

「將她留在宮中，本就是虧欠於她。」聆音的眉目間染上了一分疲憊之色，神情依然漠然，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事，本就不能強求。」

柳扶疏道：「不過你可要悠著點兒，不要因為私怨，將詭門的基業毀於一旦。當年門主不想詭門在刀尖上行走，如今，我雖在宮中，不怎麼管你外頭的事情，也知道你現在做的諸多事情，都無異於烈火烹油。」

只不過，對柳扶疏到底尚有些忌憚。

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

她的臉色才緩了緩，道：「你來此幹嗎？宮外的事情還不夠你忙活啊，還想來宮中摻和一腳？」

「宮外……我幾乎都快忘記宮外過的到底是怎樣的日子了，聽起來，似乎也不錯。你啊，自己離宮，還要拉著宮中的妃嬪一起出去。若是叫那位知道了，估計討不了多少的好處。更何況，我這樣的人，在宮中尚且有自保的能力，去了宮外，指不定都不知道怎麼過活，也許哪天就凍死街頭了。」邵尚萱哂笑道，還是拒絕了聆音的邀約。

她便沉住氣繼續聽他說，只是一雙冷沉的目光始終鎖在肅王的身上，似乎只要他一句話不合她意，便能眨眼間取他性命。

原本還有視為心腹的長孫舞，可如今她身份尷尬，雖然打心眼裡是信任她的，並不相信她真在自己離宮那日乘虛而入勾引了蕭洛雋。但人心易變，就算那時候只是誤會一場，也不能保證，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www.hetubook.com.com長孫舞不對她心生怨憤，而做出背叛之事。

「烈火烹油嗎？這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柳扶疏呀，你在宮裡躲了這麼些年，膽子也躲小了不少。」聆音笑道，還是拋出了橄欖枝，「瑰色這幾年發展得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若是你想，總部有你的一席之地，何必拘囿於這區區的皇宮之中，只每天泡泡茶，訓訓舞姬。這可一點兒也不符合你從前的性子。你就不想闖上一闖？不管結局如何，至少可以讓大家記住你轟轟烈烈的名號，而不是在宮中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司舞。」

聆音眉峰巋然不動，此刻手頭依然不緊不慢地泡著茶，淡淡道：「故地重遊，自然是要先了解一番。若是兩頭摸黑，背後反而遭人暗算了也說不準。」

聆音聽著，垂眸不語，但也算放下了一點兒心。她也覺得挺意外，雖然昀兒也是他的孩子，但她做的事情……難保他不會遷怒。沒想到蕭洛雋這般費心費力，許是因為……這宮中目前僅有蕭明昀一個皇子？

聆音沒想到邵尚萱給她帶來了這樣一個意外驚喜，笑道：「如今我這樣，在宮裡也不能幫助你什麼，不過在宮外，還算是有些營生。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要離宮，只要一句話，我便是上天入地，也會為你辦成。」

她話音剛落，眼前的素色衣裳如同流雲一般掠過，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一室暗香浮動。「心有猛虎嗅薔薇……原來虞聆音的軟肋還不是一般的多。」柳扶疏搖頭，低喃，「門主你說我太優柔寡斷，這虞聆音又何嘗不是呢……何必……非選她了？」

念在肅王給她提供了這麼一個思路，她微笑道：「皇帝確實不在宮中，而在梧州。王爺您在梧州挖礦致富的事情，想必已經傳到皇帝的耳中了。」

「我說……你在我這邊待了這麼久，現在宮裡的那位小主子好歹也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沒有一兩句關心的話要說？」柳扶疏長嘆了一聲，「什麼叫小白菜地里黃，皇帝再怎麼寵他，還是抵不住那些流言蜚語……沒有親娘疼愛的孩子，皇帝又日理萬機，再如何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聽說經常夢中驚醒，喊著『那些都不是我的母后，我要我的母后』呢。」

至於到時候如何脫身，那也容易得很。有人見不慣岳太後頭風好轉，將這大夫給殺了……也不過是彈指的事情。

「呵呵呵……」肅王乾笑道，「那啥……這不是不得已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傳言說龍吟劍在我的手上。閣下當初得到了這條信息，又尋上了我。我要是告訴你，龍吟劍不在我的手中，那豈不是讓你失望，而且你也不會相信吧。」

「能想到我，我也是極開心的。這些年，瀛心宮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長此以往，也是寂寞得很。」

聆音語氣依然平淡，好似柳扶疏的這些冷嘲熱諷都不是對她說的，道：「說夠了就別這樣陰陽怪氣。我既然將瑰色在京中的勢力都交給你，你也要承擔起你的責任。前段時間我曾叫讓人快馬加鞭前來告知你，讓你留意宮中是否有龍吟劍，你可尋到了蛛絲馬跡？」

不過哪有柳扶疏說的小白菜地里黃那般嚴重……還好她理智尚存和_圖_書，沒有直奔晉寧宮，而是掉頭折到瀛心宮來。

他的手中拿著那輕飄飄的劍穗，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

柳扶疏鮮少從聆音的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明明還是平靜，但她卻能從中看出一絲狼狽來。

她怎麼會讓岳太后輕易地死去呢。

柳扶疏見這些年聆音將瑰色發展得如日中天，再加上隨著年齡的沉澱，雖對聆音依然沒有好臉色，卻像是要證明自己也有能耐一樣，將瑰色在宮廷中的事務處理得井然有序，也很配合聆音的指令。

聆音看到肅王如此，淡淡道：「怎麼，王爺如今是打算在這關頭，體會一下瑰色的百般手段嗎？」

聆音將自己的來意說出：「岳太后當年送給我一份大禮，我也應該還她了。我是想要藉助你的引薦，在皇帝回宮之前，把我以大夫的身份推薦給岳太后。屆時，我這副容貌也會稍微偽裝下的。」

「病急可是會亂投醫的。」聆音笑道，「一來二去，岳太后食髓知味，得了好處，自然膽子就會大起來。不過這件事情要做快些，免得到時候皇帝回宮，你我都麻煩。」

「你怎麼能肯定是我？」她這麼乾脆，反而弄得聆音有幾分訝異。

聆音滿意地看著肅王大驚失色，而後身形一掠，輕飄飄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對聆音從來就不假辭色，反應過來之後，便上前自取了一個茶杯，品了一口。

瑰色中分管皇宮諸事的，是在宮廷樂坊的司舞柳扶疏。

肅王趁熱打鐵道：「據傳，我皇兄並不在宮中，此時此刻，正是閣下去皇宮中偷，哦不，取龍吟劍的好時機啊。」

「你也知道，我如今這種情況，最難的便是問那位龍吟劍的下落。」聆音坦白地說，「你可有良策？」

聆音微微抿了抿唇，不語。

「我一個樂坊的司舞，哪裡還有什麼良策，不過是得過且過罷了。」柳扶疏笑道，「我的責任，還不是聽從你的命令行事。至於其他的，恕我……無能。不過我還要敬稱你一聲門主，叫你主子。在這宮中，若有什麼需要做的，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照拂一下。」

「幫，為什麼不幫？越是棘手，才越能顯現出我的能耐。當年在權力的刀尖上行走，我都不知道收斂。現在孑然一身，更不怕連累什麼人了。死水一樣的生活過膩了，也應該注入一點兒清水了；戲看夠了，也想自己親自導演一出。」邵尚萱說著，眼眸中燃燒了一股子熾熱的火焰。就算如今偏安一隅，她骨子裡的驕傲也不會因為生活的打壓而徹底消失。 「邵家倒了又怎樣，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知道我邵尚萱就算落魄，也還是不允許別人折辱的。更何況，我如今也是邵妃。這偌大後宮，位分比我高的，也僅僅是段、辛二妃罷了。我如今在宮中過得也不算糟糕，雖然我的父親謀逆，但是皇帝並沒有因此遷怒於我。過了三年，那件事情在宮中也淡下去了。這兩人最近分庭抗禮，可都是想巴結著我。」

岳太后這三年也沒得多少好處，萬安侯的行事越發跋扈，朝堂內外怨聲載道。

宮裡的那位，自然指的是岳太后。

聆音不敢想象，若是她的孩子對她有怨言，憤怒地指責她這些年一走了之，不聞不問，又該如何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