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撥了幾個弦試試，很多年沒動過吉他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駕馭它。

這是姜育恆的《驛動的心》，很多年前，大街小巷十分風靡，如今極少聽見，更何況在異鄉的深夜裡。在這個繁蕪的酒吧里，在清風落寞的徐徐中，有這麼落寞的歌聲傳來，那是孤獨在湧上，我進門的時候是這個感覺。

小喬偶爾買香水百合回家插瓶，有時會是雛菊。梔子盛放的時候，床頭櫃、餐桌、書房，四處是小瓶餵養的白色的梔子，滿屋飄散著好聞的味道。有時候，小喬喜歡指使我去換水，我成了花兒們的送水使者，這是小喬的霸道安排，我很欣然的接受了。侍弄花，無非侍弄心情和清新，小喬別有用心，她讓我注重休息和調節，鬼丫頭精靈懂事，卻不說穿，這就是小喬善解人意的地方。

一個有精神境界的人，只有用純粹的精神的東西去打動她，才能與之共鳴。

何時，我也這麼的痴情了。男人，也想有一個家，特別是我這樣一個缺愛的男人，我希望的伴侶，她演繹著雙重身份，她是我的女人，也有我渴望的母性溫柔。這不算怪異的想法，每個男人其實都希望如此，只是我更迫切罷了。

秦安帶著大家去的一家，有彈唱，在門口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飽含力量。我們進去，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m.hetubook.com.com男子，散漫地坐在對面的圓凳椅子上，眉頭鎖定，緊閉雙眼，他抱著吉他，嘴角緩緩地流淌著歌聲：

我們喝酒，慢聊剛才看《印象劉三姐》的收穫。

我撥彈琴弦，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它慢慢地靠近我的心扉，靠近我的曾經，靠近我蒼白的過去。我閉上雙眼，輕柔地唱起張雨生的《一天到晚游泳的魚》：

這是男人的默契，我懂秦安的意思。唱戲就得搭檔之間的配合，一記眼神，一個詞語，一揮手勢，就是傳達。秦安懂我，我未嘗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想讓我有機會表現一下。

也許吧。我是喜歡歌唱的人，聲線中浮動著凄迷和溫情，有磁石一樣的吸引力。小喬曾說：「駱生，你只為我唱歌，好不好？」

為莫陌？

秦安一本正經道：「男人喜歡這樣，人之常情嘛。那女子的確是線條好，性感柔美。駱生你不喜歡？」他見我一起起鬨，故意刁難我。

秦安回賓館的途中悄悄告訴我：「駱生，你有一副動情的嗓子，可以迷倒許多容易動情的女子。」

好在哪兒？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有喜歡出嫁場景的，有喜歡山歌那一段的。秦安說：「穿肉色緊身衣服站在高處表演的那位女子不錯。」我們「哧哧」地笑起來。莫陌說：「早知道這樣，給秦處租一副望眼鏡得了。」

即使我們即將在兩天後各自天涯，或再沒有相遇的緣分。但是，這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和-圖-書，總歸也有不想再游的時候。

但小喬不愛玫瑰。小喬不愛，我便不送，我沒有送過任何貼心的禮物給她。她說：「駱生，要獎勵我時，我們就去吃小火鍋吧！」

我的紅玫瑰，凋謝了。

這丫頭怕我迷惑她人，希望我能是她獨有的歌者，她知道我的好。小喬的聰慧，不是去管住你，而是你心甘情願地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

還是我自己？

秦安的圈套，當時我們都沒看出來，我和莫陌更沒有感覺到的是，他給我下了一個圈套，浪漫的圈套，我和莫陌後來心照不宣的懂了。

我和莫陌小聲笑著，下午逛了一個遍，就那麼長的一條街，算是輕車熟路。

這首歌，我是唱給莫陌聽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是唱給我自己聽的。這一刻，我非常清醒地知道，我想為面前這位女子唱一支心曲。

懂不懂我都得懂，輸贏與否不重要，我要給大家，或者說給莫陌唱歌才是真的。我和秦安打賭，結果接受「懲罰」都成了我和莫陌的事了，秦安辦事滴水不漏。

我們五個人坐下，秦安說：「我來點酒水，有人該請客呢！」

為小喬？

「你唱的我都喜歡，莫陌喜歡最好。」秦安奸計得逞，笑得很開心。

一樣的體會就是——好！

我是第一次當著認識的人，抱著吉他慢慢地唱歌。這也是我真實的一面，我在盡情地演繹我的情緒和感情。

小吃，啤酒，秦安很恰當地點了女孩子愛吃的，還有男人們的飲品，周到的細緻入微。

大家哄堂大笑。

小喬是玫瑰。

「西街的酒吧，去哪兒？」秦安問。

我笑著連道：「今晚我來做東，莫和圖書陌你們吃什麼，給秦哥說。」

我唱得情不自禁，閉上的雙眼，我忽然覺得我的睫毛在飛，但我不知為誰唱。

步行回賓館。陽朔這個地方並不是太大，旅遊的氣息還是很濃，出門特別擁堵，大家走著走著就走散了，還好我和秦安、莫陌，還有他們的兩位同事，我們還沒離散。秦安提議說：「要不去酒吧坐坐，也許會碰到好節目呢！」

在對面的燈光下，眼光處，莫陌晶瑩的瞳孔和我的眼角一樣，一直閃爍。

小喬是什麼樣的女孩？婉余說，一定是紅玫瑰。婉余也對我說：「駱生，小喬不簡單，是不是你的菜，得看你這隻碗了。」

「秦哥，你喜歡聽誰的歌？」

「和秦哥同感，呵呵。」

莫陌看向我，比著勝利的手勢，不說話，就笑起來。

我離開桌子，和彈吉他的男子俯首商量著。他作了請的姿態，將小小的舞台讓給我。

允許我們像魚兒一般，好好地記住這七秒，這七秒的呼吸，然後將每個七秒幻作成永恆，永世不忘。然後，我會祝福莫陌！

我曾對自己說，駱生，張愛玲說的沒錯：「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她說得對，又不對。我愛紅玫瑰，也愛白玫瑰，只不過，誰先出現在我生命里，那就是我的玫瑰。

「嗯，這才差不多，不然我還以為我眼光好差勁呢。」他轉頭，又問莫陌：「你今天船上數的是單還是雙啊？」

《印象劉三姐》，我想有一天再到陽朔，我會再去驚艷一番。我說這個想法的時候，大家異口同聲的贊同。

婉余到底看出些什麼？我不得而知。不過，我是不會放棄她的，除非她不要我了！

為莫陌？這個我有些模糊，但是能悟到應該是為了莫陌。

秦安「哦」一聲，說道：「駱生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