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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科醫生

作者: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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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鋒芒畢露

第十章 鋒芒畢露

時越脊背挺直,似笑非笑,「原還想安慰你,沒想到自己就想通了。」
明白他喜歡的女孩子究竟長什麼樣子。
文靜抬頭,哭得更凶:「根本不是我開錯的葯。」
「李大醫生我就不送你了。」
她記得最清楚,李唯西告訴自己,他最喜歡向日葵。
林莞卻哈哈大笑起來,單手扶在李唯西的肩膀上,捲起的長發散發著甜絲絲的香味。
宋摘星疑惑,趕緊將孫思思的資料翻了翻,臉色一變,「厄勒克特拉情結?」
「喜歡啊。」
「我改天再來。」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宋摘星。」
「論文消失前後,正是吳副主任鬧離婚的時候。我查了一下他妻子的工作,也是個心理諮詢師。」李唯西脊背挺直,輪廓鋒利,「科里都知道吳副主任深愛妻子,不到觸及底線的問題,想必她妻子不會和他鬧離婚。」
宋摘星從來沒有如此窩火,她看著胡梨一臉委屈的樣子,感受著李唯西極不信任又極其疏離的目光,直接拉著文靜邁出辦公室。
冷風拂面,吹散了她眉心的褶皺,也吹散了她積壓在心口多天的陰霾。
「是做錯事了嗎?耽誤你沒有?」
中午時分人影冷清,方琳做完最後一個治療也去了食堂吃飯。走廊里空無一人,患者大減,連一向聒噪的喧嘩聲都消失了。
宋摘星被他這一摸臉瞬間紅到耳根,支支吾吾的。時越卻毫無別的反應,抽身走到窗前將窗子關上,房子里乍然溫暖許多。
劉科長十分熱情,聲音充滿關切。
宋摘星聳聳肩,「他幫我的患者做催眠,還他人情。」
簡一凡哈著氣,把U盤遞給她,「搞定了!」
宋摘星爽快地掛掉了電話,看向胡梨。
「哪有那麼多時間想這個,明天郭小寒一家預約諮詢,要準備他的事情。」
「不要嘛,我就要你看。」林莞撒嬌。
搭在架子上的手豁然抽回,她下意識後退一步,「那又怎麼樣。」
宋摘星看著她,手下測量單里姓名一框填的「楊雨」,病症一框則填著「精神分裂症」。
時越笑,「明天陪我一起跨年吧。」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敲門也不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他走到辦公桌前,隔著桌子探身,「原來是睡著了?」
時越單手撫上她的額頭,摸了摸溫度,慶幸道:「幸好沒著涼。」
這一會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她微微皺眉,抬手推開了門。
明明都要新年了,心情竟格外的糟。
宋摘星等在保衛科門口,聽著裏面簡一凡和保安們打鬧聊天,插著兜一時不知道幹什麼好。
「你替吳副主任做了壞事,心知一旦他被革職,你一定會受牽連。所以趁著今天雲主任和吳副主任去院里開會的時機,我假意和你說吳副主任受賄的事,其實就為了看你的反應。」
文靜眼淚止不住,只顧著擦眼淚,委屈的一句話說不出。
精神分裂症的初期癥狀是失眠與幻聽,喜怒無常,經常流淚,健忘,感知變差,總覺得有人要害自己。自從李唯西給郭小寒做了催眠之後,宋摘星才知道導致小寒言語功能障礙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媽媽。
李唯西看著握在她手上的手機,眸色半眯,「想必給吳副主任打過很多電話他都沒接吧?今早我特意囑咐雲主任讓她看好吳副主任。節前院里開會,要到下午才能結束。」
李唯西淺笑,「你別緊張,吳主任行端坐正,就算查辦,也不會查出來什麼的。」
李唯西卻不急,聲音溫柔,「你看看孫思思的報告。」
胡梨「啊」了一聲,她一直想著科里傳的流言,見他主動提及連忙確認:「吳主任到底出什麼事了?」
胡梨大聲吼她:「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站在門口的文靜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宋摘星,柔中帶刺、說話霸道,不給胡梨留一丁點餘地。都知道宋摘星是科里的大紅人,連雲主任都要給她三分面子,可她從來沒恃寵而驕過,任勞任怨、勤懇兢業,多少醫院和學校想挖她,都被她一一拒絕。
宋摘星把她單獨帶到諮詢室里,希望和她好好聊聊郭小寒的情況。
林莞呲她,「你算什麼東西?」
舊歲最後一天,天氣卻仍然陰沉可怖,寒氣瑟瑟,濁雲滾滾,壓得人心裏像裝著一塊石頭。
宋摘星根本沒化妝,頭髮隨意散著,一雙眼睛卻極其有神。即便她素麵朝天滿身也帶著一股澄澈,肌膚如瓷般溫潤透明,讓人嫉妒。見到她的第一眼,林莞就知道自己碰上對手了。女人的第六感準的可怕,何況她林莞縱橫情場多年,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清。
林莞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聽著外面有個極其清脆的女聲囑咐病人云雲。窗外日光輕暖,曬得她有些迷離。
「楊雨女士?」
「他爸從來不管我們,一天到晚就知道賺錢。還在家裡安了監控,連電話都被監聽了,這個王八蛋。」楊雨又哭起來。
其實上午給吳聰打電話,宋摘星說完換實習生的事情就被吳聰拒絕了,雖然他的語氣委婉,但https://m.hetubook.com.com她明確聽得出他的不情願。幸虧她提前掛了電話,剩下的話才得以嚇唬得住胡梨。
明白李唯西為什麼回國。
似乎看出她的疑慮,時越挑眉,「事實總需要抽絲剝繭才能看得清。」
李唯西逼近她一步,「胡梨,吳副主任現在保不了你。」
李唯西想了想,「吳副主任現在身在院辦,又被雲主任掣肘,看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如果真想幫他,就得拿到引進器材的資料和報價單,證明吳副主任私底下沒有任何受賄,這樣事情就明朗了。只不過……」
「你長得真好看。」
架子前的人大驚。
林莞仍然掛著一臉笑意,嬌柔地喊他:「小西西,等你很久啦。」
李唯西平靜地答:「被雲主任帶去院辦公室了,因為受賄一事要革職查辦。」
「小寒的失語症並不是因為在學校被欺負。」
快下班時,只聽門鎖咔噠一聲,有人從外面將門打開了。
李唯西:「求之不得。」
時越淺笑,鑰匙圈掛在指頭上,發出叮鈴聲響。
李唯西一時靜默,沒有回應她。
胡梨面色慘白,求饒似的,「文姐姐對不起,求你原諒我吧。」
「是啊,吳副主任一向和善,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明白自己早就輸了。
宋摘星連連擺手,「沒有的事。」
沙發一側擺放著向日葵的靠墊,林莞下意識拿起來,「你喜歡向日葵嗎?」
有一次在學校里她送了李唯西一束玫瑰花,向他示愛。那是李唯西離自己最近的一次,她天真的以為,別人都說他怪咖,她就有機會告訴李唯西,她和別人不一樣。
林莞噗嗤一聲笑出來,「是的是的,對誰都一樣。」
眼睛起了淚霧,林莞挺身,緊接著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對不起。」
「我一定要找到欺負我家小寒的孩子,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楊雨隱忍出聲,落在宋摘星耳朵里卻是滿滿的戾氣。
宋摘星點了點頭,「在家庭關係中,郭洪泉也很少承擔父親的責任吧?你和小寒相依為命,小寒不想讓你擔心。」
宋摘星砰的一聲踢開門,看著裏面的胡梨。
李唯西緩緩走進來,看著她,「你和文靜走得最近,檔案室的鑰匙完全可以輕鬆拿到。」
門吱呀打開,林莞豁然一驚。
宋摘星拉了凳子坐在她對面,笑意不減,「以後喊我阿星就可以。」
胡梨哪裡受過這種話,凶道:「我是李醫生的實習生。」
宋摘星送走郭小寒一家在辦公室停了半刻才出來,她已經給時越報備了楊雨的信息,希望西山精神病院可以配合她這邊一起來做楊雨的案子。時越很爽快的應允,讓宋摘星十分高興,出來時科里空空,她本想去吃個簡餐,路過檔案室時卻看到門縫虛掩著,裏面依稀有說話的聲音。
「沒人指使。」
門外的宋摘星眼眶一熱,本想推門而入,遲疑片刻卻又退了回來。她轉身下樓,心中既愧疚又感激,雖然早就知道了胡梨和吳聰的關係,但她卻毫無辦法,也早已將論文的事情放棄,沒想到李唯西卻在辛苦堅持。
她說完隨即惆悵,「哪裡能感覺到自己是特別的呢。」
「看見臉了嗎?」
宋摘星點了點頭,接著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電話。
這讓一向獨斷專行的雲月華極其惱怒,將火氣撒在了科里。要求組員每天給患者諮詢和治療后,還要額外開會,彙報,做課題,幾天下來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楊雨坐在她對面,低頭答應了一聲。
宋摘星默了一會兒,和他說道:「我還有電子版的備份,論文也不算丟。等明年再投期刊也可以。」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辦公室里,空氣安靜,襯著她的聲音愈發威嚴有力。
她想到幾年前在美國時,自己天天追著李唯西跑,要求他喜歡她,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即便是現在,她仍然沒有變,她一直喜歡李唯西,最最喜歡。
停車區,林莞獨自坐在車裡,額頭緊皺起的川字還未消失。
胡梨面色發紅,仍舊不說話。
「你和主任解釋了嗎?」
一雙纖細白|嫩的手翻著架子上的資料,喘息未定,動作倉促。
她一半調皮一半挖苦地看著李唯西說:「在美國時,你手下的實習生要麼是哈佛的研究生要麼是斯坦福的博士,怎麼回到國內,境遇一下子這麼慘,是個人都能當你實習生啦?」
胡梨強笑,「什麼意思啊宋大夫。」
她咬著唇,停了半晌冷冷地說:「就算你現在抓到我,我也不會承認的。你們根本沒有我偷論文的直接證據。」
宋摘星伸了個大懶腰,在他面前任性得像個孩子。
科里開始瘋傳「冷麵主任」雲月華即將展開對吳聰的報復,大家竊竊私語,都提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就怕在吳副主任出事前,暴風雨就先降臨到自己頭上。
據說和科里引進醫療器材有關,吳聰專門找了陳西晚院長聊了一個下午,最後院里給出的意見是同意購置方達葯業的國產設備,拒絕www•hetubook•com•com了雲月華的申請。
「給文靜道歉嗎?」
她放了外音,熟稔的和對面的人打招呼。
諮詢室4部。不同於其他三個諮詢室,4部的房間布置得相當「少女系」,粉色的小熊依次擺在靠著窗戶的四角摺疊條桌上,另外搭配著糖果盒,天藍色碎花窗帘,向日葵的油畫和雙頭兔子燈,一進來便感到放鬆和愉悅。
文靜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驚。
文靜也跟過來,眼淚還沒幹。
宋摘星看著面前的楊雨,心中慶幸她的病症呈現陽性,還不算太嚴重。否則想治好小寒的病,將會更加棘手、希望渺茫。
宋摘星懵了懵,「我大概有五年不記得跨年這回事了,每次都是在科里過的。」
「很得意是吧?」
跟著李唯西實習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憂慮,胡梨意識到問題已經變得非常嚴重,面色更加不好。她的手心出了一層汗,黏膩膩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敢想後面要發生什麼。
宋摘星無奈一笑,「其實真相算是查到了,可是缺少證據。」
見她這麼狡辯,宋摘星也不著急,慢慢坐到李唯西的位子上,拿出手機來。
「我查過當時的監控錄像,是個女人進了檔案室,偽裝的很好,甚至穿了很高的高跟鞋,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誰。但這恰恰也是兇手露餡的地方,讓人誤以為是雲主任的手段並不高明。」
「摘星。」
宋摘星愣在原地,沒想到林莞竟還有如此落寞的時候。
胡梨手指微蜷,閉著嘴不說話,一臉倔強。
胡梨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再次辯駁:「我一個實習生能把宋醫生怎麼樣,得罪了吳主任,她也該好好反省反省。」
「好。」
林莞不屑,「他最愛幫人。」
眼瞧著兩個人語氣不善,宋摘星趕緊接過來資料,咳了咳,「我讓文靜準備的,怎麼你送來了?」
林莞說著就去開門,臨走的一剎,她忽又轉過身,給了宋摘星一個極其明媚又極其羡慕的笑容。
一句話直擊心口,讓她眼淚洶湧而出。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唯西,一下子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所謂的實習生,所謂的偏袒不過都是在為如今的局面做打算,他一直都知道真相,冷眼看著自己偽裝和撒謊,像個跳梁的小丑。
宋摘星還在尋找偷自己論文的賊,眼圈都熬黑了,卻仍然一無所獲。
李唯西向她道了謝,站在門口休息片刻,忽然看見林莞來了。
宋摘星十分肯定,「根本不重要,所以才奇怪。按說我也是科里的老人了,副主任不該連這事都要阻攔。」
林莞自是知道他的意思,趕緊把測量單拿給他看,「我病啦,心理疾病,焦慮症!」
樓下勁松蒼翠,枝條搖曳,宋摘星挺身吸了口氣,忽然明白李唯西的所思所想。那麼費力地引胡梨說出實情,就是讓她也知道,做錯事必須要付出代價。哪怕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那些爾虞我詐、蠅營狗苟都會變成利劍,最終刺向自己。
時越臉色變得清寒,「你要揪出來真兇嗎?」
白皙肌膚上深棕色眼影結合豆沙色唇釉的妝容明明顯得光彩奕奕,但如今的林莞如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半分精神。她站起身,不準備再和宋摘星聊下去,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是勉勵維持。她的心一直下沉,似乎預想到不好的事情,連著眉頭都越皺越深。
門忽地被推開,李唯西站在門口,身影清瘦,氣質雋雅。
胡梨反駁:「也有可能是雲主任。」
午後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一整個下午都昏暗沉沉。宋摘星窩在辦公室,散著的頭髮埋在臂窩裡,像只受傷的折耳貓。
「這正是小寒害怕的。」
隔日,雲月華再次發了一通火。
「檔案室的鑰匙昨天就被雲主任拿走了,看來雲主任籌劃已久。她的脾氣你也知道,沒有扳倒吳副主任的把握她是不會做的。」
冬季太陽落得早,下午五點一刻天色已經大黑。馬上就要迎來元旦,京大醫院到處掛著紅燈籠,慶祝新的一年。然而此時的心理科卻劍拔弩張,氣氛一時凝重無比。
她倚著牆面打著盹,也不知過了多久,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整個人都嚇醒了。
李唯西傲視著她,不帶一絲感情,「以後你就跟著吳副主任吧。我想除了他,也沒人再要你。」
宋摘星慢慢走到胡梨面前,目光如鷹爪審視著她,緩緩出聲。
「要真知道錯了才好。」
「你跟文靜道歉,這事兒咱們就了了。」
宋摘星一愣,「到底怎麼回事?」
「能具體聊聊嗎?」
「阿星的論文是你偷的吧?」
「明天跨年。」
楊雨整張臉都垮下去,一直搖著頭。
午飯後正是休息的時間,宋摘星忙完從辦公室出來,忽然聽到隔壁房間有細微的哭聲。
胡梨一下子哭出聲來,抽泣地看向李唯西,「我沒錯,不是我做的。」
「他爸……」楊雨抬了抬頭,欲言又止,「小寒的病,和他爸有關係嗎?」
「證據,又是證據!」宋摘星瞪著和圖書李唯西,生氣道,「眼睛是瞎的嗎?心是盲的嗎?只有證據才能讓你活下去嗎?既然是你的實習生,就拜託你好好管教!」
時越:「想約摘星一起跨年,你也有興趣?」
「算是。」
簡一凡搖搖頭,「相信我,做得滴水不漏。」
宋摘星仍以平緩的語調和她說:「他害怕你死掉,也害怕自己死掉。」
胡梨緊攥著拳頭,被他羞辱得臉色紅到耳根。
低沉的情緒在心理科迎來了大爆發,自八點鐘開始上班,科里便四處傳著吳聰器材受賄之事。每個人臉色皆是清寒,像半空中被厚雲垂壓的光,慘淡晦暗。
時越站起身,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因為他最喜歡的女孩子最喜歡向日葵,他最喜歡的女孩子有最清澈的面容,有最可愛的笑靨,有世界上最璀璨的眼眸,就像星辰一樣。他喜歡的女孩子,一身素淡卻靈動艷冶。他最喜歡她一身的驕傲,即便什麼都沒有了,她卻絲毫不害怕,眼睛里發著光。
北風從晚上開始變小,不到凌晨便徹底停息。厚重的雲層堆壓在城市上空,看不到一絲光線。霧色朦朧,路燈下薑黃的光暈縮成一團,更顯樹木枯敗。歲暮天寒,池塘里再也沒了飛禽,零星幾朵殘敗的荷葉垂在岩石壁上,泛著霉和潮濕的味道。
他說到這裏,胡梨倒吸一口涼氣,「開會?」
文靜和方琳跟在他身後,竊竊私語怎麼會有這麼好看養眼的男人。宋摘星被嘈雜的聲音驚醒,迷糊著雙眼抬頭看向外面。
楊雨反應有些遲鈍,過了一會才極為吃驚,「霸凌?怎麼會呢,我家小寒又乖學習又好。」
那時候她根本不懂他說的話,直到遇到宋摘星,她才明白——
「不,不可能。」
「沒有,全身黑,監控就拍到了個影子。」
和李唯西待得久了,胡梨自是知道他對自己的偏袒和照顧,如今也不避諱,趕緊問他:「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吳主任嗎?」
楊雨忽然傻笑,「怎麼可能呢?他都這樣了還能因為什麼。」
「果然是故意的。」宋摘星握緊U盤,繼而皺了皺眉,「偷我論文的人必定是害怕我升職蓋過她,女人的話,是雲主任?方琳?」
宋摘星極為憤怒,「撒謊和推卸責任也是你教的嗎?!」
他拿著一沓資料遞給宋摘星,「孫思思的報告出來了。」
李唯西勸慰她,「吳副主任是正直的人,這裏面肯定有誤會,你也別擔心了。」
「時越?你怎麼來啦?」
胡梨正獨自一人待在李唯西辦公室內,一邊整理病患資料一邊摩挲著李唯西留在上面的字跡,笑得一臉燦爛。
宋摘星掛了電話,從椅子上起身,靠近胡梨。
「好啊!如果下班早,我就給你打電話。」
「不,我們被監聽了,你不要這麼說。不,不!」
林莞張了張嘴,隨而妥協,「那好吧,把你認為最好的醫生介紹給我。」
宋摘星眉心緊皺,重重嘆了口氣。郭小寒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孫思思的問題接踵而來,新年新氣象在她身上竟一點也沒應驗。
宋摘星點點頭。
宋摘星連忙接過來,「沒讓他們察覺吧?」
時越淺淺皺眉,「很重要的實習生嗎?」
宋摘星打完電話,看著臉色更加不好的胡梨,問道:「你老實和文靜認個錯,我就當沒這事發生。」
「一般吧。」
宋摘星嘆氣:「主任的話是難聽了些,你別太放在心上。」
簡一凡有些想不通,「排除掉胡梨和文靜了嗎?」
「喂吳副主任吧?實習生犯錯了管不管啊?讓我管是吧,行,正好合作院校要給我提供一名研究生來當我的實習生,那我就看看誰更合適留下了。」
時越也笑了,轉而向宋摘星告別。
「時越,我最近心情糟糕透頂。」宋摘星立刻抱怨。
眼看資料馬上到手,身後忽然有人闖入,隨而起了一聲清寒。
李唯西目光幽深,「事情都鬧大了,肯定要查。」
「李唯西,我恨你!」
胡梨點了點頭,遲了片刻又抬頭問:「如果拿不到證據,吳主任立刻就要被查嗎?」
「這麼嚴重?!」胡梨大驚,又慌張道,「吳主任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宋摘星點頭,「監控視頻里看不到臉,所以即便拿出來也沒什麼意義。唯一讓我確定的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確定了這一點,我就知道是誰了。」
楊雨捂著嘴,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沒有,他什麼都不說。」
等時越出門,宋摘星立刻下逐客令,顯然還在生李唯西的氣。
李唯西淡淡開口:「我的實習生我來教。」
李唯西示意胡梨後退,接著拿過她的單子看了看,淺淺說道:「我還有其他患者要諮詢,給你介紹別的醫生吧。」
「果然是你。」
李唯西一哂,「正好有空。」
宋摘星踢了凳子,步步緊逼,「以為說了謊就沒人把你怎麼樣了?這是心理科,還真把我們這些醫生當吃白飯的了?」
他是自己多麼在意和喜歡的人,如今卻已經離自己千萬丈遠。
文靜低了低頭,心中愧疚https://m•hetubook.com.com,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她竟然為了自己的事情破天荒和同事撕破臉。
這一點在他進來的時候胡梨就想到了,她目光躲閃,企圖為自己脫罪,「我進檔案室純粹是想幫助吳主任而已。」
宋摘星整個人半躺在舒服的椅子里,回以她不屑的眼光,接著撥通了電話。
走廊空空,風聲從樓梯口遙遙傳來,宋摘星指尖發抖,冷得沒有溫度。
「不可能!」
林莞沖她翻白眼,「我正焦慮呢,小心告你態度差,虐待患者。」
胡梨哭得梨花帶雨,眼淚掛在臉上,絲毫不回應宋摘星的話。
「小寒八歲時,學校里的幾個高年級學生欺負過他很長時間。孤立小寒,辱罵小寒,這些他和你們說過嗎?」
候在門外的文靜知趣地關上了門,時越轉而坐到宋摘星對面,靜靜地看著她。
檔案室的門悄然被打開。
「老劉,我想辭個實習生,流程麻不麻煩?」
「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宋摘星剛要回復,只見胡梨立馬從桌角抽出身來,走到文靜面前向她道歉。
「溫柔似海。」宋摘星跟著補充。
自從上次分別,他已經將話說清楚,沒想到她如今又出現在心理科。
一場諮詢下來,李唯西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出來時胡梨趕緊給他遞上熱毛巾,一雙手纖細靈巧。
「走,我帶你去找她。」
宋摘星看著她的測量單子,「晚上睡不好?」
他今天穿了極簡設計的大衣,剪裁利落,幹練優雅。月桂色混棉襯衫顯得膚色乾淨,連同一副圓框眼鏡都襯得他清爽文藝。只是他的目光一直逡巡在胡梨身上,帶著天生的溫柔,也帶著不同往日的機敏。
她搖頭,「不是我。」
他接著說:「這是作案的動機。」
胡梨淚眼迷濛,「你怎麼會懷疑吳副主任?」
「我正在治療林帆,不方便再給你諮詢,這你是知道的。」
「心病?」
她看著站在桌角的胡梨,笑了笑,「不道歉是吧?」
宋摘星看出他的心思,接著說道:「我也想抓啊,確實沒有證據。而且偷個論文頂多名譽受損,警察也不會管的。」
冬日平常無趣,下午也沒有患者,宋摘星就這麼一直趴在桌子上,簡一凡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應。
宋摘星沒回答,反而岔開他的話,問了個別的問題:「如果我想辭退一個實習生,副主任不讓我辭,主任就完全沒問題,是不是太奇怪了?」
車窗大開,林莞忽然開口。風聲呼嘯,那些話語被割得支離破碎,四散飄逸到遠方,消失得乾淨。
宋摘星沒說話,此時的她憂心忡忡,一時也想不到究竟是誰。天黑如墨,冬日的風嗚咽地包裹在兩人身邊,連呼吸都跟著沉重起來。
她眸光乍亮,「唯西喜歡你?」
胡梨將病歷整理好放到李唯西的桌角,正想出去,李唯西忽然出口:「吳副主任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話音未落,忽見李唯西開門進來,連敲門的動作都沒有。
「一個月之前,小寒再一次被欺負,卻根本不敢告訴你。」
宋摘星笑了笑,「厲害啊一凡。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讓你偷偷把監控要來了。」
「那萬一被革職,名聲總歸不好。」胡梨嘆氣,「大家同事一場,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一家三口都得了心理疾病很是少見,宋摘星想到自己的論文課題正是研究這個方向,心尖不覺一痛。諮詢室里悶悶的,連楊雨的嘶喊聲都帶著克制和啞忍。窗外天色昏暗,厚雲之後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林莞一直盯著宋摘星看,停了半晌也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你叫宋?」
「為什麼是你?」林莞精緻的臉上出現一絲疑惑。
心理諮詢室2部。
李唯西帶著胡梨走進辦公室,交代她病患事宜。然而胡梨卻一直心不在焉,李唯西說什麼她都無心應答。
文靜貼近她,陽光照在她的身後,房間一時靜極。
宋摘星無懼他的目光,緊接著質問胡梨:「以後還敢不敢推脫責任了?」
她停在門邊聽了聽,只一句便臉色大變。
「別忘了約定。」
檔案室內,李唯西看著泣不成聲的胡梨,厲色道:「吳副主任讓你偷阿星的論文,你就偷?」
自從來心理科,林莞第一次如此震驚。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到面前的醫生絕不僅僅是能力最好的人。
「小寒現在仍然不能說話,但從我們的諮詢進展上來看,小寒很可能是受到了校園霸凌。」
宋摘星替文靜生氣,直接拽著她往外走。
文靜不小心將藥單子搞錯了,導致病人取錯了葯,幸好發現及時,患者也沒有多追究。但是雲月華不依不饒,直接將文靜罵哭,甚至扣錢扣分,罰得文靜臉面無存,在科里抬不起頭來。
相處幾年,宋摘星自是知道文靜一向謹慎很少出錯,沒想到這件事背後是胡梨搗的鬼。
宋摘星大窘,「太,太累了。」
「沒用,胡梨根本不承認。再說主任罰都罰了,只說讓我們以後都注意點。」
胡梨站直身子,故作鎮定,「什麼意思?」
辦公室的窗戶半開www.hetubook.com.com著,窗外一株饅頭柳越長越高,它的尖枝伸向院樓的屋檐,像條枯敗的鞭子。結著白霜的草坪里幾朵三色堇開得葳蕤,在灰暗的天空下隨風搖曳,為冬日添了一抹鮮妍的顏色。
李唯西慢慢走近她,鮮有的凜冽清冷的氣息讓胡梨害怕。他微微傾身,貼著她耳畔一字一句道:「不要有第二次,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他低眉看著胡梨,聲音疏離,「當然這隻是個引子。真正讓我懷疑他,是因為阿星的論文涉及到日後升職的問題,如果阿星升職,只會威脅到兩個人,一個是雲主任,一個是吳副主任。」
關於開會的事情胡梨毫不知情,更何況是李唯西故意要借這個事情查自己,事前肯定不會走漏任何消息。胡梨垂下頭,眼淚再次湧出。她沒想到李唯西竟然這麼狠心地對自己,甚至連科里盛傳的受賄一事都是李唯西設的局,目的就是讓她自亂陣腳。
「雲主任吧?現在的實習生不好用啊。當然有接班的。你同意是吧?好嘞,好的。那我馬上給醫務科打電話。」
宋摘星會心一笑,接著拿起手機,一連串的號碼撥出去,醫務科科長接了電話。
在李唯西明確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心理科的情況下,她去了。那麼李唯西只好告訴她,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宋摘星臉色也很凝重,緩緩和她說道:「想讓小寒走出來需要家裡人的配合。」
十點左右,風大起,連院子里銹色的排水管都被吹翻,行人躲到屋檐下,塵沙卻直往嘴裏灌。厚雲浩蕩,冰淞灑落,人們的視野變得更小,迷濛一片。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小寒重新說話。」
「還不承認?」李唯西半分笑意也沒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猜到你很容易,只是我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你。」
胡梨臉色黯淡下來,遲遲沒有說話。
李唯西自然也知道,淺一笑,「我當然不能拿你怎麼樣。但是胡梨,我既然做了你幾天的導師,就有責任告訴你,做壞事一定會承受代價。你好自為之。」
「你怎麼了?」宋摘星從兜里拿出來手帕遞給她。
「道什麼歉啊?我不明白。」
郭洪泉帶著郭小寒再次站在心理科門口,這次連郭小寒的母親都來了,是個清瘦的女人,臉色憔悴,看起來弱不禁風,怯懦懦的。
李唯西面色無瀾,白皙的肌膚呈現出一分陌生感。
文靜一邊說一邊掉淚,哽咽道:「胡梨就寫了一個姓,病人能不拿錯嘛。這丫頭鬼機靈,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趁著主任在,直接咬我一口。」
「還沒查到真相嗎?」
宋摘星被噎得無話可說。
胡梨心裏難過至極,她想不到一向溫柔如水的人怎麼瞬間變得如此絕情嚴厲。她的呼吸紊亂,冷汗黏著髮絲散發著漚漬的味道。她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與李唯西對峙。
「八歲的時候,你發瘋一樣掐著他的脖子,告訴他一起去死。活得不如意了,就一起去死。」
胡梨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李唯西的手,似乎要把剛才經受的所有委屈和憤懣全部哭訴出來。她直接翻供,在李唯西面前儼然是一副不涉世事、心思單純的樣子。
站在一旁的胡梨心裏也很緊張,就怕林莞還在糾纏李唯西,上前一步和她說道:「給我吧,我會給你分配醫生。」
他的身影頎長,皎如玉樹,周身一派肅肅清舉。冷冽的氣息下,一雙桃花眼卻極其耀眼,如玉山上行,璨若星辰。
「不過什麼?」
「是的。」李唯西眼眸深邃,「孫思思有戀父情結。」
「事實證明,當天拿著鑰匙潛入檔案室的人就是你。」李唯西唇角勾出一絲弧度,審視著靠在檔案架邊上的胡梨,「當所有的線索都串在一起,只需要再確認你和吳副主任的關係就可以了,當然這一點的確很難。所以我讓你做我的實習生,目的就是讓你露出破綻。」
簡一凡更嘚瑟了,不過轉瞬便和她耳語說道:「拷貝的時候,我看著偷偷潛入心理科的小偷像個女人。」
她這樣說便讓時越徹底明白,這件事情她準備到此為止了。時越並不想罷休,畢竟如此惡劣的行徑不抓住真兇著實讓人生氣。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胡梨就知道她不必承擔任何後果,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拿她怎麼樣。更何況她的靠山是吳聰,她不會付出任何代價。
「阿星註定是要站在頂峰的人,免不了被一些人嫉妒。」
「那兩個患者都姓王,但名字相差很多,以前我都是把名字寫在單子上好讓他們取葯,結果那天太忙了,是胡梨寫的。她做事粗心,事後還不承認,一口咬定是我寫的。我也忙暈頭了,當時應了主任的罵,後來看字跡才發現根本不是我寫的。」
李唯西看著她,如今胡梨面色慘白,卻仍然倔強著不肯認輸。
文靜正躲在檔案室里哭,見有人來了,趕緊拿袖子擦了擦。
「入室行竊的證據?」
李唯西倒笑意盎然,「聽說你來了,怎麼不去我那裡坐一坐?」
胡梨呼吸有些亂,拳頭緊緊攥著,卻依舊一句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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