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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坐起來：「誰和你說的這話。」

我看了看他，在評價他這話的真實性質，陳未未也看出了我的意圖：「以前你那些你就不要追究了，反正我現在需要個保姆加情人，她們又都不可能跟我了，你就從了我吧。」

我不美，不聰明，甚至都快不善良了，除了是個女的。可就這樣，陳未未居然陪了我這麼多年，我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我身邊不一直只有他嗎？猛然間我豁然開朗，連夜就去找他了，我想告訴他，我陪他，我願意，不僅如此，我還要痛改前非，做個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那你願意不願意。」

蘇小桃很認真想了起來，她認真起來樣子很好看，竟都把我看笑了：「別想了，你哪裡能說清楚。」

「聽。」

陳未未真是不說謊，尤其是對我，對不起，對不起，所有人都對我說這句話，那你們怎麼就不能對得起我一回。我那邂逅，那黃昏，所有一切，原來什麼意義都沒有。我只是自以為是，許東陽好歹還算有個圖頭，至少圖我個錢，而陳未未，連這一點都不圖我，我是該感謝他放手，還是該恨他無情。

時間長了，我終於相信，這不是玩笑，他真走了。他原本就沒有打算等我回答，我願意與否對他而言，沒什麼意義。對他而言，我到底算什麼，後來每當我想起他，這個問題總是揮之不去。

「我真有那麼好，我對你是真好，就是你老發現不了，以後我也不給你機會了，你就自己後悔去吧。」陳未未拍了拍胸口：「全是真話。」

隨著時間增加，她又記起了陳未未，有一天早上我還沒起床，她忽然到我床邊推我：「陳未未呢。」

他沒有理會我，繼續說：「目前是這樣，我要做手術有可能恢復，有可能就死了，要不做https://m.hetubook.com.com，一時半會死不了，但瞎就肯定要瞎了。你看你要是願意伺候我，我可以考慮不做手術。我這麼年輕，又才華橫溢，萬一死了多可惜。」

「那些，沒什麼。」

「蘇小桃告訴你的，那你是誰。」我問蘇小桃。

「你還聽不聽。」陳未未不耐煩了。

我才說了一句，手機就響了，我一看是小珊瑚，我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她，我趕緊起來往外走，陳未未攔住了我：「你要是想通了，明天來找我，我得儘快做決定。」

「不去。」

我不是一直也挺在意他嗎，就算看上去我一直在和許東陽糾纏，在我對許東陽那麼多次失身未遂的段子里，我不是一到關鍵時刻就想起他嗎？那些時候，我的未遂實際上應該是我自己不想，只是我當時沒發現。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在意陳未未的，但至少我現在知道了。

她一問，我才發現，他們三個真不是一個姓，難道陳未未連名字都是假的嗎？是啊，他是受了許東陽之託，要是他真名也叫許東什麼，加上神態氣質類似許東陽，我要是機靈就難免要起疑。他們真周到，連名字都杜撰，這一騙，竟然這麼多年。陳未未說了，有些事，他對不起我，但只能對不起了。真好，他一開始就打算對不起我了。

「留哪了。」

陳未未話說得太過兒戲，我不太相信他，順口問他：「才華橫溢，你除了成功騙了個我，你還有什麼才華。」

我推開了他，冷笑：「你去死吧。」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這個名字了，她這一問，我竟然有些傷感：「走了。」

我蒙上被子哭了起來，她是林春山，所以，她提起了很多人，就是沒有林春山，她不是忘了林春山，她是忘記了自ｈttｐs://m.ｈetｕｂoｏk.com.ｃｏｍ己。陳未未，如果蘇小桃說的是真的，那你到底在哪裡？我想你了，你回來吧。

陳未未鬆了手：「到時候告訴你，還有就是你自己千萬要好好過。」

陳未未再次跟我開了個玩笑，他走了，他每次走都沒有和我說過再見。我敲門，我從黎明敲到清晨，沒有人開門，我敲到鄰居抗議，敲到保安上來拉我，最後，我終於敲到房東出現。他告訴我陳未未昨天就退房了，我不相信，直到房東把門打開，我里裡外外找了好幾個來回，柜子箱子都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我這才相信，陳未未走了。他說了等我，但他失約了。

他學設計，那應該會畫畫，我心裏閃過個念頭，算是最後一絲希望，那副畫，難道是他畫的嗎？不是許東陽，是他嗎？否則，就是許東陽現在想找副畫也得有個底子才能照著畫，我不相信許東陽能記住我當時的樣子：「你會畫畫吧，你有沒有畫過我，許東陽給我看過副畫，那會我上中學，系鞋帶，蹲著。」

我也是滿腹心事想找人說，就算是個小人，有比沒有強，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對她講了，其實是講給我自己聽，她哪懂這中間百般滋味。小珊瑚聽完，問了個問題：「他們怎麼都不一個姓。」

我怎麼解釋她都不理我，我一著急就乾脆和她說實話了：「小姨都失戀了，失戀你懂吧，你不安慰我，還不理我。」

「明白，繼續。」

「我向來不守承諾。」

「你明天去不去。」小珊瑚問我。

他跟上來拉住我：「我說，你還欠我件事呢。」

「蘇小桃告訴我的。」蘇小桃說。

「我為什麼不行。」

「你有那麼好。」

我睜開眼睛：「為什麼。」

「誰信你，我問你蘇小桃為什麼不追究ｗｗｗ•heｔuｂook•ｃoｍ•ｃｏｍ任四月？」

蘇小桃沒搭理我，過了一會她說：「他是好人，蘇小桃出車禍了，他把蘇小桃推開了，陳未未說他和蘇小桃不能都死了，總得有個人活著，要不珊瑚就沒人管了。珊瑚不是好人，她不好看，又懶又笨，要是沒人管很慘。蘇小桃後來死了嗎？陳未未死了沒有？」

我沒有精力和他探討了，我估計小珊瑚都要哭了。所以也沒回答他，趕緊就去找小珊瑚了，儘管我快馬加鞭，可還是有點晚了，小珊瑚一臉不高興：「小姨不好。」

陳未未說時，一臉調侃，我猛然醒悟，他在逗我呢，我要是剛才一心軟答應了，不知道後面他會怎麼嘲弄我呢：「你做夢吧。」

「沒什麼理由，追究了能怎麼樣，何況追究這些難免牽扯到我姐，牽扯到你爸。我求她的。」

「本來不可能，蘇小桃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可我不是先認識你了嗎？我要對你負責。」

「我搭理你呀，不是你一會看上許東陽，一會看上高明亮，我沒敢說啊。」

「我是林春山啊。」蘇小桃說。

聽他說了這麼多，我還沒消化完，他這麼一問，我真不知如何回答了。

「蘇小桃呢？算是感謝我，出事那會我擋了她一下，四月呢，算是舊相識，開始呢她知道我和東陽還有我姐是一家，我不太想讓她告訴大家，就由著她任性了。後來，我又不想她告訴你，我要瞎了，就由著她了。至於她其實也未必想和我在一起，至於收我姐錢那到真是意外，可能多少有點賭氣吧，後來，也就那樣了。」

「能。」陳未未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我給你留了句話，你千萬要相信。」

我隨便答應了，繼續躺著睡覺，蘇小桃見我不動，繼續推我：「找他。」

說是說了不去，可我還是有些猶豫，他現在www.hetubook.com.com已經想和我在一起了，可是他要瞎了，我能伺候他一輩子嗎？他對我不算好，可想想，也不算完全不好。我翻來覆去，一直到下半夜我忽然明白了。

「你和蘇小桃什麼都沒有嗎？怎麼可能？」

「那你們車禍後為什麼都不見我，你瞎什麼瞎？」我其實應該告訴陳未未我挺想他，見到他我很高興。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在執著的問這些問題，我想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所以，蘇小桃就照顧我，還有林春山，沒有想到吧，你忘了沒有，林春山那會每月都要和你見面，主要也就是看看你過得怎麼樣。」陳未未說著，伸手抬了抬我下巴：「美人，現在關鍵問題出現了，我又看不清楚了，我現在對你也算是交代清楚了，你願意照顧我不。」

「我能辦就辦，不能你也別指望。」

「沒有，那會我還不認識你。後來要不是東陽，我也不會和你磨蹭那麼久。」

「那車禍和蘇小桃呢？還有任四月？」

「不幹什麼，你心思那麼活泛，我要是表現的一往情深你不得欺負死我。我也害怕啊。」

「那你一會蘇小桃，一會任四月算什麼。」

房東把我拉了出來，鎖上門，走了。陳未未壓根就沒有打算等我回答，我走之後他就走了，可能對他來說我答應與否他都無所謂了，他不需要我，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需要我。我剛才還在為自己能恍然大悟而高興，我剛才還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愛我，一轉眼，這些變的不真實了。我我站在門口，欲哭無淚，我聽見了有些東西破碎的聲音，那些碎片在心裏漫天飄舞，打到哪裡哪裡就疼。

「沒什麼是什麼。」

「你去找他。」

我幻想也許陳未未真只是和我開了個玩笑，因此，我在最初一段時間里，總會回去那裡找他。可每次都不是他開hetubook.com.com門，我終於可以順利說：「對不起，找錯人了。」

這下，她來精神了：「懂，講給我聽。」

「剩下還用說嗎？我要恢復啊，當然不能到處走，得有人照顧我，你肯定不行。」

「你真敢想啊，憑什麼你身體健康活蹦亂跳的時候不搭理我，現在就來找我照顧你。」

陳未未沉默了很久：「這是個秘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可看你這樣子似乎對我余情未了，而且，我剛才都說了，那就乾脆告訴你吧。車禍那次，我把腦子撞了，不僅撞了，還撞壞了，影響了視力，有時候能看見，有時候看不見，大部分時候是模糊可見，你明白嗎？」

時間可以讓我相信陳未未走了，也能讓蘇小桃好起來，也許是因為小珊瑚，也許是因為醫生好，總之，她好了很多。她記起了很多事，她現在愛說話了，總說起小珊瑚怎麼樣，珊瑚怎麼樣，甚至還會說蘇小桃怎麼樣，雖然有時候我也不太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可這樣總比她呆坐來得好。我唯一覺得遺憾的是，她從來沒有提過林春山，一次都沒有，後來我想通了，這樣也好，如果她願意遺忘有什麼不好。

他一直在那裡就是在等我，除了我，誰還會去那找他。對，是許東陽叫他回來看著我，免得我在婚禮上鬧事，可後來呢，那麼多年，除了我，沒有人叫他留下來了，他根本不需要我養他，他只是給我個借口把他留下來。後來，我和許東陽糾纏，每次關鍵時候他都出現了，他當然會出現，他知道許東陽要幹什麼，他不能阻止許東陽，可他真沒有不管我。再後來，他走，也是因為車禍。除了車禍這次，以前無論是什麼情況，他都一直陪著我。從頭到尾，他都在等我，他只是沒有說，他怕我不領情。他不是什麼都告訴我了嗎，就在幾個小時前。

「答應吧，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