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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稀罕？我卻不稀罕，拿這燈換你一盞青竹燈怎樣？」

水氣慢慢的蒙上了那雙眼。

賣燈的是個長髯老者，見封榮問話，一手捋著鬍鬚，呵呵笑道：「少爺真會說笑，您夫人手裡這盞倒比我這裏所有的燈加起來還值錢呢！」

窗外，雪色初晨，薄陽下，白露將晞。霧朦朧，人亦朦朧。

麥金色的肌膚暴露在燭火下，封榮拉一個枕墊在她腰下，唇沿著她已是遍布紅痕的頸一路舔過去，含住隨著高聳胸口不住起伏的硃砂。

再一次，封榮埋首，執拗的吸吮著她所有的淚水。

這樣飛沙不倦的一年裡總之有十數次要送陳瑞出征，他總是嚴盔明胄的高居馬上，而她站在妻妾之中，遠遠望去，依稀只見他嘴角一縷極淡笑意，猶如尖刀刻痕。然後，便是鐵騎絕塵，攪亂一路塵土，彷彿騰起的的烽煙。

窗外天光已大亮，冷雲萬傾，映進銹金紗帳里。床畔的燭已幾乎燃盡，堆簇的垂淚，凝成殷殷赤色乾涸在琉璃罩上。日影透過明角，穿過床紗，映在封榮的臉上，稀薄而昏暗的凝在他的唇角，映出一抹極恬然的笑意。

又一次被驀地深入身體，香墨只覺得一陣窒息，一層一層升起的戰慄，緊緊閉起來的眼角就的滲出了一直模糊著的水意，喘息聲不知何時變成了飲泣般的呻|吟。

傀儡似的只能被封榮牽動著，不知在空無一人的夜市上走了多久，兀的，封榮止住腳步，轉眸朝香墨一笑，一絲瑕疵都沒有的無邪。

雪稍大了些，落在傘上，細細地摩挲著。十四骨的紙傘顫了一下，抖落幾滴雪珠。

過於耀目的雪光映在明角嵌鑲的步步錦支窗上，就染了薄薄青色，夾著青色的光搖曳著，模糊了九折屏風上工筆細繪的秋水連波。

「老丈怎麼不說了。」

不知為何，香墨就又合上了眼，聽到自己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聲，安心的就待再睡去。陡的，又驚醒過來，一時冷汗都幾乎冒了出來。

香墨和身後跟隨的德保俱是一驚。

痛苦的迷亂中，香墨抬起手臂，如蔓藤般纏上封榮的背，抓緊了，微弱氣息拂過封榮的耳鬢，與凌亂的髮絲糾結在一起，斷斷續續的，想壓抑而壓抑不住的瘋狂。

今夜的封榮喜歡咬人，幾乎在香墨的每一寸肌膚，都用唇與牙齒撕扯一遍，似乎焦灼的在訴說一種難言的疼痛的渴望。

待換好衣服，封榮又饒有興緻的拈起香墨的下頜，細細打量。

封榮這才知道露了破綻，白皙如玉的臉頰極薄，此時隱隱湧起血色，倒似抹了一層胭脂，半窘迫道：「拿去就拿去，啰唆什麼。」

封榮打開匣子，看著裏面已經褪色的艷紅肚兜很久，才抬頭淡淡的看著香墨，連呼吸似乎都為變的說：「你見到陳瑞了？」

這個身體，每一分都是他的……

封榮此時方轉眸看向香墨，聲音輕細，聽不出任何情緒。

https://m.hetubook.com.com過了雲客橋再穿六曲橋、無波橋，河岸旁的柳陰牙道，十分寬闊，兩輛馬車并行亦可。岸堤上垂柳早就凋了，只餘下空空柳枝依風而舞，依稀的似有佛號傳來。

封榮嘴上這樣說著，燃起了熊熊烈火的手和唇已卻侵襲，香墨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弓起了腿，想夾住那動到人痛癢卻又酥麻入骨髓的根源，又因為他的一個猛烈動作而無力地放了下去。

門口早就停好了一輛雙駕馬車，車前上懸了兩盞寶蓋珠絡的琉璃燈，夜色中如兩顆明珠扶搖而起。侍從拉下車檐，恭謹地開了車門，伺候著封榮上車。

香墨的面色已有些蒼白。

香墨的眼裡，淚水之下一層無奈，最深的痛苦就潑撒出來。

香墨的手，似是推拒又似擁抱，兩者含糊時，反而在弄散了封榮的發。

香墨不由一愣，侍婢已不敢耽擱，取了昨日穿的蔥綠短襖，天下樂錦裙重又給她換上。

然後，便是空茫一片的靜止……

她忍不住恍恍惚惚，幾疑自己在夢中，總覺得不像真的。

香墨在一旁看著笑得燦爛的封榮，心裏千頭萬絮，好像一團蠶絲攪在一處，一牽一牽堆堵的胸口。

痛，在他狠狠咬上胸口時，香墨痛得好像要脹裂開來，可是當他唇齒停止撕咬的時候，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痛苦有席捲上來……象開凍的冰面，一點一滴，彙集在身上每一寸肌膚之下，撕扯著，卻無法衝破。只有感覺著撕咬的痛苦時，那種好象煎熬般的渴求才微微平息了一點。

香墨緩緩起身，顫抖雖然止了，但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還未站穩就天旋地轉的幾欲跌倒，恰在此時封榮伸手拉住她，手勁大的讓香墨的腕骨格格作響。

他聲音並不大，卻那樣清清楚楚，眉宇間神色宛如出了鞘的刀劍。

青竹燈里的燭也是劣質的，燈花不停「畢剝」作響，爆開了，亮了一亮，又暗去。

然後封榮用強硬的指尖扳住她的面頰，迫使她睜開迷濛雙眸。

說完，微楊起臉，好象在夢中長吁一口氣般微微張開了唇。

驀地，香墨呀的驚呼一聲：封榮將她整個人翻過去，趴伏的姿勢，卻深入到最深之處。只在這一剎那，一陣奇異的充實的感覺，又犀利的、刻骨的，又不是痛，卻象針一樣深深地含進身體裏面。

香墨忍不住側頭，正見到封榮眉目之間，帶著溫柔笑意，目不轉瞬的望著她，而眼光卻狂熱。

臨近河岸的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燈架，上面十數盞新紮的紙燈，素彩交加，雖質地粗糙，卻扎得十分的精巧。燈光透過塗金粉彩繪牛皮傾灑下來，極是明亮。

卻象是哀求。

「這我倒不知道。」

賣燈的老者得了便宜，話也多了起來：「今兒也不知吹了什麼邪風，官府上門要無門出夜市，這鬼天氣死冷死冷的，還一個人都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還好遇見了夫人少爺，真是我修來的福氣……」

她想，不能讓他看見，不能讓他見到……

孩子似的，特地把一個「我」字咬得極重。

恍惚時，已被封榮拉至大殿釋迦摩尼佛像前，上香，下跪，禱告。

香墨垂下眼帘，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青色的陰影。然後，她緩緩抬頭，輕輕地咬了咬唇，亮得不亞於雪光的眸子註定封榮。

聲音突兀的響起，又突兀的斷掉。封榮陡的止步，似這才覺察到什麼，轉臉時已是滿面無邪的笑意。

起風了？

她的目光同樣落在那並蒂花之上。

迷濛時，不禁想起西北大漠，日日清晨里亦是長風如歌，一日一日，夢裡的飛天反彈著琵琶，舞起黃沙，埋葬了白骨弓戈。

香墨仍是閉著眼睛的，脖頸里四溢的熱汗濡熱難受，就微動了一下身，手摸索著想推開那股熱意，可鼻端卻掠過一絲熟悉的味道。

德保已不敢再攔，只將一盞宮燈遞與香墨。

「恪兒殷。東都第一名妓恪兒，自以胭脂暈品為名，據聞常年暈的就是恪兒殷。」香墨揚手一揮，徑自來到銅鏡前，才在鏡中向封榮一瞥，已笑出了聲：「那些個東都貴婦們都自持身份，不肯再暈此式樣，我卻偏偏沒有那些個忌諱。」

耳邊是風過檐角，彷彿有人弄著長長的簫竹，細細切切地嗚咽。

一股寒意凝在她的唇上，很涼……

香墨接過後不禁一抖，封榮已側首微低頭看向她，神色變的極快，似嗔非嗔眯起了眼，極甜地笑著。

封榮卻是發狂了，只顧緊擁著香墨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體內。

孩子一樣的口吻，讓老者忍俊不禁，直又塞了一盞札成白兔式樣的燈給封榮。

倒是剛進門的德保看出了破綻，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內侍的靴底本就輕薄，此時擦在地上，竟不出一絲聲音。待來到封榮身前才腰微微地躬著，面上透出恭謹的笑容，一邊解著封榮腰帶，一邊說：「奴才眼饞萬歲爺這絲絛可有些日子了，今兒斗膽請萬歲爺賞了奴才。奴才倒也不敢用，只供在案上就知足了。」

尖巧到如刻的下頜，只有咫尺之遙，恍然間，封榮幾乎忘記了怎樣親吻。

香墨的手緊緊掐住封榮的手掌，封榮似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可她自己卻痛的幾欲暈厥。

火熱和貪婪的綿軟立刻纏繞上來，封榮的身體一僵，隨即瘋狂了起來。香墨緊緊抱住他的背，感受著他的躍動，感到自己在他每一個動作里的痛楚或快樂，這樣的痛楚和快樂在一次次的撞擊里漸漸的堆積起來……

封榮眼神中是瘋狂的火焰：一陣一陣的撞擊，香墨連叫都叫不出來，咬住唇，從心口刺到指尖的似是而非的痛苦，瀰漫在全身，達到了頂峰。

香墨慌得一哆嗦，轉身就對上封榮冷冷的目光，勝似窗外連天飛雪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寒冷，直刺進心腑。

喘息著，一邊用牙齒撕那柔白頸子邊的青緞襖襟，一邊探手下去解她系著翡翠錦裙的絲絛，沉沉的喘息中，羅裳褪盡。

唇相合，寒意匝的他片刻就撤回身，望著香墨仍是賽過雪光的晶亮雙眸，呼吸一緊，方扯唇笑道：「今天朕不回宮，晚上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香墨忍不住眉頭微蹙，胭脂暈成恪兒殷的唇角浮起一縷笑意，髮髻上一朵赤紅珍珠穿成的瓔珞，隨著微晃，在鬢間搖搖曳曳沙沙作響。而她，卻不點破。

這樣的神色與語氣，對於一向孩子一樣的皇帝，是極為少見的，於是眾人皆被駭的噤若寒蟬。

「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

香火裊娜成一縷的薄霧，蛇一樣地扭拂著，不知為何佛像面上就有了森森之意。

收拾妥當，已是酉時正，日入已久。冬雪雖不大，零零星星的夾在風中，天卻煞冷。香墨忍不住拉了拉蓮青斗篷襟領，只是從內宅走到府門的片刻功夫，指尖已有些麻，輕輕地呵了口氣，便有白霧破寒而出。

因只是微服出行，內侍特意傳取便服換上。盤領、窄袖，纏枝寶相花紋樣，白絲綉成的蓮花瓣上撒著金絲的織金錦長袍，頭上是珊瑚結子的便帽。以為天衣無縫的打扮，越發顯得俊俏翩然，在與人身比高的銅鏡前打量了半天，封榮面上也不由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色。

他知道所有事，卻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燈是如何做得的。

「你是我的……」

窗外風聲更大，而香墨只覺得四下頃刻里靜了，只餘下封榮的聲音，摩挲著，滑入耳內。

出了相國寺時，雪仍是落的極薄，繾綣似的，淺淺淡淡。

原以為只是無目的的走走，不想封榮拉著香墨來到了相國寺前。每月只開放五次的相國寺此時中門大開，但無一人前來進香，分外冷清。香墨瞧著室內蒼松翠柏，雖然是綠意儼然，但於此時空空蕩蕩，更顯天寒人寂，完全想像不到昨日香火鼎盛的模樣。

只是笨拙的，舌尖先於唇的相觸前就迫不及待的舔上了那微薄的淺紅。

「說你啰唆你還來勁了，滾回去，用不著你跟著，再讓朕看見，就立馬在這府門口仗斃了你。」

滾燙的身軀顫抖著，貼合著，有火燃燒著，焚成了灰，那顏色抹在唇上，恍惚地勾畫出一絲殘酷而嫵媚的微笑。

封榮並不上車，只在身側緊緊隨侍的內侍手中接了十四骨的青竹紙傘，親自撐起擋住了香墨，隨後才道：「不坐車。」

「少爺夫人買盞花燈吧！百年好合……」

冬日天總是特別的短，申時末便已天暗。封榮早已等不及，早早喚人換上衣服。

還有一句話卻沒有說出口--反正她和妓|女也沒什麼區別。

不似誓言，也似命令。

「萬歲……」德保開口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又改口道：「主子，您千金貴體，可不ｍ.heｔｕbｏoｋ.com•cｏm能有什麼閃失！」

「你是我的。」手指幾乎是惡狠狠的抓過她的發，猛然擁她入懷。

香墨慢慢張開了眼睛，合了好久的眼睫，才發覺睏倦無力的身體依順的靠到了封榮懷裡，封榮的手十指分開的將她的手合在了自己掌心。

「是啊。」

封榮來了興緻，拉過香墨走到老者面前，又將香墨手中沒有宮廷徽記的明角燈遞給老者，問道：「哦，這話怎麼說？」

香墨一路隨行，身形搖搖欲墜。

封榮一笑，在身後摟住香墨，下顎蹭著她的頸，不再言語。

盡情歡愉的時候過的酸軟身體來到地上，信手披上一件旁邊放的單衣，直直的，香墨不穩的走向那月牙落地罩，掀開紗帷，剎那，入眼的是一片絢爛白光，原來是下雪了。香墨顧不得細看，赤著腳走到桌前，拿起那自相國寺帶回的木匣。

香墨揚眉一笑，緩緩頷首。

有聲音極輕，幾乎除了她自己，再無第二個人能聽見：「你瞧，你只有朕。」

蒹葭白露，凝水為雪，而稀薄的雪夾在風中，依舊如細白羽毛穿成的垂幕，他們相攜一路穿簾而過，衣襟讓風吹得飄飄欲飛。

她凝視著已經毫無表情的封榮，想，這個人再不是當年那個在雷雨交加中，被自己緊緊抱在懷中的孩子，再不是那個會對自己放肆慟哭的孩子。

動作極輕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只怕自己動作稍稍一大，就將封榮驚醒。

緊緊攥著手中的燈，香墨悠悠開口：「還不走，我們不是要坐船嗎？」

隱約的佛號聲聲就在耳畔，低沉鳴動。什麼東西兜頭蓋臉澆了下來，香墨卻木然的躺在雪地上，不知道躲避，面頰已濕了一半。她想，竟連跌倒的地方都是一摸一樣的。

極細的雪，落在傘面上悄無聲息，封榮緊緊拉著她。香墨偷偷抬眼瞧他，正巧他也低頭，傘的影子掩住面目，英挺的輪廓半明半暗，只瞧見那唇揚起，朝她微微一笑。笑意燦爛，暖如春風，她不知為何激跳不止的的心，此時方才逐漸安定下來。

許多事已不敢深想下去，因為只要一思量，就立刻觸到心底一段極深的隱痛，許多往事從眼前一晃而過，不覺有些恍惚。但，只不過片刻之間，神情又變得很平靜地，斂著眉眼，只低低的地一個字：「是……」

「你這胭脂暈的倒也新鮮，是什麼暈品？」

又對一眾換上便服的御林軍道：「你們也是，都滾得遠遠的。」

蒼白唇色在齒下透出了淡淡的紅，宛然抹在雪上的胭脂，揚唇笑時，便獨有一段嫵媚。

封榮心驀然一跳，尚自失神時，香墨已跪倒在他的腳下。封榮大驚，急忙伸手去扯她：「香墨，你這又是為何？」

香墨全身都在抖，如同篩糠。

殊不知寶相花本是王公貴戚的專用紋飾，與蟒龍圖案一樣，禁為民間使用。更遑論他腰間系著的明黃的絲絛，拴上彩綉表袋，雕龍的漢玉佩飾，蔚為觸目。

「咱們和_圖_書走走。」

封榮覺察了，朝她一笑，歪著頭不解似的問道：「怎麼了」

香墨拽住封榮的手，重又起身，頭伏進他的胸口，髮絲垂落，掩住顏容，輕緩的聲音中自有一種淡淡的怨意：「陛下說為何就是為何……封榮說為何也是……為何……」

香墨猶在喘息之際，強悍已然侵入，一剎那，痛苦立刻就解除了，卻窒息的發不出聲音，於是，就露出那種快樂和痛苦到極點的神情。

她疑疑惑惑的告訴自己，也許只是巧合。

然而一橋之隔的原本空無一人柳蔭牙道上，一串夜市竟霍然鋪陳開來。彷彿連著天的燈光極耀目，染得滿天的飛雪都成了一簇一簇的金粉，千點萬點的撒進渭河，瞬息化成水，一圈圈散開去。而那燈火璀璨的夜市上如同相國寺一般，連一個行人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眾僧侶，口念著佛號，端了銀銅沙缽，浸以香水，楊枝灑浴。

封榮突然轉身，黑色的斗篷一瞬間展開，那雙暗黑的眸子中，在燈下愈發顯得晶亮逼人。

香墨只覺得腳下一絆，已跌倒在地，而封榮已伏在身上。

香墨忍不住開始笑了，放浪的，蜷起的腿纏上封榮的身體，仰面狂亂的撕扯那銹金的山水床帳。

香墨的眸子中露出驚恐萬分的神色，雙唇顫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者將瓜瓣式明角燈拿在手中，十分愛惜的摩挲了片刻，才道：「您這盞叫明角燈，那是用羊犄角做的。羊犄角並不如何稀罕，要知道朱門裡的人家連窗戶都是明角做的。可稀罕的是這手藝，把羊犄角熬化了，再冷凝成半透明的薄片，然後鑲在燈籠框上，非有一雙魯班的手，是做不成的。」

封榮強硬的拽著香墨走著，一氣往河岸走去。她極目遠眺，才恍然明白過來，河岸上已停了一艘官船。

掙扎坐起身時，金線的靴子就在香墨的眼前，靴底略有些濕，雖沾染了塵埃，卻還是簇新的。香墨抬起臉來，仰視著傘下他，而封榮的臉色比雪更蒼白。

香墨聲音都顫著，艱澀的只能吐出兩字：「真冷……」

封榮的手撫摸過蜜做的軀體，蜜自生香。封榮情難自已，手便重了，揉擰著，殷紅的痕迹從香墨的胸前、腰間漸漸地浮現。

轉頭時正看見侍婢拿著一件石榴紅的褂子要給香墨換上，眉端一凝，彷彿漫不經心的說：「別穿這件。昨天那套我看著就很好，就穿那套吧。」

「要嗎？」

可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禱告，自她身後一隻宛若女子精緻修長的手搶過來那木匣。

香墨急促地喘著，難耐的在封榮身下廝磨著，她身下的錦褥如碧波裁成，其上綉有點點楊花，細細簇簇的白，手工精巧難言。封榮伏在她的身上，眼見著她膚上密密的汗意，凝結成細小的汗珠，順著起伏優美的曲線衣線滑下去，落在錦褥上，洇洇的濕了一層。汗意朦朦之中，異樣的白襯著她片片殷紅的肌膚，分外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