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鄭書意：「那更不好了吧，我跟你小舅舅又不認識。」
「鄭書意。」
於是，時宴和鄭書意剛落座，還沒來得及介紹，就有人主動上前。
鄭書意心裏冷笑一聲，啪啪打字。
「不太清楚。」他平靜地說，「可能是飯菜不太合胃口。」
可能是妻子，可能是女朋友，也可能是同事，真是可能只是僅有一面之緣的朋友。
鄭書意：「這不太好吧。」
不過鄭書意還是換上了那條紅裙子，走出商場時，手裡還捏著一大堆快遞單。
「等下去哪兒啊？」秦時月戴上墨鏡，準備給司機打電話，「要不一起去吃晚飯？」
岳星洲：書意，你忙嗎？現在在做什麼啊？
——「這就是時宴車上的女演員？」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希望時宴不要看他。
可是沒過一會兒，有服務員敲門進來，往在座所有女士面前上了一份小蛋糕。
紙質袋子塞進座位時，一陣地響動，橫放在鄭書意腳邊。
工作原因，她們也時常受邀參加各類宴會酒會，非常明白在這類場合，男性都會攜女伴入場。
算了，有的人你是不能跟他講道理的。
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還有小橋流水四處圍繞。
秦時月朝她豎起大拇指，「厲害！快去快去！加油！！！爭取早日拿下小舅舅！」
她只知道，有的人活著，但已經死了。
「我最近不太關注娛樂圈啊。」一個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看著時宴，指了指鄭書意，問道，「這位是？」
岳星洲：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不好看是嗎？」秦樂之冷笑，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我看你剛剛眼珠子都要黏人家身上了。」
身旁的那道視線終於緩緩離開了她身上。
肩膀一縮，頭髮垂下來，整個人像鑽進了某種洞里。
她打開簡訊，看見岳星洲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幸好，時宴也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鄭書意：「……」
而且今天為了出門逛街，專門穿的平底鞋，鄭書意覺得不太好看，想先回家再換一雙高跟鞋和圖書。
「不是說陪我吃晚飯嗎？」
時宴突然低聲道：「怎麼這麼矮？」
直至接近尾聲，鄭書意實在有些無聊了，便拿出手機看了看。
「哦哦！我懂了！！」
兩人站在路邊，車鳴聲不絕於耳。
鄭書意瞅了眼自己手裡拎的好幾個購物袋，略一思忖，邁開腿就往小區裏面快步走去。
她背脊再次僵硬，靈魂出竅一般看著面前的小蛋糕，耳邊嗡嗡作響。
鄭書意笑著說：「聰明。」
鄭書意也看似正常，如剛才一般地嫻靜，溫柔，一言不發。
粉色慕斯，白色奶油，綴著兩顆櫻桃，很可愛，口感應該也很細膩。
明晃晃的燈光照得鄭書意有些迷茫。
倒不是別的原因，她就是想先把購物袋放下。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鄭書意兩三步上前，處於和時宴並肩的位置。
唉。
大手一揮后，婊里婊氣地看向秦樂之和岳星洲。
這裏怎麼看，也不像是男女之間吃晚飯的地方呀。
鄭書意搖頭道：「不了，我約了人吃飯。」
五分鐘前。
她感覺有錢人的腦迴路大概真的不太正常。
並且今年是中式晚宴，社交性少了許多，就是這群晚輩們在年前聚在一起吃個飯。
鄭書意：「……」
時宴側頭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
聽鄭書意的語氣暗含著喜悅感，秦時月朝她看去。
二十分鐘前。
「啊！我知道！」
當年老爺子中年喪子，膝下再無人承歡，也沒有緣分再得孩子，孤單了一些時日，便開始舉辦家宴，親朋好友們都帶上家裡的晚輩來參加，程老爺子也喜歡看著孩子們熱熱鬧鬧的。
情理之外，似乎又是意料之中地對上了時宴的目光。
她垂著腦袋，哼了兩聲。
但這並不能讓鄭書意高興。
隨後，她整張臉埋了進去。
鄭書意會意，挽住了他的手。
——「據說演技很好？」
有些突兀。
「大家都是一米多，我矮怎麼了，人家公交車也沒收我半價。」
總覺得，時某人在內涵她。
——「沒見過ｈtｔｐs://m.hｅｔｕｂｏｏk•com.cｏm啊，看來是個十八線吧。」
不回答就不回答，突然人身攻擊是什麼意思？
秦時月就在人群中回頭，一臉張揚，「你怎麼罵人呢？我花錢買衣服怎麼了？花你家錢了？」
甚至已經開始盤算之後去退了，錢應該會直接退回秦時月的卡上。
十多年下來，這個習慣一直沒改，孩子們也都長大，各自習慣攜伴出席，觥籌交錯間，人際關係慢慢織成了一張網，這每年年底的聚會變相就成了這群年輕人的一種固定社交。
那麼現在，她就是以時宴的女伴身份出席這場晚宴。
只是鄭書意並不知道這些，她跟著時宴進入園林深處，才感覺到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鄭書意難免有些無語。
「哦。」
之後桌上再說了什麼，鄭書意一概不知道了。
行吧
——「昨晚還跟女演員共度春宵，今天就換了個美女記者？」
時宴車窗降了下來，從鄭書意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隱在陰影后的半張臉，眸色幽深，正看著她。
發出去這條，鄭書意想象著岳星洲臉綠的樣子，頓時神清氣爽，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
秦時月很認真地點頭：「當然真買啊。」
鄭書意頓時停下了腳步。
——「帶來程叔叔的家宴了，看來這位記者更得歡心啊。」
他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了什麼更讓人尷尬。
鄭書意嘴角的笑容僵住，面無表情，機械地轉過頭，機械地打字，在時宴的注視下補了三個字過去。
秦時月：「沒什麼，我小舅舅的副卡，他無所謂的。」
沒等時宴回話，一個女孩子說道：「您是前段時間那個網劇《蕭蘭王妃傳》的女主角吧？」
鄭書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憋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還是盯著眼前的蛋糕。
鄭書意：心蛋糕。
——「看長相是真的不錯，就是完全沒有名氣啊。」
而店員們有望一天完成整個季度kpi，看兩人的眼神就像看親媽一樣，讓鄭書意有些騎虎難下。
發完，放下手機，鄭書意眼觀鼻鼻觀心。
ｈｔｔps://wwｗ•hｅｔuｂoｏk•ｃｏm.com商務用車，從來沒堆放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以及之前事情的一丟丟補償。
隨後，某些個微信群開始狂跳消息。
只是，兩分鐘后，有人看見鄭書意慢吞吞地將面前的碗推開，然後雙手掌心向上併攏，放在桌上。
兩人對了對眼神，鄭書意揚眉，露出一個意味十足的笑。
在人群里，時宴向來是眾人所矚目的那一刻。
鄭書意渾然不覺，對著車窗理了理頭髮，也沒問時宴要去哪兒。
——「時總果然還是喜歡比較有內涵的哦。」
鄭書意捂著臉做了許久的心理調整，等到飯桌上的話題已經徹底沒有任何「飯菜」的影子了，她才緩緩抬起頭。
刷刷兩下，她刷卡，簽字，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攔都攔不住,比她整理稿子的時候快多了。
時宴：「那你是什麼意思？」
「哎呀都說了要買了怎麼能反悔呢！」
他眼神掃過鄭書意頭頂，落在她昂頭看他的臉上。
她這麼一說，另外一個女孩子又接話：「對對對，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們還說女主角很漂亮呢，沒想到現代裝更好看。」
這句心裡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有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
難怪時宴昨晚答應得那麼爽快，或許正在物色女伴人選，她就撞上去了。
很快，微信群又活躍了起來。
鄭書意只好拎著一堆購物袋上車。
「這裡是吃飯的地方？」
一聽見他來了，不少人都紛紛投來目光。
幾乎是於此同時，她似乎又感覺到了什麼。
鄭書意：「……」
時宴側頭看了一眼，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上車。」
這衣服,買，還是不買，對於秦樂之來說,似乎成了一個難題。
但今日程家老爺子在自家舉辦的晚宴並非正式商務宴會，而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買吧,就落實了秦時月嘴裏的「眼光精準，挑出了全店最丑的幾件衣服。」
幾個店員都團團圍住秦時月和鄭書意，四周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
鄭書意：？
——「心疼某位女演員［點蠟］」
時宴：「有人比較喜歡吃蛋糕。」
有人問。
園林里最大的包廂，只安排了四桌，以翡翠屏風相隔，在聚會的性質中保留了些許私密性。
鎖屏上顯示，簡訊箱里有來自岳星洲的幾條消息。
席間交談依舊，言笑晏晏，與半分鐘前的氛圍並無區別。
鄭書意站在時宴旁邊，挽著他的手，感覺到不少人也在好奇地打量自己。
秦時月大概是進入打臉劇本無法自拔,有些上頭，一股今天就要簽單誰勸也不好使的架勢，「就當回禮你請我看演唱會。」
沒穿高跟鞋的她，陡然降了一截兒，俯視她時，臉更小了。
聽見他平靜地喊她名字，鄭書意下意識就停下腳步，緩緩轉頭。
當時果斷地拉黑了岳星洲的微信微博，但因為平時除了工作以外基本不用電聯了，所以忘了還有手機號這一茬。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蛋糕在鄭書意眼裡，看出了一股色情的感覺。
——「就憑這長相，不出半年，時宴就能把她捧紅了吧。」
——「要不上前打個招呼認識認識，以後搞不好就是頂流女星了。」
秦時月恍然大悟，揶揄地笑，「怪不得專門出來買衣服呢。」
可是她沒走幾步，後面的車已經停穩。
沒想到會在商場耽誤這麼久，和秦時月告別後，鄭書意急匆匆趕回家裡，剛下車，便看見時宴的車緩緩開過來。
——「時總牛批！」
卻不知，在座不少人交換一個眼神后，各種猜想已經在微妙的表情里悄悄浮動。
鄭書意：？
像個燙手山芋，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
眾人恍然大悟中，有帶了些異樣的眼神。
鄭書意：做|愛。
半個小時的車程后，車輛開進郊區，過了國道，車拐向一處風景區，繞著湖邊，停在一處中式園林門口。
她皺了皺眉。
鄭書意絲毫不知時宴的風評已經在無形中被害，默默吃飯，默默聽他們聊天，也不怎麼插話。
時宴神色淡淡地看著她：「這不算陪你吃晚飯？」
期間時m.hetubook.com.com宴看文件，鄭書意也沒打擾，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鄭書意不解，攜伴出席宴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買吧，面對秦時月明顯地針對,店員們也都看在眼裡，就這樣灰溜溜地走掉未免太丟人現眼。
而鄭書意眼看著店員一家直接一套表格拉到底,打出了單子，站在櫃檯邊，小聲跟秦時月嘀咕：「不是，真買啊？」
行至門口，時宴停下腳步，看了鄭書意一眼。
「謝了啊姐。」
有人問：「她怎麼了？」
這座半對外開放的園林是程家產業，私密，但環境雅緻，是不少鍾情于中式宴會人群的不二之選。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滯。
在穿過一條很長的實木走廊時，鄭書意終於得知，今天並不是她跟時宴單獨的晚飯，而是時宴的一個長輩舉辦的晚宴。
「你神經病吧——」原本逛這家店的路人都站在這兒看熱鬧,秦樂之咽不下這口氣，指著秦時月就要上前,卻被岳星洲拉住。
岳星洲：書意，你有空嗎？
他單手入袋，手臂間留出了一個自然的弧度。
鄭書意：？
他眼瞼一垂，視線掠過鄭書意的手機屏幕，又再次回到她臉上。
時宴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說道：「我點的。」
鄭書意鬆了口氣。
今天不是她鄭書意，肯定也會有別人。
時宴正要說話時，側頭看向鄭書意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商人就是商人，不賺錢的生意真是一點都不沾。不過好在這場晚宴似乎更接近feast的性質，並不十足嚴肅，甚至都不用非得正裝出席。
鄭書意掃了一眼，正想拉黑這個號碼時，對方又發來了一條。
鄭書意只得訕訕一笑，說道：「你們可能是認錯了，我是《財經周刊》的記者。」
時宴垂眸看她一眼，手掌輕輕撫過一下她微顫的後腦勺。
所以鄭書意心想，對於時宴來說，他肯定經常攜各種女伴出入，根本不會把這當一回事兒。
緩緩朝左邊轉頭。
「誰點的啊？」
「行了行了！」岳星洲拉住憤憤不平的秦樂之，把她往外面拽，「不買了，這幾件確實也不怎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