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秦時月：「？？？」
她往時宴那邊靠了靠,問道：「男女主還沒在一起嗎？」
Fiona和她的朋友出來時，便見時宴站在電梯間的窗邊。
鄭書意：「對對對，這電影簡直騙人，情人節上映這個，導演是在報復社會吧？」
她坐在鄭書意和喻游的中間，雙手抱臂放在胸前，靠著背椅，看起來像是在認真看紀錄片，其實好幾次都快失去了意識。
沒想到平時一副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樣子，肚子里還是有點墨水的。
時宴抬頭，視線越過Fiona的頭頂，「她比較怕生。」
雨後放晴的傍晚，霞光萬道，天邊奇光異彩，艷色耀目，遙遙投到行人身上，卻溫柔得像暖黃的薄紗。
「我絕對沒有。」
秦時月可憐巴巴地看著她，用嘴型說：「你是在安慰我嗎？」
鄭書意倏地睜開眼睛，看見時宴正經的表情，同時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條冰涼的東西。
秦時月感覺鄭書意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她往嘴裏塞了兩顆爆米花,乖乖閉上了嘴。
「所以。」
她就是打電話過來閑聊的。
鄭書意聽她說著生活瑣事，思維自然就轉到了那邊，因此，腦海里一些遙遠的記憶突然被勾了起來。
鄭書意梗著脖子，心想反正她在時宴眼裡也不算什麼正經人了，便理直氣壯地說：「對啊，怎麼了？」
至於下場。
「這位是？」
鄭書意：「……」
然後車裡，緩緩傳來范磊的聲音。
鄭書意：「……哎呀！！！」
喻游迎著時宴的目光，問的卻是鄭書意。
因此，即便整個畫展分為八個主題館，場內依然人滿為患，完全不是鄭書意想象中的清冷高逼格。
鄭書意：「還行，挺好玩的，我第一次看光畫，挺新鮮的。」
話音落下，鄭書意突然感覺到車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樹影斑駁，把時宴嘴角的那一抹笑晃得很虛。
「也不是那個意思……」
秦時月立刻朝喻游揮了揮手，「喻先生，下午好。」
「……」
Fiona抿著唇，垂眼調整了一下情緒，又笑著說：「對了，我預訂了晚餐，要一起去嗎？」
事實證明，大眾的選擇是正確的。
「幫我拿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鄭書意越想越覺得時宴有這個意思,於是在電影落幕的時候，突然說道：「但是我覺得呢,女人不狠就不穩。」
其實秘書也無辜，她想著情人節檔期嘛，上映的自然都是美好的愛情片，何況這名字聽起來就圓滿，而且朋友圈還有很多人推薦，說「情人節大家一定要帶上愛人去看《花好月圓》哦！推薦推薦！」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有預感，時宴可能又要陰陽怪氣了。
她一回頭，看見鄭書意和一對中年夫妻並肩走過來，同時還在熱絡的聊天。
秦時月：……
她扭頭看著時宴，一點點地朝他挪過去。
這邊細微的動作並沒有引起鄭書意的注意。
思及此，秦時月偷笑片刻，完全沒了睡意。
冷不丁，耳邊響起時宴的聲音。
經過衛生間，裏面拍了不少人，鄭書意雖然沒喝水，但卻想進去補個妝。
「那你自己去問你外甥女。」鄭書意聲音小了許多，無處不透露著底氣不足，「我又沒有她跟你親近。」
因為秦時月的操作，最後跟著時宴上車的只有鄭書意。
鄭書意：「？？？」
時宴看著屏幕,平ｍ•ｈｅtｕboｏk•ｃｏｍ•com靜地說：「這不是男主角。」
而另一邊，秦時月滔滔不絕地為喻游講解這些名畫。
莫名其妙。
鄭書意比劃了一個給嘴封上拉鏈的動作。
鄭書意麵露糾結，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反而是脖子後面的頭髮被時宴撩了一下，隨後，他鬆開手，垂眼看著鄭書意。
「來接書意姐的。」
不知為什麼，鄭書意突然有點可憐就這麼被忽悠的喻游。
有時候男人情不自禁的侵略性真令人發愁。
她就是單純地感覺到，時宴對喻游似乎沒有什麼善意，所以她下意識地想撇清關係。
時宴這個男人怎麼就不能神經大條一點兒，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能猜出來。
女人：「你不知道吧，我看過八卦，好像說這個本來就是情人節甜蜜檔的，結果男主角好像快拍完的時候得罪了投資方，然後突然就變男二了。」
時宴眉梢微抬，手撐在車門上，就是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我服務你？」
而且時宴毫不遮掩地打量了一眼喻游，目光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驕橫感。
心裏卻在想，剛剛那一幕是美到他了嗎？
然而她正要繼續說話時，卻聽到時宴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確實挺漂亮。」
可能很多人對紀錄片的直觀印象都是枯燥無趣，所以影廳里人很少。
她咳了一下，改口說道：「都不像我舅舅……那種……德智體美全面開花。」
看她震驚的樣子，秦時月還安慰他：「反正他也跟你一樣，被忽悠住就可以了。」
喻游：「剛到。」
路邊還有好多小學生，被看到了會帶壞小孩子吧。
秦時月遠遠地看了一眼，拉著鄭書意的袖子，笑吟吟地說：「你看，一心搞學術的氣質就是不一樣，多斯文啊，就不像我舅舅那種……」
時宴看著此情此景，眼神不知不覺有了細微的變化。
有一個美術學院院長媽媽，他必定是在藝術的耳濡目染下長大的。
「上車上車！」她甩手往前走，「反正我穿著高跟鞋也不是很想走。」
又不能直接跟他說你外甥女要追男人。
鄭書意：「……」
比如此刻，秦時月指著那副名揚世界的《日出?印象》侃侃而談的樣子，在鄭書意看來，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你不是不來嗎？」鄭書意很是詫異。
這要是換做他身邊另一個朋友，比如關濟，這樣一個好脾氣的男人，若是被一個冷不丁冒出來的女人當做報復前男友的工具來利用，他不一定會下狠手做什麼，但老死不相往來也是肯定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Fiona好像聽見了鄭書意的聲音。
她僵著嘴角，笑了笑，「沒什麼，呼吸一下雨後清新的空氣。」
她帶著秦時月走過去時，腳步聲引起了喻游的注意力。
然而最後二十分鐘,導演像是經費不足一樣飛速拉進度，在十場戲內完成了前男友為了事業放棄了女主,隨後女主立刻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並且迅速準備結婚的劇情，看得觀眾一愣一愣的，甚至都忘了罵娘。
唉。
他頓了下，聲音漫不經心地，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兩個想偷偷摸摸幹什麼？」
鄭書意：喻游的媽。
時宴突然停下腳步，看著鄭書意，話已經到了嗓子眼了，卻沒捨得說出來。
鄭書意瞄了他一眼，感覺好像有點不開心和*圖*書。
不過此時電影已經過半，鄭書意這時候開始看，有些銜接不上劇情。
公共場合的女廁所向來人滿為患，鄭書意排隊的時候突然接到了王美茹的電話。
卧槽？
「我什麼時候看上他了？」
他回過頭，朝兩人笑了笑，「來了？」
這電影名字不是叫做《花好月圓》么，那女主角這跟誰親親抱抱呢。
「嗯嗯。」
鄭書意被他這話說得甜滋滋的，又有點想翻白眼。
他一個人，但手裡拿著半桶屬於女生的爆米花。
又嘀咕道：「還小氣。」
然而人已經小跑著奔向衛生間了。
在來往的人群中，他微躬著背，專註的神情反而為他添加了幾分疏離感，特立於芸芸行人之中。
他今天是從辦公室出來的，衣著嚴肅正經，偏偏語氣卻很輕佻。
鄭書意突然打斷他：「我看起來怎麼就不像了？我看起來很粗俗嗎？很沒有品位嗎？」
鄭書意：「？？？」
「看你說的。」鄭書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這裏把他誇上天，他也聽不見呀。」
明明是咄咄逼人的一句話。
到最後,女主角將請帖親手送到曾經深愛多年的男人面前，氣得他手一抖，把寫了幾十萬行的代碼全部暴力摧毀時，鄭書意抱著爆米花，被這劇情震得眼睛都忘了眨。
那應該……
會展有一環節是播放莫奈的生平紀錄片。
今天會展中心舉辦的是《印象莫奈藝術展》，核心賣點是以多媒體全息投影技術，將數字複製后的莫奈的近400幅作品，以流動實時影像的形式展現出來。
時宴就這麼沉沉地看著鄭書意。
特別是莫奈這種聞名世界的大家，他對其作品肯定如數家珍。
「她不是我外甥女。」
——然後截圖發給秦時月。
秦時月：「……」
甚至還有不少人拖家帶口來玩，當做看4D電影，到處都有小孩子蹦Q的聲音。
「你等很久了嗎？」
「可以什麼呀可以。」秦時月捂著嘴說，「昨晚上睡前看了一會兒百度百科，瞎拼瞎湊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鄭書意：「啊？？還能這樣？？？」
而喻游也認真地聽著，從不打斷她，時不時回應她兩句。
秦時月和鄭書意到達會展中心時，喻游已經等在門口。
「……」
但卻漸漸地朝他靠去，裝出一副要睡著的樣子。
看得鄭書意發怵了，連忙改了口，「沒有，你最大氣了，所以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時宴看著鄭書意，神色難辨。
「服務？」
她當然沒有把時宴的話當真，還沒傻到那份兒上。
而且目前電影里就這個男的戲份最多，他不是男主角誰是？
「這個女主角這麼狠的嗎？」
連帶著，後知後覺發現，似乎時宴一出現的那一刻，對喻游就有些敵意，
鄭書意：「……」
時宴看過來，微微頷首。
她觀察著時宴的神色，以極其輕鬆的語氣來掩飾話里的試探，「剛剛那個是你的外甥女嗎？很漂亮呀。」
和時宴擦肩而過時，卻被他拽了回來。
他配合著鄭書意的腳步，走得極慢，一步步踩在石板路上，把時間的流逝放慢了幾分。
Fiona嘴角微微翹起。
但還沒等鄭書意開口，秦時月就搶答：「他是書意姐的男朋友。」
時宴：「……」
「以為我要吻你？」
鄭書意：「對啊。」
「嗯嗯，那就好。」鄭書意指了指秦時https://m.hetubook.com.com月，「這是我朋友秦時月，前天才見過的。」
「你明天跟秦時月去看畫展？」
時宴目光未動，語氣卻突然變得有些涼：「我沒有在大庭廣眾下接吻的習慣。」
「啊？真的假的？」鄭書意連爆米花都顧不上吃了。
秦時月半晌才回神，「哦，對，有點困了。」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鄭書意被他問得有些心虛。
秦時月想，喻游對她肯定是有好感的吧。
時宴側頭，直視鄭書意：「我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對你有意思。」
鄭書意問。
怎麼感覺，剛剛時宴在指桑罵槐呢。
「你該不會是覺得他對我有意思吧？」
鄭書意不懂，時宴的秘書為什麼會選一部這樣的片子，是不是平時被時宴壓迫久了，尋機報復他。
鄭書意點點頭。
她突然笑了笑，還兩眼放光：「那不是大庭廣眾就可以？」
剛剛站定，時宴凝視她片刻，雙手隨即穿過她的頭髮，順著她的脖子繞到後面。
因為是周末，他穿得隨意了些，單穿了一件灰色薄毛衣，正看著門口的展板上的介紹內容。
他若是小氣，她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她點了點頭。
「你早說啊！」她笑眯眯地拉住時宴的手臂，作勢要往車上走。
「……」
這一刻的突然親近，驚得鄭書意心頭猛跳。
鄭書意理直氣壯地說：「都一起看電影了，再一起散個步怎麼了？服務要全套。」
等會兒。
鄭書意：「……」
她僵持著這個動作，瞪大了眼睛。
滿懷的嫉妒突然被她這個笑揉得碎在胸腔中，很難再聚集。
暮色冥冥，喧鬧的街道熙熙攘攘，時宴手裡拿著那半桶爆米花，顯得身上多了幾分煙火氣。
由於莫奈是法國最重要的畫家之一，又是是印象派代表人物，很多人即便不懂畫作，也知道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什麼相親不相親的。」鄭書意說，「你不要說得那麼俗氣。」
然而時宴剛邁腿要上車，卻感覺後面的人沒了動靜。
一個相親認識的朋友？
怎麼，以前跟那個前男友經常這樣？
鄭書意：「……」
話音剛落，鄭書意不知腳底下是踩到了什麼東西，突然崴了一下。
「誰在掙表現？」時宴終於走了過來，「我嗎？」
時宴掀了掀眼，神情逐漸嚴肅，「跟你相親那個朋友？」
秦時月悄悄瞄了喻游一眼，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於是，秦時月差點一頭撞在座椅上。
「今天天氣好好哦。」
還有那麼多高齡的大媽大爺在散步，他們會覺得辣眼睛吧。
鄭書意：「啊？」
秦時月朝她乾笑：「我困了，想回家睡覺。」
鄭書意被秦時月拽起來的時候，滿腦子霧水，「這才來多久啊？」
話已經放出去了，面對鄭書意和時宴同時投來的目光，秦時月硬著頭皮說下去。
時宴輕聲道：「你們還有秘密了。」
鄭書意現在開始可憐秦時月了。
喻游側過頭，看著秦時月，語氣柔和：「怎麼了？困了嗎？」
他回頭，看見鄭書意站在原地不動，抱著她那半桶寶貝爆米花，腳尖碾著地面，努力裝出一副扭捏羞澀的樣子。
鄭書意：「我不想坐車，你陪我走一會兒嘛。」
時宴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麼情緒，也不帶任何溫度。
時宴：「安分點。」
鄭書意：「……」
秦時月：這誰？
時宴側頭，www.hetubook.com.com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鄭書意聽了一耳朵的「色階」、「筆觸」、「印象主義」，對秦時月有些刮目相看了。
喻游：「那送你回家？」
電光火石間，時宴一把扶住她。
Fiona靠到窗邊，環顧四周，自顧自說道：「我聽關濟說你有一個只比你小几歲的外甥女。」
影片進度過半時，影廳里已經只剩下他們三人。
「嗯？」時宴隨意地問，「哪個朋友？」
誰能想到聽著這麼美好的名字，竟然是這樣的劇情。
鄭書意抱著自己沒吃完的爆米花，走了出去。
時宴解開西裝最下面的扣子，同時鬆了松領結，涼颼颼地問：「玩得開心嗎？」
她愣了一下，急忙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然後打開百度，搜索到青安大學美術學院院長的百科詞條。
但、但是，這大庭廣眾的，這麼擁吻不太好吧。
鄭書意：「……」
時宴無語地側頭看著鄭書意，她還不依不饒了：「你今天非得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什麼意思啊你？」
可時宴又沒那麼甘心。
這天是個艷陽天，氣溫陡升，行人紛紛脫下了冬衣，換上了輕薄的衣服，甚至有小姑娘已經忍不住光腿穿上了短裙。
時宴顯然沒相信她的胡扯，彎下腰來，湊近了些。
可是時宴就這麼看著她，突然笑了笑，然後鬆了手，轉身往出口走去。
鄭書意跟上他們的腳步，湊到秦時月身邊，低聲安慰她：「沒事，雖然他媽媽是美術學院的院長，不代表他就懂藝術。」
說不定喻游還得以為她有毛病。
鄭書意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點理不直氣不狀。
「不用了。」
而秦時月看見時宴，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心虛感。
鄭書意也不跟他計較這個了，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比你大幾歲，你也不介意？」
「一個……就……」
「不是呀。」鄭書意握住她的手，以示鼓勵，「你看你爸爸和你舅舅都是搞金融的，你不也一竅不通嗎？」
Fiona：「……」好一個怕生的女人。
時宴：「不去。」
以後再說吧。
鄭書意規規矩矩地收了手。
鄭書意聽著，卻覺得有些誘惑。
看著進度條已經撐不住了，鄭書意忍不住開始碎碎念，「啊？合著男主角就最後二十分鐘的戲份？」
然而時宴還是沒接她的話，「秦時月雖然學的是藝術鑒賞，但她肚子里有幾分墨水我很清楚。」
三人轉向「莫奈的光」主題展館時，鄭書意湊到她耳邊說：「可以呀，看不出來你真的有點藝術涵養的。」
他直勾勾地看著鄭書意，心裏那股讓他煩躁的念頭正在無聲地橫衝直撞。
時宴：「滿月酒的時候再請他。」
即便畫面優美，音樂悅耳，但其平淡如水的節奏和旁邊催眠的聲音讓鄭書意幾度快睜不開眼睛。
「我介意什麼？」時宴挑了挑眉，「比我大十歲不也是我的晚輩？」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反應，她立刻屏住呼吸，閉上了雙眼。
她難得大清早就起來，美容師上門做臉做髮型，忙活了這麼一陣，要是時宴來了，豈不是百分百限制了她發揮。
見時宴和鄭書意出來，立刻下來幫他們打開車門。
「時先生。」
他現在可能以為自己長了好大好大的見識吧。
鄭書意：「……？」
整個影廳的觀眾在同一時間湧出，喧鬧人聲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辱罵這個神轉折劇情。m.hetubook.com.com
「你在幹什麼？」
他走在前頭，兩個女人落後他兩步，有了說悄悄話的空間。
時宴笑了笑，沒說話。
「一會兒你記得把空間留給我發揮啊。」秦時月用氣音說，「我專業的。」
「知道。」
時宴沒有收回已經跨上車的腿，「你又想幹什麼？」
「嗯？就走了嗎？」
時宴恢復了慢悠悠的步調，不急不緩地說：「被你看上去相親的男人，能差到哪裡去。」
時宴似乎被她逗笑，點著頭，嘴角彎了彎。
只是她動作很輕，根本沒有使勁，被時宴輕輕一拽，就回到了原地。
謝謝，有被安慰到。
沒等秦時月找到機會跟她解釋，三人走出會展中心時候，迎面撞上了時宴。
之後的小半個小時內，鄭書意幾乎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動作自然，卻又看不出破綻，像是真的只是換一個姿勢坐著而已。
於是她把爆米花塞給時宴。
誰知她的頭剛要碰到喻游的肩膀，他卻突然朝旁邊躲開。
鄭書意無奈地笑了笑，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便朝衛生間走去。
「我小氣？」
他冷不丁開口，鄭書意「啊」了一聲，「你知道還問我，想幹嘛，想一起去啊？」
鄭書意：「……不去看看你外甥女看上的男人是什麼樣子的啊？」
非常敬業的女配修養。
「你好。」喻游看了眼腕表，朝兩人抬了抬下巴，「進去吧。」
「嗯，我俗氣。」
「那你剛剛不跟我上車？」
這看起來格格不入，卻似乎又是人之常情。
她嘴角慢慢彎了起來，正想說話，前排的司機范磊突然一腳踩了剎車。
只不過，他連發作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任由其變成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時宴：「應該緩一緩。」
鄭書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不想瞞著他了，於是說：「其實是小月她想認識一個我的朋友，所以叫我幫忙約一下。」
她和時宴一同起身，跟著他走出去：「是吧？」
時宴沒理她，自顧自地說：「你看起來不像是喜歡藝術品的人……」
好有道理哦。
經此一役,鄭書意終於能全心全意看電影了。
然而鄭書意並沒有抓住時宴想表達的意思。
Fiona跟朋友打了個招呼，然後徑直走向時宴。
轉身的那一剎那，時宴看見一條亮晶晶的東西從鄭書意脖子上滑落。
就算秦時月把話題遞給她了，也是一句「我外行我不懂的」來糊弄過去。
時宴蹲下，將那條項鏈撿了起來。
幸好莫奈是印象派大家，鄭書意雖然品不出其藝術價值，但光看著這些自然的色彩，也是賞心悅目的。
秦時月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聽說有這麼一個新鮮的畫展，紛紛前往，力求在朋友圈微博留下藝術的痕迹。
不是說不來嗎，怎麼人突然就出現了。
幸好時宴真沒打算去，不然秦時月可能會氣得坐時光機回到正月去剪頭髮。
等她回到展廳，秦時月早已結束了她的「講解」，面無表情地跟著喻游朝演播廳走去。
怎麼自誇還帶拐彎抹角的呢。
時宴感覺到她的猶豫，垂眼打量她：「男的？」
司機在電影院樓下等著。
即便這樣，他也沒有拆除她的胡謅，還陪著來看這麼無聊，並且劇情他全都知道的紀錄片。
過了一會兒。
「專挑他事業上升關鍵時期的時候送請帖,是挺狠。」
鄭書意給自己做好了當眾接吻的心理建設，卻半天沒等到吻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