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燈火闌珊處

作者:青衫落拓
燈火闌珊處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卷二 別後滄海事 第十五章

卷二 別後滄海事

第十五章

祁家驄冷笑一下,「如果你預測到了行情,卻只能眼看它從高潮走到即將落幕,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他並不看她,只揮揮手,似乎示意她出去,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阿邦,今天有什麼消息?」
只是,這樣的親密,只限於床上、夜晚。
「為什麼不要我照顧你呢?」
任苒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我很好,沒有難過。」她用力咽下一個哽咽:「你不要逃課太多啊,馬上快期末考試了。」
祁家驄的聲音平靜,可是從她這裏,能看到他的側面,他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陰鶩。
他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可全無不耐煩的意思。不管她提什麼要求,他都帶一點縱容地答應下來,包括路過花店,她撒嬌地為難他,讓他送花,他也極其爽快地按她說的買下大把的馬蹄蓮與天堂鳥。
他平時表現得不動聲色,可是總有控制不住的焦躁情緒一閃而過,而原因他絕口不提。對著一個明顯不願意與她討論自己事情的男人,她也無從猜測。
那個驅逐來得嚴厲而斷然,她只能含著眼淚出去,不再管他。
她眼眶中積蓄的淚水簌簌落下,她擦去淚水,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撥通了祁家駿的電話。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電話,聲音急促:「小苒,你在哪裡?」
她伸手抱住他的肩頭,剛要說話,他已經猛然推開了她的手,低聲喝道:「出去!」
她再沒有睡意,想了想,還是換衣服出門。先在花店買了一束馬蹄蓮抱在手裡,然後在別人的指點下,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店裡買了香燭,再買了幾樣新鮮水果。
她有充分的理由這麼想。
她倒沒有胡亂猜疑,認為他在外面跟人約會,需要避開她。明擺著祁家驄並不屑於對她隱瞞行蹤。她只是不明白,他並沒有酒癮,也沒有縱情狂歡,在家喝酒也明顯比這裏舒適得多,他卻寧可周期性地過來買醉。
任苒當然不可能睡著,到夜半時分,她聽到門邊有響動,匆忙下床,祁家驄已經拿鑰匙開了門,顯然喝得酩酊大醉,踉蹌著走了進來。
當天晚上,祁家驄照例很晚才回來,卻似乎沒有喝到大醉,回來后徑直去了書房,在那裡待了好久,才去客房睡覺。
在背棄父親、離開家庭和學校后,任苒渴望與她頭一次愛上的男人建立起親密無間的關係,可是祁家驄與她保持著如此微妙的距離,他們的親密僅限於床上,她若是在其他時間纏上去,絮絮與他交談,他會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將她推拒開來,她只能挫敗。
然而祁家驄的情緒似乎越來越不好。這天他一直坐在書房內,對著電腦,神情陰沉。
而祁家驄在大部分時候都表現得符合她母親以前對她的教誨,很好相處。可是,這種好相處給她的感覺,更類似於一個懂得自律的室友。
第二年忌日,她告訴母親:「我在大學里生活得不錯,我會好好用功,也會幫你照顧好爸備的。」
她撒嬌地說:「對啊,我就是想找到你的弱點,好捕捉你。」
她拉開窗帘,發現和_圖_書外面下著小雨,空氣潮濕,她的心情和這陰沉的天氣一樣抑鬱。她走進客房,爬上床,抱住仍在熟睡的祁家驄,他睡意朦朧地翻一身,睜開眼睛看到她,似乎有些吃驚。將她樓進懷裡。他除了眼睛中有皿絲,看上去並沒什麼宿醉的樣子。
「阿駿——」任苒緊張地叫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然而,大部分時間里,他越來越沉默,時常將自己關在書房內。過十天半月,他會和她打個招呼,獨自外出,然後大醉回來。
「阿駿,我……」
祁家驄履行諾言,第二天給任苒安排了全天的節目,他先帶她去百貨公司買衣服,她試了一件又一件,他坐在一邊耐心看著,把她看中的全買下來;從百貨公司出來,他先帶她去西餐廳吃飯,然後帶她去看電影,儘管那是一部明顯不合他口味的文藝片。
她走進窄小的前門,發現這是間並不算高檔的酒吧,裏面別有洞天。狹長而幽深,帶著暄鬧的氣息,燈光昏暗曖昧,煙霧瀰漫。她掃視著,看到了祁家驄,他獨坐在角落裡喝酒。有一個衣著性感、身材火辣的女人俯身與他說話,他卻搖搖頭,那女人也不糾纏,爽快地走開了。
「祁家驄沒有陪你嗎?」
他頭一次在沒有喝醉的時候如此粗暴地拒絕她,她的心一下涼透了。一直到晚上,他從書房內出來,臉色依舊陰沉,兩人相對無言地吃完晚飯,他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
她怔怔地看著他:「很急嗎?」
她一下子僵住,臉貼在他堅實的背上,停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好,我明白,吃飯吧。」
他大笑,「不用這麼費事,來吧,我們上床,我願意任你宰割。」
她等他放下電話,不安地問:「家驄,出了什麼事嗎?」
他重重將手機丟到書桌上,收斂了臉上那個近乎猙獰的冷笑,似乎完全忘了任苒還站在書房裡,他的肩膀慢慢低落下去,雙手支在書桌上,托住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任苒在廣州熱鬧的街頭遊盪得幾乎迷失了方向,直到太陽下山,她的眼淚才徹底止住,雙腿沉重得近乎麻木,這才叫計程車回公寓。
「他要是愛你,就不會在今天讓你一個人待著。」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他靜默地聽著,過了很長時間,他冷然說道:「你不用多說什麼了,朱訓良既然想玩我,那不妨玩個夠。」
他接了過去,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顯然正滿腹心事,微微一怔,有些不耐。可還是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一下她的手:「把手機打開,我會給你打電話,辦完事後我會儘快回來。」
第一年忌日,她在父親的指點下頭一次給母親上香,看看任世晏清瘦的臉,她在心裏說的是:「媽媽,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爭取考上一個好大學,不讓爸爸為我操心了。」
任苒頭一次在母親忌日這個她最害怕孤獨的日子獨自待著。
她剛開門進去,只聽祁家驄正倚在窗前講電話:「……阿邦,事已此,由他去吧,你把剩下兩hetubook.com.com個員工安排好,每個人發三個月工資遣散,辦公室暫時封起來,你也不必每天去上班了。」
任苒獨坐了一會兒,穿了件外套,也出了門。她只有一個線索,某次祁家驄喝得大醉回來,帶了一個印有某酒吧名字的打火機,她出來散步時,不經意間路過了那間酒吧,還曾駐足看了看。
祁家驄駱沒有給她安全感,她也沒辦法忽略他不經意間釋放出的其他信息。
她的手機響起了簡訊提示音,她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是祁家駿發過來的: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我知道你肯定會難過。小苒,收到簡訊后,請給我打電話,我保證再不罵你了。
任苒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他。他酒品並不差,也沒有完全喪失神智,只是推開她的手,完全不許她靠近,含糊地叫她去睡覺,不要管他。他搖搖晃晃走到主卧門口,卻一轉身。徑直去了客房。她替他泡茶或者擰來熱毛巾,都被他斷然拒絕。
祁家驄打斷了她:「任苒,我想我早就跟你講清楚了,我並不喜歡跟人分享所有的生活,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住,就得學會容許我有自己的空間。」
她並不抗拒這樣的失眠。有時她會披衣起來,去陽台遠眺這個陌生的城市,或者去客廳看一會兒書,直到有了睡意再回卧室;更多的時候,她就靜靜躺在他身邊,藉著一點幽微的光線仔細看他。
祁家駿啞聲笑了:「對,小苒,你覺得意外嗎?其實我一直愛你,早就希望可以照顧你一輩子。我以為,我們總會在一起的。我要是早一點對你說出來就好了。」
這是每年父親在母親忌日拜祭時做的,布置好了以後,她跪倒在茶几前,雙手合十,才發現她完全不知道該跟母親說什麼了。
她拎著滿手的東西回家,搬了一張小茶几到客廳空著的一角,將一直隨身帶著的母親的遺像放好,將鮮花插入花瓶中放好,然後擺了兩盤水果。
她被自己的聯想嚇了一跳,解下圍裙走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家驄,如果你有心事……」
她內心深處跳動著百轉千回的心事,這個過程,如同一種作繭自綺,將她纏繞得患得患失,越陷越深。
「沒事。」祁家驄並不看她,只是簡單地回答。
他似乎分出了一都分生活空同給她,任由她固定窩在靠陽台的一個小沙發上看書。在晚上固定時間看香港電視台播放的某部電視劇,在廚房裡心血來潮按菜譜做一點菜,最重要的是在他沒那麼陰鬱的時候分享他的床。
她已經在大學宿舍住了一年,其他五個室友分別來自全國各地,每個人性格與處事都不同。她自小有母親嚴格的家教,要與人友善相處,尊重別人,不侵佔公共空間,不窺他人的隱私,不干涉他人的私事。但顯然有些人的行事習慣與她不同,年輕的女孩子並沒幾個懂得隱忍與寬容,宿舍中不時會因此而起紛爭。
祁家驄在近乎周期性的買醉,而任苒也有一個周期性的行為。她會給他發一個簡訊,發送完畢后,她會馬上關機,隔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天後,她才會打開手機,看著祁家驄回復的消息,獃獃出神。
在這種情況下,她說服不了自己安下心來,享受愛情。
對。這樣一個男人肯哄她,她想,她不可能要求更多了。
她一夜沒睡,滿心都是驚惶與委屈,繃著臉不說話。他嘆一口氣,「我看我得在規則里多加一條,以後見我喝多了,一定讓我一個人待著,不然你會白生很多氣的。」
這種時候,他是完全不設防的,顯出一點無法控制的脆弱,她在最初的驚訝過後,會悄然握住他的手,慢慢貼近他,用自己的體溫來輕柔細微地愛撫他,讓他重新安靜下來,而他不會斷然推開她,有時他甚至會不自覺地將頭靠入她懷裡。
他臉上的線條已經深深刻入她的腦海中,然而,這樣靜謐的深夜,全世界都沉入夢鄉,他在她悄然的注視下熟睡,他的臉就在她的枕畔。兩人呼吸相接,觸手可及。
她貼著他的背後,過了幾秒鐘鬆開了他。
她只好跟著起來,看著他匆匆洗漱,進主卧室很快收拾好了摘單的行李。
他微微一笑,撫一下她的頭髮,「行了,別亂操心了。你不是說喜歡吃喝玩樂嗎?明天我就帶你去吃喝玩樂個夠。」
她沒勇氣再跟祁家驄交談,可是她也沒勇氣徹底斷絕與他的聯繫。這個報平安的舉動,當然是不想讓好友擔心,同時也是安慰和鼓勵自己:你並不孤單,你一切都好。
「我剛剛買了花、水果,還有香燭,正準備拜一下媽媽。阿駿,你在上課嗎?」
「剛七點,你再睡會兒,我就在這裏躺一下,保證不打攪你。」
「你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對不起的。」祁家駿似乎又被觸怒了,「如果你沒被那個男人騙走,你就能一直被我好好照顧著,不用擺出這麼一副懂事的樣子了。」
她想,如果這個男人拒絕讓她了解,她做出再多努力恐怕也是徒勞。像這樣跟蹤他,以後可以不必了。
她若是表現出鬱悶,他會帶她出去散心、看電影、購物;她主動說起什麼,他也會聽著,略加點評。可是他從來不談自己的事,也不會主動問起她有什麼心事,對將來有什麼想法。
祁家驄睡得很沉,可是在睡眠中,他強大的自我控制終於有了縫隙,他並不能保持與白天一樣的平靜超然。在半夜某個特定的時候,他會開始做夢,她可以清楚看到他面部或者輕微或者激烈的扭曲,眼皮有急促的顫動,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身體輾轉翻動,甚至會抽動,他的身體會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祁家驄等卻一下坐了起來,「任苒,我今天要去一趟北京,可能過兩天才能回來。」
那一天過後,兩人恢復了平時的作息,而祁家驄的表現讓任苒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他平時在家裡飲酒雖然雜,但十分克制,並不過量,只偶爾在晚上處於微醉之中。這種狀態下,他顯然十分好相處,有時會講冷笑話逗她開心,在床上更是不缺乏熱情。
可是就算在床上,他願意將主動權交給她,她也實在不具備力量來hetubook.com.com「宰割」他。她既沒有多少經驗,也沒有學會完全放縱自己,去盡情享受身體的歡娛。她更願意讓他掌握主動,在他的愛撫下載沉載浮。
祁家駿並不理會這句話,「別騙我了,每年的今天,就算任叔叔和我陪著你,你都會抑鬱上好久。」
每次她試圖對他多一些了解時,他就會流露出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她明白再問什麼也是徒勞,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只得進廚房做晚飯。
她開始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她只是住進了祁家驄的公寓,但遠沒住進這個男人深不可測的心底。
他匆忙下床:「對,工作室有些事情必須我出面處理,阿邦應付不過來。」
任苒買回來一本家常廣東菜譜,實驗了幾天,已經可以做幾樣簡單的菜式了。等她做好兩菜一湯端出來,一抬頭,看到祁家驄正站在陽台上喝酒,從客廳望出去,他高大的身形隱在沉沉暮色之中,成了一道輪廓鮮明的剪影,遙遠而落寞,與她面前餐桌上冒著熱氣的菜如同分處於不同的時空之中。
「幾點了?」
「還想要什麼節目?」祁家驄側頭問她,他素來表情淡漠的面孔襯著懷裡抱的大束鮮花,有了一點難得的溫柔。
「我給你做早點。」
那男人一隻手已經摟住她的腰,噴著酒臭氣的嘴湊近了她,改說普通話:「靚女,到酒吧來找的無非是男人,我給你買杯酒好嗎?」
一轉眼,他們在廣州住了兩個多月,嶺南的冬天悄悄來臨,除了陰雨天氣氣溫略低以外,並沒其他感覺。
任苒放心不下,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聽到他起床,她趕忙下床走了出去,只見他衝到衛生間,對著抽水馬桶嘔吐,她過去扶他,他卻一把推開她的手,低聲喝道:「出去。」
「課有什麼好上的。」祁家驄駿沒好氣地說,卻馬上放緩了聲音:「小苒,別難過。」
她一向敏感,當然看出了祁家驄做這一切,始終漫不經心,並不算投入。他只是將這一整天的陪伴當成了一個禮物打包送給她,算是一種補償、道歉與安撫,跟在老李的綠門咖啡館里遞給她一碟才出爐的鬆餅沒什麼兩樣。
她給他送茶進去,瞟一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行情,「全是紅的,應該是上漲吧,為什麼還是不開心?」
她還沒來得及褪去所有的生澀,對她來講,感官的快樂並沒能淹沒她,在做|愛這個過程里,她看得更重要的其實是身體交纏帶來的親密感覺,唯有在那個時刻,她能體會到她真實擁有著這個男人的熱情。
這是戀愛,還是一個純粹的同居夥伴關係?她不斷用這個問題拷問著自己,同時更加留意他的一舉一支,試圖找出某個答案。
她完全不懂得股票操作,可是這段對話聽下來,也多少明白了一點:祁家驄的情況不妙。她看著,他的身體緊繃,姿勢猶如困獸一般,又如同被長時間禁足無法軌賓士的駿馬,她意識到,他最近的焦躁也許正是來自於此。
然而,再緊密的糾纏、再熾熱的進發都有結束的時刻。當他帶著滿足在她身邊沉沉睡去。她卻m.hetubook.com.com長時間無法入睡。
「以後別去酒吧好嗎?或者至少別過量。」她央求著,「這樣對你的身體也不好啊。」
這算酗酒嗎?她不大拿得准。祁家驄明顯並沒失去自控能力,他始終沒有醉到失神智的地步。
他己經準備拉門出去了,她拿了件風衣追上去,「北京肯定冷,帶上吧。」
這樣俗氣熱鬧的快樂,其實最能感染涉世不深的女孩子。然而任苒挽著他的胳膊,慢慢不復最初的興奮了。
任苒聽著他的動靜,睡得很不踏實,早早便醒了,她有她的心事,這天恰是她母親的忌日,一轉眼,方菲已經去世三周年了。
她正怔怔出神,突然一個猥瑣的矮胖男人從身後纏了上來,操著廣東話說著什麼。她聽不懂,煩亂地搖頭,「我找人,對不起。」
他當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有一次還半開玩笑地說:「任苒你打量的樣子,活像是獵人在看獵物。」
她大吃一驚,卻不願意出聲驚動祁家驄,狠命推開他,跑出了酒吧。她只覺得被那隻手摸到的地方黏膩骯髒,不禁又是憤怒又是煩惱。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的怒火消散了,只剩下滿心的迷惑。
他一手替她抱著花,一手提著大大的提袋招搖過市,顯得與平時的他完全不搭調,可是也沒什麼不自在的表情。
兩個人沉默地吃完晚餐,這個面積不算小的公寓內氣氛緊張起來。任苒收拾好碗筷,出來一看,祁家驄已經將自己關進了書房。她看著緊閉的房門,有手足無措的感覺,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只能將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小小的,蜷坐在沙發上,里拿了一本書發獃。
「我總得學會一個人面對生活。」她輕聲說:「以前是我太自私了,阿駿,只要有一點不開心,就巴不得能讓別人跟我分擔。我只顧自己,從來沒想到過你也有你的心事。對不起。」
可是事實上,在這個陌生的繁華城市裡,她的孤獨感與日俱增。
到了第二天,祁家驄臉上明顯帶著宿醉后的痕迹,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神態疲憊,但神智卻恢復了清明,主動跟她道歉:「對不起,我昨晚態度很差勁。」
她看著他,慢慢微笑了,「今天足夠了,謝謝你。」
「他在北京的工作室有事,他趕過去處理了。」
這個男人流露的這一面讓她的心有一點略帶牽痛的感覺,她可以長久凝視他,直到睡意漸濃,沉入跟他一樣的睡眠之中,彷彿這個黑夜可以永無止境地延續下去,他們的廝守也可以沒有任何疑問地到達永遠。
「沒人喜歡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他煩惱地笑,「我不需要照顧,你只需要在那種時候無視我就行了。」
「不用了,飛機上有吃的。」
到了晚上八點鐘,祁家驄突然從書房出來,仍然並不看她,只取了外套,跟她打個招呼,「我出去一會,你先睡。不用等我。」
然而現是,她過去的生活讓她無法面對,她正在過和將要過的生活充滿不確定的變數,甚至無法確定她愛的男人是否也愛她。一想到媽媽生前對她無微不至的疼愛,她的心便痛得緊縮起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