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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從這裏看過去，那邊那個小島幾乎像傳說中的蓬萊仙山一樣。」

「陳總想帶我去哪裡觀光？」

她所在部門有看不見的緊張氣氛，大家埋頭做事的同時，進行著私下交流，不過差不多沒人來找她交換消息，似乎默認她已經成了風暴中心，避之則吉。

陳華沒有主動現身在她面前。

「能夠面對一切，才是真正的坦然。」

「謝謝。」

「沒關係的，家鈺姐，我不等錢用，等公司上了軌道周期轉開了再說。」

任苒吃驚，可是知道祁家那邊拖延不起，只得火速收拾好東西下到地下車庫，上了陳華的賓士。

涉及到任苒所在銀行悄然展開的投行業務意向，儘管合作雙方用某行與某集團代指，可是雙方訂立的協議草案細節寫得十分明確精準，明眼人一看便知。細看下來，任苒不禁驚疑不定。

任苒所在銀行與億鑫的合作協議很快達成共識，並且開始低調進行。她接到出差通知，要隨上司一道去北海實地考察這一項目。

任苒知道，再繼續追問也沒有意義，道謝后便掛了電話。

沒有一篇報道提及他的名字，他以一向的謹慎隱身於幕後。

她笑道：「別客氣，既然是家驄帶來的朋友，我一定幫忙。」

林波神態如常，另一位同事卻多少有些意外地看過來，任苒沒法當著他們發作，只得跟陳華走了出去。

這件事是任苒無法接腔的，好在祁家鈺也並不打算一股腦對她倒苦水，馬上談回正事，說是任世晏已經幫著請好了法律方面的專家，現在把資料發給她，請她再幫忙聯絡北京商務部的一位叫呂唯微的反傾銷專家進行諮詢，她當然馬上答應下來。

她無話可說，答應下來。她已經不是昔日剛入職的新人，知道在職場上，沒有可能一定分出是非曲直，更何況也許還涉及到同事私下議論、林波隱約透露的內部高層微妙的爭執。

也許對於成年人來講，愛與被愛都是奢侈而不可強求的幸福。一切錯失於時光之中的，只能沉澱成回憶。

章昱合上採訪本，關了錄音筆，笑道：「任小姐，放輕鬆，我承認我從你這兒挖不到什麼了。談點題外話，不算正式採訪，有傳言說貴行會將亞洲總部遷至上海，以員工的立場看，這消息算不算空穴來風？」

而且長遠看來，從個人金融業務部門調到其他部門的機會可以說微乎其微，進去以後，基本上就留在了這個領域。幹得不好，面臨的就是無情的淘汰；幹得好，在收入可觀與升職的同時，意味著更大的業績壓力。

「我覺得這個海島並不適合大規模開發。」

第二天，任苒所在部門所有參与這個項目的同事都有份被叫去人事部門談話，可是只有她一人正式接受過採訪，壓力相對來講更大一些。她再度回憶採訪的細節，並交了報告上去。

他帶她上了一輛吉普車，這時還是夏天，太陽遲遲不落，天色明亮，海風迎面吹來，感覺涼爽怡人，任苒的怒氣平復下去，獃獃看著窗外。

可是新的客戶來自不同行業、不同背景，共同的特點是財力不凡，相互之間卻無甚關聯，沒有明確證據指向與陳華有關。這種情況之下，她既不可能盤問客戶，當然更不可能去主動向陳華詰問什麼。

「我在這邊拿地，已經與政府達成協議，和圖書雙平我有優先開發權，可以最大限度保證那邊保持原樣，不被隨意開發。」

「坐這種快艇，只要半個小時就能到雙平。我們趕得及看那邊的日落，你以前最喜歡坐在那邊看太陽下山了。」

到機場后，陳華帶任苒直奔星巴克，只見一位女士坐在那裡。陳華介紹：「任苒，這位女士就是呂唯微博士。」

任苒大喜過望，不得不佩服陳華的面子，馬上拿手機打祁家鈺電話，祁家鈺聽了一樣十分開心。雙方在電話里敲定了行程后，時間已經不早，陳華與任苒送呂唯微進了安檢。

任苒飛速地做著筆記，唯恐漏掉什麼。呂唯微卻笑了，「這個案例雖然涉及面不算廣，但相當典型。這樣吧，任小姐，你不用記了，本周末我直接飛去Z市一趟，與祁氏見面，當面商量一下他們怎麼應訴。」

任苒輾轉查詢到那位專家的辦公室電話，打過去卻無人接聽，她想起一位同樣從事出口貿易的客戶邱先生以前與她閑談時說起過遭遇貿易壁壘的事，打他電話，談及呂唯微，邱先生說有過一面之緣，她連忙請他幫忙約，邱先生思索一下，說：「我說不上話，不過別急，我另找個朋友幫你忙，他面子比我大。」

劉希宇含笑補充：「我們的地產開發部門經過討論，認為此地不同於海南，面積和資源都有限，有時候風景屬於少數人，才更為稀缺更有價值。」

任苒默默出來收拾東西，與她做工作交接的丁曉晴並不打算掩飾明顯的幸災樂禍，聲音不高不低地說：「坐火箭上去的感覺很爽，可硬著陸的感覺恐怕就不大好受了。」

「現在我怕很多東西，比如不合理的重逢、不適時的故地重遊、莫名其妙的感傷懷舊，都會讓我尷尬。」

上司與他們交談著，任苒再沒插言。

她的業績悄然之間穩定提升，以一個新人來講，十分引人注目——在引來上司褒獎的同時，當然也引來同事各種私下的議論。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陳總，告訴你這件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早就下定決心不再緬懷過去，更不會跟一個陌生人去懷舊，那片風景現在是什麼樣子，將來會被誰享受，都跟我無關。請不要費心給我安排這種觀光節目。我到這裏來，只是因為工作。」

她再三道謝，第二天臨下班時，卻接到了陳華的電話：「任苒，馬上下來，我在地下車庫等你。」

兩人交換名片后馬上進入正題，章昱顯然有備而來，提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無不切中關節，任苒自然堅守上司給的底線，一場採訪進行到後來，兩個人都有些累了。

大家商量著晚上出去在海灘上散步吃宵夜放煙花，任苒謝絕了，只說有些頭痛，想早點休息。林波笑道：「也對，你在墨爾本留學，又去香港培訓，大概早就看膩海景、吃膩海鮮了。」

在香港度過了高度忙碌的八個月後，她並不怕繁重的工作，但她確實迷茫了。畢竟這個部門更需要的是高端客戶資源，卻不需要太多專業商業銀行知識。對於她和她的部下這樣外地留京工作、並無家世背景的人來講，是極其巨大的挑戰。

任苒掃一眼一同出差去北海的那個同事，那人正在格子間內做埋頭認真工作狀。她冷笑了，將桌上裝了媽媽照片的相框m•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小心放入紙箱內：「我們都是女性，是同事，這樣自輕自賤沒什麼意思，請讓開，丁小姐。」

「既然與工作無關，我不過去，陳總不會介意吧。」

任苒漠然地說：「請問雙平也列入了陳總下一步的開發計劃嗎？也對，那裡根本不可能停靠遊船，沒有批量接待遊客的可能，資源更加稀缺一些，可以做更高端的項目。」

任苒從北海返回北京后，重新進入按部就班的工作之中。

億鑫職員早就等候在潿洲島的碼頭，開兩輛商務車把他們送往項目地點，沿途茂密的植被和秀美悠閑的風光讓除任苒以外的銀行人員大為震撼。下車之後，只見眼前是一片銀白的沙灘，遠方煙波浩渺，海水清澈見底，外籍副行長連連讚歎景緻絕佳，林波也說，想不到北海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景觀。

她的聲音保持著一向的柔和，可是神態的冷漠多少令丁曉晴驚奇，她一時下不來台，更加口不擇言，「跟億鑫的大老闆關係不同尋常也不錯啊，到理財產品部門，也許更可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完成計劃不費吹灰之力，說起來，上面的這個安排還真是明察秋毫，有天賦的本錢真是好。」

任苒權作充耳不聞，其他同事也並不附和，但丁曉晴意猶未盡，過了一會兒，突然將一份文件甩到她面前，「這個你自己拿去找人事部門簽字，不要指望別人擦屁股。」

章昱大笑，「仍然是很標準的外交辭令，任小姐，你適合做新聞發言人。」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他們一起回頭，只見陳華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他與外籍副行長和林波握手。

任苒點頭答應下來，回到座位后，按照林經理的吩咐，對照提綱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她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到會客室等待，記者來得十分準時。他名叫章昱，看上去幹練，卻十分年輕，幾乎還是個大男孩。

陳華囑咐劉希宇，「希宇，替我好好陪林總轉轉，我帶任苒出去走走。」

祁家駿談他的家事，用的是同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訂單有所增加，工人情緒相對穩定，供貨商開始同意將結賬周期延長，政府有牽頭進行債務重組的意向……

而且兩方合作進行到這一步，也容不得她多想什麼了。

「老邱說你要約呂唯微，難道是我弄錯了嗎？」陳華帶著點好笑地說，「呂唯微馬上出差，你現在不下來，再想約的話，得等一周以後。」

「可是根據我拿到的資料顯示，潿洲島的碼頭停靠船位有限，在沒有徹底改造之前，恐怕對旅游業會有很大制約。」任苒委婉地說。

平時大家再如何明爭暗鬥，也至少都謹守著表面上的禮貌，罕有如此當面出口不遜，任苒看看文件，再抬起眼睛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說：「丁曉晴小姐，工作交接而已，無需帶入個人情緒，文件該由誰拿去簽字，你跟我一樣清楚，不要隨便甩來甩去。」

林波將傳真來的採訪提綱交給任苒，「現在國家並沒有開放外資銀行投行業務，大家都在打擦邊球，你也知道，英國人一向比較保守，就算是內部高層，對此也有不同看法，覺得我們這一步走得稍微激進了一點，難免會被人盯上。」

當地官員說：「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政府方面提出可以與億鑫共同籌集資和*圖*書金改造碼頭，但陳總的意思並不希望這裏成為一個大眾旅遊地。」

一會兒，車開到了碼頭，那裡停著一艘快艇，陳華示意，「上去吧。」

「我從不懷疑，你內心強大，不介意麵對任何人、任何場面。可是我不敢高估我自己，兩年前，我來這裏時，」她慢吞吞地說，「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任苒再沒有精力做計劃中的MBA備考，腦袋裡塞得滿滿的全是工作數據。

「可是這一場採訪下來，我的專業水準要受到質疑了，沒有挖到任何有價值的材料，對於一個好容易擠進雜誌社的新人講可真要命。」

新一期財經雜誌很快出來，任苒不禁大吃一驚，由章昱與另一位資深記者聯合完成的報道佔據了顯要篇幅，十分翔實地分析了外資銀行自從進入中國后的發展軌跡，他們採訪的對象上至監管部門領導、來自不同地域的兩家外資銀行首席執行官、國有銀行行長、知名經濟學家和相關行業人士，下至各銀行員工以及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

「你什麼意思？」

「謝謝陳總，我累了，不想出去。」

陳華挑眉，嘴角帶上一絲笑意，「你在害怕什麼，任苒？」

任苒上網查過資料，知道呂唯微今年35歲，是留美歸來的學者，國際貿易專家，國內反傾銷研究的權威人士，卻沒想到她看上去如此年輕，各自不高、身材苗條，穿著灰色開襟毛衣，深色長褲，清秀白皙的面孔上透著英氣與睿智。

不用經理提醒，任苒也完全明白，對於外資銀行來講，較低端的職位都集中在個人金融服務部門。從資產管理部門調過去，絕對不意味著職業生涯的提升。

「別客氣。」

她用的是平鋪直敘的語調，彷彿在講別人的某個不值一提的經歷。過了良久，陳華開了口，「對不起，任苒。」

在通話中，談及她的工作，她只說調了一個部門，需要負責的瑣碎事情比以前多，但收入也有所提高……

「所有空穴來風都未必無因，一方面上海在國內乃至亞洲金融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會是所有外資銀行的必爭之地；另一方面，恐怕香港作為亞洲金融中心的地位還不會被動搖。」

然而，幾乎就在將要正式簽署協議進入實施階段的同時，國內一家較有影響力的財經雜誌突然打來電話，要求約談訪問。

祁家鈺嘆一口氣，「這個當口，莫家沒完沒了跟我家談判，要求明確答應他們的財產要求。唉，我媽一聽到可能拿不到她孫子的撫養權就急了，病情反反覆復，真是要命，一空下來就纏著季律師給她想辦法。」

林波點頭，「這一帶開發度假別墅，如果規劃得當，對我個人來講都很有吸引力。」

任苒接受的新職位，是負責管理一個私人理財產品銷售小組。部門經理坦白告訴她，相對於本土銀行，外資銀行在個人金融服務方面並無太大優勢可言，部門能給予個人金融業務銷售代表的支持相當有限，而這個部門也是外資銀行人員流動最大的一個部門。管理一個小組的任務壓力與工作量將會十分艱巨，他希望她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隨後，外籍副行長返回北海，轉飛深圳公幹。他們入住了億鑫訂好的酒店，這是目前島上最好的一家酒店，大概最多相當於普通三星的標準。

「這個調查相和_圖_書當嚴格，任叔叔過來幫阿駿跟我準備進行書面答辯，下一步打算聯絡同行提交申訴材料。小苒，現在形勢突然嚴峻，還款給你的時間可能得推遲。」

任苒氣得止不住發抖，匆匆換了衣服下樓，陳華正等在大堂里。

她從財經報道了解到，億鑫與一家徳資銀行達成了合作協議，潿洲島別墅項目順利開工。

只過了一會兒，內線電話響起，是陳華打來的，「任苒，下來，我帶你出去轉轉。」

「就是你讓阿邦給我送去兩百萬的第二天，我到了這裏。本來想一個人去雙平看看，不巧趕上強颱風，所有船隻避風停航。我被關在那個賓館里，」她指指碼頭不遠處的，「待了二十多個小時后，颱風停了，可是我也再沒有了去雙平的興趣，隨後坐船回了北海。」

隔了幾天，林波告訴她，跟億鑫的合作計劃已經基本擱淺，他會放假一段時間，「Reenee，上面決定，調你去理財產品部門工作。」他滿心煩躁，講話不再如同以往那麼謹慎，「英資銀行因循守舊，給個人的發展空間實在有限，目前關於我的工作安排還沒最後決定，所以我也不方便為你說話。你不妨先去那邊報到。」

任苒的工作十分順利地上了軌道，她卻日益煩悶，彷彿被一張看不見的網籠罩住了。她無法跟任何人談起她的疑惑、困擾，包括祁家駿在內。

她知道祁家駿和她一樣，把可能引起對方擔憂的部分留下了。

這種看不到明確職業前途的挫折感，讓她覺得十分疲憊。

出來以後，任苒打電話給章昱，章昱很爽快地告訴她，涉及他們銀行的那一部分是由他的合作老師完成，「他是資深財經記者，在這方面資源很多，但不管是他還是我，都肯定不方便透露消息來源。」

任苒與她握手致意，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這麼唐突來麻煩呂博士。」

「可是我覺得這計劃做得相當有想象力，並沒有違背現行政策，又確實爭取了發展空間。」

以後她還會那樣義無反顧地去愛某個人嗎？似乎不可能了。

「悶在這破賓館里，頭會更痛。」陳華若無其事地說，「走，我帶你去海邊坐坐。」

她只是笑笑，並不說什麼，回房后洗了澡，半躺在床上看書。

任苒也笑了，「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水準。」

另一同事打圓場地過來，「我正好要去人事部門辦事，順路帶過去好了。」

果然，林波同樣看到了報道，將任苒叫進辦公室，細問她是否透露過合作協議，任苒堅決否認，林波嘆氣說：「這次有麻煩，合作協議除了大Boss、銀行高層，就只有億鑫投資部和我們部門參与的人知情。現在泄露出去，很難說會不會有後患，上面也許會追查這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

這次出差由銀行一位外籍副行長帶隊，林波作為項目負責人帶了任苒和另一位下屬陪同，陳華的助理阿邦與他們在機場會合，他與任苒碰面，兩人都顯然沒有意外的感覺。

想到丁曉晴辛辣而刻薄的預言，任苒無法坦然。

任苒聲音乾澀地說：「那是雙平島，離這裡有十海里。」

陳華笑了，「我不打算上來敲門驚動你上司和同事。」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不知從哪一天起，開始陸續有人主動約見任苒，諮詢個人理財業務並且爽快開戶，然ｈtｔｐs://m•ｈｅｔｕboｏk•coｍ•ｃｏm後再介紹新的客戶資源給她。

陳華打方向盤開出去，一邊告訴她：「我讓阿邦直接送呂唯微去機場，我們在機場碰面，有足夠時間讓你們談話。」

接手新的工作，她的忙碌更甚於以前。手下與她年齡相仿的業務代表每天要打成百上千個電話，搜尋可以說服的對象。她也必須與陌生人聯絡，安排登門拜訪，還要考評下屬的工作進度，適時鼓勵，提出不足。

話是這麼說，但他語氣輕鬆，任苒自然也不以為意，送他出去，回頭跟林波大致彙報了採訪過程后，便重新投入工作，再沒理會這件事。

陳華微微一怔。

他們抵達北海后，來接機的除了億鑫的副總劉希宇以外，居然還有當地政府官員，雙方客氣地問候之後，上車送他們去碼頭，然後一塊兒上了去潿洲島的船。

劉希宇笑道：「看來任小姐的功課做得很足。日前這裏已經獲選中國十大最美海島，只是島上各類配套設施沒有跟上，我們的度假村項目做好后，有信心帶動本地旅游業的發展。」

她正式拿到地產項目的規劃，發現億鑫將在北海市潿洲島的東南一側開發度假別墅及度假村。

她莫名其妙，而且不快，「我不記得跟你約好了見面。」

簽約以及動工儀式的照片上，都沒有陳華的身影。

局面如此輕易打開，她的心卻沉甸甸的，沒有任何輕鬆的感覺。她謹慎地與客戶溝通，並不急於擴大業績，而是做嚴格的取捨，確定對方的風險承受能力后，有針對性地介紹理財產品，同時把一部分資源分配給小組成員訪問，並要求他們不能貪功冒進。

任苒轉身，大步走回賓館。

「業內人士都這麼看，本來億鑫是跟兩家外資行同時接觸的，我儘力爭取過來。不過誰也不可能公然站出來認這個賬，弄得銀行監管部門來調查。這家雜誌的風格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不理也不行，已經約好一位記者下午過來，你出面跟他談談，看他們到底掌握了哪些情況，還需要了解哪些情況，原則就是不透露任何不該透露的情況。」

然而，她並不為此開心，她清楚地知道，從某種意義來講，這種鎮定的反應，意味著她的心如同披上無形鎧甲一樣，已經形成了自我保護機制，再不會輕易受傷。

任苒注意到她居然直呼陳華的原名，神態親切，而陳華也沒有任何意外表情，顯然兩個人至少是從前就認識。她無暇多想，拿出資料進入正題。呂唯微效率極高，一邊聽她介紹情況，一邊一目十行地翻看她帶來的資料，講了幾條意見，思維十分縝密。

接下來，她深入研究了近幾年億鑫投資的地產項目，發現無不位於一線城市的中心位置，商業價值明顯。唯獨這一項目，處於早年地產泡沫破滅后沉寂已久的非熱點城市，不能不讓她心生疑惑。可是再看資料，潿洲島這個地塊早在兩年前便已經拿了下來，又顯得沒有特別之處。

祁家鈺突然打她電話，透露了多一點情況，本來祁氏的情況有了好轉，但整個皮革出口行業趕上了西方工業國家的反傾銷調查，而祁氏是被抽中的企業之一，目前進入了書面答辯程序。

兩次面對陳華，她越來越鎮定，心底的波瀾被成功控制到了最低。

「我不想去，你別來……」她猛然打住，看到劉希宇、林波等幾個人同一塊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