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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人中,遇見你

作者:蘇格蘭折耳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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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傅毓寧篇(四)

番外之傅毓寧篇(四)

「你呢?」顧長安問,「以後想做什麼?」
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傅毓寧不懂了。
傅毓寧應一聲,過會兒才抬頭問他:「顧師兄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不知怎麼,想起快要回西寧了,傅毓寧有些難過。昨晚楊楊的一聲嘆息,著實地嘆到了她的心裏。睡不著,她聽了整整一夜的雨聲。醒來時,她終於想明白一件事。不管顧長安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她好像,已經喜歡上他了。想通的那一刻,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落了地。
她走到他面前,抬頭看了看天:「今天下雨了,還怎麼出去逛?」
這夢想,還真是太偉大啦。傅毓寧為他鼓鼓掌。
「周彬急著趕實驗,要不就讓他開車帶你們去了。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叫上楊楊。」
婚禮過後,研究院里是都知道傅毓寧這個人了。
顧長安笑了笑,問她:「B市的夏天是很熱,相比之下,西寧就比這裏涼快多了。」
傅毓寧只好匆匆洗漱了一把,就跑下去見他。顧長安原本坐在車裡,看見她,便下了車來。
傅毓寧真想收拾東西立馬回西寧。可楊楊纏著她,說什麼也要讓她再等幾天,等周彬完成現階段的實驗,他們夫婦跟她一起回去。傅毓寧不幹,結果當天就接到父母從西寧打過來的電話,說要她和楊楊夫婦一起行動。
「能怎麼辦。」等了好一會兒,傅毓寧才說,「還有幾天我就回西寧了,以後會不會再來這裏誰也不知道。」
原來他也喝不慣。
「為什麼?」
傅毓寧都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傅毓寧卻突然來了脾氣,甩開他的手,說:「我不想下去。」
楊楊問不出個所以然,在一旁干著急。她推了推傅毓寧說:「寧寧,現在院里可都說顧師兄對你有意思。你覺得呢?」
「沒有。」顧長安又喝了一口,這一次下去了大半杯。仔細品了品,他說,「稍稍有些酸。」
這個念頭剛落下,樓下就響起了兩和*圖*書聲短促的喇叭聲。傅毓寧心頭一驚,有些難以置信地拉開窗戶。樓下,顧長安撐著一把黑傘,向她揮了揮手。
「寧寧。」第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我大你九歲,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我沒在意那個。」傅毓寧小聲說。
「顧師兄,你找我有事?」氣都沒喘勻,傅毓寧就問。
兩人是來送西瓜了,周彬率先提著一個瓜去了楊楊的房間。傅毓寧只好領著顧長安,去了她的房間。打開房門,顧長安將西瓜放到了她的桌子上。他看著乖乖站在一旁的她,說道:「這西瓜是冰過的,這會兒吃正解暑。但你要是胃不好,就放一會兒,吃完午飯回來再吃。」
傅毓寧哼一聲,不理她。
傅毓寧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片刻,她鼓足勇氣抬頭看向顧長安。他的眼睛清明而溫和,眼底一層淺淡的笑意。看著他的眼睛,她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低下頭,她捂著臉頰上了車。
如果,那真是最後一面。她真要慶幸她什麼都沒再問,他也什麼都沒再說了。否則,她現在可能就不止悵然了。
「我不知道。」傅毓寧實話實說。
楊楊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了,沉默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傅毓寧咬咬唇,問顧長安:「師兄,你怎麼還沒結婚?」
傅毓寧回過頭看他,甜甜一笑:「好。」
「兩碼事。」顧長安神情也嚴肅起來了,「快點兒,跳下來。」
「顧師兄,您回來了。」楊楊跟顧長安打了個招呼。
看著他,傅毓寧只愣了一下,就被楊楊拉著上了前。
顧長安將傘舉過她的頭頂,為她遮住細密的雨絲:「那咱們今天就不走太遠。」
顧長安怔了一怔,看著空蕩蕩的手,好一會兒才回神。
顧長安帶她去的是他的母校國防科技大學。正值暑假,校園裡靜悄悄的一片,偶爾見幾個穿軍裝的,也是學校里的教職工。共撐著一把傘,踩著落葉行走在雨中www.hetubook.com.com的校園,傅毓寧感覺心裏格外寧靜。
「我還想繼續讀書啊。」傅毓寧轉過身,一步步倒著走,卻能正對著他說話,「我想考研究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傅毓寧忙不迭地倒了杯水給他,顧長安撿了個椅子坐下,接過滿滿一杯棗紅色的果汁,他嘗了嘗,眉頭維揚:「酸梅汁?」
「我讀的師範,以後出來可以當老師。」傅毓寧說著,皺了皺眉頭,「不過我不想當老師。」
「寧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到如今,楊楊也看不清顧師兄這尊大神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也不是沒想過問自己老公周彬,可那人嘴嚴得不行,無論她怎麼問,都是一句話:放心,顧師兄有分寸。
「也沒什麼事。」顧長安看著她,眉目淡然,「你不是說還有一周就回西寧了,正好我這段時間有空,可以帶你在B市裡逛逛。」
顧長安的目光順勢落在她的裙子上,一朵朵小碎花,嫻靜淡然。
傅毓寧有些不相信:「過去這麼多年,你都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那要是真的呢?」楊楊又追問,「他要真是對你有意思,你怎麼辦?」
楊楊在一旁安慰她:「不就是個小遊戲嘛,別當真。」
顧長安看著她,卻笑了。他親了親她臉頰,說:「好了,我知道了。」
「這是個秘密。」她才不會告訴他,是受了他高學歷的刺|激。
時間臨近八月底,正值B市最熱的時節。傅毓寧從小在西寧長大,從未經歷過這麼熱的夏天,每天都像那樹上被曬焦的樹葉一樣,蔫蔫的提不起一點精神來。連吃飯都不積極了,每天得楊楊叫著。
「為什麼這麼喜歡讀書?」雖是這麼問著,但顧長安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讚賞和鼓勵。
那多不合適,好像她對他很不放心一樣。傅毓寧連忙說:「不用,不用叫楊楊……」再說了,她猶豫的又不是這個。
傅毓寧原本也想跟著打個招呼的,可hetubook•com•com被他這麼一看,話竟說不出口了。只得站在楊楊一側,微微低了低頭。
傅毓寧頭枕著一側,一句話也不說。
楊楊壞笑著說:「你倆的事,我怎麼知道。」
顧長安並不渴,可想著周彬會在房間里耽誤一會兒,就要了一杯。見她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他便知道,什麼也不要,她會更尷尬。
傅毓寧很少見他動氣,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顧師兄。可就是這樣一個他,她以後可能也再也看不到了。想起來,就難受。鼻尖一酸,眼眶一熱,傅毓寧蹲了下去,雙臂交叉搭在膝蓋上,頭也深深地埋在裏面。
傅毓寧愣了下,答:「我要跟楊楊和周彬一起回去,大概還有一周左右吧。」
「不行。」他堅持,「一會兒不小心摔下來,傷著了怎麼辦?」
這一天,顧長安帶著她在外面玩了一天,在一家私房菜館里吃過了晚飯才回來。傅毓寧累得不行,洗過澡就睡了,把特意來她房間名義上陪著她睡覺實則打探消息的楊楊氣個半死。第二天一大早,顧長安又準時準點等在樓下,楊楊目送著傅毓寧上了車,夜晚又披著星月將她迎了回來。如此反覆,一直持續了整整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顧長安終於在晚上八點之前將傅毓寧送了回來,楊楊逮著這個機會,將她好生一番盤問。
「那你就接住我。」
傅毓寧壓抑住心頭的狂喜,飛快地下了樓,到了一樓,看見他的身影時,才稍稍放慢了腳步。
問完她就後悔了。喜歡不一定等於合適,即便是合適的人,也不一定就能結婚。
倉皇地抬起頭,她看見顧長安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那你是在意哪個了?」楊楊壞笑地打趣她,「快跟我說說。」
想起來顧長安說的這四個字,傅毓寧就感覺臉頰燒得慌。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閑來無事逗她玩,還是其他什麼?傅毓寧不敢深想,也不敢跟楊楊說。只怕是自作多情和圖書
顧長安目視前方,笑了笑:「算是夢想吧,成為一個穿著軍裝的科學家。」
傅毓寧聽著,心裏居然有一點難過。
顧長安點點頭:「我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頭頂響起一聲低低的嘆息。傅毓寧想,他可能覺得自己煩了,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了。她心裏深深地懊悔了,她還沒在他面前發火的資格。她正想著如何找個台階下,如何平息這一切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抱住了她。
「那就上車吧,來B市一趟,不看看這裏的風景,不覺得可惜?」顧長安說。
我故意的……
「準備什麼時候回去?」他突然這麼問。
第二天,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連日來的暑熱一掃而盡,原本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可傅毓寧看著窗外的雨,心裏卻有些遺憾。她想,顧長安大概不會來了。
傅毓寧才糾結呢,這四天,他帶她出去,就是如他所說的一般,純玩。別的什麼也沒提啊,他要是提了倒好,她也不用一邊玩著一邊亂猜了。可這人就是什麼都不說!都快急死她了!總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問出口吧,然後再聽他回答她:「小姑娘想什麼呢?」?
打死她都不會做這種傻事。
傅毓寧窘了下:「我……」
果然,顧長安只是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說完這句,顧長安忽然抬起頭來看她。猝不及防間視線撞了個正著,傅毓寧感覺心臟猛跳了下。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她連忙舉起另一杯酸梅汁喝了口。
「師兄,你當初怎麼想起來讀軍校了?」她問顧長安。
顧長安也不再問了,只是在她踏上旁邊一個石階的時候扶了她一把。此時此刻雨已經下小了,顧長安收了傘,陪著她慢慢走著,一路說著有的沒的,卻誰也沒有提及兩天以後的別離。
顧長安笑著嗯了一聲,視線不著痕迹地掃過一旁的傅毓寧。許是剛從陰涼的地方跑到太陽下,她眼睛有些掙不開,微眯著,臉頰也被曬得通紅。瞧穿衣打扮倒是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爽,一條白色的紡制連衣裙,雙辮紮成了一個馬尾,高高盪在腦後,看著就舒服。
這天,又是三十多度的高溫,兩人在房間里磨嘰了半天。傅毓寧不得已,換了身連衣裙跟著楊楊去食堂吃飯。兩人剛下到一樓,就見一輛轎車停穩在了樓前。車門打開,下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楊楊的丈夫周彬,一個居然是幾天未見的顧長安。
傅毓寧有些胸悶,待要再說些什麼,顧長安突然說:「這石階越來越高了,再往前走我就夠不著扶你了,下來走吧。」
傅毓寧想著,忍不住莞爾一笑,臉頰彎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我剛喝也覺得酸呢,可是太熱了,楊楊說喝這個可以解暑。」
事實也證明,沉默是個明智的選擇。婚禮之後,她再也沒見過顧長安了,聽周彬說,顧師兄又跟著宋院士下去調研了。這個消息,讓傅毓寧只輕鬆了一下,她想的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走之前還能不能見到他了。如果真見不到,那在婚禮上的就是最後一面了。意識到這一點,傅毓寧居然覺得有些悵然,這可把她嚇了一跳。
第二天一大早,傅毓寧還在床上睡著,就被楊楊叫了起來,說是顧師兄在樓下等。傅毓寧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問楊楊:「他等我幹什麼?」
她問得揣揣,可顧長安似乎一點也不詫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仍是十分平靜:「沒有合適的人。」
想通之後,傅毓寧越發想回西寧了,想家想的夜裡差點兒哭了出來。可父母擔心她路上的安全,來的時候就託人帶了她一半的路程,回去的時候知道有楊楊夫婦一路陪著,更不肯鬆口了。沒辦法,傅毓寧只好等著。
掛了電話,傅毓寧有些沮喪。
說起熟悉的地方,傅毓寧就自然多了。她唇角微微翹起:「要是在西寧,我現在還得穿長袖襯衣呢,根本穿不上這裙子。」她說著,扯了扯裙子的下擺。
傅毓寧在他對面的床上坐下,小小嗯了一聲:「不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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