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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又問，喚回的許佳寧的思緒，稍稍思忖片刻，她答：「我不知道。」

在這之後，調研組又忙了好幾天，隨著最後一場座談會的結束，整個項目的第一階段調研，算是正式結束了。

早就料到她今晚應該睡不好，許佳寧輕聲安慰她：「睡吧毛毛，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然而當跟林洛說起的時候，許佳寧發現，她似乎還是很渴望能夠有人與她分享這個「秘密」的。那些話就像是排練過無數次的台詞一般熟練，本能地就從嘴裏說出來了。也是到了此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壓抑這麼久了。

回想一下，她剛剛跟他也沒有什麼太過親密的舉動，即便是被看到了應該也不會有所誤會。之所以剛才會驚那麼一下，還是出於心虛吧。許佳寧自嘲一笑，從床頭拿起睡衣，進了衛生間。

難得聽她用這麼沉穩的語氣說話，許佳寧知道她應該是心裏有了主意，也就不過多追問了。輕輕閉上眼，她慢慢醞釀著睡意。終於有些困頓的時候，忽然聽到林洛問她。

是真的批評，調研以來，許佳寧還沒見柯璟有這麼嚴肅的一面。然而林洛卻一反常態地沒有任何辯解地接受了，而且能看出來是虛心的，並非是不情不願地那種。這讓許佳寧驚訝的同時，也感到欣慰——林洛終究還是成熟了。

許佳寧看到林洛，驚了一下。

洗完澡吹來，林洛已經戴上眼罩躺在那裡準備入睡了。許佳寧放輕動作，收拾和*圖*書好東西之後，也爬上了床。剛躺下，就見林洛翻了個身，仿似低低地嘆了口氣。

林洛聽完之後，許久才回過神來，說：「你是說，季老師是因為你才離開西大，回到燕城的？」

「你放心，我已經不難過了。」

許佳寧試圖解釋，被林洛打住了。

這次換作許佳寧真心實意地來說這句話了。林洛聽了，嗔瞪她一眼，還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季老師也太牛了吧，為了你一個小小學生，連自己的事業都可以不要了。我聽我老闆說，那時候院里好像剛啟動了一個國自項目研究，季老師是主要負責人呢。」

「佳寧，有可能的話，你跟季老師談談吧。他不像是會這樣遇事不決的人，或許是真的有什麼事。」

下意識地有些遮掩，也不知道林洛有沒有察覺到不對。

林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定定地看著她。許佳寧沉默良久，說：「毛毛，你說得對，我確實喜歡季老師。而他，現在也對我有了感情。」

林洛微微一笑，先回了房。許佳寧落後了幾秒，才跟了上去。

「剛出來，聽到樓道里好像有動靜，想來看下是不是你回來了。」林洛靠著牆看她，「季老師跟你聊完了？」

這一晚，聊至深夜，兩人才沉沉睡去。隨著夜漸深，這混亂的一天，總算是結束了。

「佳寧，你是不是喜歡季老師？」

她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還想掙m.hetubook.cｏｍ•ｃｏｍ扎一下，所以裝作哭笑不得地反問了句。

林洛：「……」拿一副「你又忽悠我」的眼神不滿地警告許佳寧。

林洛也挺糾結的，本來今晚她自己的事都煩惱不過來了，結果又讓她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驚訝過後，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好了。問么？怕自己誤會，也怕佳寧下不來台。可若是不問，她這心裏又實在是煎熬的緊。

許佳寧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畢竟已經被「抓了現行」，再辯解也毫無意義。心頭忽然有些沉重，她緩緩地低下了頭去，不知在想什麼。

「是。」許佳寧點頭，「他當時，拒絕我拒絕的相當無情。怕我犯錯，不惜辭掉這份工作。」

許佳寧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相當於不打自招。一陣懊惱湧上心頭，她輕咳了一聲，壓住急騰騰狂跳的心，說：「你說什麼呢？」

「佳寧，我不是來逼供的啊。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畢竟你跟季老師……」

「不是，你不知道——」

她說的很真誠，林洛也只好信了。撇了撇嘴，她問：「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季老師對你有感情這點，我是信的。從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來。」

林洛被問得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道：「能啊，反正你們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單身，合情合法呀！」

許佳寧「唔」了聲：「聊完了，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和*圖*書」

「啊？」林洛大吃一驚，「都有感情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季老師逗你呢！」

沉默幾秒，林洛嗯了一聲。

許佳寧一時無言。

一直以來，她都有些介懷季明遠當初的選擇。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離開西大，對她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還沒正式開學，所有的研究計劃還沒啟動，不過是換個導師從頭再來。然而對於那時的他來說，可以說是拋下一切已有基礎，回到燕城重新開始。這樣說來，其實她那時的不計後果，是有些自私的。

許佳寧：「……！！！」

許佳寧笑了，有些無奈：「我是真不知道，當時他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也一臉懵呢。」

「謝謝你，毛毛。」

饒是她已經有心理準備，聽到她親口承認的時候，心口還是受了重重一擊。小佳寧啊！季老師啊！他們兩個！

林洛滿眼佩服，看的許佳寧一怔。

林洛想了想，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之後，拿眼神關切地看著許佳寧。

許佳寧失笑——不知道誰剛才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差點兒把眼珠子瞪出來呢。

「那趕緊進屋吧。」

這一晚發生的事兒，最終還是被柯璟知道了。等韓揚和成小珂離開后，她特意將林洛叫到房間，批評了她。

林洛：「……！！！」

倒不是真覺得季明遠已經喜歡她喜歡的不可自拔了，只是忽然覺得會有這麼一種可能罷了，那就是他的猶豫——或許真的有除了感情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外的原因。

林洛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有些慌，急忙解釋道。不等她說完，就見許佳寧抬起了頭，沖她笑了一笑。

當晚，柯璟和季明遠做東，掏錢在禹城一家有名的飯店裡請大家吃了一頓。氣氛可以說是相當的熱烈，眾人都喝了幾杯，想著這下終於可以休息幾天了。然而就在這晚散席之後，柯璟突然接到了汪珞珈老教授打來的電話，說是計劃有變，讓他們返回林城。

林洛說的很理所當然，還給了她一個大驚小怪的眼神。

林洛的語氣十分篤定，讓許佳寧有些耳熱。

林洛卻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說：「許佳寧，你別把我當傻子好吧？」

林洛本來也是猶豫了許久才把這個問題問出來，見她這般反應，被嚇了一跳。

許佳寧像是被雷擊了一計，僵直幾秒后，唰的一下按開床頭燈，從床上坐了起來。

「今天聽那個成小珂說起季老師以前的事，我看見你偷偷抹眼淚了。而且今晚在玫里吃飯的時候，我去洗手間，經過吧台那一片時看見你和季老師在那邊坐著了。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我知道。」許佳寧輕聲打斷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是啊，這世間哪兒還有比挫折更磨練人的。儘管這份挫折是愛情帶來的，但對於從小一帆風順慣了的林洛來說，也撐得上是一個坎兒了。她肯認真邁過去，是最好不過了。

「佳寧，聽我說。感情這件事上，男人想的向來比女人和_圖_書少。只要女人願意，他們保准跑的比你還快。如果他對你有感情了還沒答應你，那隻能說明，這個問題不是出在感情上面。」

林洛輕聲安慰她，許佳寧沉思著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什麼，她抬起頭，說：「毛毛，你能接受我跟季老師之間的感情么？」

一回到房間，林洛就回到床上繼續看手機了。許佳寧猶豫了下，到底沒有上去問她看到了什麼。

許佳寧說這話的用意，是想強調季明遠拒絕她時的堅決，所以表情有些黯淡。不想林洛聽了想的反應卻是——

自鍾靈走後，除本人外，許佳寧再也沒有跟任何其他人提過她喜歡季明遠的事。尤其是，當季明遠陰差陽錯地成為了她的老師。

「佳寧，你——」林洛揪著被子，頗有些緊張地盯著她。

繼而心裏又有些溫暖：真好，還是有人站在她這一邊的。

「那你——」

老實說，得知季明遠成為代替老教授帶她的導師后，她只高興了一刻。剩下的，是無盡的悵然。許佳寧深切明白，喜歡上季明遠這件事就已經足夠放肆了。而現在他又成了她的老師，更為這事增添了一份荒唐。為怕泄露出去給季明遠增加負擔，她誰也不曾提起，一直將這份感情埋在心底。

「那既然季老師當初對你那麼無情，後面，又是怎麼對你產生感情的？」

「是有感情，但他還需要時間去確認，看這點感情是否能夠支撐得起我想要的。所以，他還沒答應我。」

「毛毛，你……什麼時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