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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遠也有些被她感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存夠了，他說：「這篇文章不要帶翁娜一作了。」

「某點評軟體推薦的，說是口碑不錯。」

許佳寧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季明遠，由他辦理入住，自己在一旁看行李。

許佳寧：「……」臉微微一紅，「轉發到我微信上了。」

「對科研不感興趣？」他不動聲色地問。

「你想提前畢業？」季明遠思忖了下，問道。

「那你要反思自己了，我前年就開始用了。」

一作，就是所謂的第一作者，該篇文章的主要產出者。通常，高校研究生髮出的文章，都是默認自己導師為一作。固然有些不公平，但已經形成趨勢了，無人會選擇抗議。

季明遠絲毫不覺得自己幼稚，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見許佳寧目光時不時往旁邊一張桌子上撇，他順著看過去一眼，才知道她看什麼。她在看酒。

「這是你自己的成果不是么？科研人，保護成果與創造成果同樣重要。」季明遠微微一笑，道。

「沒有。」許佳寧搖搖頭，說，「每次都是最先給她看，想等她的意見。但每次都有各種理由，所以……」

「是我的錯。」片刻后，他說。

許佳寧有些意外，一時不察：「季老師……」

「在你看來，我已經老到如此跟不上潮流了？」

因為遇到了晚高峰，倆人坐了將近四十分鐘的出租才趕到開會的地點——還是上次開啟動會的那個酒店。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某位許姓同學，想問她是不是故意的。

許佳寧：「……」誤會，大誤會。

在和諧溫馨的氛圍當中，兩人順利抵達了燕城。

「啊？」許佳寧有種被抓包的尷尬，笑一笑，說，「就是覺得顏色很htｔps://ｍ•ｈetuｂｏｏk•cｏｍ.cｏｍ好看，想試試看。」

「所以你一直在為我著想呢，我又怎麼會怪你。」她笑笑，毫無芥蒂的說。

許佳寧想了想，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話是這麼說，道理他也懂，但一定要在這個時候么？隨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季明遠接過了電腦。

許佳寧將信將疑地接過，卻在看在照片的那一剎那，愣住了。

儘管不是很想承認，但許佳寧是知道自己的，在某些時刻，她確實是有些無趣。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比較反對西大對於研究生的彈性培養模式，認為短短的兩年不足以培養起學生良好的思維和學習習慣。須知，這樣的習慣並不僅僅是科研的需要，以後走上工作崗位，更是會受益終身。然而在接觸了不少學生之後，他也慢慢了解到，大多數學生來讀研，不過是衝著名校招牌好找工作來的。抱著如此現實的目的，肯定是越早畢業越好。

「就是沒想到你會用而已。」她說，「我也是去年才跟孫同學會的。」

對許佳寧而言，兩人此前從未就這個話題聊過。所以在聽到她想提前畢業的消息時，他竟有些失落。在季明遠看來，她是做科研的好苗子。

「這回獎勵你，批准你做些出格的事。」季明遠很大方地一揮手，叫來了服務員，點了跟鄰桌相同的一杯酒。

通常，顏色越好看的飲品，味道越一般。季明遠在心裏道，嘴上卻說：「那就點來試試吧。」

許佳寧終於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別人說愛是一種想掩飾卻每每總欲蓋彌彰的感情。微微一笑，她摁滅手機，放回到一旁。

「咦？你也會用那個軟體？」

季明遠笑了。

「真在hetｕｂook•cｏm.cｏm一起了？」

季明遠認真地凝視著她，目光中有著柔和的暖意。許佳寧忽然就放心了，臉一紅，她低頭一笑。

季明遠當然明白：「她還沒給你反饋？」

季明遠笑笑，說：「本來就不是重點。」

「佳寧同學，你平常拍照是不是直接就上手機的前置鏡頭，連美顏軟體都沒用過？」

許佳寧無言片刻。

原計劃是坐高鐵回，不想票已售空，只好改訂機票。可就在訂好票后的半個小時，燕城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要各項目組赴燕開會，彙報第一階段研究成果。作為項目組的主要成員，季明遠和許佳寧不可能缺席。於是倆人只好又退了機票重訂，不可謂不折騰。

林洛的重點每次都是雖遲但到，這讓稍慢一步回復她的許佳寧，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最後一行上。

許佳寧：「……我平常很少自|拍。」言下之意，默認了。

季明遠又笑了，一伸手：「把手機給我。」

「想喝酒？」

「季老師，你怎麼知道這家飯館好吃的？」點完單后，許佳寧沒話找話道。

「給我，快點兒。」季明遠又勾了勾手指，說快點兒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季教授。許佳寧頂不住這壓力，只好把手機遞了過去。

「季老師……」她叫男人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覺得無聊？」

「季老師拍照技術這麼好？小佳寧你賺到嘍！」

許佳寧忍著笑，說：「前天我們討論完我就投出去了，編輯的意見返回的很快，所以我想趕緊修改下，儘快見刊。」

這晚之後，兩人又在禹城休整了兩日之後，才啟程準備返回林城。

許佳寧隨口一問，問完就立刻覺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好了。果然，季明遠看手機的動作停在了那裡。須臾，摁滅屏幕將手機放到一旁，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我想帶翁老師，只是……」許佳寧點到為止，看著季明遠，微苦一下。

季明遠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見她是真想知道，便說：「也許是心理因素作怪吧，那時候真是怕了你了，就想找一個能壓得住你的老師。學院選了翁娜，我其實不太贊同的，但考慮到她的脾氣能管住人，所以答應了。」

許佳寧又啊一聲，這回是因為意外了：「你不是，不要我喝酒嗎？」

季明遠翻了翻許佳寧的手機，除了幾個必需的社交軟體外，其餘娛樂性的app一個都沒有。就這，就這也好意思嘲笑他！

「不會。」季明遠有些意外這個問題，思考了一瞬，回答道：「跟你在一起，我的懟人功力大漲，還是挺有意思的。」

許佳寧嗯一聲才意識到不對，抬頭囧囧地看著季明遠，「你怎麼知道我在跟林洛聊天？」

正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時，忽然一陣風朝著她吹了過來。許佳寧回頭一瞧，還沒看清楚，就感覺一個粉影衝著自己跑了過來，牢牢地抱住了她。緊接著，林毛毛標誌性的嬌嬌嗓在耳邊響起：「小佳寧，你終於來了，我快想死你了！」

與來時的感覺不同，回程時，倆人再也不會為坐在一起感到彆扭了。季明遠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以藉此談談心發展一下感情，不想剛一上車，許佳寧就搬出了電腦，又請他修改論文。

許佳寧用最快的速度，把照片發給了林洛。那邊，用最快的速度回復了過來。

「嗯。」許佳寧點頭承認，「我想儘快工作。」

「你hetubook.com.com是不是傻啊許佳寧，不在一起你會讓季老師給你拍照？不在一起季老師會給你拍出這麼好看的照片？」

酒端上來的很快，顏色在燈光下十分靚麗，彷彿星空一般。許佳寧欣賞了幾秒，打開手機，懟到瓶口上，開始拍照。季明遠一瞧她這架勢，就忍不住樂了。

季明遠：「……」

只見偌大的屏幕上，一個女孩兒坐在昏黃的燈影下，雙手支著下巴，半是懵懂半是期待地看著前方。而在她的不遠處，擺了一個漂亮的高腳杯，裏面像是鞠滿了星空，在她胸前熠熠閃耀。美，很美。

「這麼著急做什麼，你又不急著畢業——」一邊調整著格式一邊問道，話頭突然一頓，季明遠感覺自己彷彿抓住了重點。

「跟林洛聊完了？」見她放過手機，季明遠即刻問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許佳寧說，「我想帶你。」畢竟，所有的修改都是經過他手。而且說實話，季明遠的理論水平也要高出翁娜許多。雖然做學生要知趣，但她們是搞學術的，實事求是也同樣重要。

「我也不需要。」季明遠說，「想帶的話可以二作帶柯璟，不然的話，就帶你自己。」

許佳寧微微一笑，說的很誠懇。

許佳寧直覺想要否認，不想讓他有這種負罪感。只是猶豫了幾秒，她問：「季老師，我能問下，你當時為什麼要把我交給翁老師么？」

收拾好了心情，季明遠繼續幫許佳寧看論文。掃了一遍標題，見下面的作者位置還空著，他隨口問道：「這篇文章要帶誰一作？」

許佳寧有些說不下去了，季明遠也稍稍沉默。

許佳寧沒動，表情十分警惕地看著他，以防又被嘲笑。

季明遠心裏好受了些，想起她的家庭，一時有和_圖_書些衝動，想說我可以幫你。幸好，他忍下了。縱然他真的如是想，但此刻說出來，未必會讓她高興。

許佳寧：「……」她繼續一臉囧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接受無能。

「是真的不會。」他說，「就像是一腳踏入了一個新領域，到處都是等待著我去探索和挖掘的樂趣。你說，我會不會覺得無聊？」

「事關尊嚴，當然得據理力爭。」

季明遠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季明遠沉默了幾秒。

原來是這樣。許佳寧心中有幾許意外，又有些感動。

「美美美！」

許佳寧：「……」原來還有這回事么？

「怎麼看出來的？」許佳寧發送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剛剛她不打自招了，連忙撤回。奈何那邊已經看到了，發來一個「撤回也沒用我已經看到了」的表情包，接著又是一連串文字回復轟炸。

「誰給你拍的？是不是季老師？？！」

「不是。」許佳寧大概猜到了季明遠此刻的想法，老實回答道，「我很感興趣，要是遇到一個好老師，我覺得做學術會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可是，我也得考慮現實呀。」

「等等，你讓季老師給你拍照，你們在一起了？」

許佳寧：「……要不要這麼小氣？」

季明遠又笑一笑，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飲料拍虛化了……」許佳寧好久才說出第一句話。

「……」不然呢？你還有誰可以分享這種照片的？

壓住了心裏湧起的勝利感，季明遠盡量表情平靜地把手機還給了許佳寧。然而取出了自己手機，打開了一個當初陪大陳總出去旅遊時被迫下載的美顏軟體。找角度外加選濾鏡，不到一分鐘，季明遠拍好了照片，將手機遞給了許佳寧。

這就是認可他的拍照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