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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是燕城北郊的雀嶺山。這座山雖然在燕城周邊的一眾名山中算不得風景最美，但因為古樹眾多，兼有湖區分佈，所以到了夏季很是涼爽。趁現在還未到暑假，遊客還不算多，可以讓眾人過去享受兩天。

「你難不難受，還能走么？」許佳寧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的。」

季明遠將他扯了回來：「哪兒去！」

季明遠哦一聲，「帶過。」

「今天開會前老薑給我透了個風，說過兩天開完會會組織大家進山裡玩兩天，想去么？」

成小珂被迫扭轉了身子，看著季明遠，憨笑訕笑傻笑各種笑。

許佳寧這會兒感覺臉都快燒透了，從成小珂出現之後沒說過一句話，此刻聽他有模有樣地跟她道歉，更是如坐針氈。

「誰跟你說的？」季明遠站在馬路牙子上，低頭看他。

這倒也是。可聽上去很驚悚啊，那麼乖一學生……

老實說，許佳寧從沒想過，跟季明遠在一起會是這樣一個感覺。她以為他還會是以前那個季老師，不會有什麼改變。然而他們畢竟是在談戀愛，且是在一定的感情基礎上談這份戀愛。有多少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最初那個冷靜自矜的模樣呢？說到底，都是俗人罷了。許佳寧一開始還覺得自己適應不了這樣的季明遠，過了幾招才知道，她其實也暗自沉浸在其中。

許佳寧：「……」不了謝謝！

許佳寧搖了搖頭。

到時時間還早，大巴車上只有幾個人。許佳寧找了一個不前不後的位置，剛坐下，就看見季明遠上了車。

「她自己啊，那回在禹城，她自己說你帶過她兩個月。」

許佳寧：「……你都做了。」

之後兩天，會議依舊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繼續。在這期間，許佳寧沒再跟季明遠出去玩過，而季明遠也收斂了許多。

許佳寧心神一震，抬起頭，看向前方。

成小珂見狀，可憐巴巴地向季明遠求助。

許佳寧嗯一聲，就去開車門。只是剛一抬手，另外那隻手就被季明遠給握住了。

季明遠笑了：「尷尬，是有點兒。但更多，是遺憾。你想，多好一機會。」

許佳寧：「……噗！」

季明遠不以為然：「趕緊滾進去。」

季明遠的神色也微微變了，握著她的手緩緩收緊：「真的不打算繼續了么？」他說，「這裏燈暗，應該看不見。」

將近十點的時候，眾人順利抵達了雀嶺山。依序下車后，去售票口買票。

不一會兒，柯璟上來了，看見季明遠時與他笑著打招呼。待她看清裏面坐著的是許佳寧時，表情略有訝異，但很快恢復平靜，笑一笑，坐在了距離兩人三排之遠的位置。

成小珂還想跟許佳寧聊幾句呢，打聽點八卦內幕什麼的，見倆人要走，急了：「怎麼就要走了，再喝兩杯啊……」

待人到齊之後，八點整，大巴準時出發。

「要不我也留下來陪你？」許佳寧說。

「可以。」季明遠答，「你要不想進山，我們可以找個別的地方放鬆放鬆。」

季明遠沒忍住，笑了。

許佳寧想了想，覺得以林洛的嬌氣脾氣，最好也還是留在酒店裡。可是，只有她一個人——

作為常年暈車的選手，許佳寧提前備好了暈車藥。然而許是心情好加大巴寬敞的緣故，她並沒有特別難受。從上車始就神清氣爽的，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和*圖*書一邊聽著車內眾人暢聊，倒也非常愜意。

我們……這個詞讓許佳寧猶豫了。

因為要進山，他穿了一身淺灰色的休閑運動裝，腳踩一雙白色一腳蹬，整個人看上去極是年輕。許佳寧只看他一眼，臉就有些紅。

「老季，這不，這不……」他指著許佳寧，「這不」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見季明遠一副坦坦然的樣子，他一咬牙，拉起他就往外走。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帶是帶了，但有個「過」字，說明已經是過去時了。

季明遠瞪了他一眼，原本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氛圍，但想了想，問許佳寧：「還想喝么？不想喝的話，咱們就走。」

林洛心裏很清楚，季老師一個本地人，都不知去過多少次雀嶺山了。這次依然答應前往，肯定是為了小佳寧。她可不能當這個電燈泡。

「不要！你要是不去了，那季老師怎麼辦？」

許佳寧求之不得呢，立刻點頭答應拿起包恨不得馬上就走。季明遠見狀，叫來侍應生買單。

季教授果然有些遺憾地樣子：「那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哎，老季，遲颯姐回來了，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跟你見一面！」頓了下，「……現在這情況，你倆還有必要見么……」

季明遠笑意更盛：「好了，不逗你了，跟你說件事。」

「林洛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下來？」

「你去你去，我沒事的，別管我！」林洛把她往外推。

「老季，那姑娘不是你學生么？」在酒吧外，成小珂急赤白臉地問。

「今晚，嚇著你了？」車裡沒開燈，藉著酒店透出來的光，季明遠低聲問。

「不好意思啊老季，打擾了打擾了。」

成小珂：「……我Xm.hetubook.com.com！」他爆了句粗，不太敢相信地看了季明遠一眼。

成小珂看季明遠的眼神變了，充滿了對他老牛吃嫩草的鄙視，「行，老季，牛還是你牛。」

確實不是多正經的事，但也沒有很不正經。

「可以不去么？」許佳寧問。

季明遠沒理他，付完了賬才說：「回樓上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喝吧，走時記得叫代駕。」

季明遠懶得理他，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壓了壓心中的燥亂。

「她身體不舒服，跟柯老師請假說不去了，留在酒店休息。」

「還是去山裡吧。」小許同學答。

低低說了一句，許佳寧端起水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異狀。

「哦？」季明遠眉頭一挑，挨著她坐了下來，「那我坐在這裏沒問題吧？」

許佳寧：「什麼事？」她不信到這會兒了，他還能有正經事跟她說。

「行了，不是多大的事兒。我現在不帶她了，也不教書了，沒關係的。」

酒吧外。因為喝了酒，季明遠也叫了個代駕。不過十分鐘，一個年輕小伙過來了，接過車鑰匙，麻利地上了車。

成小珂愣了幾秒神：「打擾了，你們繼續。」說完就要溜。

她一臉無語又無奈地看著他。季明遠笑笑，將手提包放到一側，與許佳寧並著肩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

季明遠也一眼就看見了許佳寧。女孩兒穿了一件粉白色polo衫，頭上戴了一個淺灰的漁夫帽，唇上輕點唇脂，抱著書包四下張望的樣子，極其乖巧。沒有過多猶豫，季明遠徑直向她走了過去。

就在項目組眾人買票的時候，又有一輛大巴車開了過來停在一旁，上面印著一個公司名，疑似是公司團建。許佳寧沒有多和-圖-書瞧，一邊回復著林洛的消息，一邊等著他們買票回來。就在這時，她聽見有個男人打她面前經過的時候喊了一聲。很清晰的兩個字，無論如何也不會聽錯。

成小珂比許佳寧他們早到一個小時，下來放水的時候，看見一個背影像季明遠，想也沒想就上來打招呼了。等走進了才發現不對——他對面還坐著個女孩兒，倆人貌似正要打啵？

老薑，正是部委的姜部長。燕城周邊有不少風景秀美的山，到了夏天，那裡正是避暑的好去處。本來之前開項目啟動會的時候部里就有過組織大家過去玩一圈的打算，奈何項目趕得急就作罷。這次各項目組辛苦一圈回來，此事又重新提上日程，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讓大家放鬆放鬆。

雖然跟季明遠坐在一起，但整趟車程中，倆人說的並不多。這就是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默契，在沒人的時候可以肆意親密，但需要保持距離的時候又不會覺得太刻意。若近若遠，若即若離，在某些情況下，倒也是件頗為享受的事。

一路上的尷尬到這會兒終於沒了，許佳寧看著季明遠的眼神有了一點點變化，盈盈笑意中，溶著一點羞澀。

成小珂：「……」

因為坐得近，倒也給了許佳寧暗中觀察季明遠的機會。發現這人真的稱得上兩副面孔——面對她是一副，面對別人又是一副。面對她的時候，是嚴肅中帶著幾分活潑，正經中夾雜著幾分有趣。然而面對別人，則又是她熟悉的那個季教授了——有禮又疏遠，自矜又從容。這樣的落差，讓許佳寧心中有種隱秘的快|感和喜悅。

成小珂順勢看向許佳寧，這一看不要緊，眼睛差點兒瞪脫眶。

「沒有，就是……有點尷尬。」許佳寧實話實說。

「和_圖_書庄彥！」

出發的時間定在周六，許佳寧一早就起來收拾東西訂早餐，不光要忙自己的，還要兼顧林洛。好在，小公主同志知道輕重，全程很是配合。然而就在倆人快要下樓的時候，林洛發現自己來例假了，這讓她和許佳寧不由面面相覷。

成小珂又看向許佳寧，奈何姑娘根本不理他，禮貌一笑，就躲到季明遠一側再也不看他了。他再想扒拉，被季明遠一眼瞪了回來。成小珂無語，等人走遠了才想起來有件事忘記跟季明遠說了。

再回到酒吧里時，成小珂頗有點兒彆扭地跟許佳寧道了個歉。

因為還尷尬著，回去的一路，倆人都沒怎麼說話。等到了酒店門口，車停穩好一會兒了，季明遠看向一旁的許佳寧，說：「到了，下車吧。」

許佳寧也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好意思拋下季明遠，於是囑咐了再囑咐，給林洛泡好一整保溫杯紅糖水，才匆匆拿起自己的東西，下了樓。

「這怎麼辦？」林洛獃獃地問。

現在倒不是很難受，但就怕進了山以後沒法控制……林洛想了想那個場面，有些頭疼地說：「要不我跟柯老師請個假，不去算了？」反正本身也對爬山不怎麼感興趣。

身為為數不多的女士，許佳寧和柯璟等受到了照顧，可以在一旁陰涼處等著，為眾人照看行李。

兩天後，會議結束，部委的領導果然提出進山的安排，與會眾人都紛紛響應。

許佳寧：「……」臉又開始發燙，許佳寧忍不住瞪季明遠一眼，那意思是您老快別說了，沒見她只差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么！

成小珂一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

季明遠：「那我以前給你上過那麼多情感疏導課也沒見你把我當成你們家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