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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佳寧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就如同先前在燕城，季明遠得知她來例假時那樣，有些不講道理和令人費解。可她仍是堅持。縱然醫生說了可能性非常小，她也要確認一下，把「可能性非常小」變成「可能性為零」。

陳方敏哦一聲，沒有適才那麼焦慮了，但看表情，還是不那麼放心。

許佳寧&林洛：「……」

「佳寧，那天不是用試紙驗過了么，怎麼會是宮外孕呢？」

如第一次見面不同，這一次遲颯臉上不再帶來那種暗含期待的笑。如果說第一次季明遠的拒絕還沒讓她清醒過來，那麼經過這天的冷靜，尤其是前幾天兩家聚一聚的提議被拒后，遲颯想明白了很多。她跟季明遠是真的不太可能了。只是——為什麼？

林洛看到季明遠也驚訝了，指著他問許佳寧：「季老師怎麼過來了？」

季明遠眉頭微蹙，如果他剛才沒聽錯的話——她們來醫院檢查是懷疑林洛有異位妊娠？換句話說，就是宮外孕？

「明遠，明遠……」

自從在大陳總面前自爆，季明遠就知道自己但凡回到燕城鐵定躲不過去。乾脆，就自己主動回了家一趟，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季父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發表任何意見了。而陳方敏想了許久，只問了他一句話：「明遠，你是真的非這個姑娘不可么？」

許佳寧也訕紅了臉，見她一臉悲憤地瞪她，沒有再追問。想也知道林洛不會那麼傻，再跟韓揚有什麼。應該是她多慮了。

季父和陳方敏聽到這話都是一驚，尤其是陳方敏：「那，她知不知道你之ｈttｐs://wｗw.ｈｅｔｕboｏk.com.cｏm前的事啊？」

季明遠笑了笑，說：「當然可以。」

「她知道。」季明遠說，「她很相信我，還曾說要替我澄清。是我要她不要做。」

陳方敏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久。倒是父親季鼎初說了句：「明遠，雖然你跟她現在沒有師生關係了，但還是要注意影響。無論如何，女孩子的聲譽最重要。」

林洛無語望蒼天，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該感到幸福還是無奈。她是很感激被人如此關心著，但搞成現在這個陣勢，是不是有點大啊……

「是我的原因。」他說，微微一笑，「我毫不懷疑，在你做下依舊留在我身邊的決定后，仍會像以前那樣全身心的愛我。但是遲颯，我不行。這個裂縫已經存在了，即便只有1%的介意，那也不行。」

說著，一旁的林洛也跟著站了起來，配合著笑了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能拿我99%的愛，去回應你的100%。那是對你的不公。」為她好，他能做的就只有一點，那就是放手。

遲颯聽完很震驚。

「沒事。」是許佳寧回答的，「毛毛身體不舒服，我陪她來檢查一下。」

事到如今，她才覺得，他們真的結束了。明明白白，徹徹底底。她可以委曲求全，忽略那1%，只要那99%。可是季明遠不會答應的，他希望她去尋找她的100%。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人愛，也讓人恨。

「怎麼回事？」顧不上歇息，走到倆個女孩兒面前，他直接問道。同時視線在倆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身上打了個轉，見均無異樣，心中的急躁稍微壓了壓。

季明遠見父母都已是默認的態度，便把最後壓在心頭的一句話說了出來，「佳寧跟鍾靈是老鄉，倆人都是蓉城小鎮的，打小也認識。我想，可能這就是特殊的緣分吧。」

在見過遲颯的第二天，季明遠坐飛機回了林城。抵達住所的時候，給許佳寧打過去一通電話，約她見面，不成想卻被她拒絕，理由是——她在去醫院的路上。

倆人就約在外交大院外的一家咖啡廳里，季明遠先到，等了有一刻鐘，才瞥見遲颯姍姍來遲的身影。

「出血」這兩個字可把許佳寧嚇了一跳，當即問她是什麼情況。

「明遠，還是那句話——凡事，你自己考慮清楚。」

陳方敏明白了，於是也就沒再問了。

林洛一開始懵懵的，還任由她安排，直到兩人快出門的時候，她拉住許佳寧，說：「一定要去醫院么？」見她即刻就要皺眉頭，她忙解釋道，「我例假一直不準的，說不定什麼事兒也沒有。而且，如果真的懷疑是那什麼的話，是不是先買個驗孕棒測一下比較好？」

季明遠自然也明白母親的意思，他微微傾身，覆上陳方敏搭在膝頭上的手，說：「我知道，您放心。」

遲颯坐下，很直白地提出這個問題。季明遠沒立即回答，要了杯她慣常喝的黑咖，遞到她面前後，才說：「我就是來告訴你為什麼的。」

遲颯：「……」

這話，就是完完全全在替許佳寧著想了。季明遠聽了很感動，連忙點頭稱是和-圖-書。

遲颯說到這裏，眼睛微微發紅。她不覺得自己完全無辜，只是認為自己的罪過不至於被他徹底判死刑。對於當時還愛著他的她來說，分手是個多麼殘酷的懲罰啊。

林洛：「……」

兒子長到這麼大，父母已經不可能再替他們做主。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人生順遂罷了。

許佳寧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可能，一時間，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這一次回到燕城，季明遠總共待了一周。前五天一直在忙著開會，後面兩天，一天回了趟家，一天空出時間，跟遲颯見了一面。

遲颯消化了半刻這個事實，再度開口：「明遠，我承認，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我確實心裏有過動搖。所以在我媽媽提出讓我聯繫皮特方的時候，我沒有立刻回絕。但後來，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還愛你，我捨不得放棄你，這個你是明白的啊！」

「毛毛，你現在立刻穿上衣服，打車出門。我們在西大一附院門口集合。」許佳寧說著，來不及跟部門領導請假，拎起包就往外走。

在回過家一趟之後，季明遠在第二天主動將遲颯約了出來。這既是父母的期望，也是他的意思。

遲颯獃獃地看著季明遠。此時的他，就跟兩年前同她說分手的那個他一樣。眉眼依舊沉靜，只是不復哀傷。唯有真誠，坦然。遲颯看著這樣的他，忽然忍不住，哭了。

林洛在這邊還有怔愣，想說些什麼，可許佳寧已經把電話掛了。無法，她也只得按照她說的做。

季明遠沒有立刻表態，急著說些光鮮話。他想了想，說：「如果我不能跟她ｈtｔｐs://m.ｈe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在一起，過個幾年十幾年，或許還能再找到一個想共度餘生的。但現在有了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去想別人。」

季明遠稍稍放心了，問林洛：「小林哪兒不舒服，檢查結果出來沒有？」

「我明白。在我們之間的那段關係上，無論是論跡還是論心，你都沒有對不起我。」季明遠異常平靜地說。

「褐色的，量不大，而且小腹有些疼。你說，我是不是快來例假了？」林洛猜測道，覺得這就是來例假的徵兆。

這就有點兒難以啟齒了，林洛求救般地看了眼許佳寧。許佳寧接收到她的信息后，正欲開口，後面B超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大夫從裏面走了出來，將一個報告單遞給她們：「結果出來了，顯示沒有異位妊娠，應該只是單純的內分泌失調，吃點兒葯，做個人工周期調一下經期就好。」

「那你為什麼？」遲颯定定地看著他。

「沒有！」林洛立刻明白過來了她的意思，漲紅了臉嚷道。

於是就這樣來了醫院，按照醫囑做了一系列檢查后，倆人去外間等結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林洛才知道，許佳寧是懷疑她宮外孕。

許佳寧也是慌過了頭，此刻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

驗孕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陰性。這讓倆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許佳寧。自此之後，她在學校陪了林洛好幾天，等她差不多恢復情緒的時候才回了公司宿舍。原以為事情到這裏就差不多圓滿結束了，不想第二天就接到了林洛打來的電話，說她下面出血了。

那天，得知林洛兩個月沒有來例假后，倆人都慌了。一陣沉默后，許和*圖*書佳寧就要帶林洛去醫院。

「就因為這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明遠，「困擾我兩年的理由，竟然就只是這個？」

要說一開始陳方敏還覺得兒子是在騙自己，聽完他的話之後，就全信了。為什麼？就因為兒子談的這個是他曾經的學生！因為鍾靈事件的影響，兒子連個女學生都不收了，更別提跟她們談戀愛。若他真要找個人敷衍自己，也絕不會是這種身份定位的。是以，這件事妥妥的是真的了。

季明遠下了車之後就徑直進了醫院大廳，在二樓一個拐彎處看見許佳寧和林洛，大步朝她們走去。

「那就去買個驗孕棒，吃了午飯就去。」轉而又想起什麼，她立刻眯眼看向林洛，「這段時間，你有沒有——」

季明遠沒說話，用沉默代替肯定。

隨後，將兩年前無意間聽到的她與她母親關於皮特方的那段對話，告知了她。

許佳寧有些尷尬，但還是解釋道：「剛在路上的時候接到他電話，是說正要去醫院。他聽了，就一定要過來。」

「我知道……」許佳寧蒼白一笑，正要說什麼，忽然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抬頭一看，是季明遠。

「明遠，我能不能去見見你的100%，真正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這是最後分別的時候，遲颯問他的。

季明遠：「……？」

在外間的長廊里，倆人並肩而坐，沉吟片刻后，林洛問許佳寧。老實說，她現在並沒有覺得沒冒犯，只是覺得佳寧這反應有些奇怪。尤其是方才醫生都檢查說宮外孕可能不大的情況下，她依舊堅持讓她做個檢查。當時她的臉色，可謂相當的慘白和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