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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的一記陽光

作者: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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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 至死不渝 OVL 12 放手

Ⅲ 至死不渝

OVL 12 放手

洛遙搖了搖頭,溫柔的輕笑:「不是因為你。真的不是你,是我自己不好。」她的指甲無意識的掐進了他的掌心,可他凝神聽著,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這一幕彷彿被定格了無限長。
微笑尚未綻放,便瞬間褪落,他沒等母親反應過來,就徑直離開了。
他的聲音從背後,從很近的地方,慢慢的傳來,低沉,又堅決:「不要推開我,洛遙,我不會放開的。」
分明是他先去了她家,分明他盡了一切努力的去找她,可是知道她住院的時候,其實已經是第二天了。這麼說來,終究還是落後了那個人半步。李之謹語塞,心底是道不明的複雜心緒,於是只是沉默。
她看著兒子走出客廳,忽然喊住了他:「澤誠,今晚你……」
「而且,我也不是以前的白洛遙了。你看到了,上次我在你家,發瘋一樣去擦那件衣服,真是像個瘋子……我一見到你,就會像瘋了一樣,你要我們在一起,是真的想逼瘋我么?」她的語氣凄婉,低了頭不去看他,「我想有新的朋友,想重新開始生活,也想真的忘掉以前的事……你放手吧,我們都會好受一些。」
李之謹的手臂小心的穿過她的頸下,微微用力將她扶起來,半靠在床頭,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在認真的埋頭工作;她接過了同事遞來的手機;她最後不耐煩的站起來,然後將手套甩在了那個瓷杯上……他看到她摔在地上,一地狼藉,就下意識的不再看下去。
他的眼底有激烈的情感要破冰而出,想要打斷她,可嘴角的一抹笑輕忽而殘酷,依然安靜的聆聽。
她想伸手去抹眼睛——李之謹及時的伸出手來,摁在她的手背上,力道不輕不重,制止了她。幸好如此,因為她的手背還插著針,只動了一下,輸液管就劇烈的搖晃起來。
快到了凌晨,洛遙聽到門被輕輕的關上,她擰開了檯燈,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李之謹一般都是這個時候走,然後在很早的時候再趕過來。她一個人反而覺得輕鬆,於是拿了一個牛筋,將長發束起來,又掀開被子下地。
有時候也會犯迷糊,因為他並不存在於在那些亂如光影的記憶中,卻真真實實的在眼前,連肌膚的肌理和下巴的淡青鬍渣都看的清清楚楚。有時儘管閉著眼睛,可她聽得見他在和護士說話,也和來看望自己的朋友和同事聊天,並沒有壓低聲音,語調輕快,甚至拿她開玩笑,逗得所有的人在為她擔心的時候,卻也堅信她會好起來。
她看見李之謹斜倚在沙發上,陽光從百葉窗里透進來,落在他寬闊的肩上——為什麼他每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總是天氣燦爛,而原本在盤旋著的陰霾被一掃而空?她怔怔的看著,卻覺得那個人輪廓模糊,他的表情離得那麼遠,卻又很熟悉。
洛遙掙扎著坐起來,深深呼吸了一和圖書口:「我覺得,她是真的喜歡你。」
雪沒有停下的跡象,天亮得也晚。
他卻依然不以為意,將一碗白粥端到她面前:「你一隻手能不能吃?」他甚至沒有把勺子遞給她,就自顧自的說,「算了,我喂你吃吧。」
「你……要去哪裡?」
他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說,連淡淡的一聲允諾都沒給她,可他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做到了她所希望的……徹底的結束。
他俯下身替她擰滅了床燈,猶豫了一會,微帶濕潤的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觸,才站起來,向著黑夜的虛無,輕輕說了句「晚安」。
他確實不知道,手指按在太陽穴上,微微用力:「怎麼,她不喜歡?」
他什麼都沒有說,極緩極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指,彷彿這個動作就可以宣告一切。
展澤誠這樣微閉著眼睛的神態,像極了丈夫年輕的時候,眉宇間儘是崢然的俊朗,卻又有一絲漫不經心的慵散。方流怡的一句話就堵在舌尖,到底也沒說出來,只逸出了輕輕的嘆息。
洛遙半轉過臉,呼出的氣息潤濕了乾裂的嘴唇,她有些難堪,只能不去看他。
大幅的照片,是一個能將紅色穿得極美的女子。大V領的綢緞禮服,小巧耳垂上的鑽石璀璨,彷彿是古時的美人海倫,傾國傾城。洛遙也看到了,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了新的稱呼,文章的作者似乎更愛以某某的未婚妻來稱呼她。至於字裡行間,全是甜蜜的感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從很久很久之前,到了現在,一直都是。至於男主角,延續了以往的低調,並沒有哪怕半幅的照片。
他冷冷的打斷這段在自己看來冗長的陳述,直接問:「撿重要的說。」
似是為了撫慰他,洛遙輕輕的反手扣住他的手,彼此裸|露的肌膚相貼,溫暖,卻又疏離。
開口的剎那,她看見了他眼中的驚喜和期待,那一刻,自己無限心酸——他並不知道,她留住他,只是為了讓他更好的離開。她向他伸出手去,等著他的時候,其實心中安定踏實,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回應自己。可他不知道,這樣的握手,他已經身處懸崖,而她等待的,其實是放開的那一刻。
「昨晚是孟欣的生日。」
「每次我碰到那些文物,其實我心裏都會害怕,很難受……如果不是你,我遲早也會犯下這樣的錯誤。真的,每次碰到它們,我就很怕它們會碎裂,或者被我弄壞……其實我心裏知道,遲早會有什麼被我搞砸的。其實碎了也就碎了,我知道它再也修補不成原來的樣子了……」
這個城市的主幹道,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然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上班的人。
她的胃都空了,嘴巴里泛著苦澀的味道,可是沒有一點食慾。
「我想,我不會再留在博物館工作,有什麼懲罰也是我應得的,你真的不必hetubook.com.com再替我做什麼。」
白洛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她的長發鬆軟,微微蓬著,又散落在肩上,彷彿一個娃娃一樣看著他,目光純凈,然後向他伸出了手。
不算清楚的畫面。
小李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是心裏還是咯噔一下,打撈起的文物都屬國家所有,專門有人監管,可是老闆的要求又不容置喙——他正要解釋一下,展澤誠又說:「你弄明白我的意思,無論如何,它要放在文島市的博物館。」他強調了一遍,「要讓她看到。」
「我還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還不接電話玩失蹤,你就脆弱成這樣?這麼容易就給折騰病了?」李之謹一邊給她舀粥,一邊淡淡說著,「那東西……叫什麼來著?你病得再厲害,也拼不起來了。」
這個城市,在最清冷的凌晨,車外的世界,可能只有早起的清潔工人唰唰的掃地聲,荒蕪得如同空城。展澤誠無意識的看了眼後視鏡,他幾乎不認得如此狼狽的自己,雙眼中布起了血絲,表情僵直。紅燈轉綠,有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往哪個方向。或許此刻將頭埋在方向盤上,會讓自己舒服很多,他終究還是打點起最後的精力,馳入黎明和暗夜的交錯之間。
沖澡出來,雖然疲倦,精神卻好了很多,展澤誠看見母親已經坐在餐桌前,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目光里有審視,也有憐惜。
近在眼前的目光看著自己,太過專註,洛遙有些不適應,像是害羞的孩子,偏了偏頭,幾乎把大半的臉埋進了枕頭裡。
助理默默的轉過去了,車裡又是可怕的寧靜。
她的語氣尋常,彷彿只是換一個工作而已。
展澤誠很清楚的知道洛遙為什麼忽然生病,因為僅僅在她掛了電話后的一個小時,他就看到了當時工作室的監控錄像。
方流怡微微笑起來,語調有些冷:「禮物?我看你連禮物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並不是亂七八糟的八卦周刊,而是訪談類的雜誌。
他愕然回身。
空氣一點點的冷卻下來,展澤誠眼神中的光彩正在褪去,心中淡薄的歡愉正在散去,語氣無限疲倦:「你不讓我走,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手背的肌膚被藥水浸潤得冰涼,而李之謹的指節清瘦溫暖,他低聲說了句:「別動。」又順手去摸摸她的額頭,聲音有些不滿,「怎麼還是這麼燙?」
展澤誠輕緩的笑起來:「我在這裏陪你,你卻問起那件事?你說呢?」
「展澤誠,這是我這三年來最清醒的時刻。那個釉里紅瓷杯碎的時候,我忽然就想明白了。即便它被修復了,可是裂縫終究還在的,那些膠水要適宜的溫度,熱了會化開,冷了又會幹裂……就像我們之間的狀況,已經成了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勉強?何小姐很漂亮,家世也好……」
今天的注意力實在難以集中,展澤誠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和圖書指的是什麼。他揚眉:「怎麼樣?」
李之謹已經走到了停車場,卻又驀然想起了那本雜誌還在沙發上,到底還是不放心,於是匆匆的返身而回。然而趕到病房門口,卻看見她佝僂著身子,手指還觸在封面沒有離開。
他想過她會更加的恨他,卻沒有想到,此刻,她向自己伸出手來,表情恬靜,彷彿捨不得他離開。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而他在驚愕之下,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洛遙再一次醒轉的時候,睜開眼睛都覺得困難,望出去的世界成像模糊而飄渺。臉頰擦過枕頭,摩挲著有奇怪的痛意,沙沙的,又有些癢,想必是因為哭過,於是有些皴了。
他的手指撫過自己的唇,目光掠過那些行人,他知道她的話斷了自己所有的路,進退不能,又狼狽不堪,看不到光亮……可即便這樣,即便瞞著她,他依然有想為她做的事。
病房裡總是一派消沉的顏色,只是這樣的清冷,連同一袋又一袋的抗生素藥水,卻澆不滅白洛遙身體里的虛火。她常常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夢的海洋,渾身的每個細胞因為這麼長時間的昏睡而吸滿了回憶,然後在半睡半醒的時候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很好看的年輕男人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若無其事的坐下,雖然不餓,也喝了一口牛奶。
護士離去的時候,只是將床燈擰得暗了些。百葉窗還沒拉上,暗橘色的光影中,看得見蝴蝶般翩躚的雪花,正在漆黑的背景色中飛舞。他怔怔的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移到了床上。
真正的等到了這一刻,沒有爭執,沒有憤恨,卻偏偏相對無言。
洛遙並沒有掙開,可是李之謹還是慢慢的放開了她,因為有很清晰的感覺,她的身子正僵硬的和他保持疏離。他扳過她的肩,慢慢的說:「不舒服就哭出來,憋著憋著,才會病得越來越嚴重。」
他閉了閉眼睛,簡單的說:「把那個瓷杯弄過來。」
他這麼看著她,因為距離很近,清晰得可以看見她的肌膚晶瑩柔滑,雙唇並非嫣烈如紅,上邊有輕輕的紋路,彷彿誘惑的花蕊絲。
「我沒有不舒服。其實我住院的第一天,他就來看過我。」白洛遙的語氣很平靜,目光更是平瀾無波,「我恨他這麼久,可是看到這份雜誌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我還是希望他幸福的。」
「上個月有一艘明代沉船被打撈上來,登記的文物上有一件釉里紅高足杯……」
可展澤誠心臟微微一收縮,似乎有什麼被刺痛了。他抬眼望了望窗外,黑暗的世界逐漸蒙白,第一縷亮光在厚厚的雲層里燃燒起來。
護士小心的替她拔了針,又悄聲退出去。他素來就知道她眠淺,像這樣睡得沉,只是因為她病了,否則自己又怎麼能安然的陪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原來還在發燒……洛遙微微避開他的手,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扯著嘴和圖書角笑了笑,才覺得嘴唇乾裂得難受。
普通的病號服顯得有些寬大,藍白的條格襯得她的臉色看起來白皙的有幾分透明,他凝神看著,忍不住想去撫撫她的臉頰,或者握住她的手,可又怕驚醒她,打破了此刻的安寧。
他什麼都沒說,反手帶上門,從背後攬住了她。清瘦得讓人覺得憐惜,他幾乎一隻手就能環住她。洛遙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隨手紮起的髮髻都散了大半。他埋首在她的發間,喃喃的說:「你看到了……對不起……」
展澤誠站著沒有動,眼中有一閃而逝的驚喜,隨即是長久的沉靜。他抿著唇回眸看著她,有一瞬間,幾乎以為她是燒糊塗了——可那隻纖細的手就這麼直直的向他伸著,有些固執的等待。
她裹了被子,李之謹就斜倚在沙發上,彷彿就是圍爐夜話。更多的時候是李之謹在說,說起他以前的女朋友,說起最近在排演的崑曲,也說起西山的開發。洛遙到底還是病著,聽他說著說著,就想要慢慢的闔上眼睛,身子都縮成小小的一團,逐漸睡去了。
病房的門輕輕的關上了。手上還殘餘著彼此的體溫,她不是該欣喜么?為什麼又有難言的失落?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出來,熱熱的沾濕枕頭,她越是將臉埋進枕頭裡,卻越是止不住。起初只是無聲的落淚,最後隔了潔白的棉布,終於低聲的抽泣起來。
有年輕男人身上清爽的味道,也有從外邊帶來的寒氣,洛遙輕輕哆嗦了一下,手指輕輕扶在他的手臂上,猶豫了一下。
他配合著她呼吸的節律,慢慢的放輕了聲音,直到最後,終不可聞。其實在沙發上蜷一夜,就這麼陪著她也很好,李之謹站在床邊,安靜的從上往下凝視著她,她的長睫在臉頰上投下的陰影,彷彿是落在百合上的一尾黑色蝴蝶。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自己很突兀的攔住她,請她講解。她從開始到最後,眼底始終有一種善意的微笑,才知道有一種美麗,並不需要驚艷和絕色,只是清澈和溫和。
洛遙看著他冷肅的眉眼,忽然語塞。這一整個晚上,她一直知道他在陪著自己,她幾次想睜開眼睛和他說話,卻一直鼓不起勇氣。
極目遠眺,有如流水般蜿蜒而出的路燈,清妙的城市,溢彩的黑暗,都在自己的腳下。洛遙覺得彷彿身處雲端,無力和空虛,彷彿是不斷的高燒透支完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分明聽到身後的門有輕輕的一聲響動,卻沒有回頭,只是慢慢的俯下身,重新把雜誌放回了沙發上。
他放下杯子,十指交錯:「我知道,我讓人準備了禮物。」
李之謹不依不撓的將勺子舉在那裡,語氣卻像在哄偏食的孩子:「再吃一口,就一口。」
身上的衣服很大,V字的領口露出了胸口的肌膚和清晰的鎖骨,洛遙整個人顯得越發的瘦,那雙黑水晶一樣透亮的眸子似是輕盈的水滴,落m.hetubook.com.com在他身上,淺淺暈開,卻始終沒有移開半分。
「白小姐打破的那盞瓷器,故宮博物院藏有一模一樣的一件,不過那一件肯定沒有辦法……」
「我一直想問你,你和何小姐的事……是不是真的?」
畫面一直是無聲的,情景行進得很緩慢,可於展澤誠,卻驚心動魄——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執意的要她接起那個電話,只是因為自己心裏無法平息的嫉妒和憤怒。
他驀然止住步子,白色襯衣讓修長的背影顯得更蒼廓肅然,他索性轉過身子,眼神濃稠得如同硯得很沉的凝墨,微笑:「媽,不如這樣,我馬上就吩咐他們公布我和孟欣的婚訊,你還滿不滿意?」
展澤誠在門口,其實儘管聽得並不真切,可他知道那確實是她在哭,聲音悶頓而遲緩,聽上去很累很累。他沒有急著離開,只是站著,一直到走廊上有早起的老人開始活動,一直到抽泣聲漸漸的變弱變小,一直到他確信她又一次睡著。
沙發上還有他留下的一本雜誌,她睡不著,於是抓起來看。
醫院的枕頭有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如家中的鬆軟。她半側著臉看著展澤誠,他的嘴角抿起來的時候非常好看,小心翼翼,目光柔和。洛遙想起以前的時候也是這樣,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去想,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信賴他,和愛他。
一步步走得沉重而堅實,他聽見母親微微發抖的聲音:「你還在恨我?」卻又像什麼都沒聽到,直到上車,臉色依然鐵青。
她的話沒有說完,展澤誠半俯下身去,床燈給他的眼睛踱上淡金色的光芒,淺淺流轉著神采,他平靜的打斷她:「我會讓人修好它……如果修不好,那麼就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總會有辦法的。」
這個房間都是靜止的,只有點點滴滴的藥水,伴著時間,透明而無聲的流逝。
幸而洛遙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是往後退了一步,坐在床沿上微笑著說:「雜誌別拿走,我睡不著,留下讓我翻一翻吧?」
他終於還是打破了沉默:「下午的事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我會去處理。」他伸出手去理理她的鬢髮,許是睏倦了一夜,聲音有些令人心安的嘶啞,「對不起。」
展澤誠替她拉了拉被角,悄然往門外走去。
第一口熱騰騰的食物慢慢的滑到了腹中,似乎也能沖淡醫院里慣有的味道,連身體都跟著暖洋洋起來。可是也只有一口罷了,洛遙實在勉強不了自己再吃下第二口,於是默默的轉開頭,說了句:「我飽了。」
洛遙笑了笑,沒有和他爭辯,悵然著說:「如果可以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他在病床的一邊坐下來,又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她的手指輕輕一動,就在他的掌心滑過,有些癢,又暖得讓人怦然心動。
小李坐在副駕駛座上,覷著他的臉色開口:「展總,你昨天讓我查的,現在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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