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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說再見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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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猜中開頭,卻猜不著這結局 4

第六章 我猜中開頭,卻猜不著這結局

4

貝菲臉色微變去搶手機,凌千帆一閃身嚷著「我可逮著機會審查了」,按下接聽鍵笑道:「喂,你好。」
「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隻籠中鳥,沒了水的魚,」貝菲一臉悲戚,抱著石膏向凌千帆抗議。凌千帆冷不防湊過來在她出來后便沒停歇過的雙唇上輕啄一下,貝菲立時石化,片刻后偷覷周圍賣豬肝的大叔,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凌千帆,大庭廣眾,有傷風化!」
貝菲湊過來諂媚笑道:「還是你了解我,」她環視病房,「頭一回住這麼高級的病房,醫藥費肯定得報銷吧?」
電話那頭靜默無聲,凌千帆看看號碼又餵了兩聲,狐疑地瞅瞅貝菲,貝菲抿著唇沒說話,凌千帆舉著手機湊到她耳邊,貝菲喂了一聲后笑道:
貝菲聳聳肩沒說話,凌千帆緩緩轉過身來,她頭一次看到他如此憤怒,當初她鬧他分手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過。她還沒開口就聽到啪的一聲,手機砸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噼里啪啦地摔出去老遠,凌千帆怒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廚房裡調的鬧鐘尖銳急促地響起來,凌千帆跳起來衝進廚房,把火鍋底湯倒進電磁爐,換小火慢慢燒,出來后他已平靜許多:「對不起我的錯。」
「小姐,被打的是你你不疼?」
凌千帆一驚,摸摸她的腦袋,貝菲倏地往後一縮,凌千帆更急了,抓著她的小刺蝟頭晃了晃:「阿三你被人打傻了?我……我你都不認識了?」
貝菲搖搖頭:「都穿著那種衣服還有那種首飾,」她一隻手綁著,連比劃起來不方便,說起來猶有忿忿,「能聽懂他們說話就不錯了,至少我還知道為什麼挨的打,可我明明沒拍澡塘會——我倒是想拍呢,真是冤枉!」
「掛了,打錯電話。」
回家后定好鬧鐘開始熬火鍋料,凌千帆一心二用,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貝菲看電視劇,順便開著筆記本電腦回復郵件。沒回兩封手機就響了,貝菲從他懷裡爬起來準備去接電話,凌千帆連忙把她按住,拿和-圖-書過手機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在貝菲面前晃晃:「你莫不是背著我養了個姦夫吧?」
貝菲嘖嘖兩聲:「得了得了,看你這副樣兒,早兩千年你還不得把人五馬分屍啊?」
凌千帆也極惱怒:「找出人來我不把他兩隻胳膊都擰成你這樣我不姓凌!」
貝菲睡眼惺忪地問:「你誰啊?」
「凌千帆你心理陰暗佔有慾特彆強是吧?」凌千帆揚起一臉猙獰的笑容,做惡魔狀朝她撲過來:「現在發現已經太遲啦!」貝菲顯然不會乖乖聽話,凌千帆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她翻牆打洞把家裡掀個底朝天,本來說給她請個小護士,貝菲又嫌他小題大做,他只好盡量提前回家陪她,唯一的出門機會便是陪凌千帆逛菜場。
兩人僵持一陣,終於還是凌千帆退了步,怒江當地政府表示願意提供庫存的澡塘會資料,昆明這邊也保證會協助未來在滇藏線沿線的考察,這事才算是了了。公司那邊加派兩名人手過來,貝菲乖乖地跟著凌千帆回婺城,她吊著一隻傷胳膊,卻過足老佛爺的癮,一路上支使凌千帆端茶遞水的不亦樂乎。凌千帆好氣又好笑,心疼之餘竟有些竊喜——她這傷至少也得休養個十天半月,正好有名目讓她搬到心湖苑去。
小馮搖搖頭道:「人那麼多,再說我們也不認識,黑燈瞎火的,覺得長得都差不多。貝菲一心顧著那些攝像器材,生怕他們把好不容易拍到的資料給毀了,結果跑得慢了,相機被砸了人也被打成這樣,還好沒大傷……」
昆明是出名的暖,四季如春,今年雪下得長,竟格外的冷。一縷晨光透進來,撒得滿室金黃,凌千帆心神不寧地在病床邊等了大半個小時,心裏捱得如過了半個世紀。因為一條胳膊固定著石膏,貝菲的睡姿頗為彆扭,好容易等到她有醒過來的苗頭,凌千帆立刻湊上去,整張桃花臉罩在貝菲面前:「阿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疼?」
貝菲稍稍猶豫后還是住過去了,只抱和圖書著那盆蘭花草和幾件換洗的衣服,凌千帆頭痛之餘也只好隨她。凌千帆交代她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貝菲年頭到年尾難得有假,現在不折騰折騰心裡不安生似的,偏偏一隻胳膊打著石膏有氣沒處使。人就是這樣,越不能幹什麼心裏越想什麼,誰知凌千帆連鑰匙都不肯給她留,勒令她沒有自己的陪同不許出門。
「喲,沒看出來,你還這麼有犧牲精神,我年末還得再給你評個優秀員工吧?」
「什麼人乾的?」
凌千帆駁回抗議:「我看過你上次體檢報告,有點貧血,吃滋補鍋?」
「那你看清楚動手的人有些什麼特徵沒?」
凌千帆臉皮厚起來她也望塵莫及,鎖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偏頭輕聲問道:「天冷,做火鍋吃?」
貝菲搖搖頭,凌千帆心猛地一沉,心頭竟湧現無數凌千桅看過的狗血電視劇情節,他嚇得在她面前雙手亂晃:「你沒腦震蕩吧?那醫生不是說檢查得挺正常的么?」他站起來急急地往外走,準備叫醫生來詳細檢查,回頭時卻看到貝菲垂著頭肩頭不住聳動,才明白又被貝菲給耍了:「阿三,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
她覺得有點兒口渴,正好一張碟片放完了,她從沙發上起來,一跳一跳地去換碟。凌千帆一把拽起她,她一掙卻滑倒在地上,固定的石膏條磕在地上,悶啞的一聲,凌千帆頓時變了臉色,蹲下來極小心地端著她的胳膊:「摔到沒?」
貝菲誇張地怪叫一聲,癟著臉控訴他,凌千帆拿她沒辦法,苦笑兩聲后想起正事來便問:「我聽小馮說是因為拍照的事情,和當地居民起了衝突,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還專門交代過你要注意這些問題么,你也跑過不少地方了,怎麼會出這種事情?」
凌千帆眯著眼,伸手捏捏她左胳膊:「不疼了啊?」
凌千帆一聲不吭,開了鍵盤鎖開始翻通話記錄,幾個不同的陌生電話號碼出現在不同的時段,共同點都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他盯著一條條通話記錄,https://www.hetubook.com•com眉心結愈凝愈深,又回頭看看掛在牆上的全家福,自己都未覺察聲音已變得喑啞沉痛:「為什麼沒告訴我?」
貝菲兩眼一橫:「吃火鍋要搶的,你這是欺負傷殘人士!」
凌千帆趕到昆明時,小馮已把貝菲轉到四十三醫院,他星急火燎地趕到醫院,貝菲恰巧睡著了。醫生跟他交代了病情,肩胛骨骨折,骨折端向下微移,已用石膏條從側肘固定上,大概兩三周后便可複原,複原后要注意適當鍛煉云云。
貝菲悶悶半晌才道:「算了吧,我也沒什麼大事。」
「沒事,」她隨意笑笑,摁下遙控器繼續播放。很老的一部電視劇,老套的王子灰姑娘模式,男主角的家長無所不用其極地脅迫女主角退出,不實質性地傷害她,卻讓她和她的家人朋友無時無刻不生活在驚恐之中。走在路上不是掉花盆就是和飛車擦肩而過,偏偏女主角還沒處解釋去,同樣出身富貴的男配角看到在女主角身上所發生的種種,這才明白當年自己的女朋友為什麼會不告而別——原來自己的家長也對她做過同樣的事。
他從茶几暗格里摸出一盒雪茄,噌的一聲點燃,裊裊繞繞的煙霧升起來,籠在他周圍,隔著這煙霧看不清他的眼神。雪茄末端的火苗一閃一閃,他一時恍惚,彷彿那點點墜下的,不是雪茄的灰燼,而是他寸寸燃盡的光陰。   貝菲的話,實在過分坦白。   貝菲忍不住咳了兩聲:「先生,本小姐現在體虛氣弱,受不了這二手煙的荼毒。」   凌千帆掐滅雪茄,咕噥著道歉,情緒低沉,貝菲乾笑著站在一旁,凌千帆又怔忡甚久,抬首時雙目空洞:「阿三我們結婚吧。」   貝菲瞅瞅他沒搭腔,他凌千帆是出了名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她要是知情識趣,應該配合一些感動出來。很可惜沒有,她異乎尋常的冷靜, 凌千帆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他的一個解決方案,和他面對年前的經濟醜聞所作出的種種https://www.hetubook.com.com應對措施,並無本質區別。她覺得嘴唇乾澀,喉嚨啞得說不 出話來,凌千帆伸過手來圈住她,向來溫熱如夏的唇竟有寒涼如冰,直到他翻身碰到她左臂上的石膏條,她才驚醒地啊了一聲。凌千帆大窘,扶起她 后低聲重複道:「阿三我們結婚吧?」   「求婚太沒誠意,reject!」   身子一不平衡又歪到凌千帆懷裡,凌千帆恢復燦若桃花的笑臉:「你要什麼?鴿子蛋那麼大的鑽戒?給你個機會獅子大開口,索要彩禮的機會可 一不可再。」   貝菲歪過頭來一聲河東獅子吼:「火鍋底湯要燒乾了!」   她吃起火鍋來不方便,凌千帆穿起一顆一顆的魚丸,蘸上醬餵給她吃,還不忘趁熱打鐵:「我可跟你說了啊,今年結婚的好日子多,泰國那白龍 王都說過今年宜嫁娶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別以為自己還貌美如花。」   火鍋湯燒得咕嚕咕嚕的直冒泡,貝菲不接話,氣氛忽然就沉寂下去,好像誰都忘了要挽回。貝菲沉默良久后笑笑:「可能是無聊的人打來的電 話,你也知道的,現在那種響一聲就斷的電話很多的,我的電話號碼網上登記過好多地方,那種騙錢簡訊一天十幾條,你別疑神疑鬼的了。」   然而這天晚上她也失眠了,半夜裡潺潺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來,敲在仿古的窗欞上格外動聽。冷雨敲窗好睡眠——她原來最喜歡在這樣絲絲入扣的 雨聲中入眠,今晚卻怎麼也睡不著,又不好翻身。凌千帆還抱著筆記本在發郵件,看她扭動半天便笑道:「睡不著?」   她點點頭,望望床頭櫃,裡頭放著她之前開的安眠藥,凌千帆向來不喜歡她吃這些:「我還有點事要再忙一會兒,吵到你了?」   她搖搖頭,擠出個勉強的笑容,凌千帆眉心擰得更緊,破天荒地問:「要不要吃一片?」   凌千帆倒溫水給她吃藥,她閉著眼偎著凌千帆,過了二十多分鐘安眠藥慢和*圖*書慢發揮作用,昏昏沉沉中身旁的溫熱突然消失,迷迷糊糊地聽到凌千帆 的聲音:「你們不要逼我,這樣一意孤行下去,你們會後悔的。」   她努力地想撐起眼皮,看看凌千帆在哪裡,卻只看到窗外邈遠微弱的星光,也被烏雲覆蓋,只剩下絲絲春雨打在窗上。沙沙的聲音,間或有些輕 微的噼啪聲,像夜裡的煙火,又像大連海邊新年時燃放的禮花。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把整個天幕劈開,她倏地從夢中驚醒,整個人直直地 坐起來。凌千帆一向淺眠,靜謐的夜裡不知是閃電雷鳴還是她凄厲的叫聲把他驚起來:「阿三你怎麼了?」   貝菲哇的一聲哭出來,抓著他的睡袍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沒事沒事,有我呢。」
「不疼,不疼你自己上兩塊石膏玩玩啊,」貝菲沒好氣道,「趁著這次我這個傷,還能跟當地政府討價還價,多提供點資源給我們拍攝呢!」
貝菲捧著打石膏的左手咧嘴一笑:「沒做好準備,裝得不像,你居然會相信失憶這種事情,哈哈哈……」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哪有給人白打的道理!」
「我還想知道呢,」貝菲一提就來氣,「怒江最出名的是傈僳族每年正月在瀘水溫泉的澡塘會,這種我以前看過,不讓拍照我也知道,再說我們這次來的時候澡塘會早結束了。不過每年都會有些人留在這裏繼續擺攤售貨、還有些傳統歌舞的集會,我徵求過他們的同意后才拍了些照片!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臨走那天晚上不知道怎麼的就跑過來一群人,硬說我拍了他們澡塘會的照片,褻瀆神靈,要搶我的相機。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聽……不止幾個溫泉的照片沒了,連我在石月亮和秋那桶好不容易拍到的東西都沒了……」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貝菲不以為然地笑笑,「你除了把我接到這裏來和你一起住,時時刻刻把我放在你的視線之內,還能怎麼樣?再說……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再發脾氣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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