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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如果可以再見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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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Chapter 17

「晚晚,你怪我罵我都好,你不要這樣對Francis,他是真的很愛你,你不肯讓他和你一起回去處理你阿婆的喪事,他從費城到現在,一直都悶悶不樂。都是我不好,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晚晚你要怪就怪我好不好?」
方非盡苦笑著點點頭,他當然也覺出蘇晚的不對勁來了,可是不對勁在哪裡,又說不太出來,貝菲又問:「老大,你可要加把勁,小心晚晚姐被人搶走了!」
「我記得……你以前說你那個挂名表弟,就是顧鋒寒,他在去賓大之前,在國內讀的什麼學校?」
方非盡按著車窗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頓算了,偏偏現在家裡老爺子有求與他,他偶爾說兩句氣話也就罷了,眼下還真是得罪不起這位冷麵少爺,想想他心裏便覺得窩火,冷言道:「婺城天寒地濕,更深露重,顧總好好保重。」
方非盡嗤地笑出聲來,學著葛優的口吻貧嘴道:「我說怎麼著也得個百八十億吧,那還是不帶加工打磨的!」
蘇晚只是溫和地笑著,那眼神很溫和,好像是一個大姐姐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弟弟那樣。方非盡絕望地低下頭去,將頭埋在她懷裡:「晚晚,我真羡慕那個死了的人,真的,我羡慕他。我羡慕他,要是你對我的心能有你對他的十分之一,讓我現在死了我也願意。」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耐性,竟然在驕陽小區裏面等了整整十個鐘頭,原本是自悔那一天在永安公墓太過衝動,深恨那天自己的口不擇言,現在看來,一直放不下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方非盡抬起頭來,癟了癟嘴,臉上怏怏的,又帶點賭氣的神色:「蘇晚,我的心就算是金剛鑽打的,遲早也要被你給敲碎了!」
夜裡輾轉難眠,房門上響起兩聲輕叩,「晚晚,是我。」
顧鋒寒扯扯嘴角道:「方總在婺城呆了五年吧,我在婺城讀的大學,四年,早習慣了,方總慢慢賞月,失陪了。」他搖上車窗倏地發動跑車,在月色下劃出一道閃亮的黃影,留下方非盡一個人愕然不止——顧鋒寒也是在婺城讀的大學?他猛地記起些什麼,顧不得還是在半夜,一個電話把凌千帆從睡夢中拉起來,響了好久才聽到凌千帆不耐煩的聲音:「他媽的方非盡你半夜發騷啊!」
「喂,你好,請問找hetubook.com.com哪位?」
月色撩人,一束淺淡的白散下來,顧鋒寒一手架在車窗上,正在給自己點雪茄,空氣中繚繞著淡淡的咖啡味道,「顧總真有閒情逸緻,這個時間還沒休息,莫非顧總在這裏發掘了什麼商機,覺得驕陽小區和寧江科技園一樣,大有發展前景?」
「婺城財經大學,怎麼了?」
他埋著頭沉默了半天,想了想又說道:「不對——我不願意死,我死了你怎麼辦?要是你用對他十分之一的心來對我,我就更不願意死了,我要好好地活著。」
辦公區的氛圍也還不錯,總的來說是高效,蘇晚這裏的事情也是馬不停蹄地輪軸轉,柚縣的風土人情、夢澤鎮的佛寺道觀,都是需要細細考量的,周二的下午她才和幾個原生態方面的專家開完會,坐下來倒了杯茶還沒來得及喝,電話又響了,一看號碼是個外地號碼,不由得有些奇怪。
凌千帆打了個哈欠道:「不記得了,你這麼婆婆媽媽的想問什麼呀?」他又打了一個哈欠才清醒了一點,生恐顧家昔年的事情被方非盡探查出來,驚疑地問:「方非盡,你小子可不是要給我玩什麼花樣吧?」
凌千帆點點頭,看顧鋒寒一張冰山臉,今天是不可能從他這裏挖出什麼來了,再說下去恐怕他又要翻臉,便揮揮手推開車門自己上去繼續睡覺了。
顧鋒寒嗯了一聲:「我會仔細考慮這件事的。」
凌千帆一時無語,大半夜的跑下來生怕他出了什麼事,結果他居然一本正經地和自己談工作!
凌千帆強打起精神,略微考慮了一下后說:「我直言幾句你不要見怪。光從做事這方面來說呢,Angela的效率和手腕都算是上上之選了;但是……如果到EVP這個級別,恐怕……她現在樹立的敵人太多了一點,你那裡現在三十九層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她有點兒過節。在董事會裡也有不少人不太喜歡她,雖然她很大程度上是替你掃清了障礙,如果最後人選是她的話,我建議她在處理某些事情的時候,手段不要太強硬了,就比如……偶爾有幾個女人對你拋拋媚眼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每次都要趕盡殺絕。」
「你知道些什麼嗎?」方非盡聽著這話有些奇怪,貝菲一hetubook.com.com副狗頭軍師的模樣諂媚笑道:「凌總這幾天也跟我打聽晚晚姐的事情哦~那種經驗老道的花|花|公|子,你也知道的,防火防盜防凌少嘛!」
我剛乾什麼去了?顧鋒寒忍不住問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去了,只覺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頂,別人早已將他踐踏如花下泥了,他還要送上門去,尋一個死心如燼。
她只聽見自己有點虛弱的聲音:「哦,Angela,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孩子氣地重複著這句話。
初冬已有些寒意,他手心卻冒出涔涔的汗,他把車往前開了一段,在前一個岔路口掉轉車頭往回開,在顧鋒寒車邊停下,緩緩地搖下車窗。
方非盡努力地思索著,好像從蘇晚休完年假回來,很多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看來……他不能馬上跟家裡老爺子回去了,無論如何他也得多在婺城呆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何去何從。
他沉默了幾秒鐘後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沒打斷你什麼好事吧?」
「晚晚,是我,」那個聲音曾經是很熟悉的,即使五年過去了,依然在她腦海里,刻下清晰的線條。
「我恨他,晚晚,我恨他。」
「我恨他,對,我恨他,你這麼愛他,他卻留下你一個人。」
蘇晚苦笑道:「非盡,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不然也對不起你的救命之恩你說是不是?」
孟涵彼時的聲音比現在柔婉許多,她穿著睡衣在她門口,瑟瑟的模樣,讓她無法硬起心腸來責怪她,「對不起,晚晚,對不起……」
蘇晚無力地倚在門邊,滿腦子裡晃的都是那天早上孟涵一個人躲著洗床單的畫面,床單上的暗色血跡,如淬著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扎在她的心上。
酒店走廊里的燈散著幽白的光,襯得她雙眼朦朧:「他那天喝醉了酒,我知道你們感情已經很深了,他都向你求婚了。可是你那麼猶豫,他傷心得不得了,還不停地問我你還有什麼喜好是他不知道的,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他當時傷心的樣子,連我這個看的人心都碎了……怪只怪我那天晚上鬼迷了心竅,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我知道他看不上我,要是……要是你還因為這個,不肯讓他和你一起回去……」
「今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去老人院了?」
她記得五年前,從費城準備回婺城之前,在北京做短暫的停留,彼時她和他還在冷戰僵持中,晚上吃飯的時候他說第二天陪她一起回柚縣辦喪事,她賭氣仍是不肯,他溫言勸她,說阿婆的喪事要緊,她一個人處理起來怕是難得很。
「胡說八道!」方非盡好笑道:「凌師兄不是那種人,你放心吧。」貝菲嘀咕了一句「不是才好,」方非盡揮揮手讓她進去,下樓拐彎的時候才覺出不對勁來——凌千帆何必這麼迂迴地向貝菲打聽?他出來取了車發動起來的時候,終於察覺出這不對勁在哪裡——後視鏡里,驕陽小區林蔭道的最深處,赫然是一輛黃色的蘭博基尼。
凌千帆有些訝異地看著顧鋒寒,感動之餘又有些好笑,剛才的氣不自覺地消了大半:「是啊,你呢?大半夜的,別告訴我你是去游車河了!」
新的一周,銀河大廈。
其實那時候已經吵得疲了,有點精疲力盡的感覺,他提到阿婆,更是在她已軟弱的防線上打開一個溫柔的缺口,她有點遲疑,差點就要答應下來,只是拉不下面子,「你讓我考慮一下。」
蘇晚笑了笑,伸出兩隻手比了一個心髒的大小:「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這麼大一顆鑽石,得多少錢啊?」
方非盡鬆了一口氣,蘇晚是婺城大學的,按道理沒什麼交集才對,他遲疑片刻又問道:「哪一級的?」
凌千帆一頭栽倒在椅背上,這個挂名表弟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故意玩他的!「我聽你們三十九層的人說,你年初不就計劃帶Angela去的嗎?我以為新的EVP人選非她莫屬了呢。」
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方非盡幫她把枕頭豎起來讓她靠在上面:「晚晚,你不要這麼固執,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深更半夜的,顧鋒寒跑到這裏來做什麼?他一顆心陡然慌亂無措,不曉得在銀河那邊,顧鋒寒究竟和蘇晚,是怎樣一番情狀?不然凌千帆決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婉規勸,更不會從貝菲那裡套話……
顧鋒寒苦笑著搖搖頭:「我的事你別管了,管也管不著,我自有分寸。上半年錦繡地產調價售樓的資金,已經迴流了不少,總之現在整個回購計劃還在我全盤掌握之中。」
貝菲眼睛瞪m.hetubook•com.com得老大,差點就連隱形眼鏡都要掉出來了,在她和方非盡之間審視良久后眯起眼問道:「方老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昨天晚上對晚晚姐做了什麼……」
「水邊的阿狄麗娜」的設計方案籌備得緊鑼密鼓,顧鋒寒偶爾也會從辦公室里出來,到新項目的那個工作區轉轉。蘇晚這才發現顧鋒寒並不是以前外界風傳的那樣冷麵冷心,有時他也會和員工們聊聊天,問問近期的工作狀況,只是笑容很淺淡,和凌千帆那種顧盼神飛遊刃有餘的玲瓏形成鮮明的對比。有時他也會從她這裏經過,朝她點個頭打個招呼,一切看起來,都那樣平靜。
醒來的時候是午夜時分了,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哭醒了,還是在哭泣中睡去了,醒過來的時候貝菲和方非盡兩個人的頭正在她頭頂上拼成一個一百八十度角,她睜眼的時候,兩個人長吐出的一口氣把她吹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什麼時候回去,我看看能不能請假去送你,要是請不到假,就提前請你吃飯,嗯?」蘇晚若無其事地問道,方非盡臉色變了變,又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姐姐說要來看我,我想藉著這個機會勸勸爸爸,和姐姐一起回去,可能還要些日子吧。」
凌千帆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頭已掛斷了,凌千帆在床上摸開燈,低咒了方非盡兩句之後掀開厚厚的窗帘往外看,正看到心湖苑的大門處遠遠的開進來一輛黃色的跑車,果然,凌千帆在心裏暗暗地罵娘,連衣服也顧不得換套著睡袍就沖了下去,顧鋒寒的車開進來停在他自己的單元門口,半天也沒動靜,凌千帆疾步過去,猛力地拍了拍車窗:「阿寒,你給我下來!」
那邊傳來一聲低罵,過了幾秒鐘凌千帆心情已轉換過來,語氣平和許多:「最近失眠,沒心情,好不容易睡著,什麼事兒啊?」
他敲了半天,車裡面也沒什麼動靜,他低下頭去想看個究竟,外頭月色明朗,車裡頭沒開燈,他貼著車窗隱約看到顧鋒寒沉著臉,車裡頭突然響起振聾發聵的音樂聲。凌千帆嚇了一跳,一陣夜風吹過,身上瑟瑟發冷,他連忙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鑽進去,拍停音樂,空氣中裊裊繞繞的都是古巴雪茄的淡淡咖啡味道,「阿寒,你剛乾什麼去了?你……是不是碰見非盡了?」
貝菲吐了和-圖-書吐舌頭,從床上跳起來,叫著「我去幫你們倒水」就飛也般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方非盡無奈地看著她,低聲笑道:「晚晚,你要我怎麼辦呢?」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回去呢?」
「他肯定會恨死我的,」她抓著她睡衣的袖子,淚水打在她的手背上,滴滴冰涼:「我知道他這幾天都恨著我,他以為我是故意讓你知道的,晚晚,我長這麼大,就你這麼一個真心實意的朋友,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後來酒醒了我就後悔死了,他也知道錯了,一大早就出去買禮物慶祝你presentation過關,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沒想到你那麼快就回來了……」
蘇晚吃了葯之後睡下,方非盡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貝菲送他出來,臨下樓前貝菲有些猶豫地問道:「老大,晚晚姐最近這是怎麼了,我總覺得她好像有點魂不守舍似的。」
方非盡被她一句話差點噎住,半晌后悻悻答道:「先奸后殺,連你也要殺人滅口,你信不信?」
顧鋒寒不咸不淡地說道:「她明年能不能參加董事會,就看她今年最後的表現了。」
他心中有萬千的疑問,想知道她和那個幸運兒的過去,可是蘇晚這段時間狀態極不穩定,看著她心不在焉地捧著熱水杯,嘴唇慢慢地從烏紫轉為淡紅,心卻一點也放不下來——按照醫生的說法,她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的,嘴唇發紫便是暈厥或休克的前兆,導火索是情緒波動太大——五年前她突然倒下去,醫生說是悲傷過度,鬱結於心,那現在呢?情緒波動太大,她最近是怎麼了?
「有,除了股份回購的計劃,我考慮有一些人事變動,照原定計劃明年要帶一個新的EVP(Execute vice President,執行副總裁)和我一起參加董事會,我擬定了幾個人選,後天我讓柳子衡把材料發給你,你評估一下再反饋給我。」
「沒有別的事了?」
方非盡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問問,問問也不行啊?沒事了,你睡吧!」
方非盡話中的譏諷之意再明白不過,顧鋒寒夾著雪茄的手骨節分明,似是很不屑地對方非盡投過一瞥,淡淡道:「有沒有投資價值,要看是誰來投資了。不識貨的人,看到金子也當是廢鐵;點石成金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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